我遇到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臨睡前看了一篇懸疑小說,里面的內容是殺人預告,
當晚就做了噩夢。醒來的時候,卻看到窗臺上多了一朵百合花。
跟小說里的預告場景一模一樣!1電視里正在播放著甜膩膩的偶像劇,窗外的風呼呼的。
樹影在窗簾上擺來擺去,形狀一會變方一會變尖,稍不留神還以為是人影照在窗簾上。
咚咚—「外賣到了!」門外小哥的聲音粗獷又急促。我跑向門口,打開門,心不由得一緊。
門外站著的「外賣員」卻沒有穿著工作服。戴著黑色口罩和鴨舌帽,看不見臉,
一雙眼睛充滿玩味地盯著我。透過走廊昏暗的光線,他的眼角慢慢上挑。
他手里也沒有拎著外賣,反倒有一把……滴著血的剪刀。危險的氣息侵襲我的全身。
好似下一秒那把剪刀就會刺進我的身體。關門!關門!關門……我心里吶喊起來,
可此刻的我怎么都動彈不了,我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這身體好像是我的也不是我的。
下一秒,刀尖正對著我的眼睛刺了過來,瞳孔皺縮。眼前一黑……一蹬腿,睜開眼睛,
是天花板,我還在房間內。原來是夢。幸好是夢啊!出了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我下了床,準備去浴室洗個澡再繼續睡。余光掃過窗臺,
看到了一個不屬于這個房間里的東西。我抬起頭細看,正對著的窗臺上放著一朵百合,
白色花瓣上一點明晃晃的紅,是血。這個場景,太熟悉了。
這不就是我昨天晚上看的那篇小說里的場景嗎?一模一樣!昨天晚上,無聊的刷著視頻,
無意間刷到一篇小說。“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要輕易給陌生人開門,
你可能會遇到……”我好奇點了進去,因為我想知道,會有哪些危險發生。
小說講得是殺人預告,殺人犯在每次犯案前,都會在受害者家里的某一處放上一朵花。
而那朵花上會浸上血液,預示著受害者會像這朵花一樣,死期已至。所以,
小說真的變成了現實嗎?這朵憑空出現的百合,是在告訴我,我的死期將至嗎?
有人在模仿小說作案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是第幾個受害者?
如果真的有預告殺人這樣的事件發生,那么新聞一定會有報道。我隨即拿起手機,
搜索者“預告殺人”“用花預告殺人”…出來的新聞都是一年前、幾年前發生的事情,而且,
預告方式也不一樣。或許,是我多疑了。可是,這朵花真的很可疑,怎么會這么巧呢?
我怵怵地走到窗臺邊,拿起這朵百合,嗅了嗅,有種酸酸的味道。那紅色血漬又不像血漬,
倒像是番茄醬。仔細看了看,這「血」要比血液濃稠些,有細細密密的顆粒。
應該就是番茄醬了。我很生氣,頓時火冒三丈,這種事情是能開玩笑的嗎?
是誰在跟我惡作劇?敢捉弄我,要是被我知道,我能把他「碎尸萬段」。
順手就把花扔進了垃圾桶。不過,總還是覺得不安。萬一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話,
那么兇手會在晚上過來,小說里就是這樣。我重新點開了昨天晚上的那篇小說。我震驚了。
它居然更新了。多了六個字:「下一站,惠南路」惠…惠南路?這不就是我住的地方嗎?
這巧的太像是蓄意的了。我感覺我不能再繼續待在家里了。我得去別的地方躲躲,
我可能真的被選為下一個對象了。我快速收拾了東西去了楠楠家。楠楠是我閨蜜,有她陪著,
我心安了不少。楠楠家住在七樓,這套房是她的父母給她買的,當作她的嫁妝。所以,
也只有她一個人住,我才能放心地叨擾她。這套房的安全指數還是比較高的。
防盜門、密碼鎖,除非我們開門,要不然兇手是進不來的。這下,總算是安心了些。
楠楠看著我,撲哧笑了,讓我少看些懸疑小說,總是疑神疑鬼的。我倒真希望是我多疑了。
在楠楠家睡了一下午,一覺醒來的時候,楠楠說給我點了些吃的。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說騎手已經在派送了。「楠楠,你怎么點外賣了,萬一那個騎手就是兇手呢?」
「不會的啦,騎手都是經過平臺實名的,如果真的有像你說的預告殺人的那種事,
有這樣自曝身份的兇手嗎?」楠楠耐心地安慰我,
我知道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相信或許我所說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可是,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巧合了,我不得不防備所有人。「不要把任何人都想得那么壞,放心啊!」
可是在危險發生前,我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壞人呢!「我看你就是被嚇到了,
你去看看喜劇放松下心情。等外賣到了,我讓他放門口,等他走了,我再開門。」
「現在怎么這么慫了,之前不是挺膽大的么」我白了個眼,這人咋還損上人了。
我不知道兇手什么時候會來,楠楠家也沒有多備些食物,我們不可能一直不吃東西。況且,
也不可能一直不出門,不太現實。所以,我就不再多說什么,
只能默默祈禱不會有預告殺人這種事。「咚咚咚,外賣到了!」我一驚,
夢里的場景再次出現,這聲音,這么跟夢里的那個人的聲音這么相似。「楠楠,別開門,
不是我嚇你,這人的聲音跟我夢里聽到的太像了,別開門,
你從貓眼看他是不是戴著黑色口罩?」「你讓他放下就走,千萬別開門。」
我再三叮囑楠楠不要開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楠楠半信半疑地往門口挪去。「…好,
我看看去。」后來,楠楠捂起了嘴巴,轉過頭,驚恐地看著我。愣了一會兒,突然譏笑起來。
「沒有!」我被她嚇了一跳,急得眼淚在眼眶打轉。感覺快要窒息了。「你放門口就好,
我一會來拿,現在沒空。」楠楠最終為了配合我,朝著門外的外賣小哥喊了一聲。
門外的男人應了一聲后,就走了,腳步聲慢慢消失。楠楠趴在門上聽了好一會兒。「他走啦,
我可以開門了不?」「再等等,萬一還沒走呢?」不是我多慮,我看過很多的推理小說里,
很多兇手都是會制造一些他已經離開的假象。然后受害人就會放下戒備,最終被殺害。
就當是我多慮好了,該戒備的就得戒備。「好好好,聽你的,我的姑奶奶。」
楠楠回到了客廳里和我一起看起了電視。沒過一會,楠楠突然叫了一聲,嚇得我一哆嗦。
「呀!都過去半小時了,外賣都冷了。」「嚇死我了,冷了再熱熱不就好了,
你再聽聽有沒有聲音了。」楠楠的一驚一乍讓我更加不安。我的心真的受不了太多的刺激了。
楠楠無奈地看了眼我,趴在門上聽了好一會兒。隨即開了門,大搖大擺地出去,
不急不慢地拎著外賣進來了。「我就說你多慮了吧?」就在她關門的那一霎那,
我看到個黑影穿了過去。那雙眼睛直直盯著我,眼角上挑,
好像是在告訴我:我一直在看著你。「楠楠,我看到他了。」我的嘴巴開始不自主的顫抖。
「誰?我剛剛看了沒有人啊,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是他,就是他,楠楠,怎么辦?
他盯上我了,我們報警吧!」我緊緊抓住楠楠的手,眼淚啪嗒啪嗒地滴在茶幾上。
楠楠知道我真的被嚇到了,放下外賣抱住了我,輕拍著我的背。「可是報警該怎么說呢?
說有人要害你,警察要是問你你怎么知道的,你說因為看到了小說,
還有一些巧合就認為是有人要害你,這…怎么聽都有些荒誕。」「別怕,
就算你剛剛真的看到他了,他明明可以趁我開門的時候進來,為什么他不進來呢?」
楠楠說得也是,他為什么不進來呢?楠楠拿了紙巾擦了擦我的眼淚,
又拎起了外賣去了廚房熱飯。楠楠的這番安慰并沒有讓我緩解恐懼。因為我很清醒,
剛剛不是幻覺。我忽然想起那篇突然更新的小說,這次它會更新點什么呢?
我慌亂地拿起手機,找到那篇小說。果然,又更新了。「貓捉老鼠的游戲開始了!」
「眼前的這只黑貓正死死地盯著蜷縮在角落衣柜后的白鼠,白鼠以為它藏得很好,可惜,
它的尾巴露出來了。」「我很好奇,這只黑貓會一口吃掉它嗎?」
這一字一句好像都是在對我說的,我躲在楠楠家,我以為我會安全些。可事實上,
我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想解決掉我,似乎并不難。可是,他為什么要這樣捉弄我呢?
我又為什么會被他選中呢?頭好痛,越想越痛,我緊緊抱住腦袋,
耳中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響起。這突然到來的一切讓我亂了陣腳,
我不知道為什么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隨后,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漸漸平靜下來。
四周又安靜下來了。「不會有事的,有我呢!」雖然跟楠楠相識不到一年,
但是我們卻像是相處了好多年的姐妹。認識兩三個月的時候我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偶然的聊天中發現我們居然還是初中的校友,而且是同一屆,我在十班,她在二班。
我在四樓,她在一樓!這讓我想起……不會的,她不會知道的。我調侃著,
可能是當時我是差班生,楠楠是尖子班的學生,所以我們玩不到一起,也就互相都不認識。
楠楠笑了笑,沒說話,應該是我的冷笑話太冷了。或許,在一般人眼里,
現在的我就像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瘋子。但是她對我卻極好極好,配合我的奇奇怪怪的舉動,
安慰我緊張不安的心。有她在身邊,真的很好。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朋友。而我卻不是。
我也沒有想到她最終會因為我而死去。在楠楠家安全地度過了一晚。這種安全感,
讓我變得想要更貪心些,那個男人沒有立即殺死我,會不會是因為楠楠在家呢?
或許他針對的只是我一個人,他并不想傷害楠楠。也就是說,跟楠楠在一起我會更安全些。
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楠楠,我可以在你家再住一段日子嗎?我一個人住還是有些害怕。
」我幾近乞求地對楠楠說,楠楠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跟我還客氣什么,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真好。」我下意識地抱住了她的肩膀,蹭了蹭,
撒嬌似的反饋來自她的善意。就這樣,在楠楠家度過了兩天,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帶你出去走走,兩天都待在房間里,都要憋壞了。」楠楠抓起我的胳膊試圖要將我拉起來。
可是,我依舊渾身毫無力氣,或者說我根本不想出去。
這個房間對我而言就像一個保護罩一樣,離開它我會覺得身邊的一切都充滿著危險。「走吧,
現在是白天,而且我們是去人多的地方,不會有問題的。」「還有一個事,言言,
明天我就要回醫院上班了,我的假只批到了今天,明天就不能全天陪著你了,我們出去走走,
順便去超市囤點吃的。」這點倒是需要考慮的,如果楠楠不在家的話,我不能給任何人開門,
家里是要有些吃的。而且,有楠楠陪著,加上商場人多,應該不會有事。「好!」可事實上,
對于不正常的人,或者說像兇手那樣的變態,是不能以一般人的思維去考慮他的想法的。
那天,成了我至今最難忘的一天,我親眼看著兇手的尖刀刺進了楠楠的心口。而我,
卻成了逃兵。我和楠楠一同走進電梯,我挽著她的手臂一刻都不敢松開。說來也奇怪,
楠楠總會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我越來越依賴她了。電梯門緩緩關上。
我和楠楠沉浸在說笑中。突然,門縫里出現了尖刀,刀片越來越長,
電梯門似乎是被卡住了一樣,門又緩緩開了。那個在腦海中只是模糊的長相,此刻格外清晰。
一身黑色沖鋒衣褲,鴨舌帽,黑口罩,全身被捂得緊緊,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那雙眼睛稚嫩又好看,要不是他此刻手里拿著尖刀,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毫無攻擊力的少年。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滿是憤怒。我一直以為兇手會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可沒曾想,
他居然是個跟我年紀相仿的男生。雖然跟我印象中的兇手有些出入。但我知道,是他,
不會錯。那眼神,我認得。他把玩著那把尖刀倚靠在電梯門邊上,并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楠楠把我護在身后,她或許也沒想到真的會遇見兇手,聲音開始顫抖。「你你…你想干什么,
這里可是有攝像頭的,你要是殺了我們,你也逃不了。」「你覺得,我會怕嗎?」
他把臉湊了過來,眼角上挑,輕笑著。看得出,他什么都做得出來,
此刻的他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你,出去,我不殺你。」「我,只要她的命」
那把尖刀從楠楠指向了我。「我是醫生,是救人的,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殺人。況且,
她還是我閨蜜。」看向楠楠,她真的很好。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她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哼,
我都放你走了,既然不走,就怪不得我了。」他的眼神開始變得狠戾起來,刀尖向我刺過來。
我閉上眼睛,接受這一切,接受這注定的結局。因為,我逃不了,在電梯門關上那一剎那,
這狹小的空間已經被他掌控了。「啊—」一聲尖叫,讓我清醒。
楠楠用手握住了向我刺過來的刀尖,鮮血連串往下滴。一只手握住刀柄,
另一只手扯住兇手的胳膊,順勢把兇手抵向電梯的角落。下一秒,電梯門開了。
看向電梯按鈕,不知道楠楠什么時候按了十樓和二十樓。「快走,言言!」驚慌中,
楠楠朝著我大喊。看著鮮血一滴一滴落下。我遲疑了。「快走!!!密碼你知道的,
出去報警!!」對,報警。我慌亂地走出電梯,電梯門再次緩緩關上,在關上的那瞬間,
尖刀刺向了楠楠的腹部。電梯數字一點一點增加,我要是再不跑,再不快點,
終究也是會被他抓住的。我瘋狂地跑著,跑向應急通道的樓梯。「密碼你知道的!」
又回想起楠楠跟我說的這句話,我毫不猶豫跑向楠楠家。恐懼占據了我的全身,手指在顫抖,
密碼一次又一次的輸錯。快點,再不快點就沒機會了。余光中,黑影已經站在電梯口了。
急得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我顫抖地按下最后一個數字。「門已開鎖,門已開鎖!」開了,
我得救了。我快速開門進去,在最后一秒,把他隔離在了門外。迅速反鎖。我得救了!
我得救了!我又哭又笑地滑坐在地上。突然想起楠楠。報警!!!楠楠恐怕兇多吉少了。
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是我把危險帶給了她。我伸向口袋,卻沒有手機,摸遍了全身,
也沒有。手機呢?出門的時候明明放進了口袋的,不會是剛剛跑掉了吧!我緩緩走向門口,
看向貓眼。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見,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還有點亮光。就像是…眼睛!
是他的眼睛!他現在就在門口死死地盯著我。報警!報警!可是手機已經掉了。
屋里會不會有電話?雖然我知道不太可能,現在基本不會有人用固定電話了,
但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想各種可能。客廳、臥室都找了,沒有任何可以通訊的設備。
書房?有電腦在。電腦的屏幕還亮著,正中間顯示著微信已退出的界面。我打開搜索界面,
搜索著怎么線上報警或者找到即時在線的網友幫我報警。正準備輸入,
右下角的微信提示一閃一閃的。怎么,楠楠還有另一個微信?我好奇地點開,是「老公」
發來的。老公?楠楠的老公嗎?怎么沒聽說過楠楠已經結婚了。還有,
這個微信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聯系人只有他一個人?難道,
楠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結婚了,所以專門開了個微信小號跟他聯系嗎?是很奇怪,
但是我也沒時間再去八卦這種事情了。現在緊要關頭,是楠楠。楠楠危在旦夕,
說不定讓他報警,還能救下楠楠和我。「在嗎」他只發了這兩個字。「在,我是趙言,
是楠楠的閨蜜,現在在楠楠家,我們遇到變態殺人狂了,楠楠受傷了,快報警!!…」
時間不允許我猶豫,我一頓輸出,把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楠楠的老公身上。「我馬上到!」
看到他的回復,我舒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這幾天,一直處于恐懼之中,
一件件事情的發生讓我摸不著頭腦。再加上因為我,楠楠生死未卜。此時的我,
腦袋一片空白。頭嗡嗡地痛,回想這些年,狀態一直不是很好,直到遇到楠楠。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我就是那個被千古唾棄的罪人。我閉上眼睛,
等待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我迅速跑到門口,看了下貓眼。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門口,神情緊張,
應該就是楠楠的老公了吧!「你是誰?」雖然我已經猜到他就是楠楠的老公,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要親耳聽他說。「是趙言嗎?我是楠楠的老公。」「好,
外面沒有人了嗎?我是說一個戴著黑色口罩、黑色鴨舌帽,穿著一身黑衣服的男人。」
「沒有,什么人都沒有。楠楠呢?」聽到楠楠的名字,我才想起來,
我走出電梯的時候她跟那個變態去了頂樓。楠楠應該在頂樓。「楠楠在頂樓。」
這么久楠楠都沒有來找我,恐怕楠楠已經…我不敢再想,我打開門驚慌地告訴他,
眼淚止不住地流。我跟他一起來到了二十樓。天臺上空空蕩蕩,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楠楠—楠楠—」我們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楠楠。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又像是他們從未來過一樣。難道,那個變態把楠楠綁走了嗎?還是說拖到別的地方處理了?
「去警局!必須要快點把兇手抓到。」我看著他焦急的樣子,滿是愧疚。我也很擔心楠楠,
我也想把那個兇手碎尸萬段。我坐進他的車里,他一句話都不說,緊緊盯著前方的路。
我沒有過多打擾,因為此刻的他一定焦急萬分。但是,有個問題我憋了很久,
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你剛剛沒有報警嗎?」如果報了警,他就不會再帶我去警局的,
我們只要靜待在原地等警察來。我看向他,他并沒有回答。下一秒,他轉過頭,看了眼我,
嘴角的弧度上揚。我不懂他這是什么意思,但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隨后,
他拿起副駕駛的鴨舌帽戴在頭上。這雙眼睛,好熟悉,剛剛在電梯里見過。「是你…」
透過鏡子,那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一瞬間,又變得兇狠起來。「為什么是我……」
我的臉開始顫抖,眼淚不自覺地滴在衣袖上。可眼前的男人并未回答,緊緊盯著前方。
他要帶我去到哪里呢?看向窗外,車子已經行駛到了無人的小道。此時,無論我怎么呼喊,
也不會有人聽到了。我,還有機會逃走嗎?可我不想認命…車子在顛簸地行駛著,
窗外的這條小路在記憶中浮現。好熟悉的感覺。可它又變得很陌生了。
曾經這條小路的兩邊還會有幾戶人家居住。現在,夷為了平地。這里,我知道。不只是見過,
這是我曾經天天走過的路。曾經,我們同伴而行,騎著單車,時而說笑,時而一言不發。
惠南中學就在不遠處。眼前的這個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潛意識告訴我,
我不能坐以待斃,我還有機會。跳下車是不可能的了,車門已經被他鎖死。
要么我現在找個東西勒住他的脖子,要么他停車后我立馬跑。后者,
能逃跑的機會看樣子也很渺小,這里空空曠曠,一眼望到頭,往哪躲。而且,如果跑不過他,
那樣反倒更會激怒他。所以,唯一的辦法…勒死他!后座的兩個兜里都空空的,什么都沒有。
旁邊的座位上也只有一包抽紙。根本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派上用場。瞥了一圈都沒有,
他可真謹慎啊,不會留給我一絲傷害他的機會。瞥到鏡子處,他的眼睛此刻也正在看著我。
好像在說:你最好別給我耍什么花招。我默不作聲,眼睛瞥向別處,躲開了他的視線,
無需做什么解釋。此時的解釋在他看來都是掩飾。他怎么可能會相信我說的話呢?
他那么狡詐、那么陰險、那么可怕。我垂下了頭,我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
接下來等待我的又會是什么呢?是不是命運終將注定。不,還有轉機。就在我低頭的那瞬間,
我看見我的鞋帶散了!鞋帶散了!我有些掩飾不住的開心。天無絕人之路。「嗚嗚嗚—」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找上了我,為什么要殺我啊—」我開始了我那拙劣的演技。
我邊嚎著邊趴在自己的腿上,以他的視角看見的我應該是趴在自己的腿上全力的哭泣著。
而我的手已經垂在了腳旁邊,正一點一點解開鞋帶。希望就在眼前!快了!「嗚嗚嗚—」
還差一點!「嗚嗚嗚—」「咚!」突然的急剎車讓我猛地往前一傾,
頭撞到了副駕駛的靠背上,腦袋轟地一下,大腦空白了幾秒。「吵死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打開了車門,下車了。就差幾秒,我的鞋帶就能解開了。
就差幾秒,說不定我就有逃生的機會了。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看向窗外,
是熟悉又陌生的惠南中學。而此時的惠南中學,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
擺在面前的是一個空空蕩蕩,拆了一半教學樓的廢墟。而他此刻,
也站在了我右手邊的車門前。咔噠!車門被他打開了。他看著我解開了大半的鞋帶,
冷笑一聲。我下意識地縮回腳。「想勒死我?」「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既然到了這,
那就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了。」他的臉依舊那么冷。他拽著我往車外走去,
我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倒也不必現在就跪,有的是時間讓你懺悔!」什么意思?
什么叫讓我懺悔?「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一起臨時起意的預告殺人。我也不是那個被隨意選中的冤大頭。
他跟我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冤仇。他認識我。可是,我真的不記得我跟他有什么仇恨,
我甚至都不認識他。我只知道他是楠楠的老公。說起這個,我的腦袋亂糟糟的。
他是楠楠的老公,為什么要殺我?為什么要殺楠楠?我有太多的疑問需要有人給我解答。
我放棄了掙扎,任隨著他拖著我。鞋子踩在地上的碎石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四處灰蒙蒙的,這里看似有多少年沒有人來過了。好像是在我們那一屆之后,學校就遷走了。
至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因為那一件事吧!他拽著我的后脖領,一路走向曾經是五號樓的地方。
五號樓已經被拆的只剩下了一個架子,教室的門、窗戶通通都被卸了。一眼望去,空空蕩蕩,
只剩下了殘破的石頭。看樣子只是拆了一半就停工了。
沿著大樓側邊的懸空樓梯一層一層向上爬去。腳下的小石子有些散落而下,向下看去,
空空蕩蕩,旁邊的護欄也被拆了。稍不注意,總感覺下一秒我就會掉下去。到了樓頂,
他狠狠把我摔在地上。碎石子嵌入掌心,割破了掌心的皮膚,無數處滲出血珠。
我看著滲出的血珠,才突然感覺到一陣一陣的痛。一根粗繩繞過我的眼前,接著,
身體被捆縮在一團。繩子越來越緊,衣服跟皮膚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
體會不到此刻胳膊是什么感覺、身軀又是什么感覺。我呆呆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我累了,現在連一絲求生的念想都沒有了。折騰了那么久,最終,
還是來到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我想,認命吧!但是,我還有很多疑問想要弄明白。
在我死前讓我知道我是因為什么死的總不過分吧!「我想知道你是誰?」兜兜轉轉了這么久,
他不只是楠楠的老公這么簡單吧!他一定還有另一個身份。甚至這個身份能解開所有的謎團。
「我是誰不重要。」尖刀撫過我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讓我一陣發麻。此刻,
他的臉離我那么近,那么近。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他又好熟悉。
甚至會讓我覺得我曾經是不是認識他。但是,關于他,我沒有任何記憶。「還記得這里嗎?」
他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地笑著,笑著笑著突然就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著我。
尖刀指向我的眼睛,順著尖刀的方向,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眼角微微上挑,
很漂亮的一雙桃花眼。又高又挺的鼻梁,一直是我羨慕的模樣。
紅潤的嘴巴讓這張臉看起來更精致。他很美。她也很美。他那么像她。
第一次看見姜恬的時候,我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感。因為她長了一張讓人羨慕的臉,
那張臉任誰看了都會夸上幾句。標致的鵝蛋臉,又大又有神的桃花眼,
高高的鼻子讓整張臉更立體,紅潤又自然的嘴巴看起來更靈動。我跟她本不會有交集,
我也只是在去食堂的路上偶然瞥見過她的臉。可是后來,姜恬的名字就一直出現在我的身邊。
我很煩,很煩!能不能讓我不要再聽見這個名字。「你知道姜恬嗎?就一班那個,
長得可漂亮了,我一個女生都喜歡。」「哎,我知道,我知道,聽說成績也挺好,
都是班級前五名。」「天吶,好羨慕,長得漂亮,成績也好,聽說性格也挺溫柔的,
這不妥妥的小說女主嗎?」「啊啊啊-她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好事啊!
我上輩子肯定是個殺千刀的,所以這輩子才長得這么丑,成績還不好,好傷心。」
「好好自習,不要說話,再說話都給我站出去!」吵死了,真的吵死了,嘰嘰喳喳個不停。
不吼幾聲,耳根子根本不會清凈。姜恬?自從那次見過一面之后,
這個人的臉總會在我的腦子里揮之不去。名字也總是在我的耳邊回蕩,揮之不去。
她也是一班的。他也是一班的。我總感覺她會成為我跟韓墨之間的阻礙。
第一次感覺受到了威脅。終于等到了下課,我像往常一樣往樓下走去。他現在會在干什么呢?
我滿心期待著,雖然很多時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他在一樓,我在四樓,
課間去小賣部會路過他的教室,我總能偷偷看上幾眼。每每路過,他要么在低頭寫著什么,
要么盯著書本。也有那么一次跟他碰個面對面。那天,我好開心,整整一下午都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