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楓婚后第三年，無意中聽到他向同事吹噓：“我老婆呂佳愛我愛到骨子里，
我就是她的天，凡事都以我為重。”一旁嬌媚的女聲響起：“楓哥哥，
她要是知道我肚中有你的寶寶，都**個月了，不會來打我吧？”“不會的，
她一向顧全大局、善解人意。”張楓嗤笑聲中帶著一絲甜蜜。我恍惚記起，大學那年，
他問我：“要不要在一起？”我答應時，他喜上眉梢的神情。我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
終成眷屬。可原來。是他吃定了我，發自內心的洋洋得意。我突然覺得沒意思。簽字離婚，
連夜搬離。幾個月后的夜晚，他面容枯槁地等在我樓下。
見到我一時紅了眼：“你跟那個姓林的在一起了？”01閨蜜洛宵陪我走出婦科診室時，
我正在打電話，迎面遇見了她病區的患者。“是 3 床李妙妙吧，你保胎呢，
怎么手上提這么多吃的？”對方一臉幸福：“沒有，一直是我男朋友提的，
他接一個重要電話去了。”洛宵給我一個眼神，接過患者手上的東西，扶著她往病區走。
電話終于接通，是張楓略顯不耐煩的聲音：“老婆，又怎么了，
我今天有個重要的會呢……”“醫生說我貧血，要好好休息，等指標好轉，
備孕成功率才會上升……下周你妹妹一家來玩，能不能在外面訂個飯店吃？”“那怎么行，
咱媽一直在外夸你菜燒得好吃，難得妹妹一家來玩，你能不能讓我有點成就感？
”“可她們要呆一周呀……”話沒說完，電話那頭驟然掛斷。正氣惱時，
方才戛然而止的男聲忽然從前方傳來：“妙妙！”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
停在了被喚出來的李妙妙面前。“楓哥哥，你電話打完了？”二人相視一笑，
膩膩歪歪走進病房。02張楓原先是我的大學同學。畢業那年，就業形勢嚴峻，
K 城龍頭企業的校招名額只有一個，我倆都進了最終面試。“呂佳，畢業我們就結婚，
你早點給我生個孩子吧。”張楓眉眼溫柔地抱著我親吻。感受著身上男人的喘息聲，
我沒有回話。“你拿遍了所有的獎學金，建宇的校召也不放過嗎？”鑒于我是年級第一，
他是萬年老二的歷史。他柔聲補充：“你知道的，名額只有一個，況且我不希望你太累。
”張楓在我耳畔低語：“你能不能讓我有點成就感？”翌日，我任憑鬧鐘響了一遍又遍。
面試我故意遲到。張楓順利進入準點下班的國企就職，而我成了朝九晚十的私企牛馬。
“佳佳，女人要學會知足，別想著事事要強一頭，你看張楓進了國企，你做他的后盾，
不是挺好？”三年來，婆婆的教導總是在我耳邊回繞。平心而論，張楓確實是個好丈夫。
畢業就結婚，婚房的裝修設計都是按照我的意愿來決定的。每年節日都會準備禮物，
假期也會抽時間陪我。對我朝九晚十的私企工作也極包容和理解。
即便醫生說我因兼顧高強度的工作和生活，體質太差，不易懷孕。他也沒有抱怨和指責。
我以為生活會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世人都說，再濃烈的感情總會歸于平淡。
畢竟我們在一起太久，大學到如今，已經六年了。可近日他反常地忙碌，
對備孕這件事也漸漸顯得不上心。讓我有點不解。
直到我收到了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是楓哥哥的真愛，我有了他的孩子，明天見一面吧。
”一切都有了答案。03良久，手機消息音將我的意識拉回。“我剛剛好像看見張楓了，嘿，
他今天穿得挺時髦的，但是他走反方向了，往產科走了，你看他次次都說忙，不陪你來復診，
這回迷路了吧！”洛宵抱怨道。我猶豫片刻，想著還是給他保全一下面子：“沒事，
他方向感挺強的，會找回來的……”字沒打完，新信息到了：“姐姐，
你剛剛是看到我們了吧，醫院一樓咖啡館的蛋糕很好吃，楓哥哥經常帶我去，在那兒見面吧。
”李妙妙靠窗坐著，沒看到張楓的身影。等待的時候，她時不時撥弄著頸部的足金項鏈。
我在張楓的抽屜里見過這項鏈，兔子吊墜，甚是可愛。我的生日近了，還認為是準備的驚喜，
暗自高興了好幾天。結果，是我自作多情了。李妙妙把一杯卡布奇諾推到我面前：“姐姐，
我懷孕了，不能喝咖啡，你經常加班，這杯給你。”見我四處打量，
她提醒道：“楓哥哥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走不開。”說罷低頭摸了下肚子，
一臉嬌羞：“寶寶已經三個月了，你知道他一直想要個孩子，這是你給不了的。姐姐，
你們離婚吧！楓哥哥讓我來問你，你能不能讓他有點成就感？”我啞然失笑，
手握咖啡的力道不禁大了幾分。余光掃到無名指上那枚鉆戒。三年前也是這樣晴朗的午后，
張楓他媽把鉆戒和房產本擺在我的面前：“佳佳，張楓臨時出差，
你看房產證上已經寫上了你們兩人的名字，鉆戒也準備好了，日子也算好了，
他說你們結婚吧。”記憶中張楓總是在忙，連結婚我也是“被通知”的那個。如今離婚，
也是如此。眼前的李妙妙一幅清純柔弱、略顯無助的模樣。仿佛我是這場感情中的妨礙者，
我欠他們一個成全。李妙妙見我沒有回應，欲再開口。我內心一陣抵觸，
將手中咖啡順勢舉起。“你干什么！”手腕被身后出現的張楓一把握住。
迎上他慍怒的目光：“呂佳，你適可而止，你沒看見她懷著孕嗎？她身體不好！
”他的語速急促，語氣冷淡而疏離。再也不似從前，即使有分歧，也會耐著性子和我說話。
張楓走到李妙妙身側，輕聲安撫。留我一人默默地聽著。心中波瀾萬千。許是察覺氣氛不對，
他抬頭看了過來。我們目光交匯，他下意識地有些心虛，似要辯解，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04我拿著病歷，渾渾噩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路過熟悉的書店、花店、小吃店，
那里有他喜歡的書，我中意的花，兩人都愛吃的小籠包。步步皆是回憶，是歲月的見證。
回憶要彼此珍惜才顯珍貴，眼下竟成了我單方面的執念。手機響起，張楓的電話來了。
習慣性地接通，那邊的他一陣沉默。良久：“呂佳，我可以解釋，但是我們離婚吧！
”“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承認自己是一個要強的人，
面對失敗和挫折都會自我剖析，分析原因，尋找答案。如同電視里女方被拋棄，
總會心有不甘地問一句“你還愛我嗎？”“妙妙和你不一樣，她大學剛畢業，
進社會就跟白紙一樣，什么都不懂，更需要保護……”不等他說完，我下意識地掛斷電話。
現實總是殘酷的。愛你的理由只有一個。不愛的借口卻有千萬種。婚禮上，
他曾宣稱：“我們的結合是勢均力敵，并肩前行，共同成長，因此定能風雨同舟，相守白頭，
走到最后。”可如今看來，我們的婚姻不是共同努力的結果，
而僅僅是我單方面的退讓和奔赴。05一回到家，趁張楓不在，我開始收拾東西。
婚房雖裝修已有三年，卻收拾打理得如新房一般。空間雖大，東西不多，
件件都是按我的喜好，精挑細選留下來的。打開衣柜，
我的衣服旁邊是張楓清一色的灰黑西裝，其中掛著一條淺藍色領帶，格外醒目。
領帶是結婚紀念日那天我送他的禮物。可他嫌這領帶顏色太淺，不夠正式，一次也沒系過。
掛在這里都落了灰。自那以后，我以為他只穿深色的衣服。可他今日，
卻身著一套淡藍色西裝出現在醫院，和李妙妙那條天藍色毛衣裙屬一個色系。二人站在一起，
相映生輝。想必這也是她的手筆。原來，偏愛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樣子。解鎖音樂響起，
張楓開門進來。見地上的行李箱，他先是一愣，沉著聲音，似有些生氣：“你這是干什么，
你鬧夠了沒有？”我埋頭整理抽屜，翻出一本相冊。雖只有手掌大小，里面卻塞得滿滿的，
記錄的是我和他過去的點點滴滴。“你停一下！”他一把拉起我，
相冊中的照片瞬間散落一地。當下怒氣上涌，我奮力掙脫他，俯身去撿。撿到一半，
眼前是一張發黃的 B 超單，心中的防線傾刻崩潰，我瞬間淚如雨下。這是兩年前，
我曾經的寶寶。清楚地記得，那日上午得到好消息，稍稍平復了心情，
掏出手機正準備與張楓分享。卻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咱媽下樓梯摔了到腳，
我在單位走不開，你快去看看。”寶寶的事情都沒顧上說，
當天下午我就在城東和城西之間來回穿梭，陪婆婆打石膏，辦住院，再返回家整理衣物。
待一切都安頓好了，本以為可以喘口氣了。“佳佳，醫院的飯不好吃，我實在吃不下，
醫生說這三個月尤其重要，營養要跟上，要不然這骨頭怕是長不好。”婆婆一臉委屈。
“我那小區樓下有老字號的排骨湯，我現在喝正好，
每天早上街口還有家我喜歡的豆花……”見我有所遲疑，她補充道：“佳佳，你別擔心，
想當年我懷著張楓的時候，照樣田里干活呢，張楓這不生出來挺好的，人高馬大的，
懷孕沒有那么精貴的。”當天晚上張楓也鼓勵我：“你就拿出在學生會當干部的精氣神，
反正都是事，多一件少一樁的，相差不大。”“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說罷將我攬入懷中，
重重地親了一口。可遺憾的是，這“輕松簡單”的事情，我還是沒能做到令他們滿意。
在往返醫院和婆婆家的第二個月，我因過度勞累，使一場普通感冒進展至肺炎，連日的高熱，
最終讓寶寶離開了我。“你總是這樣，這都多久的事了，一張過期的報告，還不舍得扔了？
”張楓一臉不耐煩。“你不要總是小題大做，好不好？”“還不是你天天一副女強人的樣子，
能者多勞，自然把事情交給你，相信你能做好。”“你倒好，最后事情沒做好，
反而怪起我們這些相信你、把事情托付給你的人。”“弄得我們好像為難你一樣。再說，
那是意外！”他憤憤道。是呀，結婚三年，我一直用心想做個好妻子，好媳婦。
為了得到他們的肯定，全心全意去付出，去迎合。到最后，換來的是不理解和背叛。這房子，
初入住時候覺得溫馨無比，現在看來似牢籠一般。我已困入其中而不自知。“你不要這樣，
我們能不能好好地談一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張楓朝我走來，伸手想拭我的淚。
我抽身躲開，失望地看著他：“你不是想要成就感嗎，我成全你。你根本不愛我，
你只是習慣享受我對你的愛。我終于明白，三年的光陰其實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自己。我累了，
也厭了，我想逃離。06翌日一早接到婆婆的電話，約著小區咖啡店見一面。
老太太看似一臉愁容，卻穿得一身紅綠，格外張揚、有活力。
照例點了黑森林蛋糕和燕麥牛奶，端到她面前。“還是佳佳你懂我呀。”“媽，你說吧，
找我有什么事？”看她吃得一臉滿足，我不禁提醒到。“佳佳……是這樣的，
張楓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哈，對，這事是張楓不對，他對不起你，但是事已至此，你看看，
你能不能早點搬出去？”“你知道呀，那個小姑娘，一個人來大城市打拼不容易，
現在月底了，她租的房子也快到期了，又懷孕了，不可能再去租……”“可這是我的婚房！
”我不悅地打斷道。“對對對，房子也有你的名字，張楓和我商量好了，肯定是要補償你的，
離婚協議我帶來了，你先看看。”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不同的是，
我愛的人早在這段時間灰飛煙滅，留下的，只有丑陋自私的軀殼。我沒有什么好顧慮的，
更不畏懼失去。“媽，我們這樣談不合適，到時候讓張楓找我的律師談。
”或許是習慣了我的逆來順受，老太太一臉驚訝：“不是，佳佳，一家人的家務事，
不需要找律師的。”邊說邊把手中的離婚協議翻開，一句一句講解。
周圍的人漸漸投來詫異的目光，私下議論紛紛。“呂佳，真巧呀！”我正窘迫之際，
身后傳來清亮的聲音。回頭看是林軒，公司同事，也住我們小區，正握著咖啡朝我揮手。
見有熟人走近，老太太終于不好意思地收起協議，朝來人禮貌地微笑。“你忘了，
咱們那個項目，有數據更新了，要改的地方挺多，老大讓我來找你核對，人都齊了，
就差你了。”林軒眼巴巴地看著我，在等我一個回答。“哦，對，媽，我就不陪你吃早餐，
我公司有事，先走了。”走出咖啡店，人頓時感覺輕松不少。林軒默默地走在我身旁，
一句話不說。不知不覺中已走到小區門口。轉頭看他，嘴角還是掛著一個淺淺的弧度。
“你剛才都聽到了？”“沒有。”“那為什么要幫我？”“感覺她在欺負你，
你是弱勢的一方。”被他一語道破我的處境，沒有覺得難堪，倒有幾分釋然。與張楓的感情，
已經積累了太多的失望和委屈。只是過去的自己，不愿意面對罷了。
駱宵的電話打來：“佳佳，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要跟你說個事，
我剛才看見……”“我已經知道了。宵，我準備離婚了。”07掛掉律師電話的時候，
天已經黑了。張楓婚內出軌是板上釘釘的事，財產分割于我有利。看到手機里，
婆婆十幾通的未接來電，看來對方也是著急離婚。畢竟是一個未婚先孕且入職不久的前臺，
頂著 985 畢業生的光環，也是要面子的。稍稍走露點風聲，
對二人的職業生涯必定是致命的打擊。六年的感情，這是我給張楓留下的最后一絲情面。
分開時所謂的“體面”，大都緣于愛得多那一方的體恤和退讓。跟品行無關。
我是單親家庭出身，大一下學期，母親突然車禍離世。那時沒有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