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小哥敲門的時候,我正在廚房和一團倔強的面粉搏斗。今天周末,難得的休息日,
我想給兒子安安做點他念叨了好久的卡通小饅頭。“顧晚舟女士是吧?您的同城急件,
麻煩簽收一下。”小哥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點風(fēng)塵仆仆的急促。“來了來了!
”我趕緊在圍裙上蹭了蹭手上的面粉,小跑過去開門。心里還嘀咕著,最近沒買什么東西啊,
難道是公司寄的急用文件?門開了,接過那個薄薄的文件袋,剛想簽收,
眼角余光瞥見對門的門也開了一條縫。心里咯噔一下。對門住的是誰?
是我們公司茶水間八卦的集散中心,號稱“人形廣播站”的行政部李莉。她那雙眼睛,
比公司監(jiān)控探頭還敏銳。我頭皮一麻,下意識想把文件袋往身后藏,但已經(jīng)晚了。
李莉那張精心描畫過的臉從門縫里完全探了出來,笑容燦爛得能閃瞎人眼:“哎喲,晚舟,
收快遞啊?周末也不閑著。”“嗯,一點小東西。”我含糊地應(yīng)著,只想快點關(guān)上門。
偏偏那快遞小哥是個實誠人,大概是怕我搞不清楚,指著文件袋上打印的寄件人信息,
嗓門洪亮地補充道:“顧女士,寄件方是‘安心婦產(chǎn)醫(yī)院檔案室’,
備注是‘補寄出生證明及相關(guān)資料’,您核對一下信息,沒問題就簽個字吧!
”“安心婦產(chǎn)醫(yī)院檔案室”!“補寄出生證明”!這幾個字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我的神經(jīng)上。我感覺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全涌到了頭頂,
又在瞬間退得干干凈凈,手腳冰涼。空氣仿佛凝固了,耳邊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李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隨即,那雙眼睛里的光芒瞬間從好奇變成了震驚,
然后是……一種發(fā)現(xiàn)了驚天大秘密的、近乎狂熱的興奮!“出生證明?
”她尖細的嗓音拔高了好幾度,像指甲刮過玻璃,“晚舟,你……你有孩子了?
什么時候的事?!你不是單身嗎?我們都以為你……”她后面的話像蒼蠅一樣嗡嗡嗡,
我已經(jīng)聽不清了。我只看到她那因為過度震驚而瞪圓的眼睛,
還有那微微張開的、隨時可能爆發(fā)出更大分貝驚呼的嘴。完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這兩個字在瘋狂刷屏。我?guī)缀跏菓{著本能,
手指哆嗦著在快遞單上劃拉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一把搶過文件袋,
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謝…謝謝小哥!”然后“砰”地一聲,
用盡全身力氣關(guān)上了防盜門,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門板,
仿佛這樣就能把門外那個窺探到深淵秘密的目光徹底隔絕。門外的世界短暫地靜默了一瞬。
緊接著,是李莉刻意壓低、卻又清晰得足以穿透門板的、充滿“關(guān)懷”的驚呼:“我的天哪!
晚舟!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瞞得也太嚴(yán)實了吧!孩子的爸爸是誰啊?我們認識嗎?
……”她的聲音里,每一個音節(jié)都跳躍著無法抑制的八卦之火。
我順著門板滑坐到冰涼的地板上,手里那個薄薄的文件袋此刻重逾千斤,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我?guī)缀跄貌蛔 0舶玻宜臍q的兒子,聽到動靜,像只小炮彈一樣從客廳沖了過來,
手里還舉著他最愛的恐龍玩具。他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蒼白的臉和額頭的冷汗,
小臉上滿是擔(dān)憂:“媽媽?你怎么坐在地上?你生病了嗎?疼不疼?”他伸出軟乎乎的小手,
笨拙地想擦掉我額頭的汗。看著他天真無邪、全然依賴的眼神,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沖上鼻尖,眼眶瞬間就濕了。
我一把將他小小的、溫軟的身體緊緊摟進懷里,下巴抵著他帶著奶香味的柔軟發(fā)頂。“沒事,
寶貝,媽媽沒事……”我的聲音哽咽著,努力想擠出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媽媽只是……有點累了。”“安安給媽媽呼呼,呼呼就不累了!”他仰起小臉,
認真地對著我的臉頰吹氣,溫?zé)岬臍庀⒎鬟^皮膚,卻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怎么能沒事?
天都要塌了。我叫顧晚舟,今年二十九歲,是一家知名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市場部小主管。
在同事、朋友,甚至大部分親戚眼里,我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都市獨立女性——單身,
事業(yè)處于上升期,生活自律,偶爾有些小文藝的愛好,
最大的煩惱可能是KPI和項目deadline。沒人知道,我早就結(jié)婚了。更沒人知道,
我還有一個四歲的兒子。我的丈夫,是陸景深。對,就是那個陸景深。橫掃各大頒獎典禮,
常年占據(jù)熱搜頭條,粉絲遍布全國,隨便一條動態(tài)就能讓服務(wù)器癱瘓的頂流影帝——陸景深。
而我,顧晚舟,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是他兒子陸星回(安安的大名)的親生母親。
這份婚姻,從一開始,就被打上了“絕密”的烙印。五年前,
我還不是現(xiàn)在這個市場部小主管,只是一個剛?cè)胄胁痪谩⒊錆M干勁的小策劃。
因為一個高端護膚品的品牌推廣項目,
需要找一個形象氣質(zhì)極佳、能傳遞“時間沉淀之美”的代言人。幾經(jīng)篩選和波折,
最終鎖定了當(dāng)時已經(jīng)嶄露頭角、形象正面且極具潛力的陸景深。
我是項目組里負責(zé)直接對接藝人團隊的人。第一次見到他本人,是在攝影棚。
他剛結(jié)束上一場拍攝,臉上還帶著妝,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
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劇本。棚里人來人往,嘈雜喧鬧,他卻像自帶結(jié)界,安靜得不像話。
和我想象中光芒四射、眾星捧月的明星不太一樣。他有一種疏離的沉靜感,眼神很干凈,
甚至帶著點未經(jīng)世事般的純粹。
這與他熒幕上塑造的或深情、或桀驁的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項目推進得很順利。
陸景深專業(yè)素養(yǎng)極高,配合度好,從不耍大牌。幾次會議和拍攝下來,我們漸漸熟絡(luò)。
他話不多,但思維清晰,偶爾提出的意見總能切中要害。
我則負責(zé)將他的想法和品牌需求進行融合落地。一次拍攝結(jié)束得很晚,天降暴雨。
我的車臨時拋錨,打不到車,站在攝影棚門口望著瓢潑大雨發(fā)愁。他的車經(jīng)過,停了下來。
“顧策劃?還沒走?”車窗降下,露出他略顯疲憊但依舊清俊的臉。“車壞了,在等救援,
估計還得一會兒。”我有些窘迫地攏了攏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雨太大了,上來吧,送你一程。
”他的語氣很自然,帶著不容拒絕的溫和力量。鬼使神差地,我上了他的保姆車。
車?yán)锖馨察o,只有雨點砸在車頂?shù)泥枧韭暫涂照{(diào)細微的送風(fēng)聲。他身上有淡淡的須后水味道,
混合著一點攝影棚里沾染的化妝品氣息。我們聊了些工作上的瑣事,氣氛有些微妙,
但并不尷尬。后來才知道,他的助理那天家里有急事提前走了,司機是臨時叫的。那場雨,
像某種催化劑。之后的工作接觸,似乎多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東西。一個眼神的交匯,
一句普通的問候,都仿佛帶著電流。我們都很克制,在公共場合保持著完美的職業(yè)距離。
但私下里,一條條看似討論工作的信息,漸漸摻雜了更多個人化的分享和關(guān)心。
他會在凌晨收工后,給我發(fā)一張城市寂靜的夜景照片;我會在他新電影上映時,
偷偷買票去看,然后給他發(fā)一段不署名的、只有他能懂的觀后感。感情像藤蔓,
在隱秘的角落里瘋狂滋長。直到一次,他參加一個頒獎典禮后,遭遇了瘋狂的私生粉追車,
發(fā)生了不算嚴(yán)重但足以嚇人的剮蹭事故。他的手機在混亂中摔壞了。他借了助理的手機,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我。接通的那一刻,
我只聽到他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顫抖的聲音:“晚舟……是我。我沒事,別擔(dān)心。
”那一刻,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里防線崩塌的聲音。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顧慮,
在那個瞬間都顯得蒼白無力。我們在一起了。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甜蜜、熾熱,
卻又必須像做賊一樣,躲開無處不在的鏡頭和窺探。約會只能在深夜無人的街道,
或者他那個安保極其嚴(yán)密的住所。見面像地下黨接頭,擁抱和親吻都帶著驚心動魄的緊張感。
熱戀期過去,現(xiàn)實的問題像冰山一樣浮出水面。他是冉冉升起的巨星,
事業(yè)正處于爆炸性上升的關(guān)鍵期。任何一點戀情曝光,都可能引發(fā)粉絲地震,商業(yè)價值暴跌,
甚至影響他辛苦打拼來的所有成果。他的經(jīng)紀(jì)公司對他看管得像眼珠子,戀愛是絕對的禁忌。
而我,我的事業(yè)也剛剛起步,正在爭取一個重要的晉升機會。如果被爆出和頂流明星戀愛,
我的專業(yè)能力會被瞬間淹沒在鋪天蓋地的八卦和質(zhì)疑聲中,職場生涯可能就此斷送。“晚舟,
我們結(jié)婚吧。” 在一次難得的、短暫而私密的相聚后,他摟著我,下巴抵著我的發(fā)頂,
聲音低沉而堅定,“我不想再這樣偷偷摸摸。我想給你一個名分,一個家。
”我震驚地看著他:“結(jié)婚?景深,你瘋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我知道。
”他捧起我的臉,眼神深邃得像要把我吸進去,“意味著風(fēng)險,
意味著我們可能失去很多東西。但我更清楚,失去你,我承受不起。我們隱婚。
除了最信任的幾個人,誰也不告訴。等到……等到時機合適的那一天。”“時機合適?
”我苦笑,“那會是哪一天?五年?十年?還是等你退圈?”“我不知道。
”他坦誠地看著我,眼里有掙扎,但更多的是孤注一擲的決心,“但我想和你綁在一起,
光明正大地綁在一起。哪怕是在黑暗里。晚舟,你愿意嗎?
”他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東西:愛意、懇求、孤勇,還有對未來不確定的忐忑。那一刻,
我所有的顧慮、所有的權(quán)衡,在他這份近乎悲壯的赤誠面前,潰不成軍。我點了頭。于是,
我們秘密領(lǐng)了證。沒有盛大的婚禮,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
甚至沒有戒指(他后來補了一對極其簡單的鉑金素圈,我們只在絕對私密的空間才敢戴上)。
領(lǐng)證那天,天空陰沉沉的,像我們忐忑的心情。在民政局門口分開時,
他甚至不敢多看我一眼,匆匆上了不同的車。結(jié)婚照上,我們努力想笑得幸福一點,
但眼神里都帶著難以掩飾的緊張和不安。這張照片,連同那兩本鮮紅的小冊子,
被鎖進了銀行保險柜的最深處。婚后的日子,是雙重的“地下”。我們是法律上的夫妻,
卻過著分居的生活。我住在我租的小公寓里,他大部分時間住公司安排的住所或者酒店。
見面依舊困難重重,每次相聚都像偷來的時光,短暫而珍貴。然后,安安來了。
那兩條紅杠的出現(xiàn),像一道驚雷,再次劈開了我們小心翼翼維持的平靜。“打掉。
”他的經(jīng)紀(jì)人,那個精明干練、掌控欲極強的女人,周嵐,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
斬釘截鐵地對我說,眼神銳利得像刀子,“景深現(xiàn)在是什么位置?
你知道一個孩子意味著什么嗎?是毀滅!對他,對你,對這個孩子,都是毀滅!
你們當(dāng)初的沖動已經(jīng)夠離譜了,現(xiàn)在還想一錯再錯?”陸景深當(dāng)時在國外拍戲,
信號時斷時續(xù)。我握著手機,聽著周嵐冰冷的分析,感受著小腹里那個剛剛萌芽的小生命,
渾身冰涼。幾天后,陸景深風(fēng)塵仆仆地趕了回來。他憔悴了很多,眼下一片青黑,
顯然是熬了夜,不顧劇組阻攔硬飛回來的。他沒有看周嵐,徑直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大手小心翼翼地覆上我依舊平坦的小腹。他的手心很燙,帶著微微的顫抖。他抬起頭,
看著我,眼睛里布滿紅血絲,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晚舟,生下來。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所有后果,我來扛。”“景深!”周嵐氣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嵐姐,”他站起身,轉(zhuǎn)向周嵐,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強硬和疲憊,“我知道風(fēng)險。但這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我陸景深,
不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都留不住。工作,事業(yè),可以重新拼。孩子沒了,
就真的沒了。我心意已決。”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強硬地對抗周嵐,
對抗那看似不可撼動的規(guī)則。為了我和這個意外的孩子。整個孕期,我像個見不得光的影子。
產(chǎn)檢去的都是遠離市中心的私立醫(yī)院,用的是假名。肚子漸漸大起來后,
我就以身體不適為由,申請了長期病假,
搬到了郊區(qū)我母親留下的一處老舊但安靜的小房子里。對外宣稱是回老家休養(yǎng)。
陸景深的工作排得密不透風(fēng),能來看我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每次來,都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像做賊一樣在深夜?jié)撊耄觳涣辆偷秒x開。他只能隔著我的肚皮,感受孩子的胎動,
眼神里充滿了初為人父的喜悅和無法陪伴的愧疚。分娩那天,
他正在國外參加一個無法推脫的重要電影節(jié)。我在產(chǎn)房里痛得死去活來,抓著手機,
一遍遍看著他發(fā)來的信息:“晚舟,堅持住!對不起……等我!一定要等我!”安安出生時,
哭聲嘹亮。護士把他抱到我眼前,皺巴巴、紅通通的一小團,像只小猴子。我看著他,
所有的疼痛和委屈都化成了淚水。這是我的孩子,我和陸景深的孩子。
陸景深是三天后趕回來的。他胡子拉碴,眼窩深陷,風(fēng)塵仆仆。
當(dāng)他小心翼翼地接過襁褓中的安安,看著那個與他眉眼有幾分相似的小生命時,
這個在鏡頭前永遠從容優(yōu)雅的男人,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滾落下來。他笨拙地抱著孩子,
像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瓷器,哽咽著說不出話。那一刻的溫情,
短暫地掩蓋了所有現(xiàn)實的冰冷。安安的出生,讓“隱婚”的難度指數(shù)級飆升。孩子需要戶口,
需要光明正大地生活。陸景深動用了極其隱秘的關(guān)系,
最終將安安的戶口落在了他一個遠在南方、絕對可靠且低調(diào)的遠房親戚名下。
安安名義上的“母親”,是我那個在老家當(dāng)小學(xué)老師的堂妹顧曉蕓。
我們簽了無數(shù)份保密協(xié)議,支付了足以讓堂妹一家生活無憂的補償金。安安叫我“媽媽”,
但在所有需要登記父母信息的場合,他的“媽媽”只能是顧曉蕓。他叫陸景深“爹地”,
但僅限于我們?nèi)齻€人獨處的時候,在外人面前,他必須叫“叔叔”。這種分裂的生活,
對大人是折磨,對正在建立認知的孩子,更是巨大的困惑。安安一歲多剛會說話時,
有次在小區(qū)玩,看到別的小朋友喊爸爸,他也仰著小臉,
沖著陪他玩的陸景深清晰地喊了一聲:“爹地!”當(dāng)時旁邊還有幾個帶孩子的老人!
我和陸景深瞬間魂飛魄散。幸好陸景深反應(yīng)極快,立刻蹲下來,
用非常夸張的語氣笑著掩飾:“哎呀,安安想聽爹地(daddy)的英文歌了是不是?
叔叔給你唱‘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好不好?
” 然后真的用跑調(diào)的英文唱了起來。老人們被逗笑了,只當(dāng)是小孩子口齒不清學(xué)舌,
或者跟著動畫片亂叫。那次之后,我們更加心驚膽戰(zhàn),反復(fù)教安安在外面的稱呼,
每次帶他出門,神經(jīng)都繃緊到極致。為了最大限度降低風(fēng)險,也為了我的“復(fù)出”,
在安安兩歲多,稍微懂事一點后,我們搬離了郊區(qū),回到了市區(qū)。
租下了現(xiàn)在這個位于中檔小區(qū)、安保相對完善的公寓。這里離我公司不算太遠,
鄰居大多是忙碌的上班族,相對沒那么熟絡(luò),本以為是個不錯的選擇。誰知道,
對門偏偏住了個李莉!我入職新公司時,為了徹底切割“過去”,
簡歷上婚姻狀況填的是“未婚”。李莉是公司老員工,熱情(或者說八卦)似火,
對我這個“大齡單身女青年”格外“關(guān)心”,三天兩頭想給我介紹對象。我疲于應(yīng)付,
只能借口工作忙、不想談戀愛搪塞。這幾年,我像走鋼絲一樣,
小心地維持著兩個身份:在公司,我是單身、努力、有點小資情調(diào)的顧晚舟;回到家,
關(guān)上門,我是陸景深的妻子,是安安的媽媽。精神時刻處于高度緊張狀態(tài),
生怕哪里露出一點破綻。而現(xiàn)在,這份該死的、遲到了四年的出生證明補寄文件,
像一顆精準(zhǔn)投擲的炸彈,不偏不倚,炸在了李莉這個“廣播站”的面前!
我抱著安安坐在地上,渾身發(fā)冷,腦子里一片混亂。
李莉那震驚又興奮的臉在我眼前不斷放大。她能保密嗎?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可能!明天,
不,可能今天晚上,整個公司、甚至更廣的圈子,都會開始流傳關(guān)于我的流言蜚語。
“顧晚舟隱婚生子!”“孩子爹是誰?神秘富豪?”“裝單身博同情?心機深沉!
”各種聳人聽聞的標(biāo)題已經(jīng)在我的腦海里自動生成。更可怕的是,一旦被深挖……陸景深!
這個名字被扒出來的后果,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將是一場席卷所有人的滅頂之災(zāi)!他的事業(yè),
安安的平靜生活,我的工作……所有的一切,都將被碾得粉碎!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周嵐”的名字。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我深吸一口氣,把安安輕輕放開,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點:“安安乖,先去玩一會兒恐龍,媽媽接個電話。
”走到陽臺,關(guān)上推拉門,接通電話的瞬間,
周嵐那壓抑著滔天怒火的冰冷聲音就砸了過來:“顧晚舟!你到底在搞什么?!
‘安心婦產(chǎn)醫(yī)院’的補寄件是怎么回事?!寄到你住址了?!還被你鄰居看到了?!
你知道這捅了多大的簍子嗎?!”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尖銳,
“景深正在拍一個非常重要的廣告!要是因為你這邊的破事影響了狀態(tài),
甚至被媒體嗅到味道,后果你擔(dān)得起嗎?!”我握著手機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陽臺的風(fēng)吹在臉上,卻吹不散心頭的沉重和冰冷:“嵐姐,這是個意外。
醫(yī)院那邊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補寄材料,快遞員……”“意外?一句意外就完了?
”周嵐粗暴地打斷我,語氣充滿了指責(zé)和怨懟,“從你們結(jié)婚開始,我就知道遲早要出事!
景深太感情用事!而你,顧晚舟,你作為母親,連自己的住址信息都管理不好嗎?
讓孩子跟著你過這種見不得光的日子,你心里就沒有一點愧疚嗎?”最后那句話,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我心里最痛的地方。愧疚?這四年來,每一天,每一刻,
那種對孩子的愧疚都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讓我窒息。我閉上眼,
強忍著翻涌的淚意和喉頭的哽咽,聲音沙啞:“嵐姐,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zé)任的時候。
李莉看到了,她是我們公司的人,以她的性格,這事捂不住。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周嵐似乎在極力平復(fù)情緒,再開口時,語氣稍微冷靜了一點,
但依舊帶著居高臨下的命令口吻:“聽著,第一,你立刻、馬上聯(lián)系那個鄰居,
不管用什么方法,求她也好,利誘也好,必須讓她閉嘴!告訴她這只是個誤會,
文件是幫親戚代收的!無論如何,先把眼前這一關(guān)糊弄過去!”“第二,景深那邊我會穩(wěn)住,
廣告拍攝絕對不能出問題。在他結(jié)束工作之前,你這邊天塌下來也得給我頂住!不準(zhǔn)聯(lián)系他,
不準(zhǔn)讓他分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
“你和安安,必須立刻搬家!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我會讓人重新找地方,要絕對隱蔽!
在找到新地方之前,你請假,帶著孩子待在家里,一步都不準(zhǔn)出門!明白了嗎?”“搬家?
”我心頭一緊,“安安剛適應(yīng)了這里的幼兒園……”“幼兒園?
”周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顧晚舟,你腦子清醒一點!現(xiàn)在是考慮幼兒園的時候嗎?
是你們母子倆還能不能安全地待在這個城市的問題!一旦景深被牽扯出來,
那些瘋狂的粉絲、無孔不入的狗仔,會把你們生吞活剝了!安安還小,
你想讓他天天活在鏡頭和騷擾里嗎?”她的話像冰水澆頭,讓我瞬間清醒,
也讓我感到刺骨的寒冷和無力。是啊,在陸景深的光環(huán)(或者說陰影)下,我和安安的生活,
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選擇權(quán)。“……我明白了。”我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回答。“明白就好!
動作要快!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先把你那個鄰居搞定!我這邊會啟動緊急預(yù)案,監(jiān)控輿情。
記住,在景深收工之前,別給我再出任何幺蛾子!”周嵐說完,不等我回應(yīng),
直接掛斷了電話。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我靠在冰冷的陽臺欄桿上,
疲憊感排山倒海般襲來。看著客廳里無憂無慮玩著玩具車的安安,
他小小的身影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那么單薄,那么……易碎。我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
現(xiàn)在不是軟弱的時候。走到門后,透過貓眼往外看。李莉家的門關(guān)著,但我知道,
她此刻一定在家,內(nèi)心正經(jīng)歷著八卦之火的劇烈燃燒,
甚至可能已經(jīng)在某個小群里“分享”這個驚天大瓜了。我打開門,走到李莉家門口,
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門幾乎是立刻就被拉開了。李莉站在門內(nèi),
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驚訝、探究和極力壓抑興奮的復(fù)雜表情,手里還拿著手機,屏幕亮著。
“晚舟?”她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眼神卻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臉上掃來掃去。“莉姐,
”我努力擠出一個盡可能自然的笑容,聲音卻帶著自己都能察覺到的緊繃,
“剛才……剛才那快遞,是個誤會。那文件袋是我?guī)屠霞乙粋€表妹代收的。
她生孩子的時候信息登記有點問題,醫(yī)院那邊搞錯了,把補寄的文件寄到我這兒來了。
真是的,添這么大麻煩,還讓你誤會了。”“哦?是嗎?”李莉拖長了語調(diào),
臉上明顯寫著“我不信”三個大字,她晃了晃手機,“晚舟啊,咱們都是同事,也是鄰居,
有什么難處說出來,姐說不定能幫你呢?這年頭,單親媽媽不容易,但藏著掖著也不是辦法,
你說是不是?”她話里有話,眼神瞟向我身后,似乎在尋找孩子的身影。“莉姐,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維持著笑容,心卻沉到了谷底。利誘?求她?看她的樣子,
顯然已經(jīng)先入為主,認定我“未婚生子”了。解釋只會越描越黑。“我表妹嫁得遠,
婆家那邊……唉,有點重男輕女,她生了個女兒,家里不太高興,連出生證明都拖著不想辦,
醫(yī)院催了好幾次,這才寄到我這兒,想讓我?guī)兔ε芘苁掷m(xù)。”我順著剛才的謊繼續(xù)編,
語氣帶上點無奈和同情,“你說這叫什么事兒?當(dāng)媽的連自己孩子的出生證明都拿不到手。
”李莉臉上的懷疑稍微松動了一點,
但八卦之火顯然沒完全熄滅:“這樣啊……那確實挺糟心的。不過晚舟,不是姐說你,
你表妹的事你幫著操心是應(yīng)該,但你自己呢?年紀(jì)也不小了,真不考慮考慮個人問題?
咱們公司技術(shù)部新來的那個王工,條件真不錯……”她又開始習(xí)慣性地牽紅線。
我心中警鈴大作,知道她還沒完全打消疑慮,只是在試探。
我必須表現(xiàn)得足夠“清白”和“苦惱于單身”。“莉姐,你就別打趣我了。”我擺擺手,
露出一個疲憊又無奈的笑容,“我現(xiàn)在啊,就想著把手頭的項目做好,多攢點錢。找對象?
隨緣吧,不強求。一個人也挺好,自由,省心。像我表妹那樣,攤上糟心的婆家,
還不夠鬧心的呢。”我故意把話題往“恐婚恐育”上引。
“話不能這么說……”李莉還想繼續(xù)。我趕緊打斷她,露出歉意:“哎呀,你看我,
光顧著說話了。鍋里還蒸著東西呢,差點忘了!糊了就糟了!莉姐,我先回去了啊,
謝謝關(guān)心!回頭聊!”說完,不等她回應(yīng),我趕緊轉(zhuǎn)身,快步走回自己家,關(guān)上了門。
背靠著門板,我大口喘著氣,心臟狂跳。剛才那番表演,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李莉信了嗎?
看她的眼神,頂多信了三分。她那種人,不挖出點“實錘”是不會罷休的。接下來的幾天,
我按照周嵐的指示,向公司請了年假,理由是老家有急事。帶著安安,
像坐牢一樣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連外賣都只敢讓放到門口,
確認沒人再快速拿進來。手機成了燙手山芋。公司小群里異常安靜,
但這種安靜更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死寂。李莉沒有在公開群里說什么,但私底下呢?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們私下建的小群里,關(guān)于我的各種猜測正在瘋狂發(fā)酵。“顧晚舟突然請假?
這么巧?”“絕對有問題!那天她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出生證明啊!實錘了吧?
就是不知道孩子爹是誰…”“裝得跟圣女似的,原來私下孩子都那么大了!
”“說不定是當(dāng)小三呢?不然干嘛藏著掖著?”這些無聲的流言,像無數(shù)根細針,
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陸景深那邊杳無音訊。周嵐封鎖了消息,
他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后院已經(jīng)起火。我也不敢聯(lián)系他,怕影響他工作。只能一遍遍刷著他的超話,
看著他粉絲發(fā)的最新路透圖。照片里的他,在聚光燈下依舊光彩奪目,
認真專注地完成著拍攝。他眼底有淡淡的疲憊,但笑容依舊完美無瑕。他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守護的家,已經(jīng)站在了懸崖邊上。安安很乖,似乎也感受到了家里的低氣壓,
不再吵鬧著要出去玩。他安靜地畫畫,搭積木,或者依偎在我身邊看繪本。只是偶爾,
他會抬起頭,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我,小聲問:“媽媽,爹地什么時候回來呀?
安安想爹地了。”每一次聽到這個問題,都像有一只手攥緊了我的心臟。我把他摟得更緊,
輕聲哄著:“爹地在工作,很忙很忙。等爹地忙完了,就會回來看安安,給安安帶大恐龍,
好不好?”“好!”他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期待。這份純粹的信任和思念,
讓我既溫暖又心碎。周嵐的效率很高,或者說,她對危機的嗅覺和處理能力確實一流。
三天后,
到了新的住處——一個位于城市另一端、以安保嚴(yán)密和住戶隱私性極強著稱的高檔公寓小區(qū)。
租金貴得離譜,但此刻,安全和隱蔽是唯一的標(biāo)準(zhǔn)。“明天就搬。我安排了搬家公司,
上午十點準(zhǔn)時到。你收拾好必需品,其他的大件不用管,后續(xù)會有人處理。記住,低調(diào),快!
”周嵐的命令簡潔冰冷。我環(huán)顧著這個住了不到兩年的“家”。雖然是為了隱蔽,
但這里也承載了我和安安許多溫馨的日常。墻上貼著他的涂鴉,角落里堆著他心愛的玩具。
現(xiàn)在,又要像逃難一樣離開。安安知道要搬家,有點懵懂,也有點興奮:“媽媽,
我們要去新家了嗎?新家有大大的滑梯嗎?”“新家……很安全,安安可以更開心地玩。
”我摸著他的頭,勉強笑著。第二天,搬家公司的車準(zhǔn)時到了。工人們動作麻利,
我也只收拾了幾個行李箱,裝著最重要的證件、安安的東西和一些必需品。整個過程,
我都神經(jīng)緊繃,生怕李莉或者其他鄰居突然出現(xiàn)。怕什么來什么。
就在我和安安拖著一個小行李箱,準(zhǔn)備快速上車時,李莉家的門開了。她像是算準(zhǔn)了時間,
抱著一盆綠蘿,笑盈盈地走出來:“喲,晚舟,這是要出遠門啊?請這么多天假?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嗯,老家有點事,回去處理一下。”我盡量語氣平靜,
把安安往身后擋了擋。“哦~”李莉的目光掃過搬家公司明顯區(qū)別于普通貨車的廂式貨車,
又掃過我腳邊那幾個大行李箱,最后落在安安身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孩子也帶著啊?
路上小心點。對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那盆綠蘿遞過來,“這盆綠蘿我養(yǎng)多了,
送你一盆吧,放新家添點生氣。新家……在哪兒啊?”我看著她遞過來的綠蘿,
和她那雙充滿探究的眼睛,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她是在試探!
她根本不信我之前的說辭!送綠蘿是假,想套出“新家”地址才是真!“不用了莉姐,
謝謝你好意。”我果斷拒絕,語氣冷了下來,“老家事多,帶著不方便。我們趕時間,
先走了。” 說完,不再看她,抱起安安,迅速鉆進了車?yán)铮P(guān)上車門。“師傅,快走!
”我對司機低聲道。車子啟動,駛離小區(qū)。透過后視鏡,我看到李莉抱著那盆綠蘿,
還站在原地,望著我們離開的方向,臉色不太好看。危機暫時解除,但我知道,李莉這條線,
算是徹底埋下了隱患。她不會善罷甘休的。新公寓的環(huán)境確實一流,門禁森嚴(yán),
進出都需要嚴(yán)格登記。房子很大,裝修高檔,視野開闊,但空空蕩蕩,冷冰冰的,
像個精致的樣板間,沒有一絲煙火氣。安安好奇地在空曠的客廳里跑了兩圈,新鮮勁過去后,
小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失落:“媽媽,這里沒有我的小桌子,
也沒有我的畫貼在墻上……”我蹲下來抱住他,心里酸澀難當(dāng):“安安乖,
媽媽明天就給你買新的小桌子,我們把安安畫的畫都貼到新墻上,好不好?這里很安全,
以后爹地……來看安安,也會更方便。”提到爹地,他眼睛亮了一下,用力點頭。
安置下來后,我立刻聯(lián)系了安安之前幼兒園的老師,辦理了退園手續(xù)。老師很惋惜,
說安安適應(yīng)得很好,小朋友們都喜歡他。我聽著電話那頭背景音里孩子們的笑鬧聲,
心里堵得難受。又要讓安安離開熟悉的環(huán)境和朋友。新家附近也有不錯的幼兒園,
但在周嵐的“最高安全指令”下,我只能暫時讓安安待在家里,由我照顧。
我向公司續(xù)請了長假。陸景深終于結(jié)束了廣告拍攝,風(fēng)塵仆仆地趕了回來。他進門時,
帶著一身外面的寒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但眼神在觸及我和安安的瞬間,
立刻變得柔軟。“爹地!”安安像只快樂的小鳥,飛撲進他懷里。陸景深一把抱起兒子,
用力親了親他的小臉蛋,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寶貝,想死爹地了!”然后,
他的目光越過安安的肩膀,看向站在一旁的我。那眼神里,有思念,有愧疚,
有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有深不見底的心疼。他放下安安,走到我面前,伸出雙臂,
將我緊緊擁入懷中。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包裹著我,
連日來的恐懼、委屈、疲憊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我的眼淚無聲地涌了出來,
浸濕了他肩頭的衣衫。“對不起,晚舟……讓你和孩子受驚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帶著深深的歉意和自責(zé),“我都知道了。嵐姐跟我說了。是我沒安排好,是我的錯。
”我搖搖頭,在他懷里悶悶地說:“不關(guān)你的事,是意外。”“沒有意外。”他捧起我的臉,
指腹溫柔地擦掉我的眼淚,眼神異常認真,“是我們選擇的生活方式,必然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
只是苦了你和安安。”他看向在一旁玩玩具車的兒子,眼神復(fù)雜,“我錯過了太多。
這次搬家,又讓他離開了朋友。”“現(xiàn)在怎么辦?”我靠在他懷里,感受著這份短暫的依靠,
“李莉那邊……我感覺她沒信。公司里,流言肯定已經(jīng)傳開了。周嵐說啟動了預(yù)案,
但能壓下去嗎?”陸景深沉默了片刻,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嵐姐那邊在做輿情監(jiān)控和引導(dǎo),
暫時沒發(fā)現(xiàn)大規(guī)模擴散。李莉那邊……她如果聰明,就該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我會讓嵐姐再給她一些‘提醒’。”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至于公司……晚舟,你想回去嗎?”我一愣,抬頭看他。“如果你不想面對那些流言蜚語,
或者覺得累了,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他看著我,眼神誠懇,“你不用那么辛苦。
我可以……”“不。”我打斷他,語氣出乎意料的堅定,“我要回去。”他有些意外。
“景深,我喜歡我的工作。那是我一點一滴打拼來的,是我的價值和底氣。
”我迎著他的目光,說出了這段時間壓抑在心底的話,“我不想永遠躲在你身后,
做一個依附于你的影子。我是顧晚舟,是你的妻子,是安安的媽媽,但首先,我是我自己。
流言蜚語?我躲了五年,夠久了。這次,我不想再躲了。我要回去,堂堂正正地回去。
至于別人怎么說,那是他們的事。”陸景深看著我,眼中先是驚訝,
隨即慢慢化為一種深沉的理解和欣賞。他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將我摟得更緊:“好。
我支持你。我的晚舟,從來就不是溫室里的花朵。”他頓了頓,
眼神變得柔和而充滿期待:“下周五,安安幼兒園有個重要的親子活動日,
要求父母雙方都盡量參加。安安念叨好久了。之前我檔期沖突,
這次……我跟嵐姐爭取了時間,把那天下午和晚上的工作都推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親子活動日?父母雙方參加?我的心猛地一跳,剛剛鼓起的勇氣又面臨巨大的考驗。
新幼兒園?人多眼雜?風(fēng)險!“新幼兒園……安全嗎?”我擔(dān)憂地問。“放心。
”陸景深安撫地拍拍我的背,“嵐姐親自篩選的,國際幼兒園,非常注重隱私保護,
家長背景審核嚴(yán)格,安保級別很高。而且,我們是安安的父母,參加他的活動,天經(jīng)地義。
總不能永遠不露面吧?我想……我想牽著你和安安的手,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下一次。
哪怕一次也好。”他話語里的渴望和小心翼翼,擊中了我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
看著安安聽到“親子活動”后亮晶晶充滿期待的眼睛,
想到他之前因為“爹地”不能參加活動而失落的小模樣,我心中的天平傾斜了。是啊,
我們虧欠孩子太多正常的家庭溫暖了。“好。”我聽見自己輕聲說,“我們一起去。
”接下來的幾天,陸景深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yīng)酬,盡量待在家里陪我和安安。
他笨拙地學(xué)著給安安洗澡、講故事,陪他在地板上搭巨大的積木城堡。
家里第一次充滿了輕松愉快的笑聲,像一個真正的家。看著他們父子倆在地毯上滾作一團,
陸景深毫無偶像包袱地學(xué)著恐龍吼叫逗得安安咯咯直笑,我靠在門邊,
心里充滿了久違的寧靜和幸福。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然而,平靜的表象下,
暗流從未停止涌動。周嵐那邊傳來消息,
李莉在公司小范圍內(nèi)還是忍不住“分享”了我的“八卦”,
雖然沒提具體細節(jié)(估計是周嵐的“提醒”起了作用),但“顧晚舟隱婚生子”這個標(biāo)簽,
已經(jīng)像烙印一樣打在了我身上。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異樣,私下議論紛紛。
在網(wǎng)絡(luò)上嚴(yán)密監(jiān)控著任何可能關(guān)聯(lián)到“陸景深”、“隱婚”、“生子”等關(guān)鍵詞的蛛絲馬跡,
一旦發(fā)現(xiàn)苗頭,立刻引導(dǎo)或壓制。這是一場無聲的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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