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禮一開始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還是被季聽言這個沒用的村姑打了。
要知道從前的她喜歡他到了骨子里,恨不能連洗腳水都替他打,一心只想嫁給他。
只要他一句話,她估計都能跪下來舔他的鞋底。
眼下她居然打他?
這不是要造反嗎???
謝書禮脫口而出:“你這個瘋女人,你是不是瘋了?!你居然敢打我?”
季聽言直視著他,毫不猶豫道:“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謝書禮:“……”
“你……”
季聽言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你什么你,不會說話就閉上嘴別說,聽我說!”
“你給我搞清楚,這門親事是你們謝家求著我娘定下的,就算要取消,也得你們謝家人親自登門,好聲好氣跟我商量,再跟我道聲歉,給我娘上炷香?!?/p>
“而不是像你這樣,叫得像條亂吠的狗,覺得我欠了你!虧了你!懂不懂?”
謝書禮目瞪口呆,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季聽言,只覺得是見了鬼了。
這瘋女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伶牙俐齒了?
還有,她居然敢說他像亂吠的狗?
到底哪里像了!簡直胡說八道!
季雪梅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李春麗:“臭丫頭什么意思啊娘,什么叫謝家求著她娘定的親事?”
李春麗小聲道:“那丫頭的娘早年走了狗屎運,救了謝書禮的爹,謝家為了報恩,這才定了親事。”
季雪梅聞言撇撇嘴,心里酸得很。
“怎么什么好事都叫她攤上了,她那早死的短命鬼娘,也配救謝家人……”
一句話剛說完,季雪梅便察覺到一道冰涼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視線的主人正是季聽言。
她丟下謝書禮,徑直朝季雪梅走過來,而后干脆利落抬起手,也甩了她一個巴掌。
“啪……”
“啊!你敢打我?!”
季雪梅捂著被打紅的臉,滿眼不可置信。
李春麗更是驚慌地把女兒護在身后,苦口婆心道:“聽言,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要發泄一下?!?/p>
“可雪梅畢竟是你的親妹妹,你怎么可以打她呢?”
季聽言冷冷看著自己這位口蜜腹劍的繼母,做農婦真是委屈她了,她活該去擺個臺子唱大戲。
成日擺出一副溫良恭順的模樣,實則就是只披著羊皮的狼!惡毒得很!
如果沒有她,季聽言的名聲也不會壞成這樣,更不會過了十多年的苦日子!
不過既然她穿過來了,李春麗想要再欺負她,那可是門都沒有。
不就是比綠茶嗎,誰不會啊。
想到這里,季聽言立刻捂著胸口,蹙緊細眉。
不是西子,更似西子。
“娘,我也是沒辦法啊,您不知道,雪梅她不學好,攛掇著我跳河,以此逼迫書禮娶我?!?/p>
“我的名聲事小,如果不好好糾正,雪梅日后若也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那可怎么辦?你跟爹可不能白發人送黑發人??!”
說著,季聽言還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淚,一副為妹妹操碎了心的模樣。
“你胡扯!”
季雪梅被李春麗護在身后,恨不能撲上去撓花她的臉。
李春麗更是嗔怪道:“聽言,這就是你多想了,你妹妹不是那種為了男人尋死覓活的人?!?/p>
“你可不要自己是什么樣,就把別人家的好女子想成什么樣。”
季大山也維護道:“雪梅不是你,她聽話得很,知道跟男人保持距離,不做眼巴巴的癩皮狗?!?/p>
季聽言氣得冷笑。
果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他們一家三口親昵和睦,就她這個外人該死是吧?
還說她是癩皮狗,他還不是暗戳戳地想把季雪梅往謝書禮身邊推,想讓她頂替她跟謝書禮結婚?
她偏不讓他們如意。
季聽言猶猶豫豫道:“可是昨晚,妹妹還跟隔壁大隊的王柱子在村頭小樹林里幽會哎。”
“她還把她的紅兜子送給人家當定情信物了?!?/p>
“什么?!”
季大山和李春麗同時變了臉色。
季雪梅面色驚慌,但強裝鎮定,指著季聽言:“你少血口噴人,我才沒有!”
“我根本就不認識什么王柱子李柱子!更沒有送紅兜子!”
話音剛落,季聽言的眼前便閃過一幅畫面。
季雪梅被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攔住去路,兩人拉拉扯扯,糾纏不清,那男人左邊脖頸上還有一塊胎記。
這畫面只閃過幾秒,很快又消失不見。
季聽言晃晃腦袋,心說剛剛她看到的是什么東西?季雪梅和一個男人?
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另一邊,季雪梅還在滔滔不絕,句句擲地有聲:“爹、娘,我敢指天發誓,從不認識什么王柱子!”
“不然就叫我被雷劈死!被狗攆得一頭撞在村口那座石碑上,以后變個大傻子!”
季聽言幽幽道:“可我明明記得你跟他見過面,那男人右邊脖頸上還有塊胎記?!?/p>
季雪梅聞言不假思索道:“撒謊也不編得像樣點,他的胎記明明就在左邊!”
季聽言笑容更甚,語氣頗為戲謔:
“哦,你怎么知道他的胎記在左邊呢,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認識他嗎?”
“我……”
季雪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套話了,神色慌亂起來。
“梅兒,這是怎么回事?”
季大山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失望,就連謝書禮也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
這些鄉野村姑,果然沒一個消停的。
必須趕緊退婚,從此跟他們一刀兩斷。
季雪梅自覺丟了面子,咬牙切齒地瞪著季聽言,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我要殺了你!”
剛說完,她便朝季聽言猛撲過去。
就在此時,孟聽言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奇怪的畫面,季雪梅推著她的肩膀,將她推入了湖中。
而下一瞬,畫面消失,現實中的季雪梅也果然這樣做了。
不過季聽言早有準備,閃身避開,順帶絆了她一腳。
季雪梅收勢不住,整個人摔進湖里,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娘,救我,快救我……”
“梅兒!我的梅兒!”
“爹來了!爹來了!梅兒別怕!”
眼見心愛的女兒落了水,兩人哪里還生得起氣來,慌慌張張從地上撿了根樹枝,趴在岸邊救人。
明明都是女兒,她落水時這些人無動于衷,季雪梅落水時卻這般焦急擔心。
如此對比,真讓人心寒。
季聽言心里有氣,于是也沒客氣,走到岸邊,一腳踹在李春麗的屁股上。
李春麗被她踹進了湖里,順手還拉了季大山一把。
“撲通……”
“撲通……”
先后兩聲落水聲傳來。
三人如同落水狗一般,在湖里狼狽掙扎,四肢并用往岸上爬。
正好,一家團圓,整整齊齊。
季聽言冷眼旁觀,涼涼地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