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樓小二將柳青依一行人請至雅間，轉身離開。
“三妹妹”。
“你沖動了”。
柳青黛坐下，提及剛才在樓外樓大堂發生的事，開口道。
“大姐姐”。
“我知道錯了”。
柳青依知道自己的確有錯，耷拉著眉眼，露出一副可憐樣。
夏日過熱的天本就令人煩躁，誰知道那幾個人正巧撞上來。
她已經很克制了……
“你啊……”。
柳青黛搖搖頭，一臉無奈。
“啪——”。
品茶的柳青緣將手中茶盞重重一放，壓著一股無名火氣開口：
“大姐姐”。
“且不說他們自詡讀書人，卻在背后道人是非”。
“怎么說，那……位也算是我們家的人了”。
“三妹妹護上一護，哪里錯了？”。
柳青依眨眨眼，一改之前的可憐樣，變成看戲的。
柳青黛氣定神閑端起手邊的茶盞，啟唇反問：
“二妹妹”。
“我有說過三妹妹錯了嗎？”。
柳青緣擰眉一沉思，對上柳青黛看過來的眼睛，垂下眸：
“是我說錯話”。
“你想怎樣罰我，我都認”。
柳青黛嘴角不動聲色上翹，問：
“怎樣都認？”。
“那罰我的及笄禮，二妹妹好好給我準備一份稱心如意的禮物”。
柳青緣一愣，皺眉道：
“這算什么懲罰？”。
柳青黛一笑：
“二妹妹認嗎？”。
柳青緣別扭地移開眼：
“我認”。
倏地，柳青黛移眸轉而喚道：
“三妹妹”。
柳青依：“……”。
還記得我啊……
“你認罰嗎？”。
不想但不得不回答的柳青依：
“我認”。
“大姐姐你說”。
柳青黛一句話，讓柳青依心涼如水。
“三思而后行”。
“三妹妹就默個百遍如何？”。
柳青依：“……”。
頓了下，柳青依揚起笑：
“好的，大姐姐”。
“沒問題，大姐姐”。
罰抄寫啊……
她小學畢業，就沒被罰過了。
有點懷念，但不多。
幸柳青黛未規定時限，柳青依決定秋天再動。
柳青黛眼露同情，這個天靜坐可不好受。
待樓外樓的小二送上點心，柳青依果斷換話題。
“大姐姐”。
“二姐姐”。
“你們平日一般都在做什么啊？”。
柳青緣脫口而出：
“看賬本”。
看見數字就昏昏欲睡的柳青依：“……”。
柳青黛笑了笑，將自己日常做的一些事道出：
“辰時陪娘用完膳”。
“我會練半個時辰的字，或看一個時辰的書”。
“然后處理賬本和一些事物”。
“休息時間，繡一些小東西”。
“也會喝喝茶，吃吃點心”。
想從柳青黛和柳青緣那里尋點樂子的柳青依：“……”。
不能比……
對比下來，她就是一個閑人。
不是在翻話本，就是在找話本。
不過……她喜歡！
“你是不是那些野書閑書又看完了”。
柳青緣一語道破真相。
柳青依眨眨眼。
柳青黛了然，對柳青依笑道：
“二妹妹藏書之多，絲毫不輸于爹”。
“我一直都想去她那瞧瞧”。
柳青依眼睛一亮，希冀地望向柳青緣。
“來唄！”。
“我還能當你們面把門關上”。
柳青緣半垂眸道。
柳青黛眸光一動，輕輕揚唇笑。
這是……明目張膽拿她當工具人？
借助長睫的遮掩，柳青依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
“去逛書局嗎？”。
難得氣氛和諧，舍不得結束的柳青黛提議道。
午時已過，一天最熱的時辰在閑聊中遠去。
柳青依自然不會因為熱，而拒絕柳青黛。
會友書局。
迫不及待下馬車的柳青依眉頭緊皺盯著地面，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
一抹流淌的鮮紅，從她腳下迅速往她身后蔓延。
緊接出馬車的柳青黛，面色凝重。
扭頭，對馬車內的柳青緣道了一聲別出馬車。
她直接跳下馬車，來到柳青依身邊。
“三妹妹”。
柳青黛擔憂喚道。
柳青依循著鮮血的流向，直直望向會友書局里面。
“東廠辦事”。
“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會友書局走出一人，高聲喊道。
少焉，柳青依瞧見對方眉頭一挑，看向她身旁的女主柳青黛。
“柳大小姐”。
柳青黛上前一步，見禮。
“宋千戶”。
宋檢一撤步，避開柳青黛的禮：
“時候不早了，柳大小姐早點回府吧！”。
太陽明晃晃掛在天上，宋檢睜眼說瞎話。
柳青黛正要答好，卻聽見一聲暴喝。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黑影直沖書局門口的宋檢。
“宋檢！”。
“你小子找死！”。
宋檢眸光一厲，抬手打落飛來的刀鞘。
“沈六！”。
“公然襲擊東廠辦事人員，你怕是要跟我走一趟”。
沈六雙手抱于胸前，他人身后跟著一人扛著一把森白泛寒光的大刀。
“跟你走？”。
“你們衛督主怕是要先給我們督主賠禮道歉”。
對峙的沈六面帶譏笑，宋檢眉心一跳。
事情變有趣了……
柳青依收回視線，心道。
“娘——”。
眼見聲嘶力竭的沈六，朝柳大小姐身后的女子撲去，宋檢眉心狠狠跳了兩下。
沈六什么時候有個娘！
“娘”。
“你沒事吧！”。
“六六來晚了”。
“東廠這群家伙真不是東西，嚇壞娘了”。
沈六全神貫注地表演。
柳青依默默朝沈六投去一眼：“……”。
她好好站在這里有什么事，是你小子想我有事吧……
心下一嘆，柳青依閉眼往后一仰。
臭小子！
接不住我，你就完蛋了！
“娘——”。
沈六眼睛一亮，大喊。
配合演出的柳青依沒想到，她這一放松，下一秒弄假成真。
她不耐熱，早有中暑的跡象，自己卻未察覺。
“宋檢！”。
“你小子等著！”。
“不給我們西廠一個交代，就等我們督主親自找上你們衛督主”。
被碰瓷的宋檢表情復雜：“……”。
你就演！
誰看不出來……
“找本督主？”。
“本督主在這，沈玄素人呢？”。
書局門口多出一人，一道極具壓迫感的冷聲響起。
沈六渾身一僵。
嚯！
猴子碰見老虎，撞到大的了！
東廠督主衛思邈，柳青依一直想見見的男主。
宋檢恭敬退至一旁。
“本督主未來夫人在這”。
“衛思邈……衛督主”。
“本督主不在這，在哪？”。
一道含笑的聲音，在東廠督主衛思邈話音落下出現。
未來夫人……
宋檢心頭一驚，下意識瞥向沈六扶著的女子。
衛思邈眸光一動，側眸。
“干爹”。
“他們……嗚嗚嗚……”。
“娘，你醒醒！”。
沈六的著急不似假，眼睛隱約閃爍水光。
“衛督主，這是欺西廠無人？”。
“還是欺我沈弈”。
沈弈似笑非笑睨著衛思邈，等待對方給他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