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外婆,吳東的記憶居然是模糊的。他讀初中之后,似乎就再沒見過外婆了。
他安慰了母親幾句,說盡快回去。下班后,他向云汐請了假,說要回家一趟。
如今他也算是有錢人了,此番回家,看能不能讓父母不再那樣辛苦工作,
順便也要交待一下他在省城找到工作的事。晚六點,云汐親自把他送到高鐵站,
二人揮手告別,他坐上了回鄉的列車。列車行駛,他腦海中思緒翻滾,
他在想手頭這筆巨款要怎樣處置,父母年近五十,不應該再這樣辛苦。正想著,
列車中途停靠,又有新的客人上車。這時,一對中年夫婦帶著一名小男孩上了車,
坐到他對面。小男孩雙眼無神,木木呆呆的,坐著不動。夫婦兩人看著十分疲憊,
憂心忡忡的樣子。中年男人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而中年女人時不時嘆息一聲。
吳東看向小男孩,小男孩的目光沒有焦點。難道小孩生病了?他心里想。看的久了,
他的目光穿透小男孩的皮膚骨骼,觀察到他的大腦內部的情況,
他發現小孩的大腦正中央有一道垂直的黑線。他心中好奇,就繼續觀察。
他發現黑線比釣魚線稍細,一端露在頭骨外面,另一端埋藏在大腦深處。這么細的線,
就算CT都不可能拍到吧,到底是什么東西?吳東不是醫生,雖然看到了細線,
卻不能貿然說出。老話講的好,醫不叩門,他若說了,反而會被人當作居心不良之人。
他繼續觀察,發現這根細線刺穿了小孩的幾根腦神經,莫非小孩的木呆便與此有關?
吳東是良善之人,見小男孩的樣子,心中很可憐他,他思索了一下,決定先問明情況。
心中打好腹稿,他向中年人笑了笑,問道:“大叔,你家的小朋友身體不舒服嗎?
”中年男人看了吳東一眼,輕輕點頭,說:“這是我兒子小勇,他身體不好。
”吳東哦了一聲,他從包里拿出甜柑遞給小男孩,小男孩看都不看一眼,目光依然呆滯。
中年人嘆了口氣,說:“他現在不理人的。”吳東奇怪的問:“大叔,小朋友什么情況?
去醫院看過了嗎?”中年男人對吳東觀感不錯,他又是一聲嘆息,便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他兒子小勇半年前還好好的,后來,村上來了一位游方道士,說小勇有災氣,
如果能給他一百萬,他便可以幫著破解。中年男人當然不相信,以為遇到了騙子。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道士走后的第二天小勇就病了,一開始發熱,寒戰,打針吃藥不見好。
在病了三天后,他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不說話,不理人,像個呆子一樣,
就像意識不在身體里。直到那時,中年男子才想到老道士說的話,他多方打聽,
得知那道士是山水縣云華觀的道士。所以他們夫妻決定去云華觀一趟,找那位道士,
求他救救小勇。吳東聽后,大為好奇,居然還有這種怪事!他眨了眨眼,直覺告訴他,
這件事并不簡單。他思索了一下,問中年人:“大叔,那道士張口就要一百萬,
想必大叔家挺富裕吧。”中年男人苦笑一聲:“家境還行吧,唉,都怪我太愛財,
當初要是答應了那道士,小勇就不會受苦。我現在想通了,只要能治好小勇,
就算全家再變回窮光蛋我也認!”他簡單說了自家情況,他叫周大軍,
早年承包了村里的磚廠,后來又開辦了編織袋工廠,要說幾千萬家產還是有的。
吳東越發覺得事情不對了,云華觀他聽說過,名聲很響亮,
縣里的達官貴人們都愛到觀中找道士指點迷津。他猶豫了一下,說:“周大叔,
我就是山水縣的人,到了那邊,我可以給你帶路。
”周大軍男子很感激:“那就多謝小兄弟了。”吳東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但此事處處透著蹊蹺,他必須弄個明白。山水縣隸屬于江原市,人口一百來萬,
縣域多山地丘陵,經濟較為落后。一行人下了火車站,吳東叫了一輛車,引著他們去云華觀。
周大軍很感激吳東,快到云華觀時,他找了一家飯店,請吳東吃了中飯。吃過午飯,
吳東便陪著這一家三口登山走到云華觀,道觀前停了十幾輛豪車,看得出,這里的香火很旺,
而且來問事求解的人非富即貴。道觀門口處有一座亭子,十幾個人在亭中等著,
每人手中拿了一張號牌。一名道童斜倚欄桿,他看到吳東幾人過來,
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號牌遞給周大軍,說:“排號。”周大軍接過號牌,四下一掃,
亭子里已經沒坐的位置,幾人只能站在亭外。吳東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聊著,過了幾分鐘,
又一名道童打觀門走出,他掃了一眼,對周大軍道:“我師父算到您過來,讓我請您過去。
”周大軍一喜,連聲道謝。連吳東在內,幾人跟著走入道觀,繞過一尊大香爐,
就進入了大殿。道觀修的十分宏偉,里面供著三清祖師金身,裝飾富麗堂皇。祖師像前,
一名中年道士盤坐。他面白無須,細眼長眉,一雙手如同白玉般細膩,雙掌朝天,放于膝上。
周大軍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在中年道士的面前,道:“道長,以前是我愚蠢,
沒聽道長勸告,我給道長賠罪了!”說完,他就磕了三個頭,誠心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