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03

這聲音，不就是電話里那女人的聲音嗎。

她上來想拉住我的手，我一把揮開她，她倒在地上。

蘇慕深望著我的眼神露出失望。

我看著他滿臉可笑。

那男孩不斷打著我的腹部，語氣厭惡，“你個惡毒女人，推我媽媽，我打你?！?/p>

李茶茶一臉虛弱呵斥男孩，“伸伸，別這樣，禮貌點?！?/p>

然后對著我解釋，“嫂子，他還是個三歲孩子不懂事?！?/p>

我看著這小孩眼睛跟蘇慕深幾乎一模一樣，三歲……

簡直是諷刺啊

我眼淚泛酸，心里不受控的刺痛。

蘇慕深看著我，連忙拉住我的手，“晚云別想太多，對了，那孩子怎么樣了，當年的事……”

感受他的觸摸，我只覺惡心。

但想起禮禮滿臉蒼白的默樣，我正想開口，“蘇慕深，禮禮……”

這時，男孩突然捂著腦子不斷喘著氣，倒在地上。

李茶茶慌亂大哭，“伸伸，蘇哥，伸伸……”

蘇慕深急忙抱起孩子，往急診室跑。

我拉住蘇慕深，“禮禮……”

他卻將我甩開，“晚云，別鬧了?！?/p>

然后頭也不回往前跑。

我頓了頓，不說話。

看著小孩子沖我露出鬼臉，只覺得惡心。

我卻不想理會，滿腦子是如何湊錢。

蘇慕深，他不配當禮禮的父親。

我順便包扎了腦后的傷口，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莘莘，我是晚云，能借我點錢嗎……”

“李老板，欠我的錢能換了嗎，我很急……”

我放棄自己的尊嚴，用盡所有渠道找遍所有人，只為湊錢。

而這幾天，我晝夜不停的打著工作，去夜店喝酒，喝到胃穿孔……

不過這來錢快，我緊緊握著手里的現(xiàn)金，不掄眼前這個李茶茶的朋友如何侮辱我……

我只要錢！

李茶茶看我毫無尊嚴跪在地上喝著一杯又一杯高度數(shù)白酒，笑的無比燦爛，卻還是一副勸著所有人不要對我這樣的綠茶表現(xiàn)。

她低頭在我耳邊小聲說，“蘇哥是我的，你不配?！?/p>

我拿著錢，不曾理會她的諷刺，蘇慕深，她想要便拿去吧。

收拾好自己，買了禮禮最愛的糕點去醫(yī)院。

看著禮禮笑得燦爛望著我，我只覺得渾身一下子暖了起來。

“媽媽，你也吃，禮禮想要媽媽吃?！?/p>

禮禮打開糕點，將糕點第一口喂進我嘴里。

看著他，我的眼淚卻止不住流下來，我的禮禮，那么好。

為什么老天要讓給他那么多劫難。

禮禮見我哭了，慌亂擦拭著我的眼淚，“媽媽不哭，誰欺負你了，禮禮替你揍他?！?/p>

我笑著搖搖頭，“是我們禮禮太可愛了，媽媽這是笑的眼淚。”

禮禮手舞足蹈跟我講起了他在醫(yī)院的事，突然，他一頓，“媽媽，爸爸為什么不來看禮禮啊?！?/p>

然后他又自言自語道，“一定是爸爸在考驗禮禮，禮禮是小勇士，在爸爸沒來之前，禮禮要保護爸爸?！?/p>

看著禮禮一說到爸爸滿臉崇拜的樣子，我的心狠狠抽疼著。

他又拿出了一個飛機木雕，小聲在我耳邊說著，“這是我專門給爸爸雕的，等爸爸回來，給爸爸一個大大的驚喜?！?/p>

我欲言又止，心口剜著，替他擦著臉上的汗。

醫(yī)生叫住我，叮囑我能盡快手術(shù)就盡快，別拖著。

我捂著胃點點頭，還差一點，快了，就快了。

我回到病房里，看著禮禮一個人孤獨的在玩著飛機模型。

將禮禮抱起來，“禮禮，今天媽媽不工作，帶禮禮去游樂園玩?！?/p>

禮禮笑得滿臉開心，我卻莫名心酸。

這三年，我忙著逃，忙著賺錢，很少帶禮禮出去玩。

他一個朋友也沒有。

來到游樂園，禮禮非常興奮，但卻克制的拉住我的手，“媽媽，那是摩天輪誒！”

我摸著他的頭，“我們禮禮今天就開心的玩?！?/p>

玩了一會，禮禮看著周圍所有人都有爸爸牽著，眼神閃過難過，但很快，自己安慰自己，“爸爸是最好的爸爸，等爸爸回來再來玩一次。”

接著，他開心的來到射擊這里，眼睛睜得大大，閃著光看著我，“媽媽，禮禮給你射一個最大的娃娃，送給媽媽！”

我唇角微勾，看著他的笑容我只覺得做什么都值了。

這時，禮禮拿著射下來的娃娃朝我揮手，但突然頓住了。

我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是蘇慕深和李茶茶。

他擦著那孩子的額頭，親如一家。

禮禮不解的望著我，“媽媽，為什么我朝爸爸揮手，爸爸不理我?！?/p>

我不知道怎么說。

禮禮又自說自話，“一定是禮禮長大了，爸爸太久沒見禮禮才會沒看見我。”

他牽著我的手，認真望著我，“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有媽媽一個人陪著就夠了?！?/p>

他重新振作起來，跑去準備給我射娃娃。

我眼角再度泛酸，我……

他知道，他從來都知道。

他是那么懂事。

我扭頭不愿意讓孩子看到自己流眼淚，這時，禮禮突然大叫起來，我看著禮禮摔倒在地。

我立刻跑過去將禮禮扶起來。

這個叫伸伸的孩子就一直緊緊拽住禮禮手里的娃娃，嘴里是叛逆，“我命令你快給我，這是我先看到的娃娃?！?/p>

我剛想開口，蘇慕深到了。

禮禮看見他的第一眼，忍不住喊了一聲，“爸爸?！?/p>

04

那孩子卻更加生氣了，猛的再度把禮禮推開，“蘇叔叔才不是你爸爸，他是我爸爸。”

禮禮紅著眼睛不知所措。

那孩子抱著蘇慕深的大腿便大哭起來，“蘇爸爸，我想要那娃娃，他不給我，他要搶我的，明明是我先看上的?！?/p>

蘇慕深不說話，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禮禮。

他蹲下來，跟禮禮平視。

我想拉開他們的距離，但看到禮禮泛著光的眼神，頓住了。

可蘇慕深下一秒的話卻深深刺痛了我們。

他冷著一張臉開口，“作為哥哥，要把娃娃讓給弟弟，怎么還要跟弟弟搶娃娃?！?/p>

說完伸手便抓住那娃娃。

禮禮滿臉不可置信望著蘇慕深，固執(zhí)開口，“這是我給媽媽的，是我自己打下來的。”

蘇慕深扯不動那娃娃，而身后那孩子哭的更加大聲，他眼神全是煩躁。

狠狠一把扯過，娃娃整個爛掉了。

他頓住了，禮禮整個人呆呆站在原地。

我一巴掌甩在他臉上，“蘇慕深，你給我滾，滾啊！”

蘇慕深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這時，那孩子倒在地上，不斷喊著，“媽媽，蘇爸爸，我疼，我疼?！?/p>

蘇慕深看了我一眼，低頭對著禮禮說，“下次重新買一個給你?！?/p>

然后沖著我說，“我會向你解釋的。”

我冷笑反駁著，“把協(xié)議簽了，我會祝福你們?！?/p>

他頓住，又不得已抱著孩子離開。

我心疼抱著禮禮，拍著他的背部，“媽媽給禮禮買巧克力好不好?！?/p>

禮禮點點頭，開口問了我一句，“爸爸，不喜歡禮禮是嗎。”

我不知道怎么解釋。

他猛的擦著眼淚，“沒事，我不要爸爸，我有媽媽就夠了?！?/p>

禮禮，我的禮禮，太懂事了，懂事得讓我心疼。

這時，禮禮拉著我的手便往甜品店走去，笑著看著我，“媽媽，你要開開心心的呀，禮禮會一直一直陪著媽媽?！?/p>

禮禮的身體，在醫(yī)生和我的不斷照顧下，漸漸有了好轉(zhuǎn)，也可以進行手術(shù)了。

同時，在熟人的幫助下，我也湊夠了錢。

在禮禮生日這天，蘇慕深又一次出現(xiàn)了在我們臨時的出租屋里。

我下意識想趕走他，可他一臉溫柔摸著禮禮的頭，似乎很愛很愛禮禮。

他帶著禮禮喜歡的玩具，陪著禮禮一起玩，仿佛是個很好的爸爸。

看著禮禮眼里難得的開心，我還是沒對蘇慕深說狠話。

我以為，他心里是有禮禮的。

三年來，這是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面對面坐著一起吃飯。

可他卻說出來令我心梗的話，“晚云，我想帶著禮禮去給伸伸做骨髓移植，伸伸很需要?！?/p>

我滿眼赤紅望著他，強忍怒火，讓禮禮帶上耳機回屋子里。

下一刻，我一巴掌毫不留情甩在他臉上，“蘇慕深，你真的考慮過禮禮嗎！禮禮才五歲！他的身體狀況……”

他卻不等我說話，徑直阻斷了我的話，滿眼陌生望著我，“晚云，你怎么變的如此自私，伸伸得了白血病，真的很需要骨髓移植，禮禮雖然小，但養(yǎng)一養(yǎng)就可以了啊。”

我被他厚顏無恥的話氣笑了，抬手怒吼，“滾！給我滾！趕緊把離婚協(xié)議給我簽了，我告訴你蘇慕深，我是不可能讓你帶走禮禮的！滾！還不滾！”

蘇慕深也滿眼怒氣，覺得我不可理喻。

他拽住我的手，“伸伸的病需要，禮禮我也一定會帶走，你考慮考慮，別讓我動硬的?！?/p>

我氣的開口，“他有病，我們禮禮難道就……”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電話里又是李茶茶哭哭啼啼的聲音，“蘇哥，伸伸又病發(fā)了，你快來！”

他掛斷電話，眼神狠厲望著我，“晚云，我愛你們，但伸伸也需要救！我過幾天就把伸伸帶走，你別鬧脾氣，等回頭就回蘇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