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果然，書架背后的暗格里，放著一個保險箱。
用我的生日一試，門應聲打開。
我心中一動——也許，她對我還是有幾分真心。
可拿出里面厚厚一沓東西時，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那竟是……高端定制仿生人購買協議，以及復雜的說明書。
而這份五年前的協議上，仿生人檔案里，赫然貼著我的照片——
我所有的代碼，都是按照江一城的特質寫成的。
所以我們的外貌、喜好、習慣都是趨近于百分百的相同。
江子安的名字，明明也是他的。
我真正的名字，是冷冰冰的KJ3089號。
當年金凌雨為了白月光豪擲上億，
我被安裝了世界唯一的頂尖量子芯片，擁有強大的AI擬人情感系統。
也就是說，我有正常人類的七情六欲，
如果沒人觸發真相，我會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真人。
越往下看，我的心越涼——
原來剛才令我感動的生日密碼，其實是他的；
所謂失憶復醒，不過是無法復刻江一城過去的記憶，開機時哄騙我的謊言罷了；
對我的獨特寵溺，只是她用來釋放對白月光的愛意；
甚至每晚讓我迷醉的愛撫，
不過是仿生人需要主人在頭頂指紋鎖上，進行長按休眠的操作而已。
因為休眠過程中，我吃進去的東西會分解為生物能，才能進行自主充電……
而今晚，因為她太過急切去會江一城，指紋識別時間不夠，
導致我只進入待機狀態，才會突然蘇醒。
怪不得江一城看我的眼神，那樣輕蔑。
手中的資料散落一地，我努力感受著自己身上機械的存在，卻無能為力。
可我明明只是富人們的一個玩具而已啊！
此時心如刀絞的痛覺，反而顯得如此諷刺與滑稽。
好在，訂購人信息里，也留了書房的座機。
我努力沉住氣，翻到總部信息那一頁，以訂購者身份，按照電話撥了過去。
“仿生人已完成使命，他的芯片太過寶貴，不忍丟棄，我申請將其召回，發揮余熱。”
“召回后，會抹去與前主人所有記憶，您確認嗎？”
許是淚腺系統發揮了作用，一滴仿人類眼淚的液體流進嘴里，溫熱苦澀。
“十分確認。”
“收到，明天我們將上門取回產品，感謝惠顧！”
剛掛斷電話，眼前的世界突然變成一片紅色……
4.
我以為是淚腺系統出現問題，
腦中卻開始回蕩一個聲音：“電量低，一分鐘后將自動關機，請及時充電！”
原來，今天晚飯我本就賭氣沒吃，加上休眠時間過短，沒有及時蓄電。
這一刻，便是我的身份最好的印證。
我在最后一分鐘里，將現場一切復原。
剛剛走到書房門口，腦海中出現三聲提示音后，我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是在自己的床上。
金凌雨紅著眼，一臉擔憂。
“子安，你終于醒了！都怪我，公司出了點狀況，我趕去處理一下。
沒想到……你會醒來。我在書房門口發現的你，你沒有進去吧？”
原來她的擔憂，是怕我發現真相。
我苦笑著搖搖頭。
“你說過，不讓我進去。”
身為一個仿生人，確實應該聽主人的話。
江一城帶著幾分不屑，站在不遠處睥睨著我。
“小雨，我就說他沒事的，還把你嚇成這個樣子，從發現他到現在都沒睡。
還非讓我暫時搬出去住，一個……而已，真知道又能怎樣，再換一個就……”
“夠了！”
金凌雨突然厲聲喝止，隨即看到江一城震驚的眼神，忙低聲道歉。
“對不起，確實太累了，情緒不好，你別介意。”
江一城的臉色冰冷起來。
“呵呵，五年，養條狗，都有感情了，能理解。”
說罷轉身決然離去，金凌雨慌了，忙追上去，
跑了幾步意識到我還在床上，回頭匆匆囑咐道：
“子安，這幾天公司事多，我可能會晚回來，記得每晚睡前告訴我一聲，別讓我惦記。”
要是以前，我會無比感動于她對我的無微不至。
現在卻知道，她只是需要遠程操控休眠，為了不讓我察覺異樣而已——
只有我真的準備睡覺，整個操作才會不留破綻。
看著窗外金凌雨終于追上負氣出走的真人江子安，
兩人旁若無人的在莊園綠意盎然的草坪上擁吻，盡興了才一同開車離去。
我重新找到自己的說明書，啟動開發者程序。
仿生人的命，也是命。
這一次，也該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