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5.
一直睡到大中午，慕淮瑾才懶洋洋地起身。
他看了眼身旁的蘇心柚，滿足地笑起。
他下意識拿出手機，準備為昨天的沒回家編個理由。
“離婚吧。”
這三字從我的聊天框彈出，格外的醒目。
慕淮瑾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可置信地揉眼。
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可字卻沒有變。
一種不安的情感涌上心頭。
慕淮瑾披上外套就往外走，他不停地撥打電話，換來的卻是一連串的無人應答。
蘇心柚見他著急的模樣，好奇問道。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慕淮瑾已經沒有心思回答，捏緊手機。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蘇心柚，我和慕淮瑾應該是發什么了什么事。
于是她顧不上穿鞋，赤著腳跑到慕淮瑾身旁。
她從背后抱住慕淮瑾，輕聲說道。
“阿瑾，你別走，你說好今天要好好陪我的。”
慕淮瑾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解釋道。
“念念突然跟我提離婚，她肯定是生氣了，我要回去看看。”
“說不定她昨天晚上回家路上受了什么委屈，我就不應該丟下她一個人！”
看著慕淮瑾自責的模樣，蘇心柚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他們昨晚才恩愛的纏綿。
可一覺醒來，他卻滿腦子想的都是其他女人。
她忽然很想問一句，自己到底算什么？
可糾結半天，她還是軟下來語氣，認真說道。
“阿瑾，這不是好事嗎？”
“你們離婚了，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也需要一個名份的。”
說著說著，她眼淚猛地砸下來。
一副小女孩委屈的模樣讓慕淮瑾很是心疼。
他揉了揉蘇心柚的頭，安慰道。
“好了好了，不哭了。”
“那我再陪你一會兒。”
慕淮瑾按滅手機，將蘇心柚攬入懷里。
他自欺欺人想著。
沒事的，我只是一時鬧脾氣而已，回去哄哄就好了。
這些年也不是沒吵過架，只要他愿意低頭，我哪次沒有原諒。
這次也肯定是這樣。
6.
一直到下午，我都沒有發來第二條短信。
慕淮瑾終究有些心慌。
他試著發去“對不起，你別生氣”，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心臟不安地跳動著。
慕淮瑾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滿腦子都是見我一面。
他起身下床，卻被蘇心柚拉住手腕。
“阿瑾，你又要去哪？”
“你要拋下我嗎？”
蘇心柚再次落下眼淚，試圖用同樣的手段留下面前的男人。
可如今，慕淮瑾看著這些眼淚只覺得煩躁。
火氣莫名蹭了上來，慕淮瑾猛地甩開了那只拉住他的手。
“別煩我！”
說完，他匆忙往外跑。
一路跑回家，他額頭上掛滿了汗。
輸入密碼的手有些顫抖，他不安地推開門。
房子已經空空蕩蕩，沒了家的溫度。
他沖進臥室，發現關于我的東西幾乎沒有了。
臥室里沒有了我存在過的痕跡，變得死氣沉沉。
慕淮瑾眼眶瞬間就紅了，隨后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嗚。
他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
過了半響，他像記起什么似的，打去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說道。
“李叔，念念是不是回航天局工作了，我在家沒看見她。”
慕淮瑾自己也沒發覺，聲音帶著絲顫抖。
李叔嘆了口氣，無奈說道。
“你不知道嗎？”
“念念去國外封閉訓練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我囑咐過讓她告訴親人的，可她告訴我她沒有親人了。”
“你們是不是鬧別扭了？”
話音剛落，手機滑落重重砸在地板上。
慕淮瑾睜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恍然間，他記起了很多。
記起了我深夜起床時，打碎玻璃杯的情景。
記起了我許愿時，被他打斷的話。
記起了他拋棄我帶著蘇心柚走時，我無助的眼神。
他全部都記起了。
原來早在我看他的眼神中，就映射出了我的不舍難過與失望。
原來我什么都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
劇烈的悔意，讓他忍不住跪在地上，雙手用力鑿擊地面。
淚水砸在地面，他痛苦的嘶吼。
好一會，他反應過來，立馬訂了張最近的機票。
他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做什么，就真的來不及了。
簡單收拾行李后，他踏上了國外的班機。
飛機上，他拿著離婚協議書的手在顫抖。
他不敢想象，我看到這些照片會有多難過。
他將照片攥成團，丟進垃圾袋里。
長途飛行中，周圍的人都已呼呼大睡。
而他則不停著摩挲中指上的婚戒，小聲念叨著我的名字。
他多么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這一切只是場夢。
7.
航天抗壓訓練很枯燥，日復一日地重復昨天的內容。
這天我如往常一樣準備去游泳館放松一下，教練忽然喊住了我。
他搖搖頭，無奈說道。
“去休息室處理一下家事。”
我有些疑惑，來到休息室一探究竟。
剛一進門，我就看見了等候多時的慕淮瑾。
幾乎是下意識，我轉身就想要逃離。
瞧見我的身影，慕淮瑾立馬上前抓住我的手腕。
還沒開口，他的眼眶就先紅了，然后哽咽說道。
“念念，你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你看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綠豆糕。”
綠豆冰糕的袋子些破損，里面的冰已經融化往外滲水。
我沒有接過，只是呼吸有些重。
“慕淮瑾，你到底有什么事？”
僅僅四天沒見，可慕淮瑾已經明顯感受到感情的變化。
面對我的刻意疏離，他不安地將我抱入懷里。
“念念，你別這么冷淡好不好？”
“我知道你生氣了，我保證以后不會有下次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怕我不相信，他豎起手指發誓道。
“我保證，我以后一心一意對你，絕不會有其他想法！”
“永遠只愛你一個！”
熟悉的畫面浮現眼前，我不由攥緊手。
三年前，外婆去世時，他在外婆墓碑前也是這樣發誓。
那時他對外婆保證。
“我慕淮瑾保證，永遠愛沈時念，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
“我要讓沈時念變成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可永遠是很長的時間，而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
就像現在，他已經打破了當初的誓言。
他留給我的痛苦遠比愛大的多。
我推開他，平靜說道。
“不用了慕淮瑾，我們已經結束了。”
慕淮瑾不可置信地搖頭。
“不！念念，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
“你就是生氣了對不對，你就原諒我這一次不行嗎？”
“看在我們往日那么幸福的份上！”
說完，他帶著期待的眼神望向我。
或許是太多謊言的滲入到感情中。
我已經分不清哪些愛是真，哪些愛是假。
就連現在慕淮瑾的懺悔我也分不清有幾分是真。
我們之間所謂的幸福都是由謊言和秘密構成的。
于是，我抬起手毫無預兆扇了慕淮瑾一巴掌。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些？”
“你做事之前不考慮我的感受，做錯事后我為什么還要考慮你的感受？”
“慕淮瑾，就讓失去教會你珍惜吧。”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慕淮瑾卻扯住我的衣角。
“念念，你手上還帶著婚戒，說明你還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我知道你只是一時接受不了，我可以等你！”
“等你愿意原諒我的那一天！”
婚戒戴了太久，就如同烙印一般。
“沈時念，該訓練了。”
顧清華敲了敲門板，視線落在我身后的慕淮瑾身上。
我輕聲應下，摘下了婚戒。
“慕淮瑾，從此沒有任何關系了，離婚協議記得簽。”
說完，婚戒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