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書里的黃金萬兩我是路家孤女,帶著婚書上門認親,卻被顧家亂棍打死。
重生回到被羞辱的那天,我才發現——婚書夾層里,藏著我全家被滅口的真相。
顧夫人以為我會像上輩子一樣跪著求她,可這次,我反手就把金礦圖獻給了她的死對頭。
前世他們罵我賤婢,這一世,我讓他們跪著叫我縣主。1門房潑出的洗腳水,
差一點就濺濕了我的裙角。我猛地拽住小環后退三步,臟水“嘩啦”一聲砸在青石板上,
濺起泥點。“姑娘?”小環驚愕地看著我,顯然不明白我為何突然反應這么大。
——我當然反應大。上輩子,就是這盆水潑濕了我的鞋,我氣急拿出婚書自證身份,
結果被顧家的嬤嬤搶走婚書,活活打死小環,再打斷我的手腳,扔進莊子里等死。而今天,
我重生了。“走。”我攥緊小環的手腕,轉身就走。“可姑娘,
咱們的盤纏已經……”小環急得眼眶發紅。“放心,餓不死。”我摸了摸袖中的婚書,
指尖觸到夾層里那張薄薄的羊皮紙。——前世臨死前,我才知道,顧家根本不是想悔婚,
而是想滅口。因為這封婚書的夾層里,藏著我父親用命換來的金礦勘圖。
2我們沒有回破舊的客棧,而是直奔城南的玉漱軒。“姑娘,
這里是……”小環惴惴不安地看著雕梁畫棟的戲樓。“賣故事的地方。”我微微一笑,
從包袱中抽出一卷手稿,遞給迎上來的伙計。這是父親在世時,和我一起寫的游俠故事。
父親生前常帶著我寫《青鋒客》的故事,說那俠客像我們父女倆。現在,
這個故事終于要為我賺到第一筆安身立命的銀兩。半刻鐘后,第一卷的書稿換回了二十兩。
我和小環在城南偏僻處租了個小院安頓下來。這張事關生死的礦圖攥在手中,讓我如芒在背。
雖已及時離開顧府,危機卻仍未解除。
前世記憶漸漸清晰,父親路時玉和顧景行父親顧蒲善本是同窗好友,一起考中進士入朝為官。
三年前父親外放,不到兩年就突遭意外。最奇怪的是顧家的反應。即便我家道中落,
他們也不該這樣狠毒——當場打死小環,搶走我的包袱和婚書,半日內就把我押到莊子。
管事打斷我的手腳,日夜逼問:"知不知道礦圖在哪?""你父親還告訴過誰?
""他在外放時結交了哪些人?"這些我哪里知道?現在想來,
應該是父親外放時發現了礦脈,繪制成圖準備獻給朝廷。他醉酒時還給我看過圖,
說要光宗耀祖。誰知這份忠心,反倒害了全家性命。顧蒲善作為父親多年的同窗摯友,
或許曾從父親的只言片語中察覺了什么。父親性格耿直,雖謹慎,
但偶爾酒后也會流露出幾分得意。又或許,父親在外放期間的書信里,
曾不經意提及自己在查勘某處山勢,語氣里藏著掩不住的興奮。顧蒲善何等精明,
只需稍加揣測,就能猜到父親手中握著什么。甚至可能更早——當年他們同榜高中,
父親就曾私下說過:"若有一日能為朝廷尋得一處礦脈,才算不負平生所學。
"顧蒲善未必知道礦圖的具體所在,但他一定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父親去世后,
我被迫投奔顧府。他們在我身上發現了那張礦圖——無論是想據為己有,
還是要徹底銷毀證據。作為父母唯一的骨血,我最終也因此喪命。這一世,
顧蒲善還沒拿到金礦圖,今天我露了面,他們隨時可能找上門來。當務之急,
是要找個可靠的靠山獻上礦圖,也要為前世的血仇討份公道。
這個人選必須慎之又慎——若是選錯了人,只怕剛逃出虎口,又落入狼窩。3心懷不甘,
我喬裝成青衫書生,想去見見故人。穿過甜水巷,遠遠地就看到了我的未婚夫顧景行。如今,
他已經褪去了少年稚氣,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他俯身溫柔地為轎中人打簾。姑娘明艷動人。
我知道,這是王祭酒家的千金。上一世,他們不久后就會定親,
兩年后顧景行科舉高中時正式成婚。而我也將在那年秋闈之后被害身亡。
“聽說顧、路兩家曾有婚約?”小姐嬌聲問。“不過是舊事罷了。”他微微蹙眉,語氣隨意,
“如今她早已嫁作商人婦,不提也罷。”王小姐展露志在必得的笑容。我心口突然一陣刺痛,
曾經兩小無猜與他嬉鬧的日子在腦海中翻涌。春日里,他陪我攀上青云寺的高峰,
回程時將我馱在他的背上下山;夏日的午后,我們蹲在荷塘邊,
數著往來游魚吐的泡泡;秋日,他會將火紅的楓葉輕輕夾進我的書卷;冬日,
他總偷偷往我冰冷的手爐里添炭。尤記得,十四歲那年,顧景行來辰州游學,
借住在路府已有月余。不巧他染了風寒,臥病在床。那些日子里,我整日提心吊膽,
茶飯不思,卻只能默默在心底擔憂。雪夜,月光如紗。熟悉的身影突然翻過院墻,
他身著素白棉衣,發梢沾著細碎雪花,宛如從畫中走出的謫仙。我又驚又喜,
滿心擔憂著他的病是否痊愈,慌忙迎上前去。顧景行笑著朝我走來,
凍得通紅的臉上洋溢著溫柔。還未等我開口,他已從袖中取出一段紅繩,輕輕握住我的手腕。
他的指尖微涼,動作卻格外輕柔專注,將紅繩一圈圈系在我腕間。“婉卿,
” 他聲音低沉而堅定,目光灼灼,“等你明年及笄,我定會來娶你。
”如今他系在我腕上的紅繩仍在袖中,卻已褪色如干涸的血跡。重生前,
被關在柴房七百多天,我終于等到了顧景行。隔著巴掌大的墻縫,我看見他扶著新婦下轎,
眼神溫柔繾綣。“公子,柴房那...”莊頭話音未落,他漫不經心瞥來的目光,
讓我渾身血液瞬間結冰。曾經為我摘杏子、系紅繩的少年,此刻眼里只剩陌生人般的冷漠。
喉間泛起腥甜,我死死咬住嘴唇。原來最狠的刀,不是顧夫人的棍棒,而是曾經滾燙的誓言,
淬成冰碴扎進心窩。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我才發現自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流如注,
終于笑出了聲 ...... 這場用命來醒的夢,該結束了。
過往的每一個畫面都在我腦子里燒。燒得我頭疼欲裂,燒得我每一口呼吸都像咽下火炭。
我舔了舔嘴角,嘗到鐵銹味——原來不知何時,已咬破了唇。我將紅繩取下,
扔到地上轉身離去。4我正在撰稿,小環跌跌撞撞沖進屋內,額上沁著冷汗,“姑娘!
西市糧鋪的伙計說,這兩日總有生面孔在打聽獨居的主仆。”她死死攥住我的衣袖,
聲音發顫,“方才回來時,巷口賣炊餅的老漢一直盯著咱們瞧...”。為了不出意外,
我隱晦的將顧府可能會對我不利的事告訴過小環,讓她留心,現在果然出現了意外。
我猛地推開窗欞。暮色中的小巷死一般寂靜,連平日聒噪的麻雀都銷聲匿跡。“收拾細軟。
”我一把扯下墻上的冪籬,“從后門走。”貼著墻根潛行至拐角,
卻與一隊黑衣家丁迎面撞上。領頭嬤嬤手攥著一卷畫像。“在那兒!”我們轉身就跑,
身后腳步聲如影隨形。穿過三條街巷后,小環帶著哭腔拽我:“姑娘,前面沒路了!”突然,
馬蹄聲破空而來。幾匹烈馬自巷口疾馳而至,為首者緋色官袍翻飛。眼看馬蹄就要踏中小環,
我飛身將她撲開,冪籬應聲落地。“找死?”冷冽的嗓音自頭頂壓下。
抬頭正對上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眸——年輕官員蹙眉勒馬,
濺滿泥水的官服下擺都掩不住通身肅殺之氣。“大人恕罪。”我刻意壓啞嗓音。
巷口傳來追兵的叫嚷,馬上官員突然瞇起眼睛。就在我心跳驟停之際,他揚鞭冷喝:“清道!
”隨行差役立刻沖向追兵方向。我趁機拉著小環隱入墻角陰影,
聽著遠處傳來“大理寺辦案”的厲喝。緋衣官員卻駐馬不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們。
小瑟縮著躲在我身后。我仰頭望著這位傳說中的“周閻羅”,官帽下的眉眼如刀削般鋒利。
大人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忽然抬手示意隨從退開。“你是何人。”他聲音不大,
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我低頭福身:“民女姓路,這是家婢小環。
”他指尖在韁繩上輕叩三下,忽然俯身:“路姑娘可知,顧家懸賞百兩尋人?”我渾身一僵。
小環的指甲幾乎掐進我手臂。暮色中,他緋色官服的暗紋忽明忽暗:“三日前顧府報案,
說逃奴竊取貴重財物。”我直視他的雙眼:“大人明鑒,路家世代書香,何來逃奴一說?
”他忽然笑了——那笑意未達眼底:“有意思。顧蒲善今晨剛派人去辰州。
”遠處傳來差役的呼喝聲。他直起腰身,從袖中拋來一塊令牌。青銅令牌入手冰涼,
上面“周”字硌。我還未道謝,他已調轉馬頭:“路姑娘,你只有三日。”馬蹄聲遠去后,
小環抖著手翻開令牌背面——赫然刻著“證人庇護”四個小字。
周大人的突然相助讓我始料未及,而顧家的所作所為更令我寒心不已。難道,
他們已經猜到勘圖在我身上?眼下我進退維谷,大仇未報,
卻已身陷絕境;老家辰州是回不去了,自從父母意外離世后,
叔父路時謙就霸占了父親的全部家產;更可恨的是,在我及笄后,見顧家遲遲不來提親,
叔父竟將我許配給一個五十多歲的鹽商做續弦。無奈之下,
我只好帶著小環從柴房的狗洞逃出,一路趕往京城,本想找顧家履行婚約,
滿心以為顧家會念及舊情,卻沒想到顧府是個天大的陷井!眼下四面楚歌,
我急需一棵能遮風擋雨的大樹。可這京城權貴盤根錯節,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5望著周大人遠去的背影,我不禁想起自己在茶樓打聽到的傳言。
周文遠周大人與三皇子蕭景珩自幼相伴,既是伴讀,也是摯友。
而三皇子跟顧府出身寵妃誕下的五皇子關系天然對立。今日周文遠助我躲過了顧府的禍事,
也證實了三皇子一脈對顧府的態度。
酒時曾提過:“三皇子蕭景珩...年少有為...是個仁人君子...”當時只當是閑談,
如今字字千金。我決定,賭上一賭。若他真如父親所言...或許這盤死棋,
還能掙出一條生路。我看著鏡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慢慢梳攏長發。時不待我,
是時候去見見這位傳說中的皇子了。玉漱軒的雅間,三皇子蕭景珩,
慵懶地倚在軟榻上翻我的話本。他指尖點了點稿紙最后一頁夾著的東西。“路姑娘,
你確定要拿這個當投名狀?”三皇子蕭景珩的指尖在礦圖上輕輕摩挲,
燭火映著他似笑非笑的眼。"你可知私藏礦圖是什么罪?"我垂眸:"民女只知,
獻圖于明主,是功。"三皇子展開礦圖:"所求為何?""查父親死因,護我周全,
當眾退婚。"我向三皇子詳細講述了自己的遭遇,還夾雜著對前世種種的推測。
當聽到顧家派人要將我當作逃奴抓捕時,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忽然低笑一聲,
合上圖紙,"準了,待本王確認了勘圖真假必有厚賞。"離開玉漱軒時,天已擦黑。
回到新的住所,小環摸著三皇子賞的銀兩,又驚又喜。我看著她高興的樣子,
連日來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也松快了許多。這些日子,我得先給自己掙個名聲。
有名望的人說話,旁人總要掂量三分。若我還是那個無人知曉的閨閣女子,
顧家動起手來自然毫無顧忌。可要是成了名動京城的青梧先生,他們再想害我,
也得先想想后果。6雖然《青鋒客》讓我積累了些許讀者,但還遠遠不夠。
我將前世與顧景行的婚約恩怨、顧家背信棄義之事,寫成新話本《薄幸人》。世人最愛獵奇,
要想一鳴驚人,就得鬧出大動靜——我用三皇子的賞銀與掌柜簽了對賭契約,
一口氣印了數萬冊,通過玉漱軒遍布全國的鋪子發售。同時將話本改編成戲本,
選在話本發售當日,安排在各處戲院同步開演。就連三皇子名下茶樓的說書先生們也得了令,
同一日開講這出《薄幸人》。眼下諸事齊備,只待東風。《薄幸人》開售三日,
京城文壇炸開了鍋。玉漱軒門前排起長龍,五萬冊話本一日售罄。掌柜連夜加印,
連庫存的糙紙都拿來應急。其他書齋的老板紅了眼,
怎么也想不到玉漱軒會出買話本送戲票的法子。茶樓里,
說書人每每念到"負心郎夜毀婚書",跑堂的就得來回添茶,聽眾太多,水都燒不及。
西市書販趁機兜售手抄本,價錢翻了三倍還夾錯別字。最絕是戲劇的改編,
明明人物都換了化名,可看客們偏喜歡對號入座。有個侍郎夫人連看三場,
散戲時還抹著淚問:“那青梧先生可還寫了續集?
”連街頭孩童跳百索都唱著新編的童謠:“金玉郎,負心漢,不及青梧筆下炭!
”掌柜的瞧見我時,眼神里透著三分敬畏七分肉疼,畢竟分紅時白花花的銀子可沒少給我數。
小環見到銀票笑得見牙不見眼,直催我再寫續集。她不知道,
書中慘死的丫鬟就是前世的她自己。7這天,我在玉漱軒蹭書看。忽然聞到清冽松香掠過。
抬頭時,只來得及捕捉一抹遠去的靛藍衣角。是那天策馬而去的周大人。
細雨沾濕了他的肩膀,他卻渾然不覺。我的心突然跳得快了些,握著的書頁微微發皺。
他驀然回首。目光相觸的剎那,我慌忙低頭,卻已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
待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雨聲中,才驚覺手中的書,仍停在那頁。我下意識按住心口,
三皇子那里一直沒有回音,我也不敢輕舉妄動。見到周大人,心中難免激蕩,
仿佛父親冤屈的昭雪便有了希望。畢竟,他是三皇子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很快我再次見到了周文遠。當時我在玉漱軒翻閱《洗冤錄》,忽有陰影籠罩身前。
"先生好眼光。"低沉的嗓音驚得我指尖一顫,
抬眸撞進雙深潭似的眼睛——周文遠不知何時站在咫尺之處,玄色長袍下隱約透著松木氣息。
"見過大人。"我慌忙作揖,手中的書掉落在地。他俯身拾起,
目光在我翻看的那章停了停:"借鬼神之說諷刑獄積弊,先生好膽識。"“不過是市井閑談。
”我佯裝鎮定,卻見他從懷中取出本批注滿滿的《薄幸人》—他指尖輕點書中批注,
“青梧先生可知,大理寺近日接了樁案子?”我心頭一跳,看著書頁上寫著鹽商的那一段,
面上卻故作好奇:“哦?愿聞其詳。”“城西鹽商暴斃。”他忽然將書冊抵至我掌心。
我有些莫名:“大人莫非覺得,這話本還能殺人不成?”周文遠忽然傾身,
松木氣息混著雨水的潮濕撲面而來:“死的是劉記鹽號的東家。”他聲音壓得極低,
“三日前剛納了顧家庶女為妾。”腦中轟然炸開——那不正是前世逼我嫁的老翁?
我這才明白,原來二叔逼我嫁給京城那個五十多歲的鹽商,竟是顧家在背后指使。
難怪我及笄后,二叔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古怪,難怪他突然說要給我定一門"好親事"。
暮色四合時,我獨坐燈下,將連日來搜集的蛛絲馬跡一一鋪陳。
......那些零散的線索漸漸拼湊出駭人的真相——顧家竟早在數年前就借五皇子之勢,
與鹽商暗通款曲。指尖撫過顧景行昔日寄來的信箋,那些纏綿字句如今看來,
字字都藏著算計。我忽然想起有一年端陽,他執意要帶我去城南鹽倉"賞景",
怕不是另有所圖。"原來如此..."我喃喃自語,窗外的夜雨敲打著青瓦,
像極了娘親遇害前那晚的雨聲。將證據用油紙層層裹好時,連夜送去了玉漱軒。第二日,
收到三皇子的消息讓我按指定日期去光明正大的退親。8三月初六,
黃歷上說是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顧府朱漆大門上貼著嶄新的喜字。門房認出我,
臉上立刻堆滿了嫌惡,像趕蒼蠅一樣揮手:"去去去,今日我家公子下聘,別在這兒觸霉頭。
"小環氣得眼眶發紅,卻被我輕輕拉住。"我們是來退婚的。"我的聲音不大,
卻讓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安靜下來。門房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臉上的褶子擠成一團:"退婚?"他轉頭朝院里喊道:"曹嬤嬤!有人來鬧事!
"曹嬤嬤帶著幾個粗壯婆子沖出來時,我正摩挲著手中的婚書。
她二話不說就搶過去撕得粉碎,紙屑像雪片一樣飄落在我腳邊。"捆起來!"她厲聲喝道。
婆子們撲上來,其中一個一巴掌將小環扇倒在地。前世這一幕發生時,
我跪著求他們放過小環,換來的卻是更殘忍的折磨。"路姑娘。"顧夫人終于姍姍而來,
站在臺階上俯視著我,"你爹娘都死了,路家也敗了,還做什么千金小姐的夢?
"她的話音剛落,街角突然傳來整齊的馬蹄聲。三皇子府的侍衛統領帶著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在顧府門前勒馬停下。"路姑娘,殿下命我等替你送還定親信物。"統領一揮手,
兩個侍衛抬上來一口紅木箱子。箱蓋掀開的瞬間,顧夫人的臉色一變。
里面赫然是鹽商劉家送去路宅的定親信物。“今日路婉卿姑娘與顧景行公子退婚,
我等皆是見證!"統領的聲音洪亮,半個街坊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夫人的嘴唇顫抖著:“你...你攀上了三皇子?”“夫人說笑了。”我掙開仆婦的束縛,
彎腰撿起一片婚書碎屑,輕輕吹去上面的灰塵,“不過是殿下路見不平罷了。
”顧景行終于從府里沖出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一臉灰敗。
我平靜地看著他:"顧公子,今日你下聘,我退婚,從此兩不相干。"轉身走向馬車時,
身后傳來顧夫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箱籠翻倒的聲音。小環扶我上車時,我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9我與顧景行退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薄幸人》因為跟這件事的高度重合再次掀起了熱度。青梧先生的名氣也跟著再次上揚。
三皇子憐惜我一個孤女就把我母家的表舅調任到了京城。舅母是個心善的,
見了我心疼地直嘆氣:“你這丫頭命苦,那顧家欺人太甚!”她拍拍我,又說:“放心,
舅母一定給你挑個好人家。”我垂眸不語,現下的目標是好好活下去然后報仇。這一日,
我正在房中寫新話本,婢女進來通報,說顧景行求見,舅母詢問我的意思。自搬到表舅府中,
家人待我客氣有禮,從不干涉我的私事。我思索片刻,還是決定見他一面 。
“婉卿——”顧景行見到我,目光深情。顧家最近因為我的話本日子很不好過,
顧景行在讀書人中名聲更是一落千丈。“顧公子,請喚我路姑娘。”我冷淡地開口。
“婉卿——”他眼中滿是哀傷,“你我何至于走到這一步!
”我冷笑:“顧公子這話可真有意思!你悔婚在先,另娶在后,還有臉問我何至于此?
”他的手忍不住顫抖:“我以為你已經悔婚另嫁——”“呵!我悔婚另嫁?你我青梅竹馬,
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放著你這樣家世好的青年才俊不嫁,圖什么?圖他白發蒼蒼,
兒孫滿堂?”思及過往,我憤怒地喝道,“顧昭明!你當真對你家人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嗎?
”“婉卿——”他面露哀色,“你別輕信他人挑唆,看在你我多年情分上,
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們重新定親。”“你這些年讀的圣賢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看著他只覺面目可憎,我心頭燃起怒火,“你走吧!顧府我高攀不起,從此你我形同陌路!
”說罷,我轉身離開,沒有回頭。看來三皇子的介入已經讓他們亂了陣腳。
現在的我比誰都清楚,顧家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窩,父母的“意外”也絕不簡單,
這一世,我不會重蹈覆轍10我跟舅母提出要去京郊外的青云寺為父母點盞長明燈。
前世我不信神佛,重生后,卻真心想要去拜拜,求個心安。表舅母拉著我和表妹跪在菩薩前,
念念有詞:“求菩薩保佑,賜我外甥女一門好親事……”這時,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冷笑:“菩薩再靈,也渡不了不知廉恥之人。”我回頭一看,竟是顧夫人,
她手持佛珠,眼神如刀般向我射來。表舅母臉色微變,勉強笑著打招呼:“顧夫人也來上香?
真是巧。”顧夫人輕蔑地掃了我一眼:“是啊,來求菩薩保佑我兒前途順遂,
別被某些喪門星拖累。”表妹氣得小臉漲紅。我緩步上前,
毫不畏懼地直視顧夫人的眼睛:“顧夫人說得對,菩薩渡不了不知廉恥、背信棄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