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當天,程明遠的白月光為履行婚約,嫁給軍區行事瘋癲不能人道的首長公子。
他不忍白月光蹉跎一生,前去搶婚。兩人當天就領了證進招待所搖了床。
全軍區的人都在等著看我和封家的笑話。卻不想次日清晨,
首長公子騎著二八大杠在我面前急剎,支著長腿歪頭盯著我:“我未婚妻跟你的未婚夫跑了,
知道我找你什么意思嗎?”看著他軍裝都掩不住的蓬勃力量,我學著他歪頭:“那,結個婚?
”1許是沒想到我居然這么上道,封野慌忙穩住差點摔倒的自行車,眼睛卻亮得驚人,
瞥了眼后座示意:“快,上車,領證去。”急吼吼的模樣,好似早等著我應下。我一愣,
“結婚報告都沒打,能領證嗎?”他摸出一張紙展開遞給我,“我能是沒準備的人嗎?
”領完證,他把我送回家門口。“三天后我拉練回來,咱們辦婚禮,一切都交給我,
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本就不屬于我的家。
封野卻兀自點了頭,“成,明白了,咱季大小姐啥都要最好的,等著吧,婚禮一定讓你滿意。
”說完他蹬車離開,背影歡脫得像是剛從石頭里蹦出來的猴。我有些好笑,
發現他并不像傳聞中那么瘋癲,反而挺可愛的。等他走遠,我才轉身,收起臉上的笑,
深吸了口氣推門。屋里的說笑聲在看見我進來時停下。夏曉燕瑟縮了下,
半個身子都藏在程明遠身后,怯怯地看著我。“姐姐。”程明遠握著她的手溫柔安慰,
回頭卻對我嚴陣以待,好似我真對她做了什么。我已經習慣了。
一年前夏家親生女兒夏曉燕找回來后,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便不再是以前那個護著我,
生怕我受到丁點傷害,一心想著早點娶我的程明遠了。他開始護著夏曉燕,
總是提防我會做傷害她的事情。看了兩人一眼,我忍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沒理會,
上樓回房間收拾東西。“明遠哥,姐姐她一定是生我的氣,覺得我搶走了明遠哥,
可我不是有意的,我......”夏曉燕低聲啜泣。程明遠拍了拍她的手,
轉頭沉著臉沖上樓的我吼:“季雨桐!”見我沒停下,起身追上來攥住我的手腕。“季雨桐,
你又在鬧什么?我都跟你說過了,曉燕要真嫁給那個封野,一輩子就毀了。
”“你怎么說也是她姐姐,你應該理解我,我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她痛苦一輩子。
”那他就能眼睜睜看著我淪為別人口中的笑話?我掙脫他的手,后退兩步。
“程同志既然已經跟曉燕領證,那就是曉燕的丈夫,以后請跟我保持距離,我不想惹人誤會。
”程明遠擰著眉,伸手要來拉我。“雨桐,別鬧了,就算我跟她領證,我們的關系也不會變。
”“她只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娶的人始終都是你,除了沒有名分,
你永遠是我媳婦。”“我知道這對你有點不公平,但我們這么多年感情,
你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圖名分,對吧?”我被他的無恥震撼,直直盯著他。
卻只看見他一臉篤定,好似認定我不會拒絕。青梅竹馬十多年,
我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眼前這個人。我氣笑了,又退了兩步避開他。“程明遠同志,
這話你敢讓別人知道嗎?我絕不可能給你做小,從此我跟你一刀兩斷,再無瓜葛。”我要走,
被他扯住胳膊。“季雨桐,你霸占本該屬于曉燕的父母疼愛十多年,這是你欠她的,
她當初救我落下病癥不易有孕,你必須跟我替她生個孩子。”說完他聽到夏曉燕在樓下痛呼,
急忙下去。我好似被雷擊中,一股寒意傳遍全身。我是在夏曉燕走失后,被夏家收養的,
我跟她不是抱錯的真假千金。我不懂欠她什么了?2第二天,封野母親上門提親,
給了一千塊聘金,又將一對水頭很足的紫翡手鐲套在我手上。封母說,
這是封野奶奶傳給她的,如今封野娶媳婦,便該傳給我。夏父夏母臉色不好看,
因為當初封野跟夏曉燕的婚事定下時,并未給這么重的禮。
“當初我家小野相中的本就是雨桐,這才來夏家說親,誰知道你們臨場換人。
”封母瞧出來了,直接撕下夏父夏母的臉皮。兩人訕訕收起表情。封母走后,
夏母拉著我嘆息:“也好,如今封野還愿意娶你,我們也能放心了,
不然還得提心吊膽封家會為難曉燕跟明遠......”“你進了封家,記得跟封野好好說,
可別讓他欺負我家曉燕......”我垂眸,盯著被她緊握著的手,
好似心臟也被人用力揉搓一般,生疼。來夏家的時候我五歲,
是公安從人販子手底下就出來的孩子之一。曾經磕破頭又發了高燒,
除了名字其他什么都忘了。其他孩子都有人接,只有我還在公安局,
剛好遇到來公安局打聽女兒消息的夏父夏母。得知我沒有家人,便將我接回來,
說以后我就是他們的女兒。這十多年,幾乎每一天,
夏母都抱著我說:“也不知道我家燕子在外過得好不好,雨桐,你要記著你有個妹妹,
我們是因為她才收養你的。”“我看著你每天吃得飽睡得香,就在想,
我家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上飯。”“一眨眼,雨桐都長這么大了,
也不知道我家燕子在哪里,還記不記得媽媽。”“雨桐,以后我家燕子要是回來了,
你要跟我們一樣愛她,你知道的,要不是她走失,我們也不會領養你。”一年前,
程明遠出任務回來,帶回了跟夏母生得六成相似的夏曉燕。
本就沒有幾分心思在我身上的父母,一顆心直接滑向他們的親生女兒。可夏曉燕仍覺不夠。
知道軍區首長公子跟我定親,似乎認定我是靠著夏家才攀上這門親事。偶然見過封野后,
回來便哭著跟夏母說她喜歡封野,但他跟我定了親,她不知道該怎么辦。那個時候,
我心里喜歡的人,本來就是程明遠。夏父夏母應下跟封家的親事,原本就是看封家勢大,
也沒有跟我商量。把定親的我換成夏曉燕,也一樣,只是通知一聲。除了感覺不被尊重,
其實我心里很高興。我以為這樣我就能跟程明遠在一起了。可每次程明遠來找我,
夏曉燕都要跟著。慢慢的,不知從哪一天起,程明遠來夏家找的人,成了夏曉燕,
還讓我別跟著他們。想到曾經,我仍覺得心頭鈍痛。無論如何,夏家對我仍有養恩,
我看著緊鎖住我神情的夏母,點了點頭。夏母松了口氣,眉眼舒展露出笑來。“這就好,
都是一家子姊妹,往后相互扶持,有你照應,曉燕他們也能順遂了。”我沉默著彎了彎唇角。
不給他們上眼藥是我最后的寬容,但要我借封家給夏曉燕和程明遠鋪路,不可能。這時,
出去買結婚用品的夏曉燕跟程明遠回來。看見茶幾上的一疊錢,夏曉燕立馬高興地跑過來,
摟著夏母的胳膊指著錢。“媽,這是給我準備的嫁妝嗎?”我抬眼看夏母,
正好對上她警告的眼神。心口好似塞了團棉花,鼻尖也一陣酸疼,我咬著牙忍住眼里的淚。
夏母收回目光,笑著理了理她的辮子說:“是是是,都是你的。”夏曉燕得意地沖我挑眉,
視線卻定格在我手腕間的鐲子上。“呀,這鐲子好好看,媽媽,您只給我一千塊錢,
卻給姐姐這么好看的鐲子嗎?”那一瞬間,她表情都扭曲了,很快便蒼白著臉落下淚來。
放好東西過來的程明遠,看了眼我手上的鐲子一臉了然。他面帶怒容眼含痛心:“雨桐,
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夏家養你這么大,你卻什么都跟曉燕搶?你還有沒有良心?
”夏曉燕嗚咽著哭得好不可憐。“媽媽,我知道,哪怕我是您親生女兒,
可怎么都比不過在你們跟前長大的姐姐,這鐲子讓給她就是,我不要了。”夏母心疼得不行,
怎么都哄不好,只好為難地看著我:“雨桐,你看......”我不為所動,
夏曉燕一咬牙,跺腳跑了。程明遠指了指我,說了句“一會兒把鐲子給曉燕送來”,
便趕緊追上去。夏母緊盯著我,我用力掐著掌心。“媽,這是封家家傳的手鐲。
”3我不知道夏母是怎么跟夏曉燕說的,她沒再哭著鬧著要手鐲。
但從她時不時瞄著我的手嗤笑,也不難猜出,夏母說的無非是一些手鐲是假貨的話,安撫她。
不管說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盼著安穩度過在夏家的最后兩天。夏曉燕卻沒有放過我。
我從文工團回來,上樓還沒進屋,被夏曉燕叫住。“姐姐,被人搶走東西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皺眉,看著她臉上的得意跟挑釁,“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沒事我回屋休息了。
”她臉上閃過一抹羞惱,隨即后退兩步,無辜搖頭。“姐姐,你怎么能這么說?
雖然你搶走了我的爸媽,但我真的沒有要跟你搶,我跟明遠哥,他,他只是心疼我。
”我氣笑了。“夏曉燕,現在家里只有你跟我,你做戲給誰看呢?”“你都說我作戲了,
那自然有觀眾。”她突然壓低聲音,眼里的嫉恨幾乎快要溢出來。她沖我笑了下,
瑟縮著繼續往后退。“姐姐,我知道我不該跟明遠哥在一起,都怪我,是我錯了,
求求你不要這樣,姐姐求你不要推我,啊——”下一秒,她尖叫著,身體猛地往后倒去。
“曉燕!”樓下推門進來的程明遠大喊一聲,急速沖上樓接住了她。夏曉燕趴在他懷里,
白著臉啜泣。“明遠哥,都怪我,我不該跟你在一起的,姐姐生氣也是應該的,
可她想推我下樓......嚇死我了,明遠哥,我,
我肚子好疼啊......”看著程明遠殺人一般的眼神,我下意識解釋。“我沒推她!
”程明遠死死盯著我,眼神讓人膽寒。夏曉燕軟軟靠在他懷里,額頭上冷汗密布,
“明遠哥哥,不關姐姐的事,是我的錯,我......”話沒說完,她就暈了過去。
“曉燕,曉燕?!”程明遠喚了幾聲,她都沒反應,急忙把人攔腰抱起來。離開前,
冷冷留下一句:“我回來再找你算賬!”他不聽我的辯解,只信夏曉燕的污蔑。
原本以為這大半年來,我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態度。習慣了當初那個一看見我就笑,
眼里只看得到我的程明遠,如今滿心滿眼都是夏曉燕。習慣他因夏曉燕對我橫眉豎眼。
但我還是會心痛,會流淚。晚上,家里沒有人在。直到我關了燈,快睡著了才聽見敲門聲。
拉開門看見程明遠滿身寒意站在我房間門口,我剛要問他做什么。他盯著我眼里都是戾氣,
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抵在門上。“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明知道曉燕懷孕了,
卻故意把她推下樓,想讓她失去我們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我明明告訴過你,
她不易有孕,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喉嚨被他緊緊掐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抓著他的手拍打掙扎,艱難吐出幾個字。“我沒有,推她......”“夠了!
”他直直逼近我的眼睛,獰笑了聲,推著我的肩膀擁擠把我摔在床上,開始脫衣服。
“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還說什么不想給我做小?你要是真不想,能一直跟曉燕搶東西?
”“行,反正早晚都要睡,我今天就辦了你。”正捂著喉嚨咳嗽的我,聽到這話,
一看他就是要來真的。我嚇得往床頭縮,從枕頭下面摸出來一把剪刀,對著他。“滾!
程明遠,我沒想跟你在一起,你給我滾!”程明遠卻不以為然,接著解腰帶,
嗤笑:“不用再這樣欲擒故縱了,你已經勾引到我了,雨桐,我跟你一樣,也還是愛你的。
”4我握著剪刀的手抖個不停。見他伸手要來奪剪刀,我一閉眼,心一橫,
反手把剪刀口子抵住我的頸部。用力到血絲一下子滲出來。我滿眼通紅,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害怕得渾身發抖。“程明遠,你再不滾,我就死,我死了,
你也逃不過!”他好似現在才注意到我眼里的驚懼恐慌,和絕望,終于停下來,
眸光發沉地看著我。“季雨桐,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在鬧什么?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滿意!”我不想看見他,不想聽到他的聲音。握著剪刀的手又往上用力,
傷口擴大,鮮血流漫過鎖骨往下流。“滾出去!”程明遠雙手一顫,瞳孔緊縮,
趕忙舉著雙手,撿起衣服后退。“好好,我出去,你別激動,別傷著自己。”他退到門口,
嘆了口氣。“雨桐,你別這么犟,現在曉燕懷孕了,要是順利生下來孩子,
就算不用你幫她生了,也還需要你幫著照顧呢,
她身體不好......”我一個枕頭砸過去,“滾!”程明遠走了,我扔掉剪刀,
撲過去關門反鎖。靠在門上下滑,渾身無力地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埋頭痛哭。
人怎么突然之間就變了副模樣呢?我都快忘了以前的程明遠是什么樣的人了。
婚禮前一天傍晚,跟團里關系好的姑娘,約好明天一早到我家給我送嫁。回家時,
有戰士送來一張字條,是去拉練的封野讓他送來的:明天有驚喜給你。我心里好奇,
也不知道他耍什么花樣。夏家這兩天就布置起來了,卻不是為了我,
只因夏曉燕跟程明遠的婚禮,也在明天。第二天一早,文工團的姐妹們穿了嶄新的軍裝,
來給我打扮送嫁。穿上封家送來的茜色刺繡旗袍,我看著鏡子里裝扮一新,
青澀中帶了點嫵媚的臉,一時恍然。我真的要結婚了。不是我跟期盼多年的竹馬程明遠,
而是軍區瘋名在外又不能人道的首長公子封野。心里難免緊張。我深吸了口氣,
心下打定主意,以后的人生,無論如何我都會好好過下去。聽見外頭熱鬧的動靜,
有小姐妹出去看了眼。回來撇這嘴說,來的不是封家,是程明遠。沒多久,房門敲響。
“季雨桐,你妹妹出嫁,你這當姐姐的不出來送送?”是程明遠的聲音。
我現在聽見他的聲音,就害怕又惡心。“姐姐,我知道你還惦記明遠哥,
但我跟明遠哥真的很希望得到你的祝福,爸媽,姐姐是不是還在怪我,
我......”我面無表情拉開門,平靜地看著兩人。注意到程明遠在看見我的一瞬間,
眼里滿是驚艷,目光在我被旗袍勾勒得婀娜的身姿上流連。強忍著不適,
我對上夏曉燕怨毒憤恨的目光,挑唇開口:“曉燕,程明遠,恭喜你們結婚,
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白頭到老!”夏曉燕也白著臉,不顧自己穿著紅西裝魚尾套裙,
撲通一下跪地上朝我磕頭。“姐姐,我知道你喜歡明遠哥,可他現在已經跟我領證了,
求求你放過我,你已經搶走我的爸爸媽媽,求求你不要跟我搶明遠哥,好不好?
”程明遠更是臉色鐵青,一把將夏曉燕撈進懷里柔聲安撫。“季雨桐,你死了這條心,
我這輩子都不會娶你的,但我之前說過的話還作數,我一輩子養著你。”我正要開口解釋,
門外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很快,七零八落的腳步聲匆匆進來。所有人都朝樓下看去。
封野一馬當先越過人群來到我身前,彎腰將我抱起來。他轉過身收了眼里的笑,
冰冷地看著程明遠。“程營長,別擋道,我著急接媳婦回家結婚呢!”5“接媳婦,結婚?!
”程明遠死死盯著封野抱著我的手,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我臉上,聲音一點點拔高。
“季雨桐!你難道不該跟我解釋解釋,封野為什么會來,你跟他又是什么關系?
”我順勢摟住封野的脖子,沒去看程明遠一眼,很不耐煩道:“沒聽見我丈夫讓你別擋道嗎?
程明遠,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程明遠愣了下,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抬眼看向封野,
滿臉正義開口:“封團長,你不能這么做,你是一名軍人,
不能因為你父親是首長就能強迫婦女......”封野嗤笑,正要開口,被我搶先。
“程明遠,我跟他已經領結婚證了,就在三天前。”“我是自愿嫁給他的,他沒有強迫我,
你不要造謠!”“你不要鬧了!”程明遠臉色蒼白,幾乎破音地沖我吼了一句。“雨桐,
我們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那么喜歡我的你,怎么可能會嫁給他人?
”虧他還記得我跟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心里也知道我曾經那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