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的心頭卻猛然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莫非曹公此刻有些過于志得意滿,甚至開始自視甚高了嗎?
“籌措軍糧,即刻征討南陽!”曹操意氣風發,聲音中充滿了不可一世的霸氣,他鄭重地向眾將士宣示著自己的決心。
“曹公,糧草從何而來?潁川郡府庫中,尚且虧欠百姓一百五十萬石的糧食,這筆賬尚未清償啊!”荀彧拱手而出,語氣鏗鏘有力,直言不諱地指出了當前面臨的巨大困境。
朝廷這邊剛剛開始大規模的興建土木工程,緊接著大軍又要出征討伐,如此沉重的后勤負擔,又如何能夠支撐得住呢?
曹操心中有著雄心勃勃的宏圖大志,然而荀彧卻有著難以言喻的苦衷,這二者之間的矛盾,在這一刻顯得尤為突出。
“果真沒有余糧了嗎?”曹操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緊緊地盯著荀彧,眼中充滿了疑竇與不解。
自從天子劉協入駐許昌之后,荀彧雖然依舊盡忠職守,為曹操處理各項政務,但曹操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內心深處,似乎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那份純粹的忠誠中,似乎夾雜了其他情感。
荀彧對曹操確實是忠心耿耿,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同時,他對衰微的漢室王朝,卻也始終存有一份難以割舍的眷戀與情懷,這份情懷,正在逐漸影響著他的判斷。
迎奉天子所帶來的弊端,此刻正逐漸顯露出來,它不僅帶來了名分上的正統,也帶來了政治上的復雜與羈絆。
“回稟曹公,府庫中確實沒有絲毫余糧可以抽調。”荀彧直言不諱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因此,出兵之事,宜等到秋收之后再做打算。”荀彧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曹操聞言,不禁沉吟起來,胸中郁結著一股難以排解的悶氣。
“南陽之征,暫時延緩。”最終,曹操選擇了妥協,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最終悻悻地散去,彼此之間都留下了些許不快。
荀彧掌管著后方軍需,既然他稱沒有糧食,那么曹操便知道,確實無法從他那里抽調出任何糧草,這是底線。
曹操感到一陣悵然若失,他策馬疾馳,徑直來到了潁川郡府衙,口中高聲呼喊著:“林北!林北!”
衙役們見狀,連忙迎上前來,恭敬地稟報:“稟告曹公,府君此刻不在衙署之中。”
“人究竟在何處?”曹操的聲調不禁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絲急切與不滿。
“府君正在城外督建許昌的城墻工程。”衙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曹操聞言,一拍自己的腦門,這才恍然大悟,他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林北這小子,他怎么可能安于室,乖乖地待在衙門里!”
“這潁川郡守,從不循規蹈矩,從不肯老老實實地守著自己的衙門!”他笑著搖了搖頭,隨后便率領典韋等一眾侍衛,策馬疾馳出城,直奔筑城之地。
當曹操抵達筑城現場時,眼前豁然開朗的景象讓他眼前一亮,心中所有的煩悶都隨之煙消云散。
“原來所有的糧草,都投入到這里來了!”曹操心中感慨萬分,終于明白了荀彧所說的“無糧”并非虛言。
工地之上,勞役們川流不息,揮汗如雨,整個城墻工程已經初具規模,巍峨壯麗的輪廓逐漸顯現。
東西兩側的城闕巍然對峙,高聳入云,其上雕梁畫棟,精美絕倫,龍鳳翱翔的圖案栩栩如生,盡顯皇家氣派。
城墻高四丈,基底寬五丈,上部逐漸收窄至三丈,整體顯得雄偉壯觀,給人以堅不可摧之感。
在漢代,即便是重要的城鎮,城墻高度也不過三丈,而許昌這座城墻,已經達到了堅城之境,足以抵御強敵。
再要往高處修建,恐怕便會激起民變,畢竟勞役們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曹操在城墻內外巡察,他驚喜地發現,勞役們干勁十足,臉上并沒有絲毫怨言,經過詢問他才得知:原來勞役們每日都有三餐可食,即便每餐只是一碗薄粥,也足以補充體力。
此外,勞役們每日勞作僅四時辰,強度適中,這使得他們能夠保持充沛的精力,自然也就沒有絲毫怨尤。
“不損民力,善哉!”曹操由衷地贊嘆道,他對林北的仁政深感認可。
林北得知曹操駕到,立刻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施禮相見。
“林北,這許昌城何時能夠竣工,全部建成?”曹操的目光中充滿了期盼,他急于看到這座新城拔地而起。
“回稟曹公,依照目前的施工進度,大約還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方能竣工。”林北如實回答道。
畢竟,興建城池乃是一項耗時耗力的精細活兒,如果急功近利,反而會損害民生,背離了最初的仁政初衷。
林北特意設下宴席,邀請曹操共飲,席間氣氛融洽,兩人相談甚歡。
曹操席地而坐于葦席之上,親自為自己斟了一盞酒,酒香辛辣濃郁,直透肺腑,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好酒!”曹操不禁擊節贊嘆,他已經很久沒有喝到如此醇厚的美酒了。
“此酒乃是在下親自督促釀制而成,目前僅有十壇存量。”林北笑著說道。
“曹公若是喜愛,在下即刻便命人送上數壇到您的府邸。”林北慷慨大方,風度翩翩,盡顯豪邁之氣。
曹操欣然接受了這份好意,他知道林北的心意。
“林北,我欲征討宛城,你能夠為我籌措多少糧草?”曹操不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他知道林北在糧草方面有辦法。
“曹公,此事難道不應該去問荀令君嗎?”林北并未急于應答,他巧妙地將問題拋回給了曹操。
“文若稱府庫無糧,勸我等待秋收之后再行出兵。”曹操無奈地嘆息道。
“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要耽誤了重要的戰機!”曹操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與不甘。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沒有充足的糧草保障,即便是曹操也不敢輕易出兵征戰。
林北的心念電轉,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曹操迎奉天子之后,基業發展得順風順水,然而他的財力卻顯得有些窘迫,這讓林北察覺到曹操確實有些自滿的情緒。
此次屯田的豐收,將成為一個重要的轉機,足以改變曹操集團當前的財務困境。
“曹公,非要征討宛城不可嗎?”林北試探性地問道,他想了解曹操的真實意圖。
“然!袁術在淮南秣兵厲馬,虎視眈眈;呂布趁機奪取了徐州,實力大增;劉備雖然屈從于呂布,但也絕不可小覷。”曹操語氣凝重地分析道。
“強敵環伺,若是不將宛城這顆毒瘤拔除,許昌又如何能夠安穩呢?”曹操的擔憂不無道理,他深知自身所處的地理位置,乃是四戰之地。
曹操之所以能夠在此亂世之中崛起,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兩個人勢力的幫助,盡管這種幫助并非直接。
其一便是淮南的袁術,他妄稱帝號,自絕于天下,成為了眾矢之的,曹操得以借勢掃蕩淮南,聲威大振。
其二便是荊州牧劉表,此人號稱“八俊”之一,卻碌碌無為,養寇自重,使得曹操得以各個擊破,為自己的擴張創造了條件。
“攻取宛城,何須調動百萬雄師呢?”林北淡然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胸有成竹的自信。
“先生有何高見,還請不吝賜教!”曹操急切地追問道,他知道林北定有妙計。
“此并非高見,不過是借勢而為罷了。”林北謙遜地說道。
“曹公奉天子以令不臣,如今兗州、豫州皆已歸順,更成功收復河南尹全境,麾下擁兵二十萬,聲勢何等浩大!”林北為曹操分析著當前的有利形勢。
曹操聞言,頓時笑逐顏開,感到頗為受用,林北的話語撓到了他的癢處。
“那張繡不過是劉表身邊的一條看門犬,他跟隨劉表,又能有什么光明的前程可言呢?”林北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
“曹公只需率兵臨城下,再派遣使者手持圣旨前去招降,那張繡必然會俯首歸順!”林北自信滿滿地說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宛城不戰而降的局面。
“張繡乃是西涼豪杰,性情剛烈,他真的會心甘情愿地歸降于我嗎?”曹操對此仍存一絲疑慮,畢竟張繡并非等閑之輩。
“不嘗試一番,又怎能知道結果呢?即便張繡不降,曹公也毫無損失,反而能為征討宛城增添一份師出有名的‘大義’!”林北的這番話,讓曹操茅塞頓開。
林北再次躬身一禮,曹操聞言,頓時拍案叫絕,對林北的計策贊不絕口。
“什么?曹公竟然只帶著十日糧草便要征討宛城?”荀攸聞訊后,頓時驚愕失色,臉上寫滿了憂心忡忡。
“若是張繡不降,我們豈不是要陷入進退兩難、騎虎難下的境地了嗎?”荀攸思慮縝密,他深知此計風險極高,完全系于張繡一人的決定。
“公達,戰事若起,糧草運輸之事,便全權拜托你了。”曹操的語氣堅定無比,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他一旦下定了決心,便絕不會輕易動搖,這是他作為亂世梟雄的特質。
荀攸心領神會,他知道曹操的脾性,最終選擇了沉默以示順從,不再多言。
“愿主公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荀攸抱拳行禮,雖然心中仍有擔憂,但面上卻恭敬萬分。
曹操袍袖一振,霸氣盡顯,他豪邁地說道:“此戰,我曹孟德必將凱旋而歸,揚我軍威!”
他當即調集了十五萬精兵,誓要一舉征討張繡,攻下宛城。
林北被任命為此次征戰的軍需官,全權負責后勤糧草的調度與保障。
對于這份差事,林北實在無法推脫,畢竟最初慫恿曹操攻取宛城的正是他,此時若推辭,未免顯得有些不負責任。
“一想到典韋與曹昂將在這場戰役中隕落,我的心便亂如麻。”林北暗自檢討著,心中充滿了矛盾。
他原計劃只需安心耕作,穩固后方即可,不料世事難料,計劃趕不上變化。
然而,想要在這亂世之中長久立足,又怎能不踏上戰場,親身經歷戰爭的洗禮呢?
回到家中,林北將曹操任命自己為軍需官一事,坦誠地告知了兩位夫人。
蔡琰與貂蟬聞言,臉上皆浮現出濃濃的憂色,她們擔憂林北的安危。
“夫君……”蔡琰輕聲喚道,眼中充滿了不舍與擔憂。
“此行,果真無法推辭嗎?你是否可以不去?”蔡琰不舍林北奔赴沙場,那里刀劍無眼,充滿了危險。
“并非是曹公強求,若我林北堅決不去,無人能夠強逼我。”林北語氣溫和地解釋道。
“然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當胸懷浩然之氣,展現英雄本色,豈能因為畏懼危險而裹足不前呢?”林北談吐爽朗,氣度恢宏,充滿了正氣。
該迎難而上的時候,他絕不退縮,這是他作為穿越者,作為男子漢的責任與擔當。
“妾身相信,夫君定能建功立業,平安歸來!”貂蟬凝視著他,眼中滿是信賴與仰慕,那份信任給了林北莫大的勇氣。
“正是如此。”蔡琰也隨聲附和道。
“夫君絕非凡夫俗子,封侯拜將,名垂青史,對他而言不過是等閑之事!”蔡琰目含柔情,她那份溫情脈脈,讓林北倍感溫馨。
有如此佳人相伴,林北怎忍辜負她們的期望?他一定要平安歸來。
“兩位夫人放心。”林北鄭重地承諾道。
“為夫定會平安歸來,絕不讓你們擔憂!”林北安頓好家事,迅速前往軍營報到,開始履行軍需官的職責。
此次征戰,十五萬勞役被留守許昌,繼續修筑城池,保障后方建設。
林北則率領五萬精壯的丁男,負責押運糧草,他們的任務至關重要。
運輸隊伍列陣整齊,行軍井然有序,宛若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讓人眼前一亮。
這些丁男們精神抖擻,面色紅潤,其士氣之高昂,竟比尋常的郡兵更勝一籌,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臉上洋溢著的自信與笑容,甚至連曹操都心生羨慕,他從未見過如此充滿活力的運輸隊伍。
“林北。”曹操策馬來到林北身邊,試探性地問道:“你可會帶兵打仗?”
林北恭敬地拱手一禮:“回稟曹公,在下何曾有過領兵作戰的機會呢?”
“哈哈!”曹操聞言,朗聲大笑起來:“我若給你一萬兵馬,你可敢試試如何統領?”
他似乎敏銳地察覺到林北身上所蘊含的統兵天賦,那種天生的領袖氣質,才能打造出如此紀律嚴明的隊伍。
在曹操看來,馴服一群散漫的勞役,使其變得如此規整,比訓練一支精銳之師更具挑戰性,而林北卻做到了!
這支運輸隊伍紀律嚴明,已初具精兵雛形,這讓曹操對林北刮目相看。
“多謝曹公厚愛。”林北再次拱手道。
“但這一萬兵馬,遠不及一人之勇,更無法與典韋將軍的沖鋒陷陣相提并論。”林北的目光投向了身形雄壯的典韋。
曹操只得作罷,典韋乃是他的貼身護衛,他可舍不得將典韋放手讓林北去統領。
次日,十五萬曹軍浩浩蕩蕩地開往宛城,旌旗遮天蔽日,戰馬嘶鳴,氣勢恢宏。
林北策馬隨行于曹操身側,與他一同檢閱全軍,感受著這股強大的力量。
甲士的隊列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們身披堅固的盔甲,散發出冷冽的金屬光澤,顯得威武不凡。
林北粗略估算了一下,曹軍的甲士數量不足一萬,也就是說,十五萬大軍之中,真正的精銳,僅此而已!
當然,還有曹操麾下的王牌部隊虎豹騎,不過虎豹騎此刻正在前方探路,并未在陣中。
其余的步兵僅僅只穿著布衣,手持長矛或戰戟,一旦遭遇敵軍的箭雨攻擊,恐怕將成片倒下,傷亡慘重。
這也無可奈何,在這個時代,鐵礦資源受到嚴格管控,曹操地處中原,物資相對匱乏。
他唯一的優勢便是土地肥沃,荒田眾多,這正是林北推行屯田興邦的根本緣由。
亂世之中,糧食的價值貴比黃金,它不僅僅是果腹之物,更是維系軍隊戰斗力,穩定社會秩序的戰略資源!
只要此次屯田能夠豐收,數千萬石的糧食便可以為曹操換取大量的戰略物資,包括戰馬、鐵礦等稀缺資源。
“林北。”曹操的語氣豪邁,氣吞山河,他指著面前的大軍,問道:“我的大軍可夠雄壯,足以蕩平這天下嗎?”
林北見慣了現代戰爭中鋼鐵洪流的交鋒,那些重騎兵與重步兵不過是標配而已,曹操的軍隊,除了人數眾多之外,并未讓他感到震撼。
“曹公若想真正平定亂世,僅僅依靠這些甲士,恐怕遠遠不夠。”林北直言不諱地說道。
在他看來,真正的強者,當以鋼鐵般的洪流,以絕對的優勢碾壓一切敵人,才能真正實現一統天下的宏愿!
“哈哈!”曹操聞言,朗聲大笑,并未見絲毫慍色,反而覺得林北說話十分坦誠。
然而,宗室曹洪卻有些不悅了,他皺著眉頭說道:“難道這天下,還有比我曹軍更強大的部隊嗎?”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袁紹的大戟士,皆不可小覷,他們都是當世的精銳之師。”曹操肅然說道,他深知這些對手的實力。
他志在天下,自然將這些精銳部隊視為自己的潛在敵人,但他也相信自己有足夠的信心和能力去戰勝他們!
大軍抵達淯水之后,曹操當即下令扎營,準備休整。
“誰愿意出使宛城,前去勸降張繡?”曹操的聲音在帳中回蕩,諸將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齊聚在林北身上。
畢竟,這項計策最初便是出自林北之口,他理應承擔此重任。
“在下愿往!”林北抱拳應道,他知道這是自己的責任。
“好!”曹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繼續下令道:“典韋何在?”
“末將在!”典韋抱拳應聲,聲如洪鐘。
“你此番護衛林北周全,務必確保他的安全!”曹操威嚴地喝令道,他深知典韋武藝高強,能夠保護林北。
“遵命!”典韋再次應道,聲音洪亮。
林北接過曹操遞來的圣旨,毅然決然地前往宛城,他心中明白漢室雖然衰微,但其所蘊含的余威猶存。
手持圣旨的林北,此行危險系數并不大,畢竟這是代表著朝廷的詔令。
當年馬日磾出使淮南,袁術也僅僅是強行將其留下作為軍師,并未對他造成實質性傷害。
朝廷甚至尚且能夠調停袁紹與公孫瓚之間的紛爭,可見其影響力猶在。
故而,林北坦然前往宛城,典韋則高舉著曹軍的大旗,緊隨其后。
當他們抵達宛城城下時,一支箭矢疾射而出,精準地落在馬蹄之前,仿佛在警告他們。
城頭之上,一名將領厲聲喝道:“來者止步,再敢上前一步,格殺勿論!”
與此同時,另一邊。
“先生,這張繡乃是西涼出身的將領,其麾下的將士個個兇悍無比,您此去務必多加小心,切勿掉以輕心。”典韋壓低聲音,在林北耳邊提醒道,他擔心林北的安危。
“無妨。”林北淡然一笑,他并未將典韋的提醒放在心上,隨后便手持圣旨,從容不迫地向前走去。
“張繡何在?速速出城迎接圣旨!”林北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滿了威嚴與氣勢,響徹城下。
胡車兒聞言,頓時大吃一驚,他沒想到來人竟然是代表朝廷的使者,連忙遣人入城通報張繡。
片刻之后,宛城緊閉的大門轟然洞開,林北從容不迫地步入城中,身后跟著全副武裝的典韋。
城內無數西涼兵怒目相視,眼神中卻帶著幾分忌憚與不安,畢竟曹操的十五萬精兵已經抵達南陽,聲勢驚人!
林北穿行于這些驕兵悍將之間,臉上沒有絲毫懼色,那份天生的膽魄與從容,讓人由衷地感到嘆服。
即便是粗豪如典韋,也暗自稱奇,他對林北的這份膽識深感敬佩。
進入大堂之后,張繡高坐主位,他那雙虎目威嚴地掃視著林北與典韋,帶著審視與打量。
張繡身旁,一名文士儒雅溫和,但其雙目卻銳利如鷹,仿佛能洞察人心。
林北心中料定,此人便是張繡的首席謀士賈詡,他深知賈詡的狡詐。
那儒雅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狡詐兇狠的心,賈詡素有“毒士”之稱,其謀略陰狠毒辣。
“放肆!”胡車兒聲如雷霆,怒目圓睜,他指著林北厲聲喝道:“見了張將軍,竟敢不拜,莫非想找死不成!”
若換作常人,早已被胡車兒的氣勢所震懾,嚇得瑟瑟發抖。然而林北見識不凡,又怎會與這等莽夫計較?
“吾乃奉天子之命,持圣旨而來,代表著朝廷的威嚴!”林北毫不退縮,語氣鏗鏘有力。
“張繡,你緣何不肯接旨,莫非想抗旨不尊嗎?”林北的質問,讓張繡陷入了兩難。
張繡強壓下心中的傲氣與怒火,最終還是起身,上前接下了圣旨,他不敢公然違抗天子詔令。
“張將軍雄才大略,勇冠三軍,乃是當世不可多得的豪杰。”林北見狀,語氣緩和了下來,開始曉以利害。
“如今曹公奉天子之命,秉持天下大義,志在匡扶漢室,復興大漢江山。”林北繼續說道。
“將軍若是心懷社稷,又何不開城歸順曹公,為國效力,共謀大業呢?”林北一番話,說得張繡猶豫不定。
“容我三思。”張繡最終并未立刻應允,也沒有明確拒絕,顯然他還在權衡利弊。
“圣旨已在將軍手中,曹公的大軍也已近在咫尺。”林北言辭如刀,不給張繡絲毫喘息之機,他要趁熱打鐵。
“將軍莫非是想拖延時日,以求變故嗎?”林北的咄咄逼人,讓張繡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錚!”張繡怒不可遏,猛然拔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林北,寒光閃爍。
“戰或降,由我張繡一人定奪,輪不到你一個文弱書生指手畫腳!”張繡怒吼道,他氣勢洶洶。
“便是曹操親至,也得敬我三分,你這文弱書生,我一臂便可將你斬殺!”張繡威脅道。
然而林北卻毫無畏懼,他反而踏前數步,目光如炬,直逼張繡,面對利刃也面不改色。
劍鋒此刻近在眼前,幾乎要觸碰到林北的衣袍,但林北卻紋絲不動。
“將軍欲抗圣旨,與曹公為敵,莫非想成為天下公敵嗎?”林北再次質問道。
“哼!”張繡冷哼一聲,最終還是收回了劍,那一聲冷哼震耳欲聾。
“縱然曹操有二十萬天兵,又能奈我何?”張繡嘴硬地說道,他重新回到主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北。
典韋在一旁暗自捏了一把汗,唯恐林北激怒張繡,導致場面無法收拾。
張繡雖然收回了劍,但林北卻并未就此罷休,他知道機會稍縱即逝。
“曹公本欲揮師攻城,是我林北苦苦勸說,才為將軍爭取到了這抉擇之機!”林北繼續加碼。
“將軍雖名震四方,勇武過人,然與曹公交鋒,恐難占上風,最終只會落得個兵敗身死的下場。”林北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戰鼓一響,兵戈四起,到時候生靈涂炭,百姓流離失所,這是難以避免的結局。”林北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憫。
“將軍何不憐惜城中無辜的百姓,為他們著想一二呢?”林北的這番話,觸動了張繡的內心。
張繡閉目養神,似乎在沉思著林北的話語,他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爭。
林北瞥向一旁的賈詡,賈詡微微點頭,隨后俯身在張繡耳邊低語數句,顯然是贊同了林北的觀點。
張繡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猛然睜開雙眼,目光中帶著一絲解脫。
“好,我張繡愿開城歸順曹公!”張繡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在大堂內回蕩。
林北聞言,鄭重地向張繡行了一禮。
“在下替宛城萬民,感謝將軍的仁德之舉!”林北的聲音中充滿了敬意。
林北攜帶著張繡,一同前往淯水大營,覲見曹操,將這個好消息告知了他。
曹操親自出營迎接,對張繡禮遇有加,并設下盛大的宴席款待他,以示自己的誠意。
朝廷當即封張繡為揚武將軍,給予了他應有的官職與尊榮。
曹操更是與張繡聯姻,命自己的兒子曹均迎娶張繡的女兒,以鞏固雙方的關系。
慶功宴上,曹操頻頻舉杯,醉態盡顯,他拉著張繡不放,言語間充滿了兄弟情誼。
林北則趁此機會,安排曹洪接管宛城事宜,確保城池能夠順利接收。
“沒有曹公的軍令,我曹洪絕不會擅離宛城半步!”曹洪語氣堅決地說道,他深知守城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