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訂婚宴上的香檳泡沫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我握著酒杯，
看著臺上蘇晚穿著白色禮服的樣子。 她真美。 美到讓我忘記，
這場訂婚宴的男主角其實是我。 "阿陽，你怎么了？"蘇晚走下臺，挽住我的胳膊。
阿陽。 又是這個名字。 我的名字明明是陳墨，可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叫我阿陽。
包括我的未婚妻。 "沒什么。"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蘇晚皺了皺眉："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不像平時的你。" 不像平時的我？ 我苦笑，
平時的我是什么樣子，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因為從三歲開始，爸媽就告訴我，
要像哥哥一樣優秀。 要穿哥哥喜歡的衣服。 要吃哥哥愛吃的菜。 要學哥哥學過的鋼琴。
要考哥哥的母校。 甚至連談戀愛，都是和哥哥的青梅竹馬。 "各位來賓，
今天是我們陳家的大喜日子。"爸爸陳建國拿著話筒走上臺。 "我的兒子阿陽，
今天要和蘇家的小公主訂婚了。" 兒子阿陽。 我死死握著酒杯，指節發白。
臺下的客人們紛紛鼓掌，有些年長的親戚還在竊竊私語。 "這孩子真的太像阿陽了。
" "是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阿陽要是還在，看到弟弟這么出息，
一定很高興。" 弟弟。 我又一次被提醒，我只是一個弟弟。 一個死去哥哥的替代品。
媽媽王慧珍擦著眼淚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我的臉。 "阿陽，你今天真帥，
就像當年你哥哥一樣。" 就像當年你哥哥一樣。 這句話，我聽了十九年。 "媽，
我不是哥哥，我是陳墨。"我終于忍不住開口。 媽媽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胡說什么，你就是阿陽，你就是媽媽的阿陽。"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仿佛我說出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周圍的客人都看了過來，蘇晚也緊張地拉了拉我的袖子。
"阿陽，你別鬧了，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 鬧？ 我看著眼前這些人，
突然感到一陣窒息。 他們都在看著我，但沒有一個人看到的是陳墨。 他們看到的，
是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沒有鬧。"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是想提醒大家，
站在這里的人叫陳墨，不是陳陽。" "陳陽已經死了，死了整整十九年了。" 話音落下，
整個會場瞬間安靜下來。 媽媽臉色煞白，爸爸氣得渾身發抖。 蘇晚松開了我的手，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瘋了嗎？"她低聲說道，"怎么能說這種話？" 瘋了？
也許我確實瘋了。 瘋了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真話。 瘋了才會在自己的訂婚宴上，
否認自己的身份。 但我已經受夠了。 受夠了活在別人的影子里。 受夠了被當作替代品。
受夠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說出口。 我放下酒杯，看著臺下那些震驚的面孔。
"各位叔叔阿姨，很抱歉在這種場合說這些。" "但我必須澄清一件事。
" "我不是陳陽的復活，也不是他的重生。" "我就是陳墨，一個獨立的人。
" "一個被當作替身養了二十二年的人。
" 媽媽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你怎么能這樣說？你就是阿陽，你就是媽媽的寶貝兒子。
" "你哥哥雖然走了，但你就是他，你們是一樣的。" 一樣的？
我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中涌起一陣悲涼。 "媽，如果我們真的一樣，
那你為什么從來不叫我的名字？" "如果我們真的一樣，
那你為什么總是說'要像哥哥一樣'？" "如果我們真的一樣，
那你為什么會在我房間里掛著他的照片，而不是我的？"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刀，
刺進她的心里。 也刺進我自己的心里。 爸爸走過來，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孽子，
你在胡說什么？" "你就是阿陽，你就是我們的兒子。" "今天是你的訂婚宴，
你不要胡鬧了。" 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看著這個從小嚴厲要求我的男人。
"我沒有胡鬧，爸。" "我只是想做一次真正的自己。" 說完，我轉身朝門外走去。
身后傳來媽媽的哭聲，蘇晚的呼喊聲，還有客人們的議論聲。 但我沒有回頭。 這一次，
我要為自己而活。2我的替身人生，從三歲開始。 那一年，哥哥陳陽在車禍中去世，
年僅七歲。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媽媽抱著我哭得撕心裂肺。 "阿陽，你不要離開媽媽，
不要離開媽媽。" 年幼的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是被她的眼淚嚇壞了。 "媽媽，
我是陳墨，不是阿陽。" 媽媽突然停止了哭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不，
你就是阿陽，你就是媽媽的阿陽。" 從那天起，我的名字就消失了。
所有人都開始叫我阿陽。 爸爸媽媽說，這樣哥哥就能一直陪在我們身邊。
他們把我的房間布置得和哥哥一模一樣。 墻上貼著哥哥的照片，書架上擺著哥哥的獎狀。
連床單被套，都是哥哥生前用過的。 "阿陽最喜歡藍色了。"媽媽一邊整理房間一邊說。
可我喜歡的是綠色。 "阿陽最愛吃糖醋里脊了。"媽媽在餐桌上夾菜給我。
可我對甜食過敏。 "阿陽的鋼琴彈得最好了。"媽媽送我去琴行學琴。
可我想學的是畫畫。 每當我試圖表達自己的想法時，換來的總是失望的眼神。
"你怎么能不喜歡藍色？阿陽最喜歡藍色了。" "你怎么能不吃糖醋里脊？
這是阿陽最愛的菜。" "你怎么能不想學鋼琴？阿陽的琴技那么好。" 漸漸地，
我學會了沉默。 學會了按照他們的期望生活。 學會了扮演一個死去的人。 五歲的時候，
蘇晚第一次來我們家。 她是哥哥生前最好的朋友，比我大一歲。 "阿陽，我好想你。
"她一見到我就哭了。 我想告訴她，我不是阿陽，我是陳墨。 但媽媽瞪了我一眼，
我只能點點頭。 "我也想你，蘇晚。" 從那天起，蘇晚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她經常來家里玩，和我講哥哥生前的事情。 "阿陽，
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公園玩的時候嗎？" "阿陽，你還記得你教我放風箏的樣子嗎？
" "阿陽，你還記得你說要保護我一輩子嗎？" 我不記得，因為那些都不是我的記憶。
但我只能笑著點頭："記得，我都記得。" 上學后，情況變得更加復雜。
老師們都知道我的"身世"，對我格外照顧。 "陳陽同學，你哥哥以前就是我的學生，
很優秀的孩子。" "你要像你哥哥一樣，做個好學生。
" 同學們也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你就是那個代替死去哥哥的弟弟吧？
" "聽說你爸媽把你當作你哥哥養？" "真可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用。
" 我想反駁，想告訴他們我就是我自己。 但每次回到家，看到爸媽期待的眼神，
我又選擇了沉默。 中學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一次。 "我不想學鋼琴了，
我想學畫畫。" "我不喜歡吃糖醋里脊，我想吃辣的。" "我不想穿藍色的衣服，
我喜歡綠色。" 爸爸勃然大怒："你怎么能這樣？你就是阿陽，你就要像阿陽一樣生活。
" 媽媽哭著說："你這樣做，對得起你死去的哥哥嗎？" "他那么小就走了，
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延續。" "你怎么能背叛他？" 背叛？
我看著他們憤怒和失望的表情，心如死灰。 原來在他們心中，我想做自己，
就是對死去哥哥的背叛。 從那以后，我徹底放棄了抵抗。 我學會了完美地扮演陳陽。
學會了說他會說的話，做他會做的事。 學會了用他的眼神看世界，用他的方式愛蘇晚。
大學四年，我和蘇晚在一起了。 她說她愛我，但我知道，她愛的是記憶中的那個陳陽。
畢業后，我進入了爸爸的公司。 坐在陳陽本該坐的位置上，做著陳陽本該做的工作。
所有人都說我很像哥哥，說我就是哥哥的翻版。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個空殼。
一個被塞進別人靈魂的空殼。 直到今天，直到這場訂婚宴。 我終于忍不住撕下了面具。
撕下了那個叫做陳陽的假象。 即使代價是失去一切，我也要做一次真正的自己。
3訂婚宴的第二天，我沒有回家。 我住進了公司附近的酒店，不想面對爸媽失望的眼神。
手機響了一整夜，都是蘇晚打來的。 我沒有接。 早上八點，房門被敲響了。
我以為是酒店服務員，打開門卻看到了蘇晚紅腫的雙眼。 "阿陽，你終于肯見我了。
"她沖進房間，抱住了我。 "我知道你昨天是一時沖動，我原諒你了。
" "我們重新辦訂婚宴好不好？就當昨天什么都沒發生。" 我輕輕推開她："蘇晚，
我不是阿陽。" "我是陳墨，一直都是。
" 蘇晚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你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 "你明明就是阿陽，
從小到大你都是阿陽。" "你忘了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嗎？" 美好時光？
我看著她絕望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 "蘇晚，你愛的那個阿陽，
在你六歲的時候就死了。" "這些年和你在一起的人，是陳墨。
" "是一個被迫扮演死人的陳墨。" 她搖頭，瘋狂地搖頭："不，不會的。
" "你就是阿陽，你身上有他的影子，你的笑容和他一模一樣。" "你說話的方式，
你的小動作，都和他一樣。" 我苦笑："那是因為我學了十九年。" "十九年的模仿，
當然會像。" "但模仿就是模仿，我永遠不可能真正變成他。" 蘇晚突然安靜下來，
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我。 "你變了。"她喃喃自語，"你真的變了。
" "以前的阿陽不會說這種話的。" "以前的阿陽溫柔體貼，從來不會讓我哭。
" "你現在這個樣子，好陌生。" 陌生？ 我看著她，忽然想笑。 "蘇晚，你知道嗎？
這才是真正的我。" "你覺得陌生，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陳墨。
" "你愛的是一個死去的人，和一個活著的人的表演。
"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你不要再說了。" "我不想聽這些。" "你就是阿陽，
你永遠都是我的阿陽。" 說完，她轉身跑了出去。 我沒有追。 因為我知道，
無論我說什么，她都不會相信。 在她心中，陳墨根本不存在。 存在的只有陳陽的替身。
中午的時候，媽媽來了。 她的眼睛同樣紅腫，看起來一夜沒睡。 "阿陽，
跟媽媽回家吧。"她哽咽著說。 "昨天的事情我們都不提了，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 我坐在沙發上，沒有回答。 媽媽走過來，想要抱我，卻被我躲開了。 "媽，
叫我一聲陳墨好不好？" "就一聲，求你了。
" 媽媽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你為什么要這樣為難媽媽？" "你就是阿陽，
你就是媽媽的寶貝兒子。" "阿陽從來不會讓媽媽難過的。" 從來不會讓媽媽難過的。
我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陣諷刺。 "媽，你知道什么叫難過嗎？
" "難過是從三歲開始，就不能說自己的名字。" "難過是喜歡綠色，
卻只能穿藍色的衣服。" "難過是想學畫畫，卻被逼著學鋼琴。" "難過是愛一個人，
卻知道她愛的不是你。" "難過是活了二十二年，卻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天。
" 媽媽聽著我的話，眼淚一滴滴地落下。 "可是阿陽，你不這樣做，媽媽怎么辦？
" "你哥哥死了，媽媽只有你了。" "你就是媽媽活下去的希望，你就是阿陽的延續。
" "你怎么能丟下媽媽不管？"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媽，
我不是哥哥的延續。" "我是陳墨，是你的另一個兒子。" "一個獨立的，
有自己思想的兒子。" "如果你不能接受這一點，那我們之間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 媽媽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我會說出這種話。 "你真的要逼死媽媽嗎？"她哭著說。
"沒有了阿陽，媽媽還怎么活下去？" 我睜開眼睛，看著她絕望的表情。 "媽，
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陳墨，我又怎么活下去？" 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
媽媽擦干眼淚，顫抖著站了起來。 "我不信，我不信你會變成這樣。
" "你一定是被什么人洗腦了。" "你等著，媽媽會讓你變回來的。" 說完，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4下午我去公司上班，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昨天訂婚宴的事情，顯然已經傳開了。 "陳總來了。
"秘書小李小心翼翼地跟我打招呼。 陳總。 我在公司的職位是副總經理，
按理說應該叫陳副總。 但所有人都叫我陳總，因為爸爸說，我就是陳陽，遲早要接班的。
"小李，以后叫我陳副總吧。"我淡淡地說。 小李愣了一下："啊？
可是陳董事長說......" "陳董事長說什么？
" "說您就是......就是......"她支支吾吾，不敢說下去。
我知道她想說什么。 爸爸告訴所有員工，我就是他死去的大兒子。 雖然荒唐，
但沒人敢質疑老板的話。 "以后就叫陳副總。"我重復了一遍，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里到處都是哥哥的痕跡。 墻上掛著他的畢業照，書桌上擺著他的獎杯。
甚至連辦公桌都是當年為他準備的。 我一樣樣地收拾起來，準備丟掉。 這時，
爸爸推門進來了。 看到我的動作，他臉色大變。 "你在干什么？" "收拾辦公室。
"我頭也不抬地說。 "你憑什么收拾？這些都是阿陽的東西。" "阿陽已經死了。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這些東西留著也沒用。
" 爸爸氣得渾身發抖："你怎么能這樣說你哥哥？" "他雖然人不在了，
但他的精神永遠活在你身上。" "你就是他，你就是陳陽。" 我放下手中的照片："爸，
我是陳墨。" "我有自己的人生，不想再活在別人的影子里。" "你如果接受不了，
我可以辭職。" 爸爸的臉色變得鐵青："辭職？你以為公司是開著玩的嗎？
" "這是阿陽的公司，是他應該繼承的事業。" "你不接手，誰來接手？
" 阿陽的公司。 我苦笑，連公司都不是我的，而是一個死去的人的。 "爸，
公司是您的，不是阿陽的。" "您想傳給誰就傳給誰，我沒有意見。
" "但請不要再說我是阿陽了。" 爸爸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你真的要這樣絕情嗎？" "你知道這些年爸爸媽媽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嗎？
" "我們把最好的都給了你，就是希望你能替阿陽好好活著。" "現在你長大了，
翅膀硬了，就要拋棄我們了？" 我看著這個從小就嚴厲要求我的男人，心中五味雜陳。
"爸，您給我的不是最好的，而是哥哥的二手貨。" "您從來沒有問過我想要什么，
只是一味地要求我像他一樣。" "這不是愛，這是綁架。" "你說什么？
"爸爸的聲音突然提高，"綁架？" "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給你最好的教育，
最好的生活。" "你居然說我們綁架你？" "陳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良心。
我聽到這個詞，忽然想笑。 "爸，您說良心，那我問您一個問題。
" "您真的愛過陳墨這個兒子嗎？" "還是說，您只是想要一個陳陽的替代品？
" 爸爸愣住了，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答案了。 "看來您自己也清楚。
"我站起身，"既然這樣，我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我會收拾東西搬出去，
公司的工作我也會交接清楚。" "從今以后，您就當沒有陳墨這個兒子吧。" 說完，
我朝門外走去。 身后傳來爸爸憤怒的聲音："你走了就別回來！
" "陳家沒有你這樣的孽子！" 我沒有回頭。 因為我知道，有些路一旦走了，
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我不后悔。 至少這一次，我是為自己而活。5離開公司后，
我去了大學室友林峰的家。 林峰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我真實情況的人。
"我就知道你遲早會爆發。"他給我倒了杯茶，"說實話，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 我苦笑："你不覺得我很自私嗎？" "為了做自己，傷害了這么多人。
" 林峰搖頭："自私的不是你，是他們。" "他們為了自己的情感需要，
綁架了你整整十九年。" "現在你想要回自己的人生，反而成了罪人？
" "這世界上有這樣的道理嗎？" 我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可是我心里還是覺得愧疚。
" "畢竟他們養育了我，給了我生命。" "現在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 林峰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心疼。 "陳墨，你知道什么叫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 "就是被害者對加害者產生感情，覺得是自己的錯。" "你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 "你被綁架了十九年，現在想要自由，卻覺得是自己不對。" "這不是你的錯，
這是他們洗腦的結果。" 他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我心上。 也許他說得對，
也許我真的被洗腦了。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訴我，我應該為哥哥而活。
我應該感激父母的養育之恩。 我應該珍惜蘇晚的感情。 但從來沒有人問過我，
我想要什么。 "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么辦？"我問他。 林峰想了想："首先，
你要徹底斬斷和過去的聯系。" "換個工作，換個城市，重新開始。
" "讓自己徹底從陳陽的影子里走出來。" "其次，你要學會面對自己的內心。
" "去看心理醫生，去旅行，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找回真正的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