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酒店走廊,我聽見女朋友林薇在門內嬌笑。“那個傻子?他當然會幫我弟還網貸啊。
”“他連命都能給我,區區三十萬算什么?”前世我耗盡積蓄為她還債,最終猝死在工位上。
這次我笑著撥通110:“有人賣淫嫖娼?!本炱崎T時我舉著手機錄像:“林薇,
你弟的債,留給你姘頭還吧?!焙髞硭叶麻T哭嚎:“沒良心??!我們薇薇等了你十年!
”我晃了晃新女友的手:“介紹一下,這位是催債公司的王總。
”頭痛得像是被重錘反復敲打過,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太陽穴突突地跳。
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里一片模糊的光暈。這是哪兒?意識像沉在渾濁的水底,
艱難地向上浮。最后的記憶碎片是辦公室慘白的燈光,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表格扭曲成吞噬一切的漩渦,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然后……一片冰冷的黑暗?!斑怼w哥,你好壞呀……”一個黏膩嬌嗲的女聲,
裹挾著刻意拉長的尾音,穿透了薄薄的門板,像根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林薇?!
這聲音,燒成灰我都認得!刻骨銘心!心臟猛地一縮,隨即瘋狂地撞擊著肋骨,
幾乎要破膛而出。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凍得我牙齒都在打顫。
我掙扎著,手腳并用,撐著冰涼滑膩的地磚爬起來,
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印著燙金“806”數字的房門?!澳莻€傻子?
”林薇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得意,清晰地傳出來,“他當然會幫我弟還網貸啊!
這還用問?”傻子……前世的我,在她眼里,原來一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連命都能給我,區區三十萬算什么?”她的笑聲更響了,像一串廉價玻璃珠滾落在地,
“下個月我弟看中那款新出的游戲機,一萬多呢,也讓他買!反正他加班多,工資高,
不榨他榨誰?嘻嘻……”“連命都能給我……”“不榨他榨誰……”每一個字,
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神經上。前世的一幕幕,
那些被我刻意用“深情”和“責任”麻痹、掩蓋的真相,此刻帶著淋漓的鮮血,
無比清晰地撕裂開來——為了林薇弟弟林浩那永遠填不滿的網貸窟窿,我像個被抽打的陀螺,
沒日沒夜地加班。泡面成了主食,咖啡當水灌,出租屋的床成了偶爾歇腳的驛站。
身體在超負荷運轉中發出警報,胃痛、心悸、失眠如影隨形。我視而不見,
只為了銀行卡里那點可憐的數字能及時填上林浩捅出的簍子,
只為能看到林薇一個敷衍的、施舍般的笑容。最后一次,是林浩捅了個三十萬的大窟窿,
高利貸的電話直接打到了我的公司,威脅要鬧到人盡皆知。林薇在電話里哭得梨花帶雨,
說弟弟會被打死的。我信了,連續熬了三個通宵趕項目,心臟在某個凌晨驟然停跳,
倒在了冰冷的鍵盤上,屏幕還亮著未完成的代碼。至死,我的銀行卡余額是七塊三毛二。
而林薇,在我死后不到一個月,就挽著另一個男人的胳膊,用我拿命換來的錢,
買了她心儀已久的奢侈品包包。原來,我的命,在她眼里,真的只值三十萬。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口,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冰冷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清醒,
如同極地的寒風,瞬間吹散了所有的迷茫和軟弱,只剩下淬了冰的堅硬。我顫抖著手,
摸向褲兜。指尖觸到冰冷的手機外殼,那是我用了三年、屏幕早已碎裂的老舊手機。前世,
它是我聯系林薇、接收林浩催債信息的唯一工具。此刻,它是我復仇的第一把刀。屏幕亮起,
刺眼的光映著我扭曲的臉。我深吸一口氣,手指異常穩定,劃開屏幕,解鎖,點開通話界面,
按下那三個簡單的數字——1、1、0?!拔?,110嗎?”我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冰冷的笑意,在空曠的走廊里低低回蕩,“我要舉報,
金鼎酒店806房,有人正在進行賣淫嫖娼活動。對,現在,正在進行中。聲音很大,
影響很惡劣。請你們盡快出警?!睊鞌嚯娫挼乃查g,我靠在冰冷的墻壁,
清晰地聽到里面傳來林薇更加放肆的嬌笑和男人粗重的喘息。那聲音,此刻聽來,
不再是剜心的刀,而是送他們下地獄的序曲。時間在等待中變得粘稠而漫長。每一秒,
都像被拉長的橡皮筋,緊繃著神經。走廊盡頭終于傳來了刻意壓低卻依舊急促的腳步聲,
還有對講機電流的滋滋聲。來了!我迅速退到斜對面的消防栓旁,
巨大的紅色箱體恰好能遮擋住我的身形。手機緊緊攥在手里,冰冷的金屬外殼硌著掌心,
攝像頭對準了806那扇緊閉的、仿佛隔絕著兩個世界的門。“警察!開門!
”一個威嚴的聲音猛地響起,伴隨著沉重而急促的砸門聲,砰砰砰!像擂鼓一樣,
瞬間驚碎了走廊里虛假的寧靜?!罢l???!”門內傳來男人驚怒交加的吼叫,
帶著被打斷好事的暴躁?!熬欤±袡z查!立刻開門!”門外的聲音更加嚴厲,不容置疑。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緊接著,是門內一陣慌亂的碰撞聲,
夾雜著女人短促的尖叫和男人低低的咒罵。門,終于被猛地拉開一條縫。
一個只圍著條浴巾、頭發還在滴水的肥胖男人探出半個身子,
滿臉橫肉因驚怒而扭曲:“干什么?!你們搞什么名堂?!知道我是誰嗎?
我……”他囂張的話音未落,門被外面的警察用力推開。刺眼的手電光柱瞬間掃了進去,
照亮了房間里一片狼藉的景象——凌亂的床鋪,散落在地的衣物,
還有一個裹著被子、縮在床頭、臉色慘白如紙的女人。林薇。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像受驚的兔子,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楚楚可憐。這副模樣,
前世總能輕易地讓我心軟、妥協、掏空口袋。此刻,我只覺得無比諷刺和惡心?!熬焱?!
誤會!”林薇裹緊被子,聲音帶著哭腔,尖利地辯解,“他是我男朋友!
我們……我們是正常戀愛關系!真的!你們不能這樣!”“男朋友?
”為首的警察是個中年漢子,國字臉,眼神銳利如鷹隼,
掃了一眼房間里明顯價格不菲但氣氛曖昧的布置,
又冷冷地看向那個只圍著浴巾、眼神躲閃的肥胖男人,“身份證!還有你,穿好衣服!
跟我們回所里說清楚!”場面一片混亂。警察的呵斥,男人的辯解,林薇的哭嚎,
混雜在一起。隔壁幾間房的門也悄悄打開縫隙,探出幾張好奇又帶著鄙夷的臉。就是現在!
我從消防栓后一步跨出,舉著手機,屏幕的光幽幽地照亮我的臉。我的腳步很穩,一步一步,
走向那扇敞開的、如同地獄入口的門。我的出現,像一塊巨石投入沸騰的油鍋。
林薇的哭嚎戛然而止,她猛地轉過頭,那雙總是含情脈脈的雙眼此刻卻盈滿驚恐和難以置信。
她裹著被子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仿佛見了鬼。
那個肥胖男人也愣住了,看看我,又看了看林薇,油膩的臉上先是茫然,
隨即被一種被愚弄的暴怒取代,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你?!陳默?!你怎么會在這里?!
”林薇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帶著破音的嘶啞,
充滿了被撞破丑事的驚惶和一絲……習慣性的、根深蒂固的質問。我沒有回答她。
我的目光越過她驚恐扭曲的臉,越過那個暴怒的男人,落在房間內那張凌亂的大床上。
床頭柜上,一個熟悉的、印著花紋的奢侈品包赫然在目——那是我省吃儉用三個月,
在她生日時送她的禮物,嶄新而刺眼。一股冰冷的火焰在胸腔里無聲地燃燒。我舉起手機,
攝像頭穩穩地對準了林薇那張慘白如紙、寫滿驚懼的臉。手機屏幕的冷光,
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狼狽和不堪?!傲洲?,”我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卻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穿透了房間里的嘈雜,扎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你弟弟林浩那三十萬的網貸……”我故意頓了頓,清晰地看到林薇的瞳孔驟然收縮,
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就留給你這位‘男朋友’,慢慢還吧。”話音落下的瞬間,
林薇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慘白得像一張劣質的宣紙。
她眼中的驚恐瞬間被一種巨大的、滅頂般的絕望取代,嘴唇劇烈地哆嗦著,
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像是瀕死的魚。她猛地伸出手指著我,
指尖顫抖得如同風中的枯葉:“陳默!你……你混蛋!你不得好死!
你……”后面惡毒的咒罵被警察嚴厲的呵斥打斷:“閉嘴!都帶走!
”肥胖男人也徹底爆發了,他猛地掙脫了旁邊輔警的鉗制,赤紅著眼睛朝我撲來,
唾沫橫飛:“王八蛋!是你報的警?!你敢陰老子?!老子弄死你!
”他肥胖的身軀帶著一股腥風,氣勢洶洶。我沒有動。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在他蒲扇般的大手即將揪住我衣領的剎那,旁邊那個國字臉的老警察動了。動作快如閃電,
一個干脆利落的擒拿,扭臂、別腿、下壓,一氣呵成。肥胖男人殺豬般的慘嚎瞬間響徹走廊,
龐大的身軀像一灘爛泥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地磚上,臉貼著地面,扭曲變形。
“當著警察的面還敢行兇?!”老警察的聲音如同悶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膝蓋頂住男人的后腰,利落地掏出手銬,“咔嚓”一聲脆響,
冰冷的金屬牢牢鎖住了那雙剛才還試圖施暴的手腕?!皫ё?!”老警察一揮手,
兩個年輕輔警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把還在嚎叫掙扎的肥胖男人架了起來。混亂中,
林薇也被另一個女警控制住。她不再哭喊,只是用那雙盈滿怨毒和絕望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像是要把我的樣子刻進骨頭里。那眼神,像淬了劇毒的蛇信子。我平靜地收回手機,
保存好錄像。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毫無波瀾的臉。轉身,不再看身后那場鬧劇,
不再理會林薇那怨毒的目光和男人不甘的咆哮。走廊里其他房間探出的目光,
好奇的、鄙夷的、幸災樂禍的,如同芒刺,但我毫不在意。走出酒店旋轉門,
深秋凌晨的冷風像無數細密的冰針,瞬間穿透單薄的襯衫,刺進皮膚。寒意讓我打了個激靈,
頭腦卻異常清醒。城市的霓虹在濕冷的空氣中暈染開一片片模糊的光團,
如同我前世那混沌不清、被人肆意榨取的人生。沒有片刻停留,
我伸手攔下一輛亮著“空車”紅燈的出租車?!皫煾?,去最近的工商銀行,
24小時自助的那種。”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司機從后視鏡瞥了我一眼,
大概是看我臉色蒼白、行色匆匆,沒多問,一打方向盤,車子匯入稀疏的車流。
車窗外的光影飛速掠過,映著我毫無表情的臉。前世臨死前心臟被攥緊般的劇痛,
林薇電話里虛偽的哭泣,林浩那副理所當然伸手要錢的嘴臉……一幕幕在腦海中交替閃現。
每一次回憶,都像是在冰冷的恨意上再澆一瓢滾油。銀行自助服務區冰冷的燈光下,我插卡,
輸入密碼。屏幕亮起,顯示著賬戶余額:??72,351.86?。
的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緊隨余額之后的那一行小字上:??“親密付綁定用戶:林薇”??。
就是這個功能!前世的我,像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在銀行柜員的微笑推薦下,
親手為林薇開通了這張卡的“親密付”,額度設置成了最高。美其名曰“方便她應急”,
實際上,是給她和她那個吸血鬼弟弟開了一道予取予求的閘門!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頭。
我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在冰冷的觸控屏上快速操作:解除綁定!確認!
屏幕上彈出“解除成功”的提示。幾乎就在提示消失的下一秒,手機尖銳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那個爛熟于心、此刻卻只讓我感到無比厭憎的名字——林薇。
我盯著那不斷閃爍的名字,直到它因為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屏幕暗下去不到三秒,
再次瘋狂地亮起、震動。她打來的,林浩打來的,
林母打來的……電話和短信如同密集的冰雹,瘋狂地砸向我的手機。屏幕一次次亮起,
又一次次因為我的無視而黯淡。短信的內容從最初的質問“陳默你什么意思?!為什么解綁?
!”,迅速升級為林薇歇斯底里的咒罵“陳默你個王八蛋!你害死我了!警察要拘留我!
都是你害的!”,再到林浩那毫不掩飾的威脅“姓陳的!趕緊把錢轉過來!
不然老子找人弄死你!”,最后是林母那套熟悉的、帶著哭腔的道德綁架“小默啊,
阿姨求你了!薇薇還在派出所呢!浩子那邊高利貸催得緊??!你不能見死不救??!
我們可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我盯著屏幕上林母那條短信,無聲地嗤笑。
冰冷的屏幕光映著我眼底同樣冰冷的嘲諷。前世,就是這“一家人”的枷鎖,
勒得我喘不過氣,最終勒斷了我年輕的生命。我手指滑動,沒有回復任何一條信息,
而是直接點開了通訊錄。指尖懸在那個標注著“林薇”的名字上,停頓了一秒,然后,
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刪除。
接著是“林浩”、“林母”、“林父”……所有與“林家”相關的聯系人,一個接一個,
被徹底抹去。世界,仿佛瞬間清凈了一半。做完這一切,
我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銀行自助區里帶著金屬和紙張味道的冰冷空氣。肺部被填滿,
帶來一種奇異的、新生的力量感。切斷,是第一步。走出銀行,天邊已泛起一絲灰白。
手機還在口袋里固執地震動著,是林家換著號碼打來的電話。我直接長按電源鍵,關機。
世界徹底安靜了。我需要一個地方,一個完全與過去割裂的、安全的地方。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師傅,去城西,錦繡家園。”我說出一個中檔小區的名字。
那里租金適中,安保尚可,更重要的是,遠離林家人活動的區域。司機應了一聲,車子啟動。
我靠在椅背上,疲憊如潮水般涌來,但精神卻異??簥^。重生后的第一夜,驚心動魄,
卻也徹底斬斷了那根吸血的藤蔓。接下來,是生存,是積蓄力量,是……等待。
林家那群吸血鬼,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習慣了從我這里予取予求,驟然斷供,
只會讓他們更加瘋狂。我太了解他們了。林薇從派出所出來,林浩被高利貸逼到絕路,
林母林父的哭天搶地……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我,需要一張足夠硬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