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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紀念日這天,菜市場管理人請我們所有攤主看電影。
我正要起身離開,放映室的銀幕上突然亮起自閉癥老公陸川的身影。
“小媽,若不是為了幫你調教那只不聽話的杜賓,我何必裝成自閉癥在她身上浪費整整三年。”
“這些年她謹記的每一條防止我自閉癥躁狂發作的“禁忌”,全都是我精心設計的訓狗指令。”
“她每次像條狗一樣爬過來問'今天好點了嗎'的樣子令人作嘔...要不是為了記錄馴化數據,我早把她踹下床了。”
洛菲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
“陸川,你爸死后,多虧了你“照顧”我。”
“如今小樂都學會拒食訓練了,你也該離婚了。”
陸川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不會跟她離婚的。”
片刻后,陸川嘆了口氣,輕柔地擦去洛菲眼角的淚珠。
“離了婚,誰給我們當免費保姆?誰像條狗一樣隨叫隨到?”
我撞翻座椅逃出去,身后傳來攤主們的起哄譏笑:
“難怪她老公輕嘖一聲她就發抖!”
“平時裝得挺清高,原來骨子里是條母狗啊!”
五年婚姻,原來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訓狗游戲。
小巷里,我擦干眼淚,撥通了那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老師,我愿意加入感官調節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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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照顧你那離不開你的自閉癥老公了?”
“算了,我不多摻和你們小兩口的事情,你想通了就好。”
攤位前,洛菲牽著的杜賓犬小樂突然抬起后腿,黃濁的液體澆在我清晨剛碼好的有機蔬菜上。
“這些菜葉黃得跟病癆鬼似的,該不會是從死人地里刨出來的吧?”
“我都擔心小樂會被傳染細菌。”
我沖上前拽開狗繩。
“這些菜都是我父母凌晨四點現摘的!小媽你怎么...”
沒等我說完,一旁冷眼旁觀的陸川皺眉怒斥道:
“你弄臟了小樂的鞋子,道歉。”
我低頭。
在我那雙沾滿泥濘、鞋頭還縫著補丁的舊布鞋旁,那只狗的爪子套著的羊皮小靴,連半點灰塵都沒沾上。
“什...”
陸川狠狠踹上我三年前被追債人敲碎的膝蓋。
我跪倒在碎石地上,血水混合著狗尿蔓延一地。
這個昨夜還把我按在灶臺邊瘋狂索吻,說永遠不會再讓我受傷的男人...
而如今卻拽著我頭發往地上撞,逼著我給別的女人的狗磕頭!
“小樂跟你不一樣,你能渾身污穢不愛干凈。”
“它不行,它是嬌貴的純種冠軍犬。”
洛菲嫌惡地看向地上沾滿狗尿的菜葉。
“你跟她說這么多干什么?不就是要錢嗎,就當給路邊的乞丐了,這里太臟了,給完錢我們趕緊走!”
攤主們諂媚地圍上來。
“洛菲小姐真是菩薩心腸!”
“讓她把這些臟菜都吃下去!別污了洛菲小姐的眼!”
我被幾個壯漢死死按在骯臟的地上,混合著狗屎和尿液的爛菜葉被強行塞進嘴里。
腥臭的味道讓我胃里一陣翻涌。
我拼命掙扎。
“放開我!你們這么做是犯法的!”
遠處傳來陸川漫不經心的聲音。
“她的弱點在有舊傷的右膝那。”
我一愣。
攤主們手中鋼筋帶著風聲砸下,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可這皮肉之痛,不及我心口萬分之一。
眾人散去。
夕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條被抽筋剝皮的死狗。
我跪在散發著腥臭的污水里,一株株撿起父母天不亮就采摘的有機蔬菜。
沾著狗尿的菜葉在掌心腐爛,像極了我那被欺騙踐踏得稀碎的五年婚姻。
好在,一千萬的債務已經還完,我也可以離開了。
電話鈴響。
“沈暮雪,聽說你愿意回來了,什么時候的飛機?我去接你。”
“兩天后。麻煩你了,師兄。”
掛斷電話,我定了兩天后飛往倫敦的特價機票。
傍晚,我拖著滿身污穢爬進家門。
陸川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身上臭得我都要犯病了。”
可這個號稱“見到灰塵就會吐”的“自閉癥患者”,此刻正單膝跪在地上,仔細地擦拭著洛菲那只杜賓犬的爪子。
換作從前,我會立刻沖進浴室,邊道歉邊用鋼絲球把自己刷到脫皮。
但此刻,我只是沉默地從他身旁走過。
他突然放軟語氣,像在哄不聽話的寵物。
“沈暮雪,今天是我有些過分了。”
“但你知道小樂的定制皮鞋要多少錢嗎?我們還在負債...”
我打斷他。
“你欠的這筆債,我已經還清了。”
為了還債,我拼命工作,為了多賣一顆菜多賺一毛錢大聲吆喝到失聲,為了下班后還有力氣兼職送外賣喝紅牛喝到胃出血。
為了幫我,父母賣掉了城里的房車回到鄉下種地。
起早貪黑,夜以繼日。
一千多個日夜,絲毫不敢歇息。
而陸川,這個以“自閉癥”為由從不工作的男人,卻坐享其成。
房間里,我沉默地收拾著行李。
陸川的聲音響起。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