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侯府柴房顧溫晚在充滿腥臭味兒的草堆里睜開了眼睛,
喉間似乎還殘留著銀簪刺入的冰涼感。月光從破窗斜射進來,
正照在王嬤嬤油光發(fā)亮的發(fā)髻上——那支嵌著翡翠的銀簪,
正是去年顧溫瑤及笄時自己親手所贈。“大小姐莫怪老奴心狠。”粗糲的手掌掐住她下頜,
褐色藥湯在白色瓷碗里泛起漣漪,“要怪就怪您擋了二小姐的鳳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顧溫晚借著翻身動作將藏在袖中銀針刺入曲池穴。是了,前世為慕容溪試毒三百日的身體,
早對醉春散生出抗藥性。
她佯裝虛弱地咳嗽:“嬤嬤可知...…父親昨日才將虎符交給兄長?”老婦動作一頓,
鑲金的牙在暗處閃過微光:“小賤蹄子還想唬人?
整個將軍府都當您去城外上香......”話音未落,三根金針已沒入合谷穴。
王嬤嬤瞪圓了眼,肥碩的身體重重砸在柴垛上,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顧溫晚利落地扯下她腰間鑰匙,
卻在觸及那個繡著并蒂蓮的香囊時僵住——這是母親沈夢溪生前最愛的紋樣。“晚晚!
”柴門轟然洞開,顧以澈的白袍染著斑駁血痕。向來端方的探花郎此刻玉冠歪斜,
握著劍的手背青筋暴起,卻在看到她時瞬間紅了眼眶:“可有傷著?
父親正在......”聞言,他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珠竟是詭異的墨綠色。
顧溫晚瞳孔驟縮,這分明是西域“碧蠶蠱”的癥狀!前世兄長戰(zhàn)死沙場時,
盔甲里掉出的正是這種蠱蟲。“哥哥近日是否常飲雪頂含翠?”她假意攙扶,指尖搭上脈門。
余光瞥見窗外閃過鵝黃裙角——顧溫瑤的貼身丫鬟秋月,此刻正捧著鎏金暖爐往東廂房去。
顧以澈拭去唇邊血漬,苦笑道:“瑤妹妹說是安神茶......”話音未落,
西墻外突然傳來馬匹嘶鳴。十數盞燈籠魚貫而入,
李曦月尖利的哭喊刺破夜色:“將軍要為妾身做主啊!
澈兒竟要弒母......”東廂房內顧溫晚跪在冰冷青磚上,
看著李姨娘脖頸處滲血的紗布。那傷口邊緣整齊,分明是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父親顧凌風的鑲金馬鞭抽在地上,火星濺上她素白裙裾。“逆女!竟敢勾結人牙子陷害主母!
”“請父親明鑒。”她重重叩首,袖中香囊暗香浮動,“女兒在柴房聽得真切,
王嬤嬤說事成之后要去城南胭脂鋪領賞。”最后一個尾音刻意發(fā)顫,
目光掃過顧溫瑤驟然慘白的臉。顧凌風握鞭的手猛地收緊。城南胭脂鋪,
正是半月前太子親衛(wèi)查封的北狄暗樁!“你血口噴人!”顧溫瑤突然撲跪在地,
杏眼含淚楚楚可憐,
“瑤兒前日還在為太子殿下繡香囊......”她抖著手從懷中掏出明黃錦囊,
四爪蟒紋在燭火下栩栩如生。滿室死寂中,
顧溫晚輕輕“咦”了一聲:“這金線...…怎的像母親嫁妝里丟的那批波斯貢品?
”“夠了!”顧凌風暴喝起身,卻在看到蟒紋的瞬間瞳孔驟縮——皇室之物,
豈是閨閣女子能私繡的?顧溫瑤突然雙頰潮紅,
色身影:"太子哥哥...瑤兒好熱......"顧溫瑤的指尖剛攀上慕容溪的蟒紋袖口,
異香突然自她七竅溢出。那香氣甜膩如腐爛的芍藥,混著太子腰間龍涎香,
竟化作縷縷粉霧纏繞在眾人鼻尖。“放肆!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tǒng)。”慕容溪甩袖欲退,
卻被顧溫瑤雙手死死抱住腰封,她杏色裙裾下伸出的小腿已泛起妖異桃紅,
繡鞋踢翻的青玉盞里,殘酒正腐蝕著地磚——正是李曦月藏在佛堂的合歡散!
“殿下...…嗯……救救瑤兒...…”顧溫瑤仰起脖頸,喉間上的紅痣滲出黑血。
這是顧溫晚改良過的“醉春歡”,遇龍涎香便成蝕骨劇毒。慕容溪的冠玉面容浮現一絲陰狠。
他猛地掐住顧溫瑤后頸,指尖金戒彈出銀針刺入她風池穴:“顧二小姐突發(fā)癔癥,
還不快扶下去!”“且慢。”顧溫晚輕撫袖口褶皺,“臣女略通醫(yī)術,
二妹妹這癥狀…...”她忽然掀開顧溫瑤的衣領,肩胛處赫然浮現金線刺繡的北狄圖騰!
顧凌風的馬鞭應聲而斷。十年前雁門關血戰(zhàn),他親手斬殺的北狄祭司身上,
就紋著同樣的狼首蛇身紋。“父親!”顧溫瑤在劇痛中清醒三分,
“這是姐姐陷害...…”話音未落,她突然蜷縮如蛇,口中吐出大團糾纏的蠱蟲。
慕容溪的銀針終究晚了一步,
最肥碩的那只蠱蟲正叼著半塊龍紋玉佩——太子昨夜才賞給禮部尚書的信物!
“好個忠君愛國!”顧凌風一腳踏碎蠱蟲,黃綠汁液濺上慕容溪的蟒紋靴,
“殿下是否該解釋,北狄的“同心蠱”為何會出現在小女體內?”暴雨忽至,
顧溫晚在雷鳴中輕笑。那蠱蟲哪是什么北狄邪物,分明是她用母親留下的藥蠱改造的。
昨夜沈逸送來的斷指上,早涂了吸引蠱蟲的引香。“將軍息怒。”慕容溪突然割破掌心,
血珠滴入蠱蟲尸骸竟燃起幽藍火苗,“此乃南疆情蠱,定是有奸人...…”“奸人?
”柳姨娘突然抱著六歲幼子沖進雨中,“妾身今晨撞見二小姐的丫鬟往大公子藥里添東西!
”她抖著手捧出藥渣,里面混著的金蠶蠱卵正破殼而出。顧溫晚適時暈倒在兄長懷中,
袖中藥瓶悄然滾落。顧以澈撿起瓷瓶瞬間變了臉色——瓶底烙印的,竟是東宮暗衛(wèi)的鷹隼紋!
慕容溪僵在月洞門前,身后禮部尚書手中的婚書“啪嗒”落地。顧溫晚垂眸掩去冷笑,
那盞加了料的茶,此刻正在顧溫瑤血脈中沸騰。蒹葭院顧溫晚摩挲著母親留下的青銅藥杵,
忽聽瓦檐輕響。玄衣少年倒掛在房梁,玉冠上沾著夜露,手中卻握著她晌午調換的毒藥瓷瓶。
“顧小姐好手段。”沈逸笑著拋來染血的布包,里面蜷縮著秋月的斷指,“不過下次滅口,
記得把看門狗一并清理了。”她接住布包,指尖觸到他掌心陳年箭疤。前世城破那日,
正是這道疤的主人,用身體為她擋下萬箭穿心,還被砍下頭顱。“世子爺半夜三更前來,
就為教小女子殺人?”她故意將瓷瓶往火盆邊沿推了推,藥粉遇熱騰起幽藍煙霧。
沈逸折扇輕揮,煙霧竟凝成鳳形:“要殺慕容溪,何須臟自己的手?
”扇骨暗格彈出一枚帶血的龍紋玉扣,正是今晨端王妃遺失的禁步。窗外驚雷炸響,
照亮他頸間朱砂小痣——與神醫(yī)谷古籍記載的“涅槃印”分毫不差。
第二章將軍府銅鶴香爐騰起青煙,李曦月脖頸纏著滲血的紗布,
突然撲向顧凌風戰(zhàn)靴:“將軍!妾身愿以死證清白!”話音未落竟拔下金簪刺向心口。
“叮——”銀針擊飛金簪,顧溫晚提著藥箱款款而入。素白裙裾掃過滿地狼藉,
在顧溫瑤身側稍頓——那股若有似無的甜膩香,正是前世太子書房常燃的“醉春香”。
“請父親容稟。”她將染血的香囊呈上,“昨夜柴房鼠蟻撕咬,倒扯出些有趣的物件。
”顧凌風臉色驟變。香囊夾層里掉出的,赫然是北狄王室圖騰的骨牌!十年前雁門關血戰(zhàn),
他親手從狄人首領尸身上斬下此物。“這是栽贓!”李曦月尖叫著撲來,
卻被顧溫晚側身避開。鵝黃襦裙下突然滾出個瓷瓶,
淡紫藥粉潑灑在地——正是“碧蠶蠱”的引蟲粉。顧溫瑤的軟轎在茶樓前停下。
二樓雅間傳來太子貼身侍衛(wèi)的聲音:“...…那蠢婦當真信了情蠱能控人心智?”“喀嚓。
”瓦片輕響。沈逸斜倚在飛檐上,看著顧溫晚貓腰伏在陰影里。她發(fā)現海棠步搖纏著銀絲,
正將竹筒貼在窗欞——這是南疆探子慣用的竊聽器。“明日宮宴,
務必要顧溫晚碰那盞纏枝蓮紋壺...…”太子的聲音突然中斷,緊接著是瓷器碎裂聲傳來,
“誰!”顧溫晚轉身要退,卻被玄色大氅裹進溫熱懷抱。沈逸帶著她翻過三道屋脊,
落地時折扇輕挑她腰間玉墜:“顧小姐偷聽的姿勢,倒比太府那幫貼身暗衛(wèi)專業(yè)。
”“不及沈世子裝瘋賣傻的本事。”她拂開扇面,
指尖掠過他腕間舊疤——這是漠北狼牙箭造成的傷口,前世他死守城門時留下的。
宮宴顧溫瑤的水袖掃過鎏金酒樽,胭脂醉的香氣混著“醉春香”在殿內彌漫。
皇后摩挲著翡翠護甲:“顧大小姐這養(yǎng)顏方,莫不是要用人血做藥引?”“娘娘圣明。
”顧溫晚捧出白玉匣,“只需三滴處子血。”余光瞥見五公主慕容雪正貪婪地盯著藥方。
鼓樂驟變時,顧溫瑤的繡鞋突然打滑。酒壺直朝著顧溫晚面門砸來,
卻在半空被沈逸的折扇截住。琥珀酒液潑在青玉磚上,騰起陣陣白煙。“哎呀呀,
這醒酒湯倒是烈得很。”沈逸甩著焦黑的扇骨,突然俯身湊近她耳畔,“東南角第三個宮女,
袖中藏著同樣的蝕骨散。”顧溫晚碾碎忍冬藤時,窗外傳來叩擊聲。
柳姨娘蒼白的臉映在琉璃窗上:“大小姐當心,端王妃胎像有異...…”話音未落,
她突然瞪大雙眼。鮮血從嘴角汩汩涌出,后背插著支淬毒的袖箭。顧溫晚起身破窗而出時,
只抓到半片染血的衣角——正是李曦月院中丫鬟的制式。“別碰她!”沈逸疾奔而來,
手中龍鱗劍挑開尸身。柳姨娘掌心緊攥的紙條露出半角,上面畫著端王府的暗道圖。
端王妃腹部隆起如臨盆,皮膚下卻布滿蛛網狀黑紋。太醫(yī)令搖頭嘆息:“此乃西域朱顏碎,
中毒者會...…啊!”“取烈酒!”她割開手腕,血珠滴入藥碗時,
沈逸突然握住她刀刃:“用我的。”他腕間傷口泛著詭異金芒,
鮮血竟將毒血逼退回端王妃體內。西廂房內顧溫晚展開染血的暗道圖,燭火突然搖曳。
沈逸倒掛在梁上拋來油紙包:“城南胭脂鋪的賬本,可還滿意?”她接住包袱,
摸到內層硬物——是半塊虎符!抬頭時正撞見他衣襟滑露的鎖骨,朱砂痣在燭光下宛如滴血。
“沈世子這是要造反?”“本世子只造...…”他忽然翻身落地,折扇挑起她下頜,
“有美人兒的范。”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他眼底翻涌的金色暗紋。
那是“涅槃印”徹底覺醒的前兆。第三章九重紗幔無風自動,
顧溫瑤的繡鞋碾過滿地海棠花瓣,胭脂醉的香氣中混著殿內龍涎香,熏得人頭暈目眩。
她指尖撫過腰間玉玨,那里藏著從五公主處得來的“紅顏碎”——只需一滴,
便能叫人皮肉潰爛如惡鬼,面目全非。“姐姐這身素衣,倒比青樓的舞姬還單薄。
”顧溫瑤掩唇輕笑,鎏金酒壺擦著顧溫晚袖口而過,琥珀酒液在青玉盞中泛起漣漪,
“太子殿下特意賞的葡萄釀,姐姐不嘗一口?”顧溫晚垂眸輕笑,
銀簪劃過酒面時泛起幽藍光暈。簪頭鑲嵌的南海珍珠,
正映出東南角第三個宮女顫抖的指尖——那人的袖口,繡著端王府獨有的金線竹紋。
鼓樂驟起,顧溫瑤的水袖纏上蟠龍柱。五公主突然撫掌嬌笑:“聽聞顧二小姐新學了掌上舞,
何不助興?”話音未落,四名太監(jiān)抬上蒙著白絹的玉盤。足尖點地剎那,顧溫晚嗅到血腥氣。
那白絹下滲出暗紅,分明是浸過腐尸水的毒布!她佯裝踉蹌撞翻燭臺,火焰騰起的瞬間,
玉盤下竄出十數條碧眼毒蛇。“護駕!”沈逸的折扇破空而來,斬斷最先撲向皇后的蛇頭。
血霧中,顧溫晚將藥粉撒向蟠龍柱,毒蛇竟如見鬼魅般退避三舍。
皇后護甲深深掐入鳳座:“顧大小姐倒是熟稔驅蛇之術?”“娘娘謬贊。
”顧溫晚捧出青瓷瓶,“家母留下的雄黃粉,恰能克這些陰毒之物。”瓶底暗刻的鳳翼圖騰,
讓太子的瞳孔驟然收縮。當更漏指向亥時,端王妃突然打翻酒盞。
她華服下的腹部詭異地蠕動,皮膚浮現蛛網狀黑紋。
太醫(yī)令顫聲驚呼:“這...…這是西域朱顏碎!”顧溫晚的金針尚未觸及脈門,
慕容封的劍已橫在她頸間:“如若治不好,你跟著一起陪葬。”“王爺不妨看看這個。
”沈逸笑著拋來染血帕子,上面粘著半片金箔——正是顧溫瑤獻舞時戴的額飾。
端王臉色驟變,那金箔內側刻著北狄文字“誅”。銀針沒入神闕穴的剎那,
端王妃發(fā)出駭人慘叫。黑血噴涌中,死嬰后頸的胎記赫然顯現:不是龍紋,
而是殘缺的鳳凰羽翼!“娘娘!顧大小姐的藥箱有異!”尖叫聲劃破夜空。
被撞翻的紫檀木匣中,治療時疫的藥方隨風飄落,正蓋在欽天監(jiān)奏報“熒惑守心”的折子上。
皇帝拾起藥方的手在發(fā)抖:“這字跡...…怎與沈太醫(yī)二十年前的脈案如出一轍?
”沈逸忽然悶哼跪地,衣袖滑落露出腕間金色脈絡。
顧溫晚的銀針堪堪停在命門穴——這是“涅槃印”反噬的先兆!
前世他便是這般七竅流血而死。“陛下!”她突然撕開沈逸衣襟,心口朱砂痣滲出血珠,
“此乃四皇子獨有的鳳血痣!”沈逸的胸膛在燭火下泛著冷玉般的光澤,
心口朱砂痣滲出的血珠竟不墜落,反而順著肌理游走成鳳形。欽天監(jiān)手中的星盤突然炸裂,
碎玉劃破他的臉:“妖...…鳳凰泣血,國將大亂!”“放肆!”皇帝踹翻龍案,
渾濁的眼死死盯著那滴血珠。
二十年前國師批命的畫面歷歷在目——“四皇子心口生有泣血鳳痣,乃涅槃重生之相,
然雙鳳臨世必損龍脈...…”慕容溪的劍鋒突然調轉指向顧溫晚:“妖女用幻術惑眾!
”他袖中飛出金絲蠱直撲鳳血痣,卻在觸及血珠時發(fā)出凄厲嘶鳴。蠱蟲腹部裂開,
鉆出條通體金紅的小蛇,閃電般咬住太子手腕。“陛下可識得此物?”顧溫晚碾碎袖中藥丸,
異香引得小蛇昂首吐信,“南疆噬龍蠱,遇真龍血脈方會現形。”她故意頓了頓,
“不過看來...…它把太子殿下當同類了。”端王突然拔劍斬斷蛇頭,
黑血噴濺在鎏金柱上竟腐蝕出北狄文字。沈逸悶哼跪地,腕間金絲蠱蟲破皮而出,
銜著鳳血飛向殿外星夜。欽天監(jiān)突然癲狂大笑:“三星墜東南!這才是真正的紫微星!
”混亂中,顧溫晚的銀針悄然刺入皇帝耳后。老者渾身劇震,
渾濁瞳孔映出沈逸背后的虛影——金鳳展翅掠過尸山血海,羽翼下護著的正是年少時的自己。
那是建元二十三年冬夜,他親手將襁褓交給暗衛(wèi)時的場景。
“逸兒...…”皇帝顫抖著去抓沈逸的衣角,卻扯落半塊殘玉。
顧溫晚適時捧出從母親藥箱找到的另半塊,雙玉合并時浮現出帶血詔書:“朕之四子慕容逸,
托孤于鎮(zhèn)國將軍...…”“不可能!”皇后扯斷翡翠項鏈,碎珠滾入血泊化作蠱蟲大軍,
“當年本宮親眼看著那野種斷氣的!”她染著蔻丹的指甲指向顧溫晚,
“這賤人分明是北狄細作!本宮有證...…”驚雷劈碎琉璃瓦,暴雨沖刷著殿外石碑。
顧溫晚在電光中舉起沈逸的手腕,金絲蠱蟲正將他的血引入石碑裂縫。
斑駁的“慕容”二字漸次剝落,露出底下鎏金的“沈”字——二十年前被抹去的四皇子名諱,
此刻正在暴雨中重見天日。顧溫晚攥著半塊虎符潛入太醫(yī)院。藥柜第三格暗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