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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31 04:21:22

    1雨絲如織,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鄒明站在街角,黑色風衣的領子高高豎起,

    卻仍擋不住秋雨的寒意滲入脖頸。他已經在雨中漫步了近兩個小時,畫展截止日期迫在眉睫,

    而靈感卻像這天氣一樣陰沉不見天日。"該死。"他低聲咒罵,

    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舊銀戒。戒指表面已經磨損得看不清原來的紋路,

    卻依然被他固執地保留著。轉過街角,一抹鮮亮的紅色突然闖入他的視線。那是一朵孤挺花,

    驕傲地矗立在花店櫥窗的中央,周圍環繞著各色花卉,卻唯獨它抓住了鄒明的目光。

    花瓣上還沾著水珠,在櫥窗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生命的光澤。鄒明不由自主地走近,

    透過雨簾和玻璃,他看見花店內的景象——一個身穿淺藍色針織衫的女子正背對著門口,

    專注地修剪著一束玫瑰的枝條。她的動作嫻熟而輕柔,仿佛不是在處理植物,

    而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龐。雨突然下大了,鄒明推開了花店的門,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歡迎光臨晨曦花坊。"女子轉過身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

    卻在看清鄒明的那一刻微微怔了一下。鄒明也愣住了。面前的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

    栗色的長發松松地挽在腦后,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在頰邊。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種他從未在調色盤上調配出來的顏色,

    介于琥珀和榛子之間,溫暖而透徹。"需要什么花嗎?"女子問道,

    聲音輕柔得像拂過花瓣的微風。鄒明回過神來,指了指櫥窗:"那朵紅色的花。

    ""卡門孤挺花,"女子微笑著走向櫥窗,"它很特別,不是嗎?

    即使在百花中也能一眼認出來。"她小心地取出那朵花,遞給鄒明。

    他們的手指在交接時短暫相觸,鄒明感到一陣微妙的電流從指尖傳來。"我叫若曦,

    是這家花店的老板。"她自我介紹道,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渾身濕漉漉的顧客。

    鄒明的頭發被雨水打濕,幾縷黑發貼在額前,更顯得他輪廓分明,眼神深邃。"鄒明。

    "他簡短地回答,隨即被花店角落里的一個裝置吸引——那是一面墻上掛滿了干燥花標本,

    每一朵下面都標注著花名和簡短的話語。"那是我的'記憶墻',

    "若曦順著他的目光解釋道,"每一朵花都代表一個特別的故事或客人。"鄒明走近細看,

    發現那些標簽上的字跡各不相同。"客人寫的?""嗯,

    我邀請特別的人留下他們與花的故事。"若曦的眼睛閃爍著熱情的光芒,"花不只是裝飾,

    它們承載著記憶和情感。"鄒明沉默地聽著,內心卻掀起波瀾。

    他從未想過花可以有這樣的意義。在他的世界里,一切不過是色彩和形狀的組合,

    是等待被捕捉和再現的視覺元素。"你是藝術家嗎?"若曦突然問道。

    鄒明驚訝地挑眉:"你怎么知道?""你的手,"若曦指了指他修長的手指,"有顏料痕跡,

    而且觀察事物的方式很特別,像是在構圖。"鄒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實,

    指甲縫里還殘留著前幾天作畫時的群青色。他難得地露出一絲微笑:"畫家。

    我正在準備一個新的展覽。""那這朵花會很榮幸成為你畫作的一部分。

    "若曦將孤挺花包裝好,遞給他。鄒明付完錢,拿起花準備離開,卻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雨更大了,水珠砸在人行道上濺起一片水霧。"需要傘嗎?"若曦問道。鄒明搖搖頭,

    突然轉身將花束放在柜臺上:"我明天再來取。"沒等若曦回應,他已經沖進了雨中,

    黑色風衣很快消失在雨幕里。若曦拿起那朵孤挺花,若有所思。

    她注意到這位奇怪顧客離開時,左手又不自覺地轉動了一下那枚舊戒指。回到工作室,

    鄒明渾身濕透卻渾然不覺。他抓起炭筆,迅速在畫紙上勾勒起來——雨中的花店櫥窗,

    孤挺花的輪廓,還有那個背對著門口修剪花枝的女子身影。線條流暢而有力,

    仿佛它們早已在他腦海中存在多時。三小時后,一幅名為《雨中的邂逅》的小稿完成了。

    鄒明退后幾步審視自己的作品,驚訝地發現這與他以往的風格大不相同——少了些冷峻,

    多了些溫度。手機響起,是畫廊老板林姐的來電。"鄒明,新作品進展如何?

    收藏家們都在問呢。"鄒明看著畫稿,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有了突破。

    我想...我找到了新的方向。""真的?"林姐的聲音充滿驚喜,"自從你從意大利回來,

    兩年了,終于愿意改變風格了?"鄒明沒有回答,只是說:"明天帶畫稿給你看。

    "掛斷電話,他走到窗前。雨已經停了,夜空中的云層散開,露出幾顆星星。

    鄒明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第一次感到那金屬不再那么冰冷。在城市的另一端,

    晨曦花坊的二樓,若曦將一朵孤挺花插入窗邊的花瓶。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保留這朵本該屬于顧客的花,只是覺得,

    它似乎承載著一個尚未開始的故事。2連續三天,鄒明都出現在晨曦花坊。第一天,

    他買了三枝白色馬蹄蓮,理由是"想嘗試畫些清新的色調";第二天,

    他帶走了一小盆多肉植物,說"要研究不同質感的表現手法";第三天,他站在花店中央,

    目光在各類花卉間游移,遲遲不做決定。若曦從儲藏室抱出一捆新鮮的花材,

    看見鄒明站在那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將一縷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后,

    手上的動作卻因為過于急促而碰倒了旁邊的一桶水。"該死!

    "水濺到了她的牛仔褲和帆布鞋上,若曦慌忙抓起抹布。鄒明快步走過來,

    蹲下身幫她撿起翻倒的水桶。他的動作很輕,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

    若曦聞到一股淡淡的松節油味道,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木質調香水氣息。"謝謝。"她抬頭,

    正對上鄒明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雙眼在店內柔和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深邃的灰藍色,

    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鄒明迅速移開視線,站起身時左手無意識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若曦注意到這個細節——每次他感到不安或思考時,都會做這個小動作。

    "今天需要什么特別的花嗎?"若曦也站起來,假裝沒注意到他的局促。

    鄒明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一排排花架上:"其實...我不確定。

    "若曦眨了眨眼:"沒有靈感?""不是。"鄒明難得地猶豫了一下,

    "我在想...也許你可以推薦一些?"若曦眼睛一亮:"跟我來。

    "她領著鄒明走到花店最里面的一個角落,那里擺放著幾束已經包裝好的花束。

    "這些是我的'情緒花束'——根據不同的心情和場合搭配的。"鄒明認真地看著每一束花,

    眼神專注得如同在博物館欣賞名畫。若曦偷偷觀察他的側臉——高挺的鼻梁,

    線條分明的下頜,還有那總是微微蹙起的眉頭,讓他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個,"鄒明指向一束以藍色繡球花為主的花束,"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嗎?

    "若曦微笑:"那是'寧靜',適合送給需要平靜心靈的人。"她頓了頓,

    "不過我覺得它不太適合你。""為什么?""因為你不需要平靜,

    "若曦從架子上取下一束以紅玫瑰、金盞花和紫色風信子組成的花束,

    "你需要的是這個——'藝術家的靈感'。"鄒明接過花束,

    手指輕輕撫過花瓣:"這些花...有什么含義?""紅玫瑰代表熱情與勇氣,

    金盞花象征創造力,而紫色風信子則代表著沉思與專注。"若曦的聲音輕柔,

    "每一種花都有自己的語言,而這束花在說:'我看到你內心燃燒的火焰'。

    "鄒明的手指停在半空,眼神變得復雜。半晌,他才低聲說:"多少錢?""這束不賣。

    "若曦突然說。鄒明皺眉:"什么?""這是我昨天做的樣品,"若曦飛快地解釋,

    "花瓣已經開始有些蔫了。如果你愿意等,我可以重新做一束新鮮的。

    "鄒明看了看花束——那些花明明鮮艷欲滴,毫無枯萎跡象。但他只是點點頭:"好。

    ""需要送到哪里?"若曦一邊問,一邊從桶里抽出幾枝新鮮的玫瑰。"不用送。"鄒明說,

    "我...可以自己來取。""那明天下午?"鄒明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卻又停下腳步:"你懂花,也懂人。"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一句陳述。

    若曦感到臉頰微微發熱:"只是職業習慣而已。"鄒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讓若曦感覺像是被看透了什么。然后他推門離開,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若曦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竟然出了汗。她低頭看著那束"藝術家的靈感",

    輕輕搖了搖頭。"看來有人迷上我們的花店老板了。"一個戲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若曦抬頭,看見咖啡店老板張偉倚在門框上,手里端著兩杯咖啡。他三十出頭,

    總是穿著熨得一絲不茍的襯衫,笑起來眼角有細小的紋路。"胡說什么呢。"若曦接過咖啡,

    "鄒明只是顧客。""連續四天的顧客?"張偉挑眉,"而且我注意到,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一個普通的花店老板。"若曦啜了一口咖啡,沒有接話。

    "小心點,若曦,"張偉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那種藝術家類型的,情緒化又不穩定。

    你知道我堂姐就嫁了個畫家,結果——""張偉,"若曦打斷他,"謝謝你的關心,

    但我的私生活不需要顧問。"張偉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吧好吧,只是作為朋友提醒一下。

    "他指了指咖啡,"老規矩,拿鐵不加糖。"若曦微笑著點頭表示感謝。張偉離開后,

    她看著那杯咖啡發呆。鄒明確實和其他顧客不一樣,他身上有種說不清的特質,

    像是一個等待被解開的謎。第二天下午,鄒明如約而至。若曦將新鮮的花束遞給他,

    包裝紙上還細心地系了一條深藍色絲帶。"謝謝。"鄒明接過花束,卻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

    "你...對藝術感興趣嗎?"若曦愣了一下:"當然,雖然我不太懂。

    ""我有個畫展下個月開幕,"鄒明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如果你有空..."若曦的心跳突然加速:"我很樂意。""另外,

    "鄒明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我的工作室就在附近。如果你不介意,

    可以來看看這些花...在畫布上的樣子。"若曦的眼睛亮了起來:"現在嗎?"鄒明點頭,

    耳尖微微泛紅。十分鐘后,若曦跟著鄒明走進一棟老式公寓樓。電梯吱呀作響地升到頂層,

    鄒明掏出鑰匙打開了一扇黑色的門。"請進。"他側身讓若曦先行。若曦踏入工作室的瞬間,

    呼吸為之一窒。整個空間寬敞明亮,高大的落地窗讓午后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進來。

    墻上掛滿了畫作,地上散落著顏料管和畫筆,空氣中彌漫著松節油和亞麻籽油的氣味。

    但最令若曦震驚的是那些畫——它們充滿力量與情感,筆觸大膽而自信,

    色彩濃郁得幾乎要從畫布上流淌下來。有風景,有靜物,卻唯獨沒有人物肖像。

    "這些都是你畫的?"若曦輕聲問,生怕打破這神圣的藝術氛圍。鄒明站在一旁,

    觀察著她的反應:"嗯。"若曦走近一幅描繪暴風雨中海景的畫作,

    滾的浪花和陰沉的天空讓她幾乎能聽到雷鳴:"太震撼了...""那是我在意大利時畫的。

    "鄒明的聲音柔和了些,"地中海的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那種力量感...很難捕捉。

    "若曦轉向另一幅較小的畫作——正是那天在她店里買的孤挺花,但在鄒明的筆下,

    那朵花呈現出一種近乎悲壯的美麗,鮮紅的花瓣在灰色背景上灼燒著觀者的眼睛。

    "你把它畫得...像在燃燒。"若曦喃喃道。鄒明走到她身邊:"因為那就是我看到的。

    "他們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某種無形的聯系在這一刻建立起來。

    若曦突然明白了藝術對于鄒明而言不僅僅是一種職業,而是他觀察和表達世界的方式。

    "鄒明!我就知道能在這兒找到你。"一個女聲打破了沉默。若曦轉身,

    看見一位穿著時尚的中年女性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疊文件。女人看到若曦,明顯愣了一下。

    "林姐。"鄒明點頭示意,"這是若曦,花店老板。若曦,這是林婉,我的畫廊經理。

    "林婉迅速恢復了職業微笑,向若曦伸出手:"久仰。鄒明最近畫里的那些花,

    想必都是來自你的花店吧?"若曦禮貌地握手:"鄒明是個很有才華的畫家。""確實,

    "林婉意味深長地看了鄒明一眼,"尤其是最近,他的風格有了很大轉變。"她轉向鄒明,

    "新系列的合同我已經帶來了,收藏家們對你的新方向很感興趣。"鄒明接過文件,

    隨手放在工作臺上:"謝謝,我會看的。"林婉的目光在若曦和鄒明之間來回掃視,

    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所以這就是為什么你終于從——""林姐,

    "鄒明打斷她,聲音突然變得冷硬,"我們改天再談合同的事。"林婉識相地點點頭,

    臨走前對若曦笑了笑:"希望能在開幕式上見到你。"門關上后,工作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若曦好奇地看著鄒明:"她剛才想說什么?'終于從'什么?

    "鄒明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沒什么。"他走向畫架,上面是一幅半完成的靜物畫,

    "要看看我怎么工作的嗎?"若曦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但決定不追問。她走近畫架,

    看著鄒明拿起調色板,熟練地混合幾種顏料。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動作精準而優雅,

    仿佛在進行某種神圣的儀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畫畫的?"若曦問。

    鄒明的畫筆在畫布上輕輕點觸:"記事起就開始。我父親是建筑師,母親是鋼琴老師,

    家里到處都是素描本。""他們支持你成為畫家?"畫筆停頓了一下:"不完全是。

    他們希望我成為'真正的藝術家'——開畫廊,辦展覽,而不是'涂鴉'。

    "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諷刺。若曦聽出了其中的傷痛:"但他們現在一定很為你驕傲。

    "鄒明放下畫筆:"我父親五年前去世了,母親再婚后搬去了加拿大。"他轉向若曦,

    眼神平靜得可怕,"所以,無所謂了。"若曦不知該說什么,只能輕輕握住他的手臂。

    鄒明沒有躲開,但也沒有回應。"你呢?"他最終問道,"為什么開花店?

    "若曦笑了笑:"很俗套的故事。我外婆有個小花園,小時候我總愛幫她照料花草。

    后來上大學學了園藝設計,畢業后打了幾年工,攢夠錢就開了自己的小店。""就這么簡單?

    ""生活本來就不復雜。"若曦聳聳肩,"只是人們總喜歡把它弄得復雜。"鄒明看著她,

    眼神漸漸柔和:"你是個很特別的人,若曦。""因為我不把你的藝術家脾氣當回事?

    "若曦調皮地眨眨眼。出乎意料的是,鄒明笑了——一個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讓他整個人瞬間年輕了許多:"正是如此。"他們在工作室待到傍晚,鄒明作畫,

    若曦則好奇地觀察每一件工具和每一幅作品。當夕陽將最后一縷金光投進窗戶時,

    若曦才驚覺時間已晚。"我該回去了,花店還要收拾。"她不舍地說。

    鄒明放下畫筆:"我送你。"回花店的路上,兩人并肩走著,偶爾肩膀相觸,

    卻都沒有刻意避開。街燈漸次亮起,在他們身上投下溫暖的光暈。

    "謝謝你今天帶我參觀你的工作室。"若曦在花店門口停下,"這對我來說...很特別。

    "鄒明點點頭,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最終,他只是說:"明天見。

    "若曦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期待明天的相遇。她推開花店的門,

    風鈴清脆的聲響像是為她雀躍的心情伴奏。而在不遠處的街角,鄒明停下腳步,

    回頭望向花店的方向。他左手無意識地轉動著那枚舊戒指,眼神中混雜著渴望與恐懼。

    某種久違的感覺在他胸腔中蘇醒,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冬日過后第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芽。

    3晨曦花坊的早晨總是從剪枝聲開始。若曦手握花剪,利落地修剪著一束白玫瑰的莖部。

    陽光透過櫥窗灑在工作臺上,將她栗色的發絲染成金色。剪完最后一枝,

    她伸手去夠旁邊的絲帶,卻碰倒了手機。屏幕亮起,

    顯示一條未讀短信:【慈愛醫院:尊敬的若曦女士,您的復查結果已出,

    請盡快預約醫生查看報告。】若曦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點開。三天前的例行檢查,

    醫生凝重的表情已經給了她不祥的預感。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風鈴聲響起,

    若曦迅速調整表情,抬頭露出職業微笑:"歡迎光臨——""只是我。

    "張偉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將其中一杯放在若曦面前,"你今天臉色不太好。

    "若曦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任由熱氣模糊自己的表情:"昨晚睡得晚而已。

    "張偉靠在柜臺邊,目光掃過那部被反扣的手機:"花店最近生意不錯?那個畫家成了常客?

    ""鄒明只是喜歡用花做繪畫素材。"若曦的聲音比預想的要尖銳。"放松,我只是問問。

    "張偉舉起雙手,"對了,下周的社區花藝課準備得怎么樣了?需要幫忙嗎?

    "若曦搖搖頭:"都安排好了。"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柜臺邊緣。"若曦?

    "張偉皺眉,"你確定你沒事?""有點低血糖罷了。"若曦勉強笑笑,"喝完咖啡就好。

    "張偉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點頭離開了花店。門剛關上,若曦就急忙從包里翻出藥瓶,

    倒出兩粒白色藥片吞下。她閉上眼睛等待眩暈過去,腦海中浮現出去年病房里慘白的天花板。

    醫生當時說的話猶在耳邊:" remission不是痊愈,只是緩解期,

    必須定期復查..."風鈴再次響起,若曦迅速將藥瓶塞回包里,抬頭看見鄒明站在門口,

    手里拿著一卷畫紙。"早。"他走進來,目光立刻捕捉到若曦蒼白的臉色,"你不舒服?

    "若曦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沒睡好而已。"她轉移話題,"那是什么?

    "鄒明展開畫紙,是一張鉛筆素描,畫的是若曦前天在他工作室看畫時的側影。

    畫中的她微微仰頭,眼神專注,一縷頭發垂在頰邊,栩栩如生。"送給你。

    "鄒明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算是...謝謝帶我認識那么多花。"若曦接過素描,

    指尖輕輕撫過紙面。畫中的自己比她想象中更美,

    鄒明的筆觸捕捉到了她從未注意過的細節——眼角的小痣,唇邊的笑紋,

    還有那種專注時微微皺眉的神情。"我...我不知道你畫了我。"她輕聲說。

    鄒明移開視線:"只是速寫。如果你不喜歡——""我很喜歡。"若曦打斷他,

    將素描小心地放在柜臺內側,"謝謝你。"一陣沉默。鄒明的手指又開始轉動那枚銀戒,

    若曦這次注意到了他無名指上淡淡的戒痕——這枚戒指他戴了很久。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問你..."鄒明突然開口,"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嗎?正式的那種。

    "若曦瞪大眼睛:"我?""新系列需要人物元素。"鄒明解釋道,語氣過于正式,"當然,

    有償的。"若曦笑了:"我不需要報酬。什么時候?""今天下午?如果你不忙的話。

    ""花店三點后就沒那么忙了。"若曦說,"我可以讓張偉幫忙照看一會兒。"鄒明點點頭,

    轉身離開前又回頭:"別勉強自己。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我很好。"若曦堅定地說,

    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下午三點十五分,若曦站在鄒明工作室門口,輕輕敲門。

    她特意換了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頭發松散地披在肩上,

    還噴了一點香水——柑橘與白花的清新組合。鄒明開門時,身上沾滿了顏料,

    白色T恤變成了抽象畫。他看到若曦的裝扮,明顯愣了一下:"你...很美。

    "若曦感到臉頰發熱:"謝謝。我該坐在哪里?

    "鄒明領她到窗邊的一把古董椅上:"這里光線最好。"他猶豫了一下,

    "你可以...隨意一點,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若曦坐下,調整了幾次姿勢都不太自然。

    鄒明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告訴我關于你花店的故事吧。""什么?

    ""聊天能讓你放松。"鄒明拿起炭筆,"告訴我你為什么選擇開花店。"若曦深吸一口氣,

    開始講述:"其實最初只是打工。大學畢業后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在一家花店當助理。

    后來老板要移民,問我想不想接手..."隨著故事的展開,她的身體漸漸放松,

    表情也自然起來。鄒明快速勾勒著線條,時不時抬頭觀察她。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若曦身上,

    為她鍍上一層金邊,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最難的是第一年,"若曦繼續說,

    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一縷頭發,"幾乎賠光了積蓄。后來我想到做花藝課程和定制服務,

    才慢慢好轉。""你很勇敢。"鄒明輕聲說。若曦笑了:"只是固執而已。

    我外婆總說我這人一旦決定做什么,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她一定很為你驕傲。

    "若曦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她沒等到花店開業。癌癥。"她頓了頓,"有時候我在想,

    如果她能看見現在的花店..."鄒明的筆停了下來:"我父親也是。肺癌。

    他臨終前還說我畫的是'小孩子涂鴉'。"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某種無形的聯系在這靜默中加深。若曦第一次感到,

    這個看似冷漠的藝術家內心深處的傷痛與自己如此相似。"你呢?"她輕聲問,

    "為什么成為畫家?"鄒明換了一張紙:"沒什么選擇。從小就只能看到形狀和顏色,

    無法用其他方式理解世界。"他自嘲地笑了笑,"在意大利留學時,

    教授說我的畫'技術完美但缺乏靈魂'。""現在呢?

    ""現在..."鄒明抬頭直視若曦的眼睛,"我開始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若曦的心跳漏了一拍。鄒明的眼神如此直接,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偽裝和掩飾。

    繪畫持續了兩個小時。當夕陽西沉,光線變得柔和時,

    鄒明終于放下畫筆:"今天就到這里吧。"若曦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我能看看嗎?

    "鄒明猶豫了一下,將畫板轉向她。若曦倒吸一口氣——畫中的她栩栩如生,

    卻又帶著某種超越現實的美感。鄒明捕捉到了她轉瞬即逝的表情,

    那種混合著脆弱與堅強的微妙平衡。"這...太不可思議了。"若曦走近細看,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自己。"鄒明站在她身后,

    近得能聞到她發絲的香氣:"因為這是真實的你。"若曦轉身,發現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

    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鄒明的眼睛在夕陽下呈現出一種深邃的藍色,像是深海中的暗流。

    不知是誰先移動的,他們的距離一點點縮短。就在兩人的唇即將相觸的瞬間,

    鄒明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后退一步,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皺起眉頭:"畫廊的電話。

    "若曦點點頭,給他空間接聽。她走到窗邊,看著夕陽將整個城市染成金色。

    剛才那一刻的悸動還在胸口回蕩,像是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電話結束后,

    鄒明走到她身邊:"林姐說有個收藏家想買《雨中的邂逅》。""那幅畫著花店的?

    "若曦驚訝地問,"可那是你新系列的核心作品啊。""她知道,但對方出價很高。

    "鄒明的聲音有些疲憊,"藝術終究是生意。

    "若曦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需要新系列?因為賣掉了之前的作品?

    "鄒明點頭:"維持工作室和材料費用不菲。"他頓了頓,"在遇到你之前,

    我有半年畫不出任何東西。"這句話像一塊石頭落入若曦心湖,激起層層漣漪。她鼓起勇氣,

    輕輕握住鄒明的手:"會好起來的。"鄒明沒有抽回手,反而收緊手指與她相扣。

    他們就這樣站在窗前,看著夕陽漸漸沉入城市的天際線。"我有個想法。"鄒明突然說,

    "跟我來。"他拉著若曦來到工作室中央,打開音響。一首舒緩的爵士樂流淌而出,

    薩克斯風的聲音慵懶而深情。"跳舞?"若曦挑眉。

    鄒明已經摟住了她的腰:"別告訴我花店老板不會跳舞。""我當然會。

    "若曦將手搭在他肩上,"只是沒想到藝術家也會。

    "他們在空蕩的工作室里隨著音樂慢慢搖擺,沒有復雜的舞步,只是身體的自然律動。

    鄒明的手溫暖而有力,引導著若曦旋轉。夕陽的余暉為這一刻鍍上金色,時間仿佛靜止。

    當音樂結束時,鄒明沒有松開手。他低頭看著若曦,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議:"謝謝你。

    ""為了什么?""為了...今天。為了做我的模特。為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讓我重新看到色彩。"若曦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他的臉頰:"謝謝你畫我。

    "離開工作室時,若曦帶回了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鄒明窗臺上的那盆。"替我照顧它,

    "他說,"等它開花時,我們再一起看。"回家的路上,若曦的手機再次震動。

    又是醫院的短信。這次她沒有忽略,而是回復了預約時間。無論如何,生活還要繼續。

    而現在,她有了更多值得珍惜的理由。花店二樓的小公寓里,

    若曦將鄒明送的素描小心地貼在床頭。畫中的自己笑容明媚,眼神充滿希望。

    她輕輕撫摸紙面,仿佛能透過它感受到畫家作畫時的專注目光。窗外,城市的燈光漸次亮起。

    若曦給那盆多肉植物澆了幾滴水,放在窗臺上最好的位置。它會長大,會開花,

    而她將和鄒明一起見證那一刻——這個簡單的承諾,讓她心中充滿了久違的期待。

    4社區活動中心的教室里彌漫著玫瑰與百合的混合香氣。若曦站在長桌前端,

    向十幾位學員展示如何制作一個螺旋花束。她的手指靈活地轉動著花莖,

    將不同品種的花卉巧妙地組合在一起。"記住,花藝最重要的是平衡與自然感。

    "她邊說邊調整一枝白玫瑰的位置,"不要強迫花朵去適應你的設計,

    而是要讓它們看起來像是在自然生長..."話音未落,

    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從腹部竄上胸口。若曦的手指猛地收緊,捏碎了手中的玫瑰莖,

    汁液染綠了她的指尖。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若曦老師?您沒事吧?

    "前排一位學員關切地問道。若曦強撐著微笑:"沒事,只是..."世界突然開始旋轉,

    教室的燈光在她眼前分裂成無數光點。她伸手想扶住桌子,卻抓了個空。耳邊傳來幾聲驚呼,

    然后是一片黑暗。當若曦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醫院病房慘白的天花板。

    鼻腔里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左臂上連著輸液管。她試圖坐起來,卻被一陣眩暈擊倒。

    "別動。"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床邊傳來。若曦轉頭,看見鄒明坐在那里,

    臉色比她這個病人還要蒼白。他的眼睛布滿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手里緊攥著一張醫療表格。"鄒明?你怎么...""你暈倒了。"鄒明的聲音異常平靜,

    但指節已經泛白,"社區中心的人打了急救電話,然后從你手機里找到我的號碼。

    "若曦閉上眼睛。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我可以解釋。

    "鄒明將那張表格放在她面前:"先告訴我這是什么。

    醫生說你拒絕他們聯系你的家人或主治醫師。"表格上是若曦的簽名,

    聲明自己承擔一切醫療責任。她咽了咽口水,喉嚨干澀得像砂紙:"我有病史。

    ""什么病史?""霍奇金淋巴瘤。"若曦輕聲說,"兩年前確診,經過治療進入緩解期。

    最近復查...指標有些波動。"鄒明的表情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癌癥?

    "這個詞從他嘴里吐出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重量。若曦點點頭,

    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以為控制住了。

    這次暈倒可能只是貧血或者...""為什么不告訴我?"鄒明的聲音突然提高了,

    引得隔壁床的病人轉頭看過來,"我們認識一個月了,每天見面,你讓我畫你,

    而我甚至不知道你...""因為我不想讓你這樣看著我!"若曦打斷他,聲音顫抖,

    "就像現在這樣,好像我已經是個死人。"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兩人之間。

    鄒明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他轉身走向窗口,肩膀緊繃。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若曦數著點滴管里落下的液滴,一滴,兩滴...二十一滴后,

    鄒明終于開口。"醫生說要進一步檢查。"他的聲音已經恢復平靜,但背對著她,

    "可能是復發,也可能是其他并發癥。他們需要你之前的病歷。

    "若曦的手指絞緊了被單:"我知道。"鄒明轉過身,

    眼神復雜:"你需要聯系你的主治醫生嗎?""李醫生退休了,搬去了南方。"若曦苦笑,

    "典型的時機,對吧?"鄒明走回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那么,從現在開始,

    我來陪你做所有檢查。"若曦抬頭看他,眼中閃爍著不確定:"你不必...""我想。

    "鄒明打斷她,拇指撫過她的手背,"除非你不愿意。"一滴眼淚滑下若曦的臉頰,

    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我害怕。"鄒明俯身,額頭輕輕抵住她的:"我也是。"那一刻,

    所有的偽裝和防備都土崩瓦解。若曦哭得像個孩子,而鄒明只是抱著她,

    任由她的淚水浸濕自己的襯衫。護士進來打斷了這個時刻,告知若曦需要做一系列檢查。

    鄒明退到走廊上等待,掏出手機給林姐發了條短信,取消接下來三天的所有會面。

    檢查持續了整個下午。當若曦被推回病房時,已經精疲力竭。鄒明坐在床邊,

    手里拿著醫生剛給的初步報告。"怎么樣?"若曦問,聲音虛弱。

    鄒明放下報告:"需要等幾項結果。但...確實可能是復發。"他艱難地吐出最后那個詞。

    若曦閉上眼睛,早有預料卻依然痛徹心扉。她感到鄒明的手覆上自己的,溫暖而堅定。

    "今晚你得留院觀察。"他說,"需要我幫你拿些什么嗎?花店...""鑰匙在我包里。

    "若曦說,"冰箱里有要給張太太的生日花束,明天中午前要送到。

    "鄒明挑眉:"你現在還想著花店?""不然想什么?"若曦試圖微笑,

    "我的白細胞計數嗎?"鄒明搖搖頭,嘴角卻微微上揚:"頑固的女人。""你早就知道了。

    "若曦回敬道。夜幕降臨,醫院的走廊漸漸安靜下來。若曦輸完液,感覺好多了。

    她看向窗邊的鄒明,他正就著昏暗的燈光翻看一本素描本。"睡不著?"她輕聲問。

    鄒明合上本子:"不太習慣醫院的椅子。"若曦往床邊挪了挪:"上來吧,床夠大。

    "鄒明猶豫了一下,最終脫掉外套,小心翼翼地在她身邊躺下。病床狹窄,

    他們不得不緊貼在一起。若曦的頭靠在鄒明肩上,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松節油味道混合著醫院的消毒水氣味。"我第一次暈倒是在大學圖書館。

    "若曦突然說,"當時以為只是熬夜復習太累。檢查結果出來時,我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里,

    盯著診斷書看了半小時,就是看不懂上面的字。"鄒明的手臂環住她的肩膀,

    無聲地鼓勵她繼續。"化療比想象中難受多了。"若曦的聲音很輕,"頭發掉光的時候,

    我砸碎了浴室所有的鏡子。外婆留下的玉鐲也因為瘦得太厲害而戴不住了。

    "鄒明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頭發:"誰照顧你?""當時有個男朋友。"若曦苦笑,

    "堅持了兩個月就消失了。后來是社區醫院的護士長偶爾來看看我。"她頓了頓,

    "治療結束后,我用剩下的積蓄開了花店。想著...至少讓生活美好一點。

    "鄒明沉默了很久,久到若曦以為他睡著了。當他開口時,

    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我父親臨終前,我試圖畫他。整整三天,我坐在病床前,

    畫了一張又一張,但就是...抓不住那種神韻。"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戒指,

    "最后我撕碎了所有畫紙。從那以后,我再不畫人物肖像。"若曦抬頭看他:"直到我?

    "鄒明的眼神在黑暗中閃爍:"直到你。"他們相擁而眠,

    像兩個在暴風雨中互相取暖的旅人。第二天一早,醫生帶著更多檢查結果來了。

    若曦需要立即開始治療,但好消息是發現得早,預后相對樂觀。

    鄒明認真記下每一個醫學術語,詢問各種治療方案的選擇。當醫生離開后,

    若曦握住鄒明的手:"謝謝你。"鄒明搖頭:"不需要謝我。""不,

    我是說..."若曦努力尋找合適的詞語,"謝謝你沒有把我當成一個病人。其他人知道后,

    要么過度小心要么刻意回避。但你...你依然對我發脾氣,和我斗嘴。

    "鄒明笑了:"那是因為你確實很讓人火大。"若曦捏了捏他的手:"藝術家先生,

    你知道嗎?你撒謊時右眼會微微瞇起來。"鄒明投降般舉起雙手:"好吧,

    我確實查了十幾種淋巴瘤的資料,熬到凌晨三點。"若曦心頭一暖:"書呆子。

    "辦理出院手續時,一位穿著時尚的年輕女性走進病房。她留著利落的短發,

    涂著鮮紅的唇膏,手里拿著一束白色馬蹄蓮。"周婷?"鄒明明顯很驚訝,

    "你怎么...""林姐告訴我你在這里。"女人將花遞給若曦,"你好,我是周婷,

    藝術評論家,也是鄒明的大學同學。"若曦接過花,有些困惑:"謝謝,我是若曦。

    ""花店老板,我知道。"周婷微笑著,但眼神銳利地打量著若曦,

    "鄒明最近的畫作里全是你的影子。"鄒明皺眉:"有什么事嗎?

    "周婷從包里拿出一本雜志:"《藝術前沿》想采訪你關于新系列的事。林姐說你拒絕了?

    ""我現在有別的事要處理。"鄒明簡短地回答。

    周婷意味深長地看了若曦一眼:"我明白了。"她轉向若曦,"希望你快些好起來。

    鄒明的畫風最近確實有了突破,但商業價值...有待觀察。"若曦感到一陣內疚:"鄒明,

    如果你需要工作...""我不需要。"鄒明打斷她,轉向周婷,"告訴《藝術前沿》,

    新系列完成后我會聯系他們。"周婷聳聳肩,留下一張名片離開了。

    病房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她喜歡你。"若曦突然說。鄒明正在收拾若曦的衣物,

    聞言差點掉了一件:"什么?""那個評論家,她看你的眼神...不只是老同學那么簡單。

    "若曦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鄒明走過來,雙手捧住她的臉:"若曦,看著我。

    "他的眼神無比認真,"現在,你是我唯一想畫的人。明白嗎?"若曦點點頭,喉嚨發緊。

    鄒明輕輕吻了她的額頭,然后幫她穿上外套。走出醫院時,陽光明媚得刺眼。

    鄒明叫了出租車,小心地扶著若曦上車。"去花店還是回家?"他問。"花店。"若曦說,

    "張太太的花束..."鄒明無奈地笑了:"頑固的女人。""你早就知道了。

    "若曦靠在他肩上,閉上眼睛。出租車駛離醫院,融入城市的車流中。若曦知道,

    從今天開始,一切都將不同。疾病不再是她的秘密,而鄒明...鄒明選擇了留下。

    這個認知讓她既溫暖又恐懼。她偷偷睜開眼睛,看著鄒明堅毅的側臉。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輪廓。

    若曦突然很想記住這一刻的每一個細節——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下巴上沒刮干凈的胡茬,

    還有那雙總是能看到世界本質的眼睛。無論未來如何,至少此刻,他們在一起。

    5化療室里的掛鐘指向下午三點十八分。若曦數著秒針走過的每一格,試圖分散注意力。

    冰涼的藥液通過PICC管流入她的血管,帶來一陣陣細微的刺痛。四周坐著其他病人,

    大多沉默不語,只有監護儀的滴答聲和護士的腳步聲打破沉寂。鄒明坐在她身邊的小凳上,

    專注地翻看一本關于淋巴瘤治療的醫學書籍。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

    勾勒出他緊鎖的眉頭。這已經是若曦第三次化療,他已經學會了所有專業術語,

    甚至能指出醫生報告中不夠精確的地方。"這個段落有問題。"鄒明突然低聲說,

    手指點著書頁,"他們引用的五年生存率數據是五年前的,

    最新研究顯示新藥組合已經提高了12個百分點。

    "若曦微微一笑:"你比我的醫學生還認真。"自從若曦開始治療,

    鄒明就變成了半個淋巴瘤專家。他聯系了國內外多位專科醫生,整理了厚厚一疊治療資料,

    甚至熬夜研讀晦澀難懂的醫學論文。"知識就是力量。"鄒明合上書,

    輕輕握住若曦沒有插管的那只手,"感覺怎么樣?""像有一群小人在我血管里開派對。

    "若曦試圖開玩笑,但蒼白的嘴唇讓效果大打折扣,"不過比上次好多了。

    "鄒明從包里拿出保溫杯,倒出一杯溫熱的紅棗枸杞茶:"慢慢喝。"若曦接過杯子,

    指尖相觸時感受到鄒明手上的繭——那是長期握筆留下的痕跡。

    她突然想起什么:"今天不是要和畫廊討論新合同嗎?""推遲了。"鄒明簡短地回答,

    眼神飄向窗外。若曦放下杯子:"鄒明,你不能一直這樣。工作很重要,

    尤其是現在...""現在你最重要。"鄒明打斷她,聲音堅定,"別擔心,林姐理解。

    "但若曦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安。她知道鄒明最近推掉了好幾個商業項目,

    包括一個可能帶來國際曝光的機會。治療費用像無底洞般吞噬著他們的積蓄,

    盡管兩人都默契地不提這件事。"嘿,看我帶了什么。"鄒明突然轉移話題,

    從包里拿出一個素描本,"今天可以繼續當我的模特嗎?

    "若曦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頭頂。化療奪走了她的頭發,連眉毛和睫毛也變得稀疏。

    雖然鄒明一再表示不在乎,但她還是習慣戴著帽子或頭巾。"現在我可不太上鏡。

    "她輕聲說。鄒明已經翻開本子,開始勾畫線條:"在我眼里,你一直很美。

    "他的筆尖在紙上游走,時而停頓,時而流暢地滑過。

    若曦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微微瞇起的眼睛,偶爾咬住的下唇,

    還有那因為用力而泛白的指節。藝術對鄒明而言從來不是消遣,而是一場搏斗,

    一次靈魂的赤裸展示。"你知道嗎,"若曦說,"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覺得你像個戰士。

    "鄒明挑眉:"因為我看起來脾氣很壞?""因為你看著花朵的眼神,像是在和它們較勁。

    "若曦回憶道,"好像你要逼它們說出什么秘密似的。"鄒明停下筆,

    若有所思:"也許是因為...我以前只把花當作靜物,沒有生命的對象。直到遇見你。

    "這句話在若曦心中激起一陣溫暖的漣漪。她正想回應,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心感襲來。

    她猛地捂住嘴,鄒明迅速抓起床邊的嘔吐盆。化療后的反應一次比一次劇烈。

    當痙攣終于停止,若曦精疲力竭地靠在鄒明肩上,聞到他襯衫上淡淡的顏料氣味,

    混合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莫名地讓她安心。"抱歉毀了你的素描時間。"她虛弱地說。

    鄒明輕輕擦去她額頭的冷汗:"休息一會兒吧。"若曦閉上眼睛,聽著鄒明均勻的呼吸聲,

    慢慢沉入藥物帶來的昏睡中。當她再次醒來,化療已經結束,窗外暮色四合。

    鄒明站在窗邊低聲打電話,背影顯得格外孤獨。"...我知道期限快到了,

    但我現在真的..."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不,

    不是錢的問題...是若曦的治療..."若曦假裝翻身,

    鄒明立刻掛斷電話走過來:"醒了?感覺怎么樣?""好多了。"若曦勉強坐起來,

    "誰的電話?"鄒明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畫廊。瑣事。"他遞給她一杯水,

    "醫生說今天可以回家休息。"回家的出租車上,若曦靠在鄒明肩上,

    看著城市燈火一盞盞亮起。鄒明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頭巾邊緣,動作小心翼翼,

    像是怕碰疼她。"你在想什么?"他問。若曦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想我的花。

    不知道張偉有沒有按我說的給百合換水。"鄒明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們直接去花店看看?

    "若曦搖頭:"明天吧。今天...我想去你的工作室。"鄒明略顯驚訝:"現在?""嗯。

    "若曦點頭,"我想看你最近畫的畫。"工作室比若曦記憶中更亂。畫具散落各處,

    墻角堆著幾個吃過的外賣盒,空氣中彌漫著松節油和顏料的濃重氣味。

    但墻上掛的新作品讓她屏住了呼吸——全是她的肖像。有她坐在窗邊讀書的側影,

    有她微笑時眼角的細紋,甚至還有她化療后疲憊入睡的模樣。每一幅都充滿驚人的真實感,

    沒有刻意美化病容,卻賦予了一種近乎神圣的美。"這些..."若曦走向最近的一幅,

    畫中的她光頭裹著頭巾,正在給那盆鄒明送的多肉植物澆水,"你什么時候畫的?

    ""晚上你睡著后。"鄒明站在她身后,"我睡不著,就..."若曦轉身,

    發現鄒明罕見地顯得局促不安,像個展示作業的小學生等待評判。"它們太棒了。

    "她真誠地說,"比我記憶中自己好看多了。"鄒明搖頭:"我只是畫出了我看到的。

    "他指向一幅未完成的作品,"這張我想命名為《戰士》。"畫中的若曦正在注射藥物,

    眉頭微蹙但眼神堅定。光線從側面打來,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宛如古代鎧甲的反光。

    若曦眼眶發熱:"我以為你只畫花和風景。""我畫值得記錄的事物。"鄒明輕聲說,

    "而你...你是整個宇宙。"這句話擊中了若曦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她伸手撫摸鄒明的臉頰,感受他微微冒出的胡茬:"我想到了一個展覽主題。""什么?

    ""'花與永恒'。"若曦的眼睛亮起來,"把你的花卉作品和我的肖像結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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