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清雅，剛重生到1978年。前世我是個窩囊的軍嫂，嫁給林志強后，
被他和白青梅竹馬蘇婉秋虐得死去活來。那個年代，離婚是天大的事，我只能忍氣吞聲，
最后郁郁而終。睜開眼時，我正坐在去部隊的綠皮火車上。窗外是1978年的冬日景象，
雪花紛飛，遠山如黛。"清雅，你沒事吧？臉色這么白。"坐在對面的大嫂關切地問。
這是林志強的大嫂，王桂花，心地善良但有些迂腐。"我沒事，就是有點晃車。
"我勉強笑笑。記憶告訴我，今天是我第一次去部隊家屬院，
去見那個所謂的"英雄團長"林志強。前世的我滿懷期待，以為嫁給軍人是光榮的事。
結果呢？林志強對我客客氣氣，卻把所有的溫柔給了青梅竹馬蘇婉秋。蘇婉秋表面溫婉可人，
背地里各種擠兌我這個"正牌夫人"。林志強明知蘇婉秋的小動作，卻總是偏幫她。
說什么"婉秋從小體弱，你要多擔待"。呸！這輩子，我絕不再當那個委曲求全的傻子。
"快到了，你看，前面就是咱們的目的地。"王桂花指著窗外說。遠處，
一片綠色的營房整齊排列，紅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這就是北方某軍區，林志強所在的地方。
火車停穩，我跟著王桂花下車。月臺上，一個穿著軍裝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林志強。
即使重生前怨恨他，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確實英俊挺拔。濃眉大眼，鼻梁高挺，
軍裝筆挺，雙手背在身后，標準的軍人姿態。難怪那么多女人為他著迷。"志強！
"王桂花揮手招呼。林志強大步走來，先向大嫂點點頭，然后看向我。"清雅，一路辛苦了。
"聲音低沉磁性，語氣卻透著疏離。前世的我聽到這個聲音就臉紅心跳，這輩子？
我冷靜地看著他，"不算辛苦。"林志強眉頭微皺，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冷淡。在他印象里，
農村來的小姑娘見到他這樣的團長，不應該是羞怯仰慕的嗎？"行李給我吧。
"他伸手來接我的包袱。"不用，我自己來。"我避開他的手。林志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王桂花在旁邊圓場："志強，清雅剛到生地方，有點緊張是正常的。""嗯。
"林志強應了一聲，轉身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打量著這個即將生活的地方。
家屬院不算大，但規劃整齊，道路兩旁種著梧桐樹，雖然現在是冬天，
光禿禿的枝丫也透著一股軍人的肅殺之氣。"到了。"林志強停在一棟二層小樓前。
這是團級干部宿舍，比普通戰士家屬的平房要好得多。推開門，是一間不大的客廳，
簡單的桌椅板凳，墻上掛著毛主席畫像。"樓上是臥室，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們再談。
"林志強說完就要走。"等等。"我叫住他。林志強回頭，眼中帶著疑惑。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直視他的眼睛，"你心里，除了我，還有別的女人嗎？
"這話問得太直接，王桂花都愣住了。林志強的臉色變了變，"清雅，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想確認一下，我們這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我傻，
相信了所謂的"包辦婚姻也能培養感情"。這輩子，我要把話說清楚。林志強沉默了片刻，
"這是組織上的安排，我們都應該服從。"標準的官話。我冷笑一聲，"既然是組織安排，
那就請你也按組織要求，做一個合格的丈夫。"說完，我拎著包袱上樓。
身后傳來王桂花的小聲勸解："志強，小兩口剛見面，
難免有些磕碰......"我推開樓上的房門。房間不大，一張雙人床，一個衣柜，
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張照片。我走過去拿起來看。照片上是一個溫婉的女子，
梳著兩根麻花辮，穿著碎花襯衫，笑得很甜。蘇婉秋。果然，
這個女人的照片就這么大剌剌地放在我們的新房里。前世的我看到這張照片時，
還自我安慰說這可能是林志強的妹妹或者表妹。現在想想，真是愚蠢。我拿起照片，
走到窗邊。下面就是垃圾桶。手一松，照片飄然落下。"清雅，你在干什么？
"林志強不知什么時候上樓了，看到我的動作，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整理東西，
這張照片放在我們房間不合適。"我平靜地說。"那是婉秋的照片！
"林志強快步走到窗邊往下看。照片已經落在垃圾桶里，沾了些菜葉子。
"我知道是誰的照片。"我轉身看著他，"但是林志強，記住一點，這里是我們的新房，
不是你和別的女人的回憶錄。"林志強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強硬。前世的沈清雅，
該是多么好欺負啊。"你......"他張口想說什么。"我什么？"我打斷他，
"你要說我不懂事？還是說我不應該碰你的心頭肉？"林志強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林志強，我們把話說清楚。"我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既然結了婚，我們就是夫妻。
夫妻就要有夫妻的樣子。你心里裝著別的女人，那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房間里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良久，林志強開口："清雅，
婉秋她......""我不想聽她的事。"我再次打斷他，"我只想知道，
你能不能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如果不能，那這婚姻對我來說就沒有意義。"這話說得很重。
在1978年，女人說出這樣的話是需要巨大勇氣的。但我不怕。重生一次，
我已經沒什么好怕的了。林志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下樓。
我聽到樓下傳來門開門關的聲音。他走了。王桂花在樓下小聲叫我："清雅，下來吃飯吧。
"我下樓，王桂花已經擺好了飯菜。"志強呢？"她問。"出去了。"我平靜地坐下吃飯。
王桂花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忍不住說："清雅，志強他性子有些悶，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大嫂，我沒和他一般見識。"我放下筷子，"我只是想過正常的夫妻生活，
這要求過分嗎？"王桂花嘆了口氣，"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好多說。但是清雅，
婚姻是要經營的，需要彼此包容。""包容是相互的。"我說，"如果只有一方包容，
那不叫經營，叫忍讓。"當天晚上，林志強沒有回來。我一個人睡在那張雙人床上，
看著天花板。前世的這個時候，我還在為林志強的冷淡而傷心，還在想著怎么討他歡心。
現在想想，真是浪費時間。不愛就是不愛，裝什么深情。第二天一早，
我被外面的起床號驚醒。這就是部隊的生活，規律而嚴格。洗漱完下樓，
發現林志強坐在客廳里。"你回來了？"我淡淡地問。"昨晚在辦公室處理公務。"他解釋。
"哦。"我應了一聲，開始準備早飯。林志強在后面看著我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早飯很簡單，小米粥配咸菜，還有兩個白面饅頭。"清雅，
關于昨天的事......"林志強終于開口。"什么事？"我抬頭看他。"蘇婉秋的照片。
""哦，那個啊。"我若無其事地說，"怎么了？"林志強皺眉，
"你不應該隨便扔掉別人的東西。""別人的東西？"我放下碗，"林志強，你搞清楚，
這里是我們的家，不是你的單身宿舍。你要是覺得這里還能隨便放別的女人的照片，
那我覺得我們需要重新考慮這個婚姻。""重新考慮？"林志強的聲音提高了。"對，
重新考慮。"我站起身，"林志強，我們既然結了婚，就要有夫妻的樣子。你要是做不到，
我們就離婚。"這個年代，女人主動提離婚是石破天驚的事。林志強徹底愣住了。
2林志強走后，我開始收拾房間。既然要在這里生活，就要按我的方式來。正忙著，
門外傳來敲門聲。"請進。"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灰色棉襖，梳著齊耳短發，
看起來很干練。"你是新來的團長夫人吧？我是李秀英，住隔壁，營長夫人。""你好，
我是沈清雅。"我放下手里的活。李秀英打量了一下房間，眼神有些復雜，
"聽說你昨天和志強吵架了？"消息傳得真快。"沒有吵架，只是把話說清楚而已。
"我淡淡地說。李秀英坐下，壓低聲音："清雅，我跟你說句實話，
你這樣鬧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我沒鬧，我只是在爭取自己應有的權利。""什么權利？
"李秀英皺眉，"你們才剛結婚，感情需要慢慢培養。""李大嫂，我問你，
如果你老公心里裝著別的女人，你會怎么辦？"李秀英被問得一愣，
"這......""你會默默忍受，還是會爭??？"我繼續問。李秀英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她嘆氣："清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這種事，
在我們這個圈子里不算什么新鮮事。男人嘛，總有個紅顏知己什么的。
""所以我就應該裝聾作??？""不是裝聾作啞，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秀英苦口婆心地勸，"你想想，志強是團長，前途無量。你要是鬧得太厲害，
影響他的前程怎么辦？"我冷笑，"他的前程關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養的寵物。
"李秀英臉色一變，"清雅，你這話說得太過了。""過嗎？"我站起身，"李大嫂，
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婚姻。"李秀英見勸不動我，
搖著頭走了。臨走時還說："年輕人就是沖動，等吃了虧就知道后悔了。"下午，
又來了幾個軍嫂，都是來"勸說"我的。無非就是那一套：男人有紅顏知己很正常，
女人要大度，要為丈夫的前程著想。聽得我直想吐。什么年代了，還搞這一套封建糟粕。
傍晚時分，林志強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女人。蘇婉秋。和照片上一樣，溫溫柔柔的模樣，
穿著一件米色毛衣，外面套著深藍色外套，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標準的知識分子打扮。
"清雅，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蘇婉秋，我的......朋友。"林志強介紹時有些不自然。
"沈同志你好，我是蘇婉秋。"蘇婉秋主動伸出手，笑容溫和。我看了看她伸出的手，
沒有握。"林團長，你帶別的女人到我們家來，是什么意思？"林志強臉色一沉，"清雅，
注意你的態度。""我的態度？"我冷笑，"我應該歡迎你的紅顏知己來我家做客嗎？
"蘇婉秋臉色有些尷尬，"清雅，你誤會了，我和志強只是朋友關系。""朋友？
"我打量著她，"蘇同志，你覺得我像傻子嗎？""清雅！"林志強厲聲喝道。"怎么？
心疼了？"我看著林志強，"林志強，你要是這么心疼她，當初就別結婚?，F在結都結了，
就別在我面前演這出戲。"蘇婉秋的眼圈紅了，"清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但是我真的只是......""少來這套白蓮花的戲碼。"我打斷她，"蘇婉秋，
你想要什么我心里清楚。但是很抱歉，我不是前朝的皇后，沒有義務容忍你這個貴妃。
""你......"蘇婉秋被我說得臉色發白。林志強徹底怒了，"沈清雅，你有完沒完？
""我有完沒完？"我氣笑了，"林志強，你把別的女人帶到我們家來，
現在反過來問我有完沒完？""婉秋是來看望我們的！""看望我們？還是看望你？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林志強，你要是真的想和蘇婉秋在一起，我們現在就去辦離婚手續。
""離婚？"林志強愣住了。"對，離婚。"我一字一句地說，"既然你心里裝著別人，
就別占著我這個妻子的位置。"蘇婉秋急了，"清雅，你別這樣，是我不好，我這就走。
"說著，她拉著林志強的袖子，"志強，我們走吧，別讓清雅為難。"這個動作，
在前世我見過無數次。蘇婉秋總是這樣，表面上為我著想，實際上卻在暗示林志強她的委屈。
果然，林志強看向我的眼神更加不滿。"清雅，婉秋是客人，你這樣太失禮了。""失禮？
"我走到門邊，拉開門，"那就請這位客人離開。"蘇婉秋眼中含淚，楚楚可憐，"志強，
我們走吧。"林志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陪著蘇婉秋走了。門關上的那一刻，我靠在門上，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前世的我，面對這種情況只會默默流淚。這輩子，
我絕不再當那個委曲求全的傻瓜。晚上，林志強沒有回來。第二天，第三天，都沒有回來。
王桂花來看我，勸我去找林志強道歉。"清雅，你們小兩口鬧什么別扭？
志強這幾天都住在辦公室。""他愿意住哪里住哪里，關我什么事。"我繼續做我的針線活。
這個年代，女人總要有點手藝才能過日子。"清雅，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強？"王桂花急了，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完了總要有人先低頭啊。""那就讓他先低頭。""清雅！
"王桂花拍桌子，"你一個女人，還要男人向你低頭？"我放下手里的活，
看著王桂花："大嫂，我問你，男女結了婚，是不是應該相互忠誠？
""這......當然。""那林志強對我忠誠了嗎？"王桂花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心里裝著別的女人，還把人家帶到我們家來，這叫忠誠？"我繼續問。
"可是...可是他們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啊。"王桂花為難地說。"沒做出格的事，
心里想著就行了？"我冷笑，"大嫂，你也是女人，你能接受這樣的婚姻嗎？
"王桂花沉默了。過了很久，她才說："清雅，大嫂知道你委屈。但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
女人總要吃點虧。""憑什么女人就要吃虧？"我站起身，"大嫂，時代不同了，
女人也有選擇的權利。"王桂花看著我，眼中有些復雜的情緒，"清雅，你這樣下去，
會很辛苦的。""辛苦就辛苦，總比憋屈地活著強。"王桂花走后，我繼續做自己的事。
既然林志強不回來，那我就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這幾天，我把房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又去集市買了些生活用品。家屬院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但我不在乎。第四天傍晚，
林志強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到干凈整潔的房間，還有桌上熱騰騰的飯菜。"你做的？
"他有些意外。"不然呢？"我淡淡地說，"餓了就吃飯，不餓就算了。"林志強坐下，
默默地吃著。吃了幾口，他抬頭看我："清雅，我們談談。""好啊。"我坐在他對面，
"談什么？""關于我們的婚姻。"林志強放下筷子，"清雅，我承認，
我對你確實有些冷淡。但是你也要理解，我們這個婚姻......""是包辦的，我知道。
"我打斷他，"但是林志強，既然結了，就要負責任。""我會負責任。""怎么負責？
給我錢花？給我房子?。?我搖頭，"林志強，我要的不是這些。""那你要什么？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一個完整的婚姻，一個只愛我一個人的丈夫。
"林志強沉默了很久，才說："清雅，感情的事不能勉強。""那就離婚。
"我毫不猶豫地說，"林志強，我不勉強你愛我，但我也不會勉強自己接受這樣的婚姻。
""你真的要離婚？"林志強皺眉，"你知道離婚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自由。
"我笑了，"林志強，你以為離了婚我就活不下去了？"林志強被我的話震住了。
這個年代的女人，確實很少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但我不是這個年代的女人，我是重生的。
我有前世的經驗，有現代的思想，我憑什么要受這種委屈？3第二天早上，林志強去上班前，
丟給我一張紙。"這是什么？"我拿起來看。"調令。"林志強面無表情地說，
"上級決定調我去南方某軍區。"我看著調令上的內容，心中一動。前世，
林志強就是因為這次調動，才和蘇婉秋徹底分開的。只不過那時候，
他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我身上。"什么時候走？"我問。"下個月。"林志強盯著我，
"清雅，如果你跟我走，我們重新開始。如果你不愿意......""那就離婚？
"我接過他的話。林志強點頭。我看著手中的調令，忽然笑了。"林志強，
你覺得用這個來威脅我，我就會屈服？""我沒有威脅你。"林志強皺眉，
"我是在給你選擇的機會。""選擇？"我把調令遞回給他，"林志強，
我的選擇從來沒有變過。要么你專心對我，要么我們離婚。""那蘇婉秋呢？
"林志強終于問出了關鍵問題。"蘇婉秋怎么了？""她不能跟著去南方。
"林志強的聲音有些低沉。我明白了。蘇婉秋在這里有工作，有家人，
不可能跟著林志強去南方。而林志強舍不得她。
所以他想讓我做選擇：要么接受他心里有別的女人，跟他去南方；要么離婚，讓他自由。
前世的我選擇了跟著去，然后在南方受了十幾年的冷遇。這輩子？"林志強，我幫你做決定。
"我站起身，"我們離婚吧。"林志強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痛快。"你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我點頭，"林志強，與其兩個人都痛苦，不如各自尋找自己的幸福。
"林志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下午，王桂花急匆匆地跑來。"清雅，你瘋了？
真的要和志強離婚？""大嫂，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志強去找團政委了，
說要辦離婚手續。政委讓我來勸勸你。"王桂花急得團團轉，"清雅，你可要想清楚啊，
離了婚你怎么辦？""我能怎么辦？回家唄。"我很平靜。"回家？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回家能干什么？""能干的事多了。"我笑笑，"大嫂，你別擔心我，我有手有腳，
餓不死的。"王桂花看我這樣，更加著急，"清雅，你聽大嫂一句勸，男人的事，
過去就過去了。志強馬上要調走了，你們去了新地方，一切重新開始不好嗎？""不好。
"我搖頭，"大嫂，有些事情不是換個地方就能解決的。林志強心里裝著蘇婉秋，這是事實。
我不能自欺欺人。""可是......""沒有可是。"我打斷王桂花，"大嫂，
我意已決。"王桂花見勸不動我，只能嘆著氣走了。當天晚上，蘇婉秋來了。
這次她沒有和林志強一起來，是一個人來的。"清雅，我能進來嗎？"她站在門口，
神情有些憔悴。"請進。"蘇婉秋進來坐下，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清雅，志強要離婚的事，
我聽說了。""然后呢？"我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我想和你談談。"蘇婉秋抬頭看我，
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談什么？勸我不要離婚？"我坐在她對面，"蘇同志，
你覺得合適嗎？"蘇婉秋臉色一紅，"清雅，我知道你誤會了我和志強的關系。""誤會？
"我冷笑，"蘇同志，你覺得我像瞎子嗎？""我們真的只是朋友。"蘇婉秋急切地解釋，
"我和志強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的父母都是老戰友，我們之間是純潔的友誼。
""純潔的友誼？"我看著她，"蘇同志，你對所有的男性朋友都會眼含深情地看著嗎？
你會半夜三更給所有的男性朋友打電話嗎？你會在別人的新房里放自己的照片嗎？
"蘇婉秋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她才小聲說："清雅，我承認，
我對志強確實有些......特殊的感情。但是我們從來沒有做過什么。""沒做過什么，
所以我就應該忍受？"我站起身，"蘇婉秋，你來找我到底想說什么？"蘇婉秋咬了咬唇，
"我想說，如果你真的愛志強，就不應該離婚。""愛他？"我被她的話氣笑了，"蘇婉秋，
你真有意思。你愛他，所以要破壞他的婚姻？我愛他，所以要忍受他心里裝著別人？
""不是這樣的......""那是哪樣？"我走到她面前，"蘇婉秋，我們都是女人，
就別裝了。你想要林志強，我可以成全你。但是別用什么高尚的理由來包裝你的自私。
"蘇婉秋臉色發白，"清雅，你......""我什么？"我打斷她，"蘇婉秋，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你以為我會像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樣，
為了所謂的賢惠而委曲求全？"蘇婉秋站起身，眼中含淚，"清雅，我知道你恨我。
但是志強他......""林志強怎么樣，不用你操心。"我走到門邊，"蘇同志，
你可以走了。"蘇婉秋擦了擦眼淚，"清雅，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志強他心里確實有我，
但是他選擇了和你結婚，就說明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如果你們離婚了，他會后悔一輩子的。
""后悔？"我冷笑，"蘇婉秋，你是在威脅我，還是在勸我？
""我只是不想看到志強痛苦。"蘇婉秋說著，走向門口，"清雅，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蘇婉秋走后，我坐在椅子上，想著她剛才的話。她說林志強會后悔一輩子。前世，
林志強確實后悔了。但不是因為離婚，而是因為沒有早點離婚。在南方的那些年，
他對我越來越冷淡，越來越痛苦。因為他發現，勉強的婚姻不會帶來幸福，
只會讓兩個人都痛苦。我不想再經歷那樣的痛苦，也不想讓林志強繼續痛苦。
與其兩個人都不快樂，不如早點解脫。第二天，林志強拿著離婚協議書回來了。"簽了吧。
"他把協議書放在桌上。我拿起來看了看，條件很簡單：房子給我，存款一人一半。"可以。
"我拿起筆就要簽。"等等。"林志強忽然叫住我。"怎么了？"林志強看著我，
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清雅，你真的不后悔嗎？""不后悔。"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么？"林志強皺眉，"你知道離婚對一個女人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自由。
"我看著他，"林志強，你知道不自由的婚姻對一個女人意味著什么嗎？"林志強沉默了。
我簽下自己的名字，把協議書推給他。"林志強，祝你幸福。"林志強拿起協議書，
也簽了自己的名字。"清雅，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問。"回家，然后重新開始。
"我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林志強，你呢？還是會選擇蘇婉秋吧？"林志強沒有回答，
但沉默就是答案。"既然如此，我們都解脫了。"我背起包袱，"林志強，再見。
"走出那棟小樓的時候，我沒有回頭。前世的痛苦，在這一刻徹底結束了。
4回到家鄉已經是三天后。家里人對我的離婚都很震驚，尤其是母親。"清雅，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糊涂？好好的團長夫人不當，跑回來干什么？"母親坐在炕頭上，
一臉的痛心疾首。"娘，我回來不是挺好的嗎？"我放下行李，"正好能陪陪你們。
""陪什么陪？"父親在一旁悶聲說道，"清雅，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以后怎么辦？
""以后？"我想了想，"爹，我想去縣城。""去縣城干什么？""找工作。
"我早就想好了，"現在改革開放了，機會很多。我不想一輩子困在這個小村子里。
"父母對視一眼，都有些擔心。"清雅，縣城哪有那么好混？"母親勸道，"你一個女人，
人生地不熟的......""娘，我有手有腳，怕什么？"我握住母親的手，
"而且現在不比以前了，女人也能闖出一片天地。"這話在1978年說出來，確實很超前。
但我是重生的，我知道接下來的幾十年，中國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多機會，
都在等著有心人去抓住。"可是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父親還是不放心。"爹，
離婚怎么了？"我站起身，"離婚就代表我沒有能力了？就代表我不能有自己的人生了？
"父親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在這個年代，離婚的女人確實被社會歧視。但我不在乎。
我有前世的經驗，有對未來的了解，我知道什么是對的。"清雅，你要是真想去縣城，
爹娘也不攔著你。"母親最終妥協了，"但是你要答應我們，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的，
娘。"在家里待了一周，我就收拾東西去了縣城?？h城不大，但比村里繁華多了。
街上已經能看到一些個體戶的小攤販，賣些針頭線腦、煙酒糖茶。改革開放的春風，
已經吹到了這個小縣城。我先找了個便宜的招待所住下，然后開始找工作。
縣里的國營單位不多，而且對離婚女性有偏見。我跑了幾個地方，都被拒絕了。但我不氣餒。
我知道，真正的機會在民營經濟里。在縣城轉了幾天，
我發現了一個現象：這里的人很少有人會做衣服。
大部分人還是穿著千篇一律的藍色、灰色工作服。但是我注意到，
一些年輕人已經開始追求個性化的穿著了。這就是機會。我從小跟母親學過裁縫，
手藝還不錯。而且我有前世的眼光，知道什么樣的衣服會流行。說干就干。
我用身上僅有的一百塊錢，買了一臺二手縫紉機，租了個小門面。沈氏裁縫鋪開張了。
開始的時候，生意很冷清。一來我是外地人，二來我是離過婚的女人，
三來人們對個體戶還有偏見。但我不急。我知道，好東西總會被人發現的。
我先從簡單的改衣服開始。把人們的舊衣服改得合身一些，時髦一些。價格很便宜，
手藝卻很好。慢慢地，有了一些回頭客。一個月后，縣里的婦聯主任找到了我。"小沈，
聽說你的手藝不錯？""謝謝夸獎。"我給她倒了杯茶。"是這樣的，
下個月縣里要開表彰大會，需要做一些演出服裝。國營服裝廠太忙，我們想委托你來做。
"我心中一喜，但表面上很平靜："可以，但是我需要看看具體要求。
"婦聯主任拿出一張紙，"就是這些，你看看能不能做？"我看了看，
都是一些簡單的演出服，對我來說不算難。"可以做，但是我需要一周時間。""沒問題，
價格我們按市價給。"這是我的第一個大單子。一周后，我按時交付了二十套演出服。
質量好，款式新穎，婦聯主任很滿意。"小沈，你這手藝真不錯。以后縣里有這種活，
都找你。"這個單子讓我在縣城小有名氣。很快，就有人來找我定做衣服了。生意越來越好，
我的裁縫鋪也越來越有名。半年后，我已經雇了兩個徒弟，生意忙得不可開交。這天，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店里。林志強。他穿著軍裝，還是那么英俊挺拔，
但臉上多了些滄桑。"清雅。"他站在門口，有些局促。"林志強？"我很意外，
"你怎么來了？""我......我來出差，聽說你在這里。"林志強環顧四周，
"生意不錯。""還可以。"我繼續手里的活，"你找我有事？"林志強沉默了一會兒，
才說："清雅，你過得好嗎？""挺好的。"我頭也不抬，"你呢？和蘇婉秋結婚了嗎？
"林志強的臉色變了變，"沒有。"我抬頭看他，"為什么？
""她......她選擇了別人。"林志強苦笑，"一個海歸的大學教授。"我愣了一下。
這個劇情，和前世不一樣。前世，蘇婉秋雖然沒有和林志強結婚，但一直保持著曖昧關系，
讓林志強對她念念不忘。這輩子，她竟然選擇了別人？"恭喜她。"我很平靜地說。
"清雅......"林志強走近一步，"我現在明白了，當初是我錯了。""明白什么？
""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愛情。"林志強看著我，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
"婉秋她追求的是更好的生活，更高的地位。而你......""而我什么？
""而你是真正關心我這個人的。"林志強的聲音有些哽咽，"清雅，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我放下手里的活，看著這個曾經讓我痛苦的男人。前世，我做夢都想聽到他說這樣的話。
但現在，我的心卻很平靜。"林志強，你覺得感情是兒戲嗎？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
""不是的，清雅，我是真心的。"林志強急切地說，"我知道以前對不起你，
但是現在......""現在你被蘇婉秋拋棄了，所以想起我的好了？"我冷笑，
"林志強，你把我當什么？備胎嗎？""不是的！"林志強激動地說，"清雅，
我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發現我最懷念的，
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我站起身，"林志強，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心里想的是誰？你對我好過嗎？"林志強被問得啞口無言。"林志強，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走到門口，"我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來打擾。
""清雅......""請你走吧。"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很堅決。林志強站在那里，
良久沒有動。最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粗谋秤?，我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前世的怨恨，在這一刻徹底消散了。5林志強走后，我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裁縫鋪的生意越來越好，我又招了幾個徒弟。這天，縣商業局的一個干部來找我。"沈師傅，
我們想和你談個合作。""什么合作？"我放下手里的活。"是這樣的，
現在上面鼓勵發展個體經濟，我們局里想扶持幾個典型。你的裁縫鋪經營得不錯，
我們想把你發展成全縣的個體戶典型。"這在當時是很大的榮譽。"具體怎么合作？"我問。
"我們可以幫你申請銀行貸款，擴大經營規模。同時，會有一些政策上的支持。
"我心中一動。這正是我需要的機會。"我需要考慮一下。""沒問題，
你考慮好了隨時來找我。"那天晚上，我坐在小屋里，思考著未來的路。我知道，
改革開放剛剛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但我也知道，機會不等人。
既然命運給了我重新開始的機會，我就要抓住。第二天，我去了商業局，同意了合作。很快，
銀行批下了五千塊錢的貸款。在1979年，這可是一筆巨款。我用這筆錢擴大了店面，
買了更多的設備，還雇了十幾個工人。沈氏服裝廠正式成立了。生意越來越好，
我的名聲也越來越大。很多外地的客商都慕名而來，訂購我們的產品。一年后，
我已經成了全縣有名的女企業家?？h里的報紙還專門做了報道：《離婚女工自主創業，
成為全縣個體戶典型》。這篇報道傳到了很多地方，包括我的老家。父母看到報紙，
既驕傲又擔心。驕傲的是女兒出息了，擔心的是怕我太累。"清雅，你一個女人家，
要這么大的事業干什么？"母親來縣城看我時說。"娘，我現在過得很充實啊。
"我拉著母親的手，"你看，我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員工，多有成就感。
""可是你的終身大事怎么辦？"母親擔心地說，"你現在有錢了，但是沒有家庭啊。
""娘，家庭不是必需品。"我笑笑，"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母親嘆了口氣，"清雅，
女人還是要有個家的。""我有家啊，這里就是我的家。"正說話間，店里來了一個客人。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有書卷氣。"請問，你是沈師傅嗎？
"他很有禮貌地問。"我是，你有什么事？""我是省里來的記者，
想采訪一下你的創業故事。"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我接過來看，
上面寫著：省報記者 陳建國。"陳記者，歡迎歡迎。"我請他坐下，"我母親正好在這里，
要不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好的。"我們去了樓上的辦公室。陳建國拿出采訪本，
"沈師傅，能談談你的創業經歷嗎？"我簡單地講了一下自己的故事，
當然省略了一些私人的部分。陳建國聽得很認真，不時記錄著什么。"沈師傅，
你這種敢于創新、敢于拼搏的精神，很值得宣傳。"他合上采訪本，
"這篇報道會在省報的頭版刊登。""謝謝陳記者。""對了，沈師傅，我冒昧問一句，
你結婚了嗎？"這個問題讓我有些意外，"暫時還沒有。""哦。"陳建國點點頭，
沒有再問。但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一周后，省報刊登了關于我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