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京的風與青島的約二十六歲的北京秋天，風里已經帶著點硬邦邦的涼意。
小曖站在國貿大廈的玻璃幕墻前，看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流，手機在掌心震個不停，
屏幕上跳動著 “母上大人” 四個字。“曖曖啊，媽跟你說的事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你王阿姨介紹的那個小伙子，條件多好啊，
青島本地人，家里就一個兒子，在上市公司做經理，身高一米八九，
長得也精神……”小曖捏了捏眉心，從二十二歲大學畢業起，這通催婚的號角就沒停過。
起初是語重心長的勸說，后來變成親戚間旁敲側擊的打探，再到如今，
幾乎是每周一次的固定 “逼宮”。她在北京打拼了三年，從一個職場新人做到項目主管，
手下管著七八個人，項目做得有聲有色，可在母親眼里，這一切都抵不過 “女孩子家家，
早點嫁人穩定”。“媽，我這邊正忙著呢，項目到了關鍵期。” 小曖試圖岔開話題，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涼的玻璃。“忙忙忙，你就知道忙！你都二十五了，
再拖下去好男人都被人挑完了！” 母親的聲音拔高，“這次說什么也不能推了，
人家小伙子也在北京出差，我跟王阿姨說好了，這周末你們見一面，
就在你公司附近那家‘云海閣’，時間定好了，周六中午十二點，你可不許再找借口！
”“媽……” 小曖還想再說什么，電話已經被干脆利落地掛斷了。她看著黑掉的屏幕，
長長地嘆了口氣。窗外的陽光很好，透過玻璃照在她身上，卻驅不散那股莫名的煩躁。
周六中午，小曖提前十分鐘到了 “云海閣”。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米白色西裝套裙，
長發挽成一個簡潔的發髻，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淡妝。
這是她對待 “任務” 的標準配置 —— 禮貌、專業，保持距離。
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杯檸檬水，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窗外。十二點，十二點十分，
十二點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面的座位始終空著。小曖拿出手機，沒有任何信息。
她不是沒有被放鴿子的經歷，但這次是母親親自敲定的，
她心里那點本就不多的耐心漸漸消磨殆盡。一點鐘的時候，
小曖終于忍不住給媒人王阿姨打了個電話。“王阿姨，”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
“我這邊在云海閣呢，您說的那位…… 劉寧是吧？他還沒到呢。我下午三點的火車回青島，
怕是等不了太久了。”電話那頭的王阿姨顯然也有些意外，連忙道歉：“哎呀，這怎么回事？
我明明跟他說好了的呀！小曖你再等等，我馬上打電話問問他！”又過了十分鐘，
王阿姨回電話了，語氣里滿是歉意：“小曖啊，真是對不住！劉寧那孩子路上出了點意外，
前面出車禍了，堵得死死的，動都動不了！他說實在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要不…… 你們下次再約？”小曖心里那點最后殘存的期待也沒了，
只剩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沒事王阿姨，” 她語氣淡然，“反正我火車也快開了，
下次再說吧。您跟他說聲沒關系，路上注意安全。”掛了電話，小曖結了賬，
拿起包走出餐廳。北京的午后陽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擋了一下，快步走向地鐵站。心里想著，
這樣也好，省了一場尷尬的對話。至于那個叫劉寧的男人，
不過是生命中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甚至連面都沒見上。與此同時，
距離 “云海閣” 三條街外的環路上，劉寧正煩躁地拍著方向盤。
前方的車流像一攤凝固的水泥，一眼望不到頭。警笛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
車禍現場還在處理中。他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十幾個未接來電和王阿姨的短信，
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他今年二十七歲，在青島一家上市公司做市場部經理，
這次來北京是為了一個重要的合作項目。家里催婚催得緊，
母親幾乎是半命令式地讓他跟這個叫小曖的姑娘見一面。他本就對相親沒什么興趣，
純粹是為了應付家里，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車禍，徹底打亂了計劃。“操。” 他低罵了一聲，
給王阿姨回了條信息道歉，然后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林立的高樓。
心里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姑娘有點過意不去，但也僅此而已。北京這么大，青島也不小，
他覺得他們大概率不會再有什么交集。這場無疾而終的相親，就像投入湖面的一顆小石子，
只在兩人心里激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很快便歸于平靜。小曖回到北京繼續她的事業，
劉寧處理完北京的事務也回到了青島，各自的生活軌跡，依舊沿著既定的方向延伸。
第二章 青島的風與重逢的你時間一晃，又是四年。二十九歲的小曖，
已經是北京一家知名互聯網公司的項目經理，手下管著二十多號人，年薪可觀，
在北京也算是站穩了腳跟。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母親的催婚攻勢非但沒有減弱，
反而愈演愈烈。尤其是父親去年冬天突發心臟病住院，雖然有驚無險，
但也讓小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 的恐懼。她是家里的獨生女，
父母漸漸老去，身邊確實需要人照顧。在北京打拼的這些年，她見過凌晨三點的中關村，
也嘗過項目成功后的狂喜，但夜深人靜時，看著窗外萬家燈火，
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獨感總是揮之不去。經過無數個日夜的掙扎和思考，
小曖終于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 辭職，回青島。這個決定遭到了身邊很多朋友的反對，
他們覺得她在北京前途無量，放棄太可惜。但小曖心里清楚，有些東西，比事業更重要。
遞交辭職信的那天，陽光正好，小曖走出辦公樓，沒有想象中的失落，
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她給母親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和喜悅。
回到青島，小曖并沒有立刻找工作，而是先在家陪了父母一段時間。
看著父母臉上重新綻放的笑容，她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休息了一個月后，
她開始在網上投遞簡歷。憑借著在北京積累的豐富經驗和漂亮的履歷，
她很快就收到了一家本地龍頭上市公司的面試邀請。這家公司叫 “海星科技”，
在青島乃至全國都頗具名氣。面試過程很順利，面試官對她的能力和經驗非常認可，
當場就決定錄用她，職位是市場部高級項目經理，待遇雖然比不上北京，
但在青島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入職第一天，小曖穿著一身干練的職業裝，
走進了海星科技的大樓。公司的環境很好，寬敞明亮，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專業而有序的氛圍。
人力資源部的同事帶著她熟悉了一下公司環境，介紹了部門的同事。
市場部總監是個四十多歲的女性，干練利落，對小曖表示了歡迎，
并給她安排了一個靠窗的工位。小曖放下東西，開始整理自己的辦公桌，
心里既有對新環境的期待，也有一絲小小的緊張。下午，部門開例會，
小曖第一次見到了公司其他部門的同事。當介紹到產品部的時候，
一個高大的身影引起了小曖的注意。那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身形挺拔，肩寬腰窄，
大約一米八九的樣子，五官輪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的線條很利落。他站在人群里，
顯得格外醒目。小曖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覺得這個人有點面熟，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位是產品部的經理，劉寧。” 總監介紹道。
“劉寧……” 小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突然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樣，
猛地抬起頭。這個名字，還有這張臉…… 難道是？就在這時，劉寧也看了過來，
目光在小曖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也有些疑惑，但很快就移開了，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小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他嗎？那個四年前在北京讓她等了兩個小時的相親對象？
可是，他看起來好像不認識自己了。也是，當年根本就沒見上面，
也許他早就忘了有這么回事，或者，根本就沒把那次相親放在心上。小曖定了定神，
壓下心里的波瀾，也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會議上，
她努力集中精神聽著總監的講話，但眼角的余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劉寧的方向。
他聽得很認真，偶爾會提出一些專業的問題，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磁性。
會議結束后，小曖回到自己的工位，心里還是有些亂糟糟的。世界真小，
沒想到繞了這么大一圈，竟然會在青島的同一家公司遇到。她不知道劉寧是否真的認出了她，
也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態度去面對他。接下來的幾天，小曖努力讓自己投入到工作中，
盡快熟悉業務。海星科技的工作節奏雖然沒有北京那么快，但也不輕松，項目一個接一個，
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她和劉寧的部門雖然不同，但在一些跨部門的項目上會有交集。
第一次一起開會討論項目時，小曖坐在會議桌的一端，劉寧坐在她斜對面。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西裝外套，頭發梳理得很整齊，側臉的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討論過程中，小曖提出了一個關于市場推廣的方案，劉寧認真地聽著，
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著什么。當小曖說完自己的想法后，劉寧抬起頭，目光正好和她對上。
“我覺得小曖的想法很不錯，” 他開口說道，聲音溫和，
“尤其是在用戶畫像和渠道選擇上，考慮得很細致。不過，在產品賣點的提煉上，
是不是可以再突出一下我們的技術優勢？”他的語氣很平和，眼神里帶著一絲欣賞。
小曖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低下頭，輕聲說了句：“謝謝劉經理的建議，
我會再修改一下。”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的工作交流。小曖發現，劉寧不僅長得帥，
工作能力也很強，思路清晰，考慮問題全面。不知不覺中，她對他的印象好了很多，
之前因為那次失敗相親而產生的那點別扭感，也漸漸消散了。
第三章 曖昧滋生的細節日子在忙碌而有序中一天天過去。
小曖在海星科技的工作越來越順手，也漸漸認識了更多的同事，融入了這個新的環境。
她和劉寧因為工作的關系，接觸也越來越多。部門聚餐是少不了的。一次，
市場部和產品部一起在外面吃飯，訂了一個大包間。青島的秋天，晚上已經有些涼了，
包間里開著空調，但靠近窗戶的位置還是能感覺到一絲寒意。小曖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
穿了一件薄款的針織衫。席間大家聊得很開心，氣氛熱烈。小曖喝了點啤酒，臉上微微泛紅，
正和旁邊的同事說著話，突然感覺一陣涼意襲來，忍不住輕輕打了個顫。就在這時，
她身邊的椅子被人輕輕拉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了起來。小曖下意識地抬頭，看到是劉寧。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走到窗邊，伸出手，將那扇開了一條縫的窗戶輕輕關上了。動作很自然，
沒有絲毫的刻意。關上窗戶后，劉寧轉過身，目光落在小曖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是不是有點冷？”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種酒后的微醺，
在嘈雜的包間里，卻清晰地傳到了小曖的耳朵里。小曖的心跳瞬間加速，臉頰也跟著更燙了。
她連忙低下頭，小聲說了句：“謝謝劉經理。”“不客氣。” 劉寧說完，
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繼續和其他人喝酒聊天，仿佛剛才那個細微的舉動只是隨手為之。
但小曖的心里卻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一圈圈漣漪。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劉寧，
他正和產品部的一個同事碰杯，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燈光下，他的側臉顯得格外溫柔。
從那天起，小曖發現自己看劉寧的眼神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她會下意識地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會在意他對自己的評價，
甚至會因為他一句不經意的夸獎而開心一整天。公司的電梯總是很擁擠。有一次，
小曖下班晚了幾分鐘，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劉寧也在等電梯。兩人相視一笑，
打了個招呼。電梯來了，里面已經站滿了人。就在大家往里擠的時候，
一個搬運工扛著一個巨大的廣告牌也想擠進來。廣告牌又高又寬，一下子占了很多空間，
后面的人還在使勁往里涌，頓時顯得更加擁擠。小曖被夾在中間，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身前有一股力量在支撐著，讓她不至于被擠得太厲害。她抬起頭，
看到劉寧站在她身前，用一只手撐在電梯壁上，另一只手微微張開，
像是在不動聲色地為她擋住擁擠的人流。他的身體離她很近，
小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須后水味道，干凈而清爽。電梯里很吵，人很多，
但小曖卻覺得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只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她能感覺到劉寧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但她不敢抬頭，只能低著頭，
感覺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直到電梯到達一樓，門打開，人群開始往外走，劉寧才收回手，
對她做了個 “請” 的手勢。走出電梯，晚風吹在臉上，小曖才稍微冷靜了一些。
她對劉寧說了聲 “謝謝”，聲音有些發顫。劉寧笑了笑，說：“不客氣，注意安全。
”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小曖站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這些細微的舉動，
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她的心湖，讓她無法再把他僅僅當作一個普通的同事。
他們開始在工作之外有了更多的交流。有時是在茶水間遇到，
會聊上幾句；有時是在公司的走廊里碰到，會相視一笑；偶爾，
劉寧會在微信上問她一些關于市場推廣的問題，小曖總是很認真地回答，一來二去，
兩人的微信聊天記錄也漸漸多了起來。聊天的內容從工作延伸到生活。
小曖知道了劉寧喜歡踢足球，周末經常和朋友去踢一場；劉寧也知道了小曖喜歡看電影，
尤其是文藝片。他們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的興趣愛好，聊起天來總是很投機。有一次，
小曖在朋友圈發了一張自己做的晚餐照片，配文 “廚藝有待提高”。沒過多久，
她就收到了劉寧的評論：“看起來很不錯啊，比我做的強多了。”小曖心里一喜，
連忙回復：“劉經理過獎了，其實味道一般。”然后，劉寧私信她：“下次有機會，
要不要一起去嘗嘗那家新開的日料？聽說味道不錯。”看到這條私信，
小曖的心跳幾乎要跳出胸腔。這算是…… 邀約嗎？她拿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很久，
才回復：“好啊，什么時候？”“就這周末吧，你有空嗎？”“有空。”簡單的幾句對話，
卻讓小曖興奮了一晚上。她開始期待那個周末的到來，
甚至在心里偷偷設想了很多種和劉寧一起吃飯的場景。然而，就在她滿心期待的時候，
一個消息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她所有的熱情。那天，
小曖和部門的一個女同事一起去茶水間泡咖啡，聊起天來。同事是個性格開朗的本地姑娘，
跟小曖關系還不錯。“小曖，你覺得我們公司產品部的劉經理怎么樣？
” 同事突然笑瞇瞇地問。小曖心里一緊，面上卻裝作很平靜的樣子：“挺好的啊，
工作能力強，人也很隨和。”“可不是嘛，” 同事撇了撇嘴，“長得又帥，身材又好，
簡直是理想型啊！可惜……”“可惜什么？” 小曖忍不住問道，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同事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可惜人家已經結婚了呀！去年結的婚，
聽說他老婆還是個大美女呢！”“……” 小曖感覺自己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手里的咖啡杯差點沒拿穩。結婚了？劉寧已經結婚了？她怎么不知道？
她從來沒聽劉寧提起過，也沒見過他戴婚戒。“真的嗎？” 小曖的聲音有些發飄。
“當然是真的啦！” 同事肯定地說，“這事在公司好多人都知道啊，只是你剛來沒多久，
可能不知道。他老婆好像也是咱們青島本地的，家里條件挺好的。”后面同事還說了些什么，
小曖已經聽不清了。她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之前那些曖昧的瞬間，那些讓她心動的細節，
此刻都像針一樣扎在她的心上。原來，他已經結婚了。原來，那些她以為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