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全是鬼的世界。此時此刻,我正站在洗手臺前面,假裝洗手,
不敢抬頭。只因我的身邊正站著一個大頭鬼。如果只看它脖子以下,與正常人類一般無二。
但是它的頭,卻奇大無比,上面還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大小不一的膿包。有的膿包還被擠破,
從中正流出黃白相間的膿液。我眼睛不敢亂看,大氣也不敢喘,心中只盼望著它能快點離開。
“同學……”奇異而且尖利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我被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大腦一片空白。
“請問……這里…是…實驗……樓西……嗎……”我的大腦已經完全停止進程了。
艱澀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西、西…吧……”1.我叫陳心,是一個大一新生。剛入學,
我就和我的室友彤彤,成了好朋友。短短時間之內,我倆就好得跟一個人一樣。在我看來,
彤彤是一個天才抽象大師。她很有個性,特立獨行,還很幽默。她跟我說,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來自異世界的鬼。那是一個,跟我們現在所處世界,
幾乎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世界。只是不同的是,那個世界的原住民不是人——是鬼。而她,
是其中一個很特殊的鬼。特殊在她有一種能力,
可以感受到兩個世界時有時無、若隱若現的連接點。所以她才能從異世界,
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哇!那很厲害了!”我海豹拍手道,“就是那個,對吧!OC,
我知道的,我們高中就很流行這個。”回想起高中的時候,我是學也沒學好,玩也沒玩爽。
現在的我,對彤彤的游戲話題特別感興趣,我還沒玩過這種游戲呢。而且,
我從小就挺喜歡看恐怖片的,恐怖加上穿越元素實在是太時髦了吧!“那…按你的設定,
鬼應該就不是…靈幻片里,那種類型的鬼了吧?”我興致勃勃地提問道。彤彤搖頭,
隨即肯定了我的想法。“不是,我把那個世界的生物,稱呼為鬼。
是因為他們大多都長相畸形恐怖,并且殘忍嗜血。”她說著停頓了一下,“叫鬼,
比叫怪物好聽一些。”“是哦,還是叫做鬼,比較有感覺。”我立刻化身好奇寶寶,
圍著這個有意思的話題,問了好多問題。“那你這么漂亮,是有雙形態,還是啥偽裝技能?
”彤彤說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裂生的時候出現了不為人知的變化,
她過來之后就這樣了。“裂生是什么技能啊?你還有啥別的技能沒?”“就是一個變倆,
金蟬脫殼懂不懂。”她邊說邊拿紙筆給我列了一串兒。我一看,簡直鬼片大雜燴,
什么玩意兒都有。“那你是咋來這兒的?是任意門似的那種不?”她耐心解釋道,“不是的,
‘門’其實是無形的。穿過門時,你甚至不會有感覺。”看我實在好奇,
她又詳細地說了穿越的方法,“在感到門出現開啟的時間內,頭部受到撞擊,
這樣就可以穿越世界了。”感覺這樣設定,雖然很方便,但是有些……大眾化?
沒有時髦感了,有點平平無奇。不過我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就是神經再粗的人,
也不會說可能讓朋友不開心的話啦。話題順利地進行下去,我和彤彤的關系,
也變得越來越好。后來我們在偶爾聊天的時候,也總是會聊到這個異世界的話題。
2.這天早八,我因為通宵打游戲起晚了。室友們陸續起床時,彤彤還叫我了,
其實我都有聽到。可是因為實在是太困了,我想著再多睡10分鐘。結果眼一閉一睜,
已經快八點了。嚇得我覺都沒了,一下子清醒了,立馬從床上彈射起來。換好衣服,
拔下充電器,拿上手機,一氣呵成。沒五分鐘就沖出了門。剛出宿舍樓,我就發現,
今天的天好像陰陰的,不知道會不會下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拿出最快的速度,
飛快地奔向實驗樓。突然,前面拐角處也沖出一個人來。完了,剎不住了,我心想。果然,
下一秒砰的一聲。我應聲倒地,摔了個四仰八叉。腦門正正好好卡道邊草叢里了,
痛得我兩眼一黑,真是跟撞大運似的。還好有草皮緩沖,除了草皮有點兒凹,上衣微臟,
沒受傷。我坐在地上緩了會兒,才想起還有另一位受害人。但是看了一圈,真是怪了,沒人?
應該是沒事兒,已經先走了吧。說不準他還奔跑在趕早八的路上呢。我是不趕趟兒了。
站起來拍拍屁股,我準備慢慢去,能趕上第二節課。彤彤應該給我帶了早飯的,
我邊走邊給她發了消息。“嗚嗚嗚寶寶,剛才為了趕早八,
跟人撞車了嗚嗚嗚”她秒回了好幾條,
“你沒受傷吧”“你還來嗎”“我給你占了位置還帶了早餐”我感動地回她,“謝謝寶寶,
我沒事兒,馬上到了,愛你呦”回完消息,把手機放回上衣口袋。還好剛剛一摔,
沒把手機摔壞,不然我這會兒真的沒上課的心情了。幸運女神還是眷顧我滴。
我這會兒又美滋滋地想。而且有閨閨就是好,媽媽再也不怕我得膽囊炎了。我三步并做兩步,
終于順利跨進實驗樓的大門。不知為何,總感覺今天的實驗樓格外的安靜冷清,
一個人都沒見到。等爬上3樓的時候,我已經氣若游絲,沒心思理會別的了。
哪個來著……實驗樓307,應該就是這個教室了。只是門口的打卡機好像壞了,
一直打卡失敗啊。算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去找老師好了。遲到總比曠課好啊。而且,
我看了一眼打卡機上的時間。八點十五分,才遲十幾分鐘,四舍五入就是沒遲呀。
就這樣我幻想著,也許老師念在我是初犯,認錯態度又良好的份上,就放我一馬也說不定呢。
一邊想,我一邊伸手推開了門。只一眼,門內的情景讓我瞬間渾身冰涼,
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一般。實驗室內沒人,只有一具,站立在實驗臺上的無頭尸體。身著工裝,
全身都干凈整潔,連指甲都修剪整齊,圓潤飽滿。只是,它沒有頭。而且,我清楚地看見。
它動了。在我剛打開門的時候。它,的身體。微微朝門口方向,側身了一下。3.下一秒,
我立刻奪門而出。走廊上沒人,樓梯口也沒人。我慌不擇路地跑進了三樓的女廁。
隨即選了一個隔間,正要進去時。我沒有注意到,隔間門口竟然有一攤水!
六神無主的時候又撞大運,這一次比剛剛摔得更重些,直接把我給磕暈了。
不知道暈了有多久,我醒了爬起來一看,繃不住了。靠!手機也給干碎了!真是服了!不對!
我剛剛好像穿越了!穿越到了閨蜜所說的,全是鬼的異世界了。我趕緊反鎖隔間小門,
蹲到最里面的墻角瑟瑟發抖。回想起之前閨蜜的話,和之前跟路人的那一撞。還有撞車之后,
沒看見另一個人,來的一路上也沒有見到人。還有,還有教室里的,那個工裝鬼。對上了!
都對上了!我的思路逐漸清晰,我逐漸弄明白了一切!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穿越了嗎?
原來閨蜜說的都是真的!她沒在搞抽象!這下我傻眼了,該怎么辦。對了,我還有手機!
嘗試著打開手機,還能亮呢。但是屏幕是劃不了了,上面四分之一直接黑了。
我看著閨蜜給我打的未接來電,只能望機興嘆。連解鎖都解不了,更別說回撥了。可惡啊,
這樣子不就成了一塊發光磚頭了嗎?我還是不死心地研究了幾分鐘,
結果它自顧自的提示電量不足了。怎么會啊!我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多了。
明明是兩個小時多前,從充電器上拔下來的啊。摔了兩下電池就壞掉了是吧!我被氣笑了,
真是廢了。現在閨蜜已經發現我聯系不上了,她肯定能想到我穿越了。
閨蜜之前給我講過鬼的設定,人類沒在鬼的主食里。但是她還說過,鬼都是很殘忍邪惡的,
有機會說不準會殺人玩樂。現在我是束手無策了,只能寄希望于閨蜜快點找到我了。
這時害怕的勁兒稍微一過去,我伸手摸了摸腦袋,確認好好的沒有包。不知道為啥,
醒了以后感覺肚皮有點兒疼啊,明明磕到的是腦袋。而且感覺肚子特別的餓,
連口也特別的渴。把廢磚頭重新揣回口袋,我對下一步行動有了點思路。
我決定出去喝口自來水,因為我實在太特么的渴了。就一分鐘,喝完水馬上回來。
有一個成語叫做否極泰來,說不準我的金手指就快到賬了。我努力在心里這么鼓舞著自己。
4.我的大腦,突然擅自播放起我之前的穿越始末。在我被膿包大頭鬼搭話的時候。
在我最需要大腦給出應對方案的時候。這什么意思,開始放走馬燈了是嗎?我的心死了。
空蕩死寂的洗手間回響起艱澀的聲音。“西、西吧……”原來是我的聲音啊,
這聽起來都不像我了。我不敢抬頭,牙齒死死咬著,不知道是餓得還是嚇得,
口腔突然瘋狂分泌出好多口水。但是我不敢咽,它還沒走。
“啊……你看…起來…很眼…生呢……”我后背都嚇出冷汗了,還以為它要說,
我看起來很好吃呢。咕咚一聲咽下大口口水,我立馬接話道。“我、是新生啊…學姐。
”我又破罐子破摔了,撇開第一眼的沖擊力不談。其實再看就沒有那么怕了,哈哈。
還是能正常溝通的智慧生物,已經很不錯了。當成外表畸形的潛在殺人犯就好了嘛。
大頭學姐好像低下了頭,她好像對我外套上面的圖案產生了興趣。我的視線里,
一只蒼白的手,伸了過來,它要抓我的衣服!太不講究了這鬼!在我大腦轉速爆炸,
思考到底怎么脫身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騷亂,大頭學姐的注意力好像都被吸引了過去。
好機會!我趁機再次逃跑,準備先跑出洗手間再說。這時,右肩處突然一陣刺痛,
我看見一只蒼白冰冷的手正輕輕抓在上面。下一瞬,我的全身好像被針,
開了千八百萬個小洞,忽忽冷風不斷往身體里灌注著,四肢動彈不得。
這姐們兒竟然有定身技。“學、學姐…”收回視線不敢亂瞟,我明白了,
一時半會兒是沒有辦法逃走了。尖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們……一起…去……看吧……”寒冷褪去了,隨著奇異的痛感慢慢消失,
我的身體又重新恢復了掌控。就這樣,我跟著大頭學姐,來到了騷亂發生的地方。巧合的是,
這地方正好是307。再次推開307的門,里面站著好幾個鬼。忍著強烈的視覺沖擊,
我快速的掃了一眼里面的情況。接著就安安靜靜的低下頭,站在大頭學姐身后。
有三個正打架斗毆的,分別是一個尖尖頭、一個木箱頭、一個水鬼頭。還有一個好像睡覺呢。
應該是之前那個沒有頭的。不關我事,全打死了干凈。但是大頭學姐可不這么認為。
“住手…這是…怎么…回事!”它好像很生氣,聲音變得更加尖銳。我忍不住將頭埋得更深,
伸手捂住耳朵,咬牙默默承受。剛剛那一眼,我發現,我好像可以通過對比,
分辨出這些鬼的強弱。比如現在,我感覺到這一屋子的鬼里,學姐是最強的。其次是水鬼頭,
尖尖頭和木箱頭不分伯仲,那個無頭鬼是最弱的。
不過這個技能……好像也沒什么用……大頭學姐在這群鬼里,還挺有面子。
打架的聲音停止了,一個悶悶的男低音出來為大頭學姐解釋。這個聲音,
應該是那個高高的木箱頭的聲音。“無頭死了。他們打架。”啊,原來躺地上那個不是睡了,
而是死了嗎。鬼也會死啊。咋死的啊。我低頭看著鞋尖,默默吃瓜。“一定是有人吞噬了它!
”這是一個雌雄莫辨的嗓音,我猜是那個尖尖頭。我看著腳下,不知從何時起,
從前方漫過來一攤水。水里好像還映出我的倒影,只是那倒影的眼睛……嗯?
怎么不接著聊了?不好!和水中倒影的眼睛對視的一瞬間,我慌忙閉上了眼。
只是為時已晚了。屋里的第三個活鬼,水鬼頭。發出了尖嘯。“有人類!一個人類!
”5.“一旦鬼和人的眼睛對視,就會立馬發現人類身份的。”因為我還記得,
閨蜜曾經跟我說過的話。所以我一直謹小慎微,眼睛不敢亂瞟,只敢低頭看腳。
但是我沒想到,能遇到這樣不講武德的鬼。它嗷的一嗓子把我給鎮住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
下一秒,它像一群脫韁的瘋狗一樣向我襲來。濕滑腥臭的爪子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把我給大力地摜到了門上。我左腿使勁一個猛踹,對面有些踉蹌,還不等我再來,
它很快反應過來,另一個爪子也抓了上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內臟都快移位了,
呼吸也越來越困難,眼前都重影了。只能用雙手死命扒拉著水鬼爪子,還捉不住直打滑。
就在我想要上嘴的時候,熟悉的冰冷快速蔓延。“先說……無頭…的事……”水鬼走了,
被抓去開小會了。暫時安全了。被放下來之后,趴在地上,我沒忍住吐了。
死水鬼的味道忒惡心了,我脖子、雙手上沾滿了它的粘液,像過期史萊姆,給我惡心個夠嗆。
但只吐出了一些水,胃里本來啥都沒有,現在更是倒欠幾十毫升胃酸。
順手抹了一把劇烈嘔吐時流出的生理性眼淚,我現在已經恐極生怒了。
就是一個惡心的畸形怪物而已,算個屁啊!你等老娘吃飽了飯,咱倆再來單挑看看。
我在心中破口大罵。沒一會兒,那群傻貂鬼好像達成什么共識了。大頭學姐慢慢向我走來,
我抬起頭,直視著它的膿包。還好我沒有密集恐懼癥,擠得根本辨認不出五官啊可惡!
“人類……會…公平……”啥意思,還殺不殺我。“查出…兇手…就放…你……”我傻眼了。
真是給鬼判上案了,拿我當名偵探了。這是啥神展開啊!我……直接就是一個就坡下驢,
滿口答應。好死不如賴活著,多活一秒是一秒。不知道是誰出的好主意,
反正我立刻走馬上任異界名偵探了。大頭學姐順理成章成了我的助手。我從木箱頭口中,
了解了一下大概的來龍去脈。尖尖頭和死水鬼,偶爾在旁出言補充細節。
原來它們都是一個社團的,307算是它們專屬活動室。今早十點左右,
死水鬼、木箱頭、尖尖頭三鬼,依次陸續來到這里,發現了無頭的尸體。
并且發現無頭的頭不見了。沒錯,無頭竟然是有頭的。只是不在頭上,一般在它右手上拎著。
奇了怪了,我之前都沒有看到過…可能是太害怕了,沒注意到吧。學姐猜測,一定是有人,
違反了學校里‘不能同類吞噬’的規定。吞噬了它的頭,才導致無頭死亡的。我驚訝地想,
還有校規?那也有校長了,也有警察啊。為啥不干脆報警算了。只是我沒敢說出口。
這幾個就夠我受的了,再鬧大了,來一車面包鬼。到時候,把我扔攪拌機里,
日的一聲打成糊糊都不夠分的。我繼續默默聽著鬼們的談話,
希望能從中得到對我有用的信息。我了解到,學校里這些鬼的社會,
就是一幫子人類的黑社會似的。學姐就是實驗樓的扛把子、負責人,現在它的場子里,
出現了違反校規的惡性事件,好像還真挺不得了的。“自從之前,‘狂噬’被校長吞噬之后,
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違反校規的事件發生了。”“嘻嘻,你也想學的話,
不如我們一起把你吞噬了吧!”尖尖頭認定了違規者是水鬼。“是你吧!吞噬了那么多力量,
一定撐得不得了了?”“你敢去找校長,讓校長定奪嗎!”水鬼也認定了是尖尖頭。之前,
它倆就是這樣打起來的,木箱頭拉架不成反被卷入。越聽下去感覺越像偷吃松塔,
難道要扒開它們的嘴看看嗎?這幾個好像只有水鬼有嘴啊。不過聽水鬼的意思,
好像校長是X光機,能看出來誰偷吃……我一手托著下巴,露出一臉認真思考的表情。
根據我多年看《名偵探柯某》的經驗,這種三選一經典選擇題…關我屁事!我哪有那個實力,
能知道是誰給弄死的。但是,我看出來尖尖頭和木箱頭好像是一伙的,水鬼的鬼緣比較差。
當然是臟給水鬼,更有性價比。我裝模作樣的上前,查看了一下尸體。
我總感覺它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身穿工裝的尸體是腳朝著門口倒下的,
而且周圍都沒有什么打斗的痕跡。真的好像人類的尸體,只不過感覺觸感怪怪的,特別冰涼。
借著查看尸體雙手的機會,我偷偷用它的衣袖蹭干凈我的手。它粗糙干燥的手里空空如也,
啥也沒有。灰黃參差的指甲蓋里還有鐵銹色的污垢。蹭完了,我迫不及待地把手放回原位。
感覺這種怪物的構造,本來就跟尸體差不多,活著跟死了也沒啥大的區別。
也就更加無從推測死亡時間。不過我知道,八點十五分的時候它還沒死。這樣就可以,
把時間鎖定在八點十五分到十點之間。6.可是誰知道,它們幾個竟然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我真傻,真的。這群一個頭兩個大的鬼們,好像都不怎么聰明。說不定,直接臟給水鬼都成。
要不直接忽悠吧?但我現在已經餓得撐不住了。渾身上下軟的像根面條,站都站不住。
“學姐…我不行了,快餓虛脫了,能不能給點東西吃…”我試探著弱弱地問。“不行。
人類快說兇手是誰。”那水鬼還一直盯著我,感覺它都快流口水了。我壓根懶得理它,
感覺它味道比下水道還腥臭,惡心得我又有點兒想吐。大頭學姐略沉吟了一下,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