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長安城里最紅的面首,腰肢比弱柳更軟三分,卻將蝕骨的恨淬成唇間口脂。
他在貴婦榻上輾轉承歡,在公主懷中巧笑嫣然。無人知曉,他誘人的皮囊下,
藏著要將敵人拖入深淵的復仇之火!他化身最艷麗的毒,在長安的夜色里悄然蔓延。
為了無辜慘死的小青梅,他殺瘋了!(1)“啊,無咎,我受不住了!”春陽透過鮫綃帳,
在晏無咎雪色的肌膚上灑下斑駁光影。他慵懶地舒展身體,那雙丹鳳眼微微瞇起,
高挺的鼻梁下,兩片唇瓣泛著誘人的桃色,此刻正勾起一抹慵懶而魅惑的笑。
刑部侍郎夫人的指尖在他細膩的肌膚上流連,貪婪地描摹著他腰線的弧度:“阿郎這腰,
比江南的柳枝還要柔軟三分。”晏無咎輕笑,翻身再次將人壓在身下。“夫人昨夜說,
”他含住對方耳垂,舌尖掃過珍珠耳墜,聲音低沉而沙啞,“要把我這副身子,刻在心頭。
”晏無咎的唇狠狠壓了上去。他的吻帶著侵略性,舌尖撬開侍郎夫人的貝齒,肆意掠奪。
修長的手指游走在侍郎夫人敏感的肌膚上,所到之處皆是一片戰栗。床榻搖晃,錦被凌亂,
雕花屏風上映出糾纏的身影,春情滿溢。
"今日長樂公主的賞春宴..."侍郎夫人饜足地倚在枕上,"你隨我去吧。
"晏無咎系衣帶的手微微一頓。長樂公主。他在心里咀嚼這個名字,
仿佛要將這四個字嚼出血來!(2)一人出行,萬人傾首!正午時分,
晏無咎倚在鑲金的馬車上,準備前往公主府的宴會。馬車緩緩行駛在朱雀大街上,
所到之處皆是騷動。晏無咎身著一襲月白長衣,金線繡的并蒂蓮流淌光華,
腰間的翡翠螭紋佩隨著搖晃輕撞,發出細碎聲響。他的鬢發被風吹起,襯得膚色冷白如雪。
世家小姐們踮著腳,簪頭珠翠晃得人眼花,紛紛向他拋來繡帕。
醉醺醺的公子哥扯開嗓子朝他唱:“云想衣裳花想容,不及無咎半分紅!”晏無咎輕搖團扇,
露出一截皓腕,對著街邊擲來的香囊頷首致謝,金葉子混著花瓣落在他肩頭,
襯得他愈發艷麗無雙。(3)公主府的流觴亭內,酒香四溢。晏無咎抬眼望去,
只見公主斜倚在湘妃榻上,身著一襲火紅宮裝,金線繡的鳳凰在衣料上展翅欲飛。
她的肌膚勝雪,眉眼如畫,紅唇微啟,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周身散發著尊貴而魅惑的氣息。那雙鳳眼微微瞇起,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晏無咎時,
帶著毫不掩飾的欲望。“聽聞晏郎劍術精妙?”公主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與挑釁,
手中的金鞭輕點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不如為本宮舞上一曲?”晏無咎垂眸行禮,
起身時廣袖翻飛,腰間軟劍出鞘,龍吟般的清響劃破寂靜。劍光流轉間,
他旋身靠近席間貴婦,劍尖勾住對方裙帶。貴婦驚呼出聲,卻見衣帶半解,
卻又堪堪懸在腰間。晏無咎睫毛輕顫,眼尾紅妝似要滴入貴婦眼底:“得罪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魅惑,像裹著蜜糖的毒藥。貴婦臉頰緋紅,呼吸急促,
眼神中滿是迷離與渴望。晏無咎被貴婦們簇擁在中央。他手持螺子黛,
指尖劃過第一位貴婦光潔的額頭:“夫人膚白如雪,遠山黛最襯婉約。
”第二位貴婦眼角含春,他便畫出彎月眉,指尖擦過對方滾燙的耳垂,
骨節分明的手指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輪到第三位時,他突然湊近低語:“這流星眉,
倒像極了昨夜侍郎夫人的模樣...”溫熱的呼吸掃過貴婦耳畔,驚得對方渾身一顫,
嬌嗔著輕推他的胸膛。公主的金杯停在唇邊,目光如鷹隼盯住獵物。"今晚來本宮寢殿。
"公主的金鞭緩緩滑過他的喉結。"教你什么是真正的風流!"晏無咎俯首稱是,
垂下的眼睫掩住瞳孔里翻涌的黑暗!(4)紅燭高燒,沉香繚繞。
晏無咎赤足踏在波斯進貢的織金地毯上,腳底傳來羊毛的柔軟觸感。
他披著一件松垮的絳紗單衣,腰間絲帶要系不系,露出大片玉白色的胸膛。
鎖骨處還留著那位侍郎夫人情動時咬出的齒痕,如今已變成曖昧的粉色。"過來。
"鎏金屏風后傳來公主的聲音,像浸了蜜的刀子。晏無咎垂眸輕笑,
指尖拂過案上一尊青銅雁燈,
出自己側影的輪廓——他知道什么角度最能凸顯自己那被稱為"一筆丹青難畫就"的下頜線。
"奴,怕唐突了殿下。"他聲音里含著恰到好處的猶豫,腳步卻向前邁了三步。
這個距離正好能讓公主看清他衣襟下若隱若現的腰線,又保留最后一寸似是而非的矜持。
一只涂著蔻丹的手突然伸出,攥住他衣襟猛地一拽。晏無咎順勢前傾,
卻用劍術中的"柳絮隨風"式卸了力道,非但沒有狼狽跌倒,
反而如一片羽毛般輕盈地旋了半圈,恰恰落在公主臥榻邊緣。"好身手。
"公主斜倚在纏枝牡丹靠枕上,鎏金護甲劃過他喉結,
"難怪刑部侍郎夫人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殿下謬贊。"他忽然捉住公主欲收回去的手,
低頭在那戴著翡翠戒指的指尖輕啄一口,
"“奴不過是......"唇瓣若有似無擦過指縫,"想討您歡心。
"公主的呼吸明顯亂了一拍。晏無咎在心底冷笑,面上卻愈發柔情似水。
他熟稔地解開公主腰間玉帶鉤,指尖狀若無意地劃過帶脈穴,此處輕輕一按能讓人腰肢發軟。
"嗯......"公主果然發出一聲輕哼,金線刺繡的裙裾在榻上鋪開如綻放的曼陀羅。
晏無咎俯身時,一縷鬢發垂落,發梢掃過公主頸側。他故意讓呼吸噴吐在對方耳后,
看著那一片肌膚漸漸泛起薔薇色。多么可笑,他這具被無數人碰過的身體,
此刻正為仇人綻放。"你身上......"公主突然捏住他下巴,"有股特別的香氣。
"晏無咎眼波流轉:"是奴調的安魂香,殿下若喜歡......"他貼著公主耳垂呢喃,
"奴可以日日為您熏染。"實際是致幻劑的引子!他在心里補充。公主瞇起鳳眼,
金護甲在他背上留下三道紅痕。(5)貞觀十三年的雪下得特別大。
少年晏無咎蜷縮在崔府后巷的柴堆里,十二歲的他手凍得發紫,
死死攥著半塊硬如石頭的胡餅。野狗在三步外齜著牙,綠眼睛在暮色中熒熒發亮。"滾開!
"清凌凌的少女聲音驚得野狗退后兩步。晏無咎抬頭,看見嬌俏少女一襲火狐裘立在雪中,
十四歲的崔昭手持馬鞭,呵出的白氣在她面前凝成霜花。她解下火狐裘裹住他時,
晏無咎聞到衣領上淡淡的木蘭香。"小姐!這狐裘可是......"丫鬟說。"閉嘴。
"崔昭把瑟瑟發抖的小乞丐摟進懷里,"去告訴廚房熬姜湯。"晏無咎后來才知道,
那件狐裘是皇后親賜的寶物。而那天夜里,崔昭因為擅自帶他回府,被罰抄《女誡》三十遍。
他父母早亡,是個孤兒,顛沛流離的生活中此時才感受到了一點溫暖。"傻子,哭什么?
"燭光下崔昭蘸了墨汁點他鼻尖。晏無咎跪坐在案幾對面,看少女挽袖運筆的瀟灑姿態。
崔昭寫字時總愛抿著唇,右頰會露出一個若隱若現的梨渦。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戳,
被筆桿敲了手背。"認真看。"崔昭握住他凍裂的手,紙上寫著"崔昭"二字,
"這是我的名字,你記住了。"洗干凈后,這個小乞丐長得還真是俊!面上嬰肥初褪,
顯出玉般的底色。兩腮還存著些杏子似的弧度,下巴卻已悄悄生出道薄刃般的影。
最是那對眉毛,濃處似蘸了松煙墨,淡處卻如遠山余韻,
倒比畫師用尺子比著描的還精巧三分。晏無咎拿著筆,把"昭"字寫得歪歪扭扭。"討打!
"崔昭作勢要擰他耳朵,卻被他躲開,撞翻了硯臺。墨汁潑在少女月白色裙裾上,
綻開一朵猙獰的黑花。"看,這是“晏”字。"崔昭的發絲掃過他臉頰,
"以后你就叫晏無咎,取自‘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少年偷偷嗅著少女衣領間的香氣,在心里一遍遍描摹名字。(6)四年后的春分,
崔昭在書房教他讀《詩經》。晏無咎長得越發俊秀。眉如劍,斜飛入鬢,眼尾微挑,
似墨筆勾出的凌厲,眸光卻仍含三分少年清亮。"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他拖著調子,
手指在案下悄悄勾住崔昭的衣帶,"窈窕淑女,君子好......"突然湊近她耳畔,
"逑。"崔昭耳尖瞬間紅透,舉起書卷要打,卻被他趁機摟住腰肢。
掙扎間兩人跌坐在軟墊上,晏無咎的手護在她腦后,另一只手還緊緊攥著那根杏色衣帶。
"無咎..."崔昭的嗔怪淹沒在突如其來的吻里。少年生澀的唇舌帶著梅子酒的甜香,
她推拒的手漸漸變成揪緊他前襟。窗外海棠紛落如雨。分開時,崔昭從袖中取出個錦囊,
里面是兩縷用紅繩綁在一起的頭發。晏無咎將錦囊貼在胸口,
那里還藏著支半成品的銀簪——他偷偷跟銀匠學了三個月手藝,想在崔昭生辰時送她。
可他永遠等不到那一天了!(7)“奉旨查抄崔家,所有人等不許反抗!
”崔家院里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接著是重物倒地、刀刃出鞘。
最后是一聲凄厲的"小姐快走!"——那是老管家崔忠的聲音。
晏無咎永遠記得那一刻崔昭的眼神,少女眼中的柔情瞬間凍成冰,她一把推開他,
從祠堂暗格抽出兩把短劍。"帶無咎從密道走。"她將其中一把塞給他,
劍柄上纏著的杏色絲帶還帶著體溫。"一起走!"晏無咎抓住她手腕,卻摸到滿手冷汗。
崔昭搖頭,耳墜在慘白的臉上晃出血色殘影:"我得救母親。
"她突然踮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木蘭香混著鐵銹味——不知何時她把嘴唇咬破了。
這是他們最后一個吻!晏無咎被管家強行拖入密道時,
最后看見的是崔昭提劍奔向火光的背影!三日后,晏無咎扮作賣炭翁回到崔府。
朱漆大門貼著刑部封條,縫隙里滲出腐臭味。
他繞到西墻狗洞——那是他以前常偷溜進去的地方——爬進去時,
手掌按在不知是誰的半截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