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繡著"蕓"字的百年艾草香囊,讓我陷入詭異的夢境。
民國戲樓、血淚女子、午夜浮現的陌生字跡。當我發現這竟是百年前名妓柳蕓的遺物時,
更駭人的真相浮出水面:香囊的主人并非殉情,而是死于謀殺。
隨著白玉蘭簪的異動、反季盛開的玉蘭花,我逐漸意識到,自己與柳蕓必然有莫大的淵源。
端午將至,亡魂未息,我必須解開塵封的謎案,才能讓跨越世紀的執念安眠。然而,
當那封"致來世的我"的信被挖出時,我才明白,有些緣分,
從來不是偶然……1我是在城南古董市場的一個角落里發現那個香囊的。
六月的陽光毒辣地炙烤著青石板路,我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正準備離開時,
一抹暗紅色突然闖入視線。那是一個繡工精美的香囊,被隨意丟在一堆銅錢和舊書中間,
緞面上用金線繡著一個"蕓"字,邊緣已經有些泛黃磨損。"老板,這個多少錢?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它。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人,他瞇著眼看了看:"哦,那個啊,
五十塊拿走。聽說是民國時候的東西,里面裝的好像是陳年艾草。"香囊入手微沉,
湊近能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藥草香,混合著某種我說不上來的甜膩氣息。我付了錢,
順手把它掛在了包上。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我站在一座老式戲園子里,
臺上唱著咿咿呀呀的戲文,臺下坐滿了穿長衫馬褂的人。
有個穿絳紫色旗袍的女子坐在二樓包廂,烏黑的發髻上簪著一支白玉蘭,
手里捏著的正是那個繡著"蕓"字的香囊。"蕓娘,陳少爺來了。
"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來通報。女子聞言起身,香囊從她手中滑落,飄飄蕩蕩掉到了一樓。
我下意識伸手去接,卻猛然驚醒。空調呼呼地吹著冷風,我渾身都是冷汗。
床頭柜上的香囊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2第二天上班時,
我總覺得辦公室里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梔子花香,但問了一圈,沒人噴香水。更奇怪的是,
我的電腦時不時會跳出一些我從未輸入過的文字:"遠之,
他們不讓我見你...""那封信是假的,
我從未變心..."我以為是鍵盤故障或是中了病毒,可IT部的同事檢查后說一切正常。
午休時,我去洗手間洗手,抬頭看鏡子的瞬間,心臟幾乎停跳,鏡中的我,
嘴唇上莫名多了一抹艷麗的胭脂,發髻高挽,眼角微微上挑。我驚恐地眨眼,再定睛看時,
鏡中又恢復了正常。"柳雯,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同事小林遞給我一杯咖啡,
"臉色很差。"我勉強笑了笑,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包上的香囊。自從買了它,
怪事就接連不斷。我決定下班后去圖書館查查資料,也許能找到關于這個"蕓"字的線索。
市圖書館的舊報紙檔案室里,灰塵在陽光下飛舞。我戴著白手套,
小心翼翼地翻閱1920年代的本地小報。突然,
一則1923年6月的新聞吸引了我的注意:"名妓柳蕓殉情身亡昨夜,
本城著名歌妓柳蕓于其寓所服毒自盡,年僅二十二歲。據悉,
柳蕓與陳家少爺陳遠之相戀多年,近日陳少爺突然與他人訂婚,
柳蕓悲痛欲絕..."報紙上的照片雖然模糊,但我一眼認出那就是我夢中見到的女子。
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報道中提到"遺物中發現一繡有'蕓'字的艾草香囊,
系陳少爺所贈"。我的手開始發抖。一百年前的香囊,怎么會出現在現代的古董市場?
而且偏偏被我買到?3回到家,我決定把香囊收起來不再佩戴。可當我伸手去摘時,
卻發現系帶像生了根一樣,怎么也解不開。更可怕的是,
我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抓握過。那天夜里,
我被一陣啜泣聲驚醒。月光下,一個穿著紫色旗袍的女子坐在我的梳妝臺前,
背影單薄得仿佛能被風吹散。"柳...柳蕓?"我聲音發顫。她緩緩轉頭,
著兩行血淚:"他死了...他們都說是我負了他...可那封信是假的..."我想尖叫,
卻發不出聲音。她向我伸出手,
指尖幾乎觸到我的臉:"幫我...找到他..."眼前一黑,我再次昏了過去。
第二天是周六,我頂著黑眼圈去了城南歷史檔案館。根據資料,
柳蕓當年住在城西的"醉月樓",而陳遠之是當地綢緞商的獨子。更令我震驚的是,
陳遠之在柳蕓死后第三天也離奇死亡,官方說法是"突發急病",
但民間一直有傳言他是被仇家毒殺。"醉月樓"原址現在是一家咖啡館。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手中的拿鐵已經涼了。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儲物間,但咖啡館老板告訴我,
裝修時曾發現過一些老地基和磚墻。"聽說這里以前是妓院,"老板壓低聲音,
"工人們說晚上常能聽到女人唱歌的聲音。"我借口去洗手間,偷偷溜到了地下室。
昏暗的燈光下,堆積的箱子和舊家具投下詭異的陰影。
角落里有一塊明顯比周圍更古老的磚墻,墻根處隱約可見暗紅色的痕跡。不知哪來的勇氣,
我蹲下身,用手指輕撫那些磚塊。就在此時,包上的香囊突然變得滾燙,
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著我向前撲去。我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扒開松動的磚塊,
里面赫然是兩具相擁的白骨!較小的那具頭骨上還插著一支白玉簪子,
而較大的那具胸骨處卡著一把匕首,骨頭發黑,顯然是中毒跡象。
"找到了..."耳邊響起一聲滿足的嘆息。香囊的系帶突然松開,
輕飄飄地落在那兩具骸骨之間。我這才明白,柳蕓要的不是復仇,而是真相,
陳遠之和她一樣,都是被謀殺的。而那個香囊,是她留給世人的最后線索。4后來,
警方和歷史學者聯手揭開了這個塵封百年的謎團。法醫鑒定確認,
那兩具緊緊相擁的骸骨正是柳蕓和陳遠之。在陳家老宅的密室夾層里,
發現了一封泛黃的信箋,陳遠之清雋的字跡力透紙背:"縱使父命難違,此心唯系蕓娘"。
原來所謂的訂婚,不過是陳家為拆散這對璧人設下的騙局。而最終痛下殺手的,
正是那位擔心家族丑聞影響生意的叔父。香囊作為重要證物被送去了市博物館。奇怪的是,
每當夜深人靜時,我總能聞到枕畔飄來若有若無的艾草香,混合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但那些困擾我多時的夢境,卻再未出現過。直到一個梅雨時節的黃昏。
我撐著傘經過那家由醉月樓改建的咖啡館,雨水在青石板路上濺起細碎的水花。抬頭間,
二樓窗口兩個熟悉的身影讓我渾身一震,身著月白長衫的陳遠之正為柳蕓簪上那支白玉蘭簪,
紫衣翩躚的柳蕓掩唇輕笑。雨幕模糊了視線,待我眨眼再看時,
窗前只剩被風吹起的素白紗簾。5那夜的高燒來得蹊蹺。我在滾燙的夢境里輾轉反側,
時而化作穿紫衣的柳蕓,在戲臺上水袖翻飛;時而又成了執筆的陳遠之,
在泛黃信箋上寫盡相思。最真切的是腕間那一陣劇痛,仿佛利刃劃過的不是柳蕓的皓腕,
而是我自己的脈搏。晨光熹微時,我渾身冷汗地驚醒,枕巾上竟沾著幾片枯萎的玉蘭花瓣。
鏡中的自己面色慘白,唯有鎖骨下的花瓣胎記泛著異樣的紅暈。博物館的晨霧還未散盡,
我就已經站在了展柜前。白玉蘭簪的失蹤讓整個考古組陷入恐慌,
那個鋪著墨綠絨布的托盤空空蕩蕩,在慘白的射燈下像一張缺失了門牙的嘴,
無聲地嘲笑著我們的無知。"監控...都在這里了。"保安主任老吳遞來平板時,
手指明顯在發抖。他脖頸后的衣領已經濕透,散發著一股陳年的汗酸味。
視頻里的畫面讓我的血液幾乎凝固:2時17分整,展柜內的空氣突然泛起漣漪,
白玉蘭簪緩緩浮空,簪頭的玉蘭花苞在幽藍光暈中次第綻放。最駭人的是,
當簪子穿透天花板時,監控畫面出現了三秒的雪花噪點,
其間隱約可見兩個朦朧的身影在展柜前相擁。"昨夜的保安說..."老吳的喉結劇烈滾動,
"聽見了女人的哭聲,還有...還有玉石相擊的清脆聲響。
"我的視線不自覺地被那對遺骸吸引。在專業防腐處理下,
他們的骨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瑩白。柳蕓的指骨保持著生前最后的姿態,
纖長的食指微微彎曲,指向陳遠之骨盆處那個不自然的凹陷。這個細節像一柄冰錐,
瞬間刺穿了我的天靈蓋。"香囊!"我的驚叫在空曠的展廳激起回聲。
6當初那個繡著"蕓"字的艾草香囊,正是落在這個位置。現在想來,
那分明是柳蕓用最后的力氣,為百年后的我們留下的死亡密碼。
市圖書館的古籍閱覽室散發著霉味與樟腦丸的混合氣息。當我在微縮膠片機上調整焦距時,
1923年6月15日的《申報》社會版突然躍入眼簾。那則豆腐塊大小的報道旁,
赫然印著柳蕓的戲裝照,她鬢間的白玉蘭簪,與消失的那支一模一樣。
報道的鉛字在放大鏡下微微暈染:"...此簪乃陳家秘傳,花蕊內藏暗格。
據聞陳公子曾將重要文書藏于其中..."我的呼吸驟然急促,膠片機滾輪發出的吱呀聲,
像極了夢中聽到的戲園老木門的開合。我猛地坐直身體。花蕊可開啟?
那簪子里可能藏著東西!接下來的三天,我像著了魔一樣追蹤白玉蘭簪的下落。通過地方志,
我確認城南確實有一棵百年白玉蘭樹,至今仍在開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檔案記載那棵樹正好種在當年陳家大宅的后花園,現在那里是第五中學的操場。周六清晨,
我站在那棵三人合抱粗的老玉蘭樹下。六月的花期已過,但空氣中仍殘留著淡淡花香。
樹干上刻著許多模糊的痕跡,其中一道特別深的心形刻痕里,隱約可見"C·L"兩個字母。
"陳遠之...柳蕓..."我輕聲念出,手指撫過那些滄桑的刻痕。"這棵樹有靈性的。
"我嚇得差點尖叫。轉身看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園丁,他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您...您知道這棵樹的故事?"我試探著問。老人咧嘴笑了,
露出稀疏的黃牙:"我爺爺說,從前有個癡情少爺,
每年玉蘭花開時就站在這里等他的心上人。"我順著老人拐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盤錯的樹根間,有一處泥土明顯松動的痕跡,周圍的雜草都被刻意撥開過。
等老人佝僂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我立即跪在潮濕的泥地上,十指深深插入泥土之中。
指甲縫里嵌滿黑泥,指尖被碎石磨得生疼。就在我快要放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