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本是富家千金,卻心無大志,一心只想擺攤賣煎餅。只是攤煎餅的手法太過生疏,
被顧客小女孩問是不是便衣警察?我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臥底。”畢竟出門在外,
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再說小女孩慧眼如炬,我確實是在執行秘密任務。
我在全城入住率最高的小區門口支了個攤賣煎餅。天寒地凍,我搓了搓手,連打幾個哈欠。
早上四點多就去拿人家配好的面糊和材料,五點準時到達這個踩過點的絕佳位置。別說,
手藝雖然生疏,但有模有樣,顧客還真不少。“鐘彗星,你怎么在這兒?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我稍稍遲疑了下,頭都不想抬。“如你所見,我在攤煎餅。
”蘇曉虎嗤笑了聲,語氣帶著一絲嘲諷:“鐘彗星,你離開我們公司,混得這么差?
給我來一個吧,加兩個雞蛋!”我揚了揚下巴:“不好意思,請你排隊!”這時,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小女孩輕輕扯了下她媽媽的衣角,好奇地問:“媽媽,
這個姐姐攤餅這么笨,全是面疙瘩,不會是網上說的便衣警察吧?
”她媽媽立刻捂住了她的嘴。我樂呵呵地笑了:“對,沒錯,我就是臥底。”反正出門在外,
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再說小女孩也算慧眼如炬。小女孩拍了拍手:“哇,姐姐你好厲害呀!
”蘇曉虎聽到后湊了過來,鼻子哼了聲。“她哪是什么臥底,她是剛被我們公司優化掉了,
找不到工作!”小女孩抬起頭,不解地問:“優化是什么意思?”“優化就是裁員。
”“那就是和爸爸一樣了。”氣氛變得尷尬,小女孩的媽媽狠狠地瞪了蘇曉虎兩眼,
拿著煎餅頭也不回地走了。輪到蘇曉虎,他插著口袋大大咧咧地往煎餅攤上一靠。
“加烤腸加里脊肉嗎,蔥花香菜都吃嗎?”“都加!再加兩個雞蛋!
”我顫顫巍巍地舀起一勺面糊,緊接著用失傳已久的s型攤餅手法,一張煎餅坑坑洼洼,
蔥花香菜撒的到處都是。遞給蘇曉虎后,他接過沒走,繞到我身邊。“彗星,晚上等我下班,
我們一起去玫瑰溫泉放松下吧。”我拎著鐵勺的手一頓,恨不得掄在他頭上。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蘇曉虎,誰跟你去泡溫泉?”蘇曉虎臉色一下沉了下來。“鐘彗星,
你要不要找塊鏡子照照,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油漬,哪有一點女人樣,
我是看得起你才邀請你一起去泡溫泉,不要不識抬舉!”“蘇曉虎,老同學一場,
我給你提個醒吧。早點跳槽,你那家公司開不長了。”蘇曉虎頓時炸毛:“鐘彗星,
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沒給錢嗎,至于這么咒我?老同學一場,還做了半年多的同事小黃,
你請我吃個餅怎么了?”我真是從來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人,擺擺手讓他趕緊走。“行,
請你吃了,快走吧。”蘇曉虎露出得意之色,狼吞虎咽地咬了幾口煎餅,臉色突然一變。
“鐘彗星,你怎么沒加雞蛋,我不是要了兩個雞蛋嗎?”我眨了眨眼睛,故作驚訝。“哎呀,
不好意思,我是新手不熟練,忘了放了,再說,你不是沒給錢嗎,有的吃就不錯了,
還挑三揀四。”“鐘彗星,你就是針對我,行,你給我等著!”蘇曉虎看了眼手表,
急匆匆上班去了。忙完了這一波,我目光深沉地盯著對面小區的出入口,掏出手機,
發了條語音。“報告隊長,目標沒有出現。”第二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做的太難吃的緣故,生意一落千丈。我索性掏出了一個小馬扎,
坐在攤位前,遠遠地盯著對面。“喲,今天沒顧客嘛?”譏笑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挽著蘇曉虎的手臂站在了我的攤位前。
“讓一讓。”像兩尊大佛一樣,都擋住我的視線了。“咳咳,鐘彗星,給你介紹下,
這是我的女朋友,方佳惠。”我內心毫無波瀾,機械地開口:“哦,好的,祝你們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蘇曉虎急了:“我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那你是吊著她啰?
”蘇曉虎被懟得啞口無言。他方什么的女友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我。
“聽說你是曉虎的前女友,混得這么落魄。”“曉虎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
沒想到真這么邋遢,哈哈哈。”我瞇了瞇眼睛,握緊拳頭,從小馬扎上“騰”地站起身。
“蘇曉虎,你有完沒完,帶著你的女人,給我走人!”蘇曉虎抻了下衣袖,
看了眼手表:“現在還早,有功夫和你敘敘舊。”他見我沒什么反應,
舉著手腕在我眼前使勁晃了晃。“佳惠送我的新手表,歐米茄的,一萬多。
”我分心看了一眼,也就歐米茄的入門款。這個牌子我爸都嫌太便宜,腕間常年都是勞力士。
門口來了群跳廣場舞的大媽,音響開得老大,耳朵都要炸了。我嘆了口氣,
目光凌厲地掃向他們。“這位方什么小姐,首先我不是蘇曉虎的前女友,
你不用對我這么大敵意,其次我也不是有意要揭穿你,你拎的包還有送的這塊表,
我勸你都去鑒定一下,可能是假的,別被人騙了。”方佳惠下意識地拎起包看了眼蘇曉虎,
看來假包是他送的。蘇曉虎面紅耳赤:“鐘彗星,你懂什么包和表,你買得起嗎?
見都沒見過吧。”“我……”的確我一個月工資連奢侈品的配件都買不起,沒什么說服力。
算了,何必和他們計較,也許互送假貨也是他們的愛好呢。蘇曉虎見我沒吱聲,洋洋得意。
“鐘彗星,我一直想問你,公司追你的人不少,你全都拒絕了,為什么?
”“你不會還在惦記著厲今安吧,聽說他還在牢里沒出來呢。
”“真不知道他看到你成今天這個樣子,會不會嫌棄你。我們當初三劍客,
只有我混得人模人樣,唉,都怪你們不聽我的,走了歪路。”蘇曉虎的嘴唇還在動,
而我的耳畔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見了。厲今安……聽到這個名字,心臟仍隱隱疼痛。
他會嫌棄我現在的樣子嗎?不,他不會的。那兩人走了之后,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一群城管從車上下來,查抄了我的攤位。“接到群眾舉報你無證經營,這些我們都要沒收了。
”“許可證正在辦,馬上就能下來。”“那不行,跟我們走一趟吧。”從城管局交涉出來,
已是暮色沉沉,正好我也累了。和隊長請示過后收了煎餅攤裝進貨拉拉,
回到我兩千平的大屋。2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過往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閃現。
我和蘇曉虎是高中同學,還有厲今安。我和蘇曉虎成績都不好,主動央求厲今安給我們補習。
厲今安人如其名,對我十分嚴厲,做錯題總會被他不留情面地批評。
當時我爸爸剛開始做生意,后來老祖宗墳上冒青煙,爸爸的生意青云直上,
一路做到了東南亞,他腦子一熱,買下了海城的別墅,要帶我們搬家。我和蘇曉虎,
還有厲今安提起要搬家的時候,他們問我原因。我胡謅了一句:“破產了,去那邊投奔親戚。
”“破產了?”蘇曉虎瞪大了眼睛:“鐘彗星,你好慘啊。”我看了眼厲今安,
沒想到他也正看著我,目光對上,他先別過了臉。蘇曉虎大喇喇地翹著二郎腿。“鐘彗星,
這下你考大學希望更加渺茫了,不如早點嫁給我吧!”我卷起一本書砸得他腦袋開花。
“嫁你個頭!”其實我打小就不喜歡蘇曉虎,不是因為他成績不好。
而是他總在厲今安面前說我是他的童養媳。他不過是和我在同一家醫院先后出生。
前十五年他家人看都不多看我們一眼,從不來往。眼見我們條件好了起來,
我爸爸經常西裝革履地從國外回來。蘇曉虎的媽媽就亂攀關系,編造個童養媳的故事出來,
說我們打小就定了娃娃親。流言越來越多,甚至傳到了學校里,厲今安開始避著我走。
我把蘇曉虎堵在巷子里,踮起腳尖正準備狠狠揍他一頓。這時聽到踢踢踏踏懶散的腳步聲,
下意識地望去。厲今安穿著校服,站在巷子口,盯著我們,眼神晦暗不明。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該不會以為我在和蘇曉虎談戀愛吧?
我下意識地松開了蘇曉虎的衣領,臉色訕訕然地朝厲今安走去。“厲今安,你信嗎?
”“信什么?”“外面傳言說我是蘇曉虎童養媳的這件事。”厲今安笑了笑,
山巒般的眉眼過分好看。我看得有些著迷,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得我透心涼。
“信不信,和我有什么關系呢?”厲今安轉過身離開,路燈下身影拉的好長,
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我心里很難過,滿滿的酸澀快要溢出來。我一直喜歡他,
卻沒有機會說出口。爸爸說搬家的事等到我高考后再說。那天,
我興沖沖地拿著錄取通知書去厲家,卻看到一行制服的警察上門貼了封條。
我急忙拉住其中一個:“警察叔叔,這是怎么了?”“這家男主人欠債不還,被人捅死了,
他兒子參與打架斗毆也被帶到少管所去了。”“真是可憐啊,家門不幸,小小年紀不學好。
”警察看到了我手里的錄取通知書,豎起了大拇指。“小姑娘,考得不錯啊,海城大學,
是個一本。”后面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一個人躲在厲家的院子里大哭了一場。
之后就是爸爸帶著我們全家搬到了海城。我再也沒見過厲今安,
那段埋在心底的暗戀就此無疾而終。以前的公司人事打電話喊我再去簽個字。
我狐疑地問:“不了吧,徐姐,離職的時候不是都簽好了嗎?”“唔……我翻了下資料,
還差一個簽名,你還是過來一趟吧。”我沒有多想,穿上便服去了那家公司。
蘇曉虎非說我是被優化掉的,其實我是主動辭職的。畢竟任務已經完成,實在沒有必要多留。
萬萬沒想到的是,徐姐一個借口喊我進會議室,我被強行扣在了里面。
會議室的房門被鎖上了,老板一臉陰沉地坐在對面。“鐘彗星,
你的簡歷上大學畢業之后這兩年是空白的,到底干了什么?”“沈總,
面試的時候我不是說過嗎,我身體不好,在家養了兩年病。”原來補簽字是假,
鴻門宴才是真。“什么病需要養兩年?”沈總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神流露出明顯的不信任。
“心臟病,心臟病,我不是還出示過醫院的病歷嘛!”我絲毫不畏怯,
直視他的眼睛:“再說我都離職了,怎么還盤問我這些?”“你的學歷不是作假的吧?
”我笑了笑,愈發鎮靜:“難道你們沒有核查嗎?”我掏出手機,
翻到一則海城大學的陳年通報,主動遞了過去。“優秀學生領獎,看到沒,這是不是我,
鐘彗星,三個大字寫的清清楚楚!”沈總握住我的手機不放,
肆意切換到聊天軟件翻查了起來,幸好我早有準備,遞過去的是備用手機,
公司同事小黃也加的這個手機號碼。里面只有一些雞毛碎皮,他一無所獲,將手機還給了我。
這時,秘書附在沈總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沈總又警惕起來,大力拍了下桌子。“前段時間,
公司……的業務遭受了重創,那段時間,接觸到財務部核心并且迅速離職的人只有你一個,
鐘彗星,你有什么好解釋的?”我嬉笑著問:“沈總,我們什么業務,我們不是正經公司嗎?
”“我只知道做好手頭的工作,業務這塊我不懂。”“再說,
接觸到財務部核心的不還有其他同事小黃,只是我剛巧離職了,這就懷疑我?
”沈總眼里藏著刀鋒,寒光乍現。“那你為什么要離職?”“呵,太好笑了,
一個老板竟然問員工為什么要離職,自己心里沒點數嗎,錢少,事多,不想干了!
”其實我后背滲出了冷汗,一顆心砰砰砰狂跳,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當初的確是我拿到了相關證據,交給了隊長,出色地完成了臥底任務。
沈總在我身上揪不出一點錯,只能朝我放狠話。“鐘彗星,你表面看著毫無破綻,
但是我遲早抓到你的把柄,你給我等著!”我這人最煩的就是聽到這種話,當即撂了臉色。
“沈總,需不需要我電話給勞動中心,你克扣員工工資,不好好繳納五險一金,
法定節假日勒令加班還不給加班費,就這幾條我就能給你送進去!”“你!”“你什么!
剛剛還翻查我的手機,竊取我的隱私,沈總啊,你可真是糊涂!”沈總理屈詞窮。
我挑釁地抖了抖眉:“還不快把門給我打開,真等著吃牢飯嗎?”3“鐘彗星!
”從那家公司出來的時候,蘇曉虎追了出來。他一身窄腰黑色西裝,衣冠楚楚的模樣,
沖著我好一頓奚落。“鐘彗星,你不會是來求沈總再給個機會回來上班的吧,也是,
賣煎餅風吹日曬,哪有辦公室的工作輕松?”“但是看沈總勃然大怒的樣子,你們沒談妥吧,
你這人就是脾氣沖,不肯放低姿態好好說話!”“要不我去替你求求情,
也許沈總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再讓你回來?不過這件事要是成了,你可是欠我好大的人情!
”我聽他嘰嘰喳喳,厭煩得腦門突突突的跳。“蘇曉虎,我輪得著你來教育我,
你以前在公司造我的謠,別以為我不知道,什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這兩個詞跟你有關系嗎?”蘇曉虎臉一紅:“難道我有說錯嗎?我們不是一起長大嗎?
”我搖了搖頭:“和你這種人認識,我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蘇曉虎沉下臉,
有些惱火地說:“我和你,還有厲今安,我們不是三劍客嗎?怎么不算一起長大?
”厲今安……他怎么又提起厲今安,我再一次恍惚了。蘇曉虎察覺到我神色不對,
試探著問:“鐘彗星,你不會真在等厲今安吧?”“我聽說他早就從少管所出去了,
但是這么多年杳無音訊,指不定早就死外邊了!”“住口!”我忍無可忍,
揚手扇了他一個耳光。“蘇曉虎,你胡說什么?”蘇曉虎捂著臉,
眼里直冒火:“還真被我說中了,鐘彗星,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要容貌沒容貌,
要胸脯沒胸脯,要工作沒工作,除了我還有誰要你?”職業習慣,
我手伸進口袋按下了錄音鍵。“你那天帶來的新女友呢?”“玩玩而已,佳惠她在銀行工作,
爸爸還是富商,能給我很多幫助。”蘇曉虎突然伸手強硬地攥住了我纖細的手臂。“鐘彗星,
我喜歡你很多年,你難道看不出來?”我甩開了他,
譏諷地說道:“上學的時候送我癩蛤蟆嚇唬我,工作的時候造我謠說我不自愛,
如今我真落魄去攤煎餅了又跑到我跟前炫耀,這就是你說的喜歡?”蘇曉虎滿臉通紅,
梗著脖子狡辯。“我,我是喜歡你,只是我方式不對!”“抱歉,你這種喜歡,我無福消受,
還是留著去哄你的銀行女友吧!”我揚長而去,留下蘇曉虎一個人在原地氣急敗壞地跺腳。
我捧著一束鮮花走進角落的特殊病房,將前幾日枯萎的花朵扔掉,插上了新的。
病床上靜靜躺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閉著眼睛,看上去毫無聲息。
只有一旁的機器在不分晝夜的運作。我坐到了他的病床邊,握住了他的手。“厲今安,
今天蘇曉虎說你死在外邊了,我扇了他一個耳光,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會胡說八道。
”蘇曉虎曾說厲今安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會嫌棄我。我篤定他不會,因為我們都有共同的理想。
并且他比我更優秀。大二的時候,我和同學從外地旅游回來。剛下火車,
正好撞見一群便衣在抓歹徒。跑在最前面風一樣的高大身影像極了許久未見的某人。
“厲今安!”我下意識地揚聲喊了他一聲,那個男人聽見后愣了下,腳步停了下來。
他緩緩地轉過身,我滿眼震驚,身體禁不住的戰栗起來。真的是厲今安。他變了好多,
身材瘦削,皮膚粗獷黝黑,胡子拉碴,可我一眼認出了他。我屏住眼淚,快步走了過去。
“厲今安,你還好嗎?”厲今安目光堅毅地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這時他的隊友抓了歹徒回來,厲今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隊里,我有點事。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追著他,生怕下一秒他又消失了,生怕這一切只是我的臆想。
厲今安把我帶出了火車站,找了家小吃店。他點了碗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蹲了兩天,
沒吃飯。”我看著他憔悴的樣子,眼淚差點落了下來。“你是警察?
”厲今安握住筷子的手頓了下,環顧四周后,鄭重地點了點頭。許許多多的問題堵在心口,
壓得我透不過氣,可我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厲今安接到電話,匆匆忙忙的走了。
而我下定了決心,從海城大學退學,回到家里復習,準備重新報考警校。
家人和我起了很大的沖突,我媽被氣得心臟病差點復發。我爸在陽臺上站了一夜,
早上醒來一地的煙頭,眼里布滿了紅血絲。我突然就哭了出來。見到厲今安的時候我沒哭,
知道厲今安是警察時我沒哭。在家人面前,我心無旁騖地哭了。我爸慌了手腳,
哄著我說:“乖女啊,爸爸想到在你剛出生的時候,
爸媽唯一的心愿就是盼望你能健健康康長大,至于聰不聰明,學不學金融又有什么關系呢?
爸爸還年輕,身體也硬朗,生意上可以多干幾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心中萬分雀躍,
自此每天堅持鍛煉,成功考上了警校。在警校時,我請指導員幫忙打聽,
了解到了厲今安的身份。原來他爸爸是英勇犧牲的烈士,他也是潛入少管所的臥底,
目前在公安大學就讀。我以為他離我很近很近,每天拼了命的努力,在泥里摸爬滾打,
什么危險都不怕。可是當我畢業的時候,卻聽到一個噩耗。厲今安在一次跨國行動中,
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我申請到他的城市基層派出所,時不時過來看看他,和他說說話。
“厲今安,已經兩年了,你怎么還沒醒,你是沉睡王子嗎?”“你看你,曬不到太陽,
皮膚都白了不少,又有高中時候的樣子了,也好,你原來太黑了,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一滴眼淚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我急忙擦了擦,笑著說:“厲今安,我還有任務,
要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我轉身離去,在我沒看到的地方,床上的男人手指微微動了下。
4我的流動攤販經營許可證辦好了,一大清早繼續發展我的煎餅事業。沒想到剛開張,
就迎來一位不速之客。方小姐踩著高跟鞋杵在旁邊,戴了副墨鏡,生人勿近的樣子。
來一個顧客就說我做的煎餅不好吃,不衛生,把我的客人都嚇跑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扔下面糊勺子。“方小姐,你怎么總陰魂不散的。”我的眼神頓了頓,
想起了什么。“上次舉報我無證經營也是你干的吧,方小姐,你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小心我小人之心,找機會狠狠報復你!”方小姐真是個榆木腦袋,中看不中用,
當即抬高了嗓音。“是我舉報的又怎么樣,還不是你不要臉,總去勾引蘇曉虎!”我勾引?
蘇曉虎?我冷冷一笑,掏出手機,將上次錄下的音頻開到最大聲播放給她聽。
“你那天帶來的新女友呢?”“玩玩而已,佳惠她在銀行工作,爸爸還是富商,
能給我很多幫助。”方小姐難以置信地摘下了墨鏡,臉氣成了豬肝色,低聲咒罵了一句,
掉頭走了。世界總算清凈了,我摩拳擦掌做了好幾個煎餅大單。沒想到傍晚的時候,
蘇曉虎帶了幾個小混混出現。他一聲令下,小混混們拎著長棍砸了我的煎餅攤。
蘇曉虎叉著腰,指著我的鼻子出言不遜。“鐘彗星,你為什么要挑撥我和佳惠的關系,
她要和我分手!”我看著一地的狼藉,眼神越發深沉。“蘇曉虎,玩玩而已,
這四個字是你自己說的,敢說不敢認嗎?”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指責蘇曉虎欺人太甚,
我一個柔弱女孩子能有什么壞心思?不知哪位好心人說要報警,我剛想說不必。
蘇曉虎漲紅著臉,縮著脖子推開人群,逃之夭夭。這時,
我眼尖地看到一輛車牌號熟悉的大奔穿過紅綠燈,徑直朝對面小區開去。我頓時打起了精神,
快步追了過去。邊走邊掏出口袋的手機,發送一條語音。“報告隊長,目標出現。
”大奔緩緩停在門口,一個戴著貝雷帽的俏麗女人彎腰敲了敲車窗。車窗搖下,
遠遠看到沈總的臉清晰可見,我調了對焦拍攝下來。女人嬌笑一聲上了他的車,
主動投懷送抱,兩人來了個法式熱吻。關系可見一斑。我跑到便利店,買了兩包香煙,
屁顛屁顛地到小區的崗亭,遞給了保安。“大哥,剛才上了那輛大奔的美女是誰呀?
她也是我們這邊住戶嗎?”“哦,你說王小姐呀,她當然是我們的住戶,諾,
就住在前面這一棟。”“王小姐長得好漂亮啊,身上都是名牌,
大哥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嗎?”“工作倒是不知道,我看她總是日上三竿才下樓遛狗,
好像不用上班吶。”“謝謝你啊大哥。”大哥揚了揚手里的香煙:“客氣啦,都老鄉!
”不枉我蹲守好多天,總算蹲到了線索。把搜集來的信息發送給隊長,煎餅攤事業告一段落。
家里安排相親,約在了一家高級餐廳。爸爸非要我去,我只好隨意穿了身便服準時到達。
正要進門的時候,真是冤家路窄,看到蘇曉虎和他的銀行女友迎面朝我走來。
蘇曉虎看到我站在這家餐廳門口,有些愕然,語氣不善。“鐘彗星,
這么高級的餐廳也是你配來的?”唔……也許他不知道,不止這家餐廳,
整個商場都是我們家的。只是我沒什么興趣告訴他。結果,他非要和我進同一家餐廳,
坐在我的鄰桌,目光時不時地觀察著我。他們點了份情侶套餐,吃得興致盎然,
還約定一會兒上哪個酒店。蘇曉虎油膩不堪,方小姐扭扭捏捏,真是天生一對。
只是略令人反胃。我喝了一口檸檬水,壓下不適,心里犯嘀咕。我爸的朋友介紹的什么對象,
怎么這么不守時?我舉著叉子漫不經心地戳著一份沙拉,蘇曉虎瞥了一眼,又開始陰陽怪氣。
“一份牛排都吃不起,鐘彗星,你不會打腫臉充胖子,非要進這家餐廳吧?
”方小姐媚眼如絲地甩了甩一頭卷發,跟著笑了笑。“一會兒結賬的時候,
不會要掏出好多零碎的紙幣吧,那可是好丟臉的呢!”我忍無可忍,
舉起一壺檸檬水動作飛快地澆在她的頭上。“說夠了嗎,不夠的話繼續說。
”方小姐尖叫一聲站起身,嚇得花容失色。“鐘彗星,你瘋了!”“哦,還有你。
”我面無表情地舉著水壺繼續往蘇曉虎頭上澆。蘇曉虎發瘋似的抖著身上的液體,
咬牙切齒地說:“鐘彗星!你賠我的新西裝!”“服務員呢,服務員!
”穿著制服的服務生馬上跑來了。蘇曉虎氣得快要爆炸,重重喘著粗氣,用手指著我。
“這種人你們是怎么放進來的,還不快把她轟出去!”服務生打量了下我,
露出勢利眼的目光。“對不起這位小姐,請您出去。
”我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工號1217是嗎,我記住你了,你剛剛沒看清楚嗎,
他們在貶低我國的紙幣,難道不應該進行反駁嗎?”“對不起這位小姐,
我只看到了您騷擾我們的客人,請您立刻出去,不然我就要喊商場的保安了。
”我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行,喊你們經理過來。”方小姐完全不顧形象,
嗓音尖銳地大叫。“經理來了又怎么樣,還不是要轟你出去,你等著瞧!
”看到那兩人擠在一起討人厭的嘴臉,我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等在一邊。沒多久,
餐廳經理就過來了。“是誰在這里鬧事?”他的目光掃視一圈,看到我,愣了一下。
揉了揉眼睛生怕看錯,確認是我之后,瞬間換了副臉色,快步走了過來。“鐘小姐,
您怎么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蘇曉虎呆住了:“經理,你喊她什么,你認識她?
”經理沒有理會他,笑容滿面地問我。“鐘小姐,今天的午餐您還滿意嗎?
”他朝我的桌上順勢看去,臉色驀然變了。“怎么只點了一份沙拉,
是最近我們餐廳的菜不合您胃口嗎?”經理轉過身去,吩咐服務生。
“還不快給鐘小姐下單一份牛排套餐,讓主廚親自做!”5大廳風波不小,
幾桌客人選擇結賬走人。經理滿不在乎,彎下腰,一臉諂媚。“鐘小姐,要是您有空的話,
吃完可以提一些意見,我們一定會改進的!”我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不用麻煩了,
我沒帶錢,下次吧。”“鐘小姐,您真是見外了,哪能讓您破費呢,下次您來之前,
和我說一聲,我們一定安排妥當,給您一個單獨的包房,不用像今天一樣和別人擠在大廳。
”蘇曉虎徹底懵了,湊在經理身前,故作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經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怎么對她態度這么好,我們來光顧幾次了,打折都沒有,你還給她免費。瘋了吧?
”經理不屑地推開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仿佛沾上了什么灰塵,
正色道:“請兩位結完賬立刻出去,以后不要再來了,我們餐廳不歡迎你們這種顧客!
”方小姐臉色就跟調色盤一樣難看,委屈地嘶吼:“憑什么,被潑的明明是我們?
”蘇曉虎同樣眉頭緊皺,臉色鐵青:“鐘彗星,你是不是和他有一腿,好啊你,
我說你怎么拒絕了我,原來是又搭上了別的男人!”我正要說話,餐廳經理護在了我面前,
氣勢奪人。“這位先生,請你嘴巴放干凈點,鐘小姐是我們董事長的女兒,別說我這家餐廳,
整個商場,旁邊的商場,都是鐘家的!”蘇曉虎驚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擠出一絲干癟的聲音。
“鐘彗星,你家生意做這么大了,你怎么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以為我們家破產了?
蘇曉虎,你真是和你媽一樣,嫌貧愛富。”方小姐臉上的肌肉抽了下,兇光畢露,
沖上前想甩我一個耳光。我來不及躲避,瞪圓了眼睛,
卻看到她被一只男人的大手捏緊了手腕。隨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不好意思,
我來晚了!”是厲今安的聲音,我身體一僵,轉過身去,眼眶瞬間潮濕。真的是他,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