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懸崖下的水潭全是腥甜的血!我扒著崖壁凸起的石頭往上爬,指甲縫里全是泥和碎肉。
三天前,嫡姐沈清瑤踩著我的手笑:“沈落薇,你娘是個賤婢,你也是個賤婢!
”現在我回來了,揣著首輔蕭衍給的令牌,藏著生母留下的雙魚玉佩。
尚書府的朱漆大門還是那么亮,卻照不見我眼底的恨。門口侍衛(wèi)看見我跟見了鬼似的,
我挺直腰板往里走 —— 沈清瑤,你欠我的,欠我娘的,今天開始,一筆一筆算!
第一章:寒潭生刺(上)山崖下的水潭子冰得跟刀子似的,扎得我骨頭縫里都是疼。
可我沒死成,真是他媽老天都覺得我這口氣咽得太虧了。我叫沈落薇,尚書府的庶女,
聽起來風光,實際上連條狗都不如。三天前,我那好姐姐沈清瑤穿著我的嫁衣,
戴著本該屬于我的鳳冠,笑盈盈地看著我被她的人推下這萬仞懸崖。
她嘴里還念叨著:“妹妹,這救命恩人的位置,還有蕭郎,都該是我的。
你就安心去地底給我鋪路吧。”狗屁的救命恩人!三年前在京郊密林里,
是我把那個中了埋伏、渾身是血的男人從死人堆里拖出來,是我用自己的帕子給他包扎傷口,
是我把身上僅有的半塊餅塞給他。可等他醒了,
看到的卻是聞訊趕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沈清瑤。她撿了我的功勞,成了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而我,成了她房里最低賤的洗腳婢。水潭邊的石頭硌得我背疼,我撐著胳膊爬起來,
臉上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準是摔破了。也好,破了才好,
這樣沈清瑤那張假惺惺的臉,就再也別想在我面前晃悠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那道長長的疤痕還在,那是當年為了救那個男人,被樹枝劃的。沈清瑤也有一道疤,
在手腕內側,是她自己偷偷用針扎的,騙那個男人說是救人時留下的。那個男人,
現在是當朝首輔蕭衍。呵,真是好手段,從一個不知名的落魄公子,
爬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他眼瞎,心也瞎,錯把魚目當珍珠,
養(yǎng)了條毒蛇在身邊十年。“咳咳……” 我嗆了幾口水,喉嚨里腥甜的味道涌上來。
得找個地方躲躲,尚書府的人說不定還在找我,他們肯定以為我死定了,可我偏要活著回去,
親眼看著沈清瑤從云端跌落,看著蕭衍為他的眼瞎心瞎付出代價。
我在山腳下的破廟里躲了兩天,靠著野果子充饑。臉上的傷開始結痂,火辣辣的疼變成了癢,
我忍不住去摳,血又滲了出來。也好,越難看越好,這樣沈清瑤看到我,才會嚇得魂飛魄散。
第三天,我聽說蕭衍要去城郊的護國寺上香,為他和沈清瑤的婚事祈福。真是諷刺,
他求的姻緣,根本就是偷來的。我掐準了他的路線,找了身最破爛的衣服穿上,
把自己弄得像個乞丐。我知道蕭衍多疑,尤其是對和 “救命恩人” 有關的事情。
我躲在路邊的草叢里,心里怦怦直跳,不是害怕,是興奮。等了快一個時辰,
遠遠地傳來了車馬聲。我深吸一口氣,算準了時機,抱著一捆剛從地里拔出來的野菜,
跌跌撞撞地從草叢里沖了出去,正好撞在為首那匹高頭大馬的前面。
“吁 ——” 馬夫猛地勒住韁繩,馬兒人立而起,嘶鳴一聲。我順勢往地上一滾,
野菜撒了一地,人也 “哎喲哎喲” 地叫著,半天爬不起來。“什么人?
” 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我知道,是蕭衍。我沒抬頭,
只是用手撐著地面,故意讓掌心的疤痕露出來,對著陽光,那道白色的印記格外明顯。
我能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刀子一樣刮過。“抬起頭來。” 還是那個聲音,
沒什么情緒,但我能聽出里面的一絲探究。我心里冷笑,面上卻裝作害怕的樣子,
慢慢抬起頭。臉上的痂被我剛才一滾又蹭掉了些,肯定難看極了。我看到蕭衍坐在馬背上,
一身玄色錦袍,襯得他面色愈發(fā)冷峻。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厭惡,
隨即又定在了我掌心的疤痕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這疤……” 他開口,
語氣有些不確定。我知道,魚兒上鉤了。我故意把掌心的疤痕露得更清楚些,聲音帶著哭腔,
又啞又澀:“大人,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就是想挖點野菜充饑,
沒看到您的馬隊……”蕭衍沒理我的話,他身后的侍衛(wèi)已經上前,
把我拎了起來:“大膽刁民,竟敢沖撞首輔大人!”“放開她。” 蕭衍擺了擺手,
眼睛卻沒離開我的手,“你這疤是怎么來的?”我心里盤算著,不能說得太像,
也不能說得太不像。我低下頭,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小時候調皮,掉山里了,
被樹枝劃的…… 都好多年了。”蕭衍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那眼神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我心里有點發(fā)毛,難道他發(fā)現了什么?不可能,我做得天衣無縫。
“下去吧。” 他終于移開了目光,語氣恢復了冰冷,“以后走路長點眼睛。”“是是是,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我連忙點頭哈腰,撿起地上的野菜,假裝害怕地跑開了。
跑出老遠,我才敢回頭。蕭衍的馬隊已經繼續(xù)往前走了,但我能感覺到,他剛才那一眼,
絕對沒那么簡單。沈清瑤,蕭衍,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我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疼,
但心里痛快。這道疤,就是我復仇的印記,我要帶著它,一步步爬回去,把屬于我的,
全都拿回來!……………………(下)跑出三里地,我靠在棵歪脖子樹上直喘氣,
野菜葉子在懷里戳得肋骨生疼。回頭望了眼官道,蕭衍的隊伍早沒了影子,
可我總覺得那道盯著我傷疤的目光還黏在手上,跟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這狗官,
當年眼睛就瞎,現在權勢大了,眼神倒毒得像淬了冰。我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星子,
蹲在地上扒拉懷里的野菜 —— 哪是什么野菜,分明是我從亂葬崗邊薅的野蒿子,
一股子土腥味。可我就得裝成餓瘋了的樣子,裝得越像,蕭衍那疑心鬼才越往套里鉆。
掌心的疤又開始癢了。我對著陽光攤開手,那道月牙形的口子是當年拽他胳膊時,
被他腰間帶血的匕首劃的。沈清瑤那小賤人后來拿繡花針在自己手腕上戳了個芝麻大的眼兒,
抹了點胭脂就敢充數。蕭衍居然信了,還把她送的那半塊染血的帕子當寶貝收著 —— 呸,
那帕子明明是我的!“嘶……” 臉上的痂被風一吹,疼得我直抽氣。
我摸出破廟里撿的半面銅鏡,鏡面模糊得像蒙了層尿堿。映出來的臉半邊完好,
半邊覆著暗紅的痂,嘴角還裂著道口子。挺好,這副鬼樣子,就算沈清瑤見了,
也得以為我是從枉死城里爬出來索命的。得找個地方換身衣服。我溜到河邊,
把那身比叫花子還破的褂子泡在水里,搓出來的水跟墨汁似的。正洗著,
眼角余光瞥見上游漂來塊藍布 —— 老天爺都幫我!我撲過去撈起來,
是件半舊的粗布襦裙,雖然打了補丁,總比身上這套強。剛把濕衣服擰干,
岸邊突然傳來馬蹄聲。我心里咯噔一下,貓著腰躲到蘆葦叢里。透過葦稈縫隙,
只見兩匹高頭大馬停在對岸,馬上坐著的人穿著官府皂隸的衣服,腰里挎著刀,
正扯著嗓子喊:“都仔細搜!尚書府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是沈清瑤的人!
我攥緊了手里的濕衣服,指甲幾乎嵌進肉里。這賤人果然沒放過我,都三天了還派人搜山。
我屏住呼吸,看著那倆皂隸下馬往蘆葦蕩里走,刀鞘蹭著蘆葦稈發(fā)出 “刺啦刺啦” 的響。
不能慌。我慢慢往后退,腳底下全是爛泥,踩得噗嗤響。那倆皂隸聽見動靜,
立刻拔刀沖過來:“什么人?出來!”媽的,真是陰魂不散!我轉身就跑,
爛泥地根本跑不快,沒兩步就被樹根絆了個狗吃屎。眼看那倆皂隸舉著刀就要砍過來,
我心一橫,抓起腳邊的泥巴就往他們臉上糊:“狗東西!敢動你姑奶奶!”“找死!
” 一個皂隸抹了把臉,一刀劈向我的肩膀。我就地一滾,刀刃擦著胳膊劃過去,
布料 “嘶” 地裂開道口子,胳膊上滲出血來。顧不上疼,
我連滾帶爬地沖進更深的蘆葦蕩,聽見身后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別讓她跑了!
尚書府賞銀一百兩呢!”一百兩?沈清瑤還真下血本。我咬著牙在爛泥里鉆,
臉上的痂被蘆葦葉刮得生疼,血順著下巴往下滴。再這么跑下去,非被他們抓住不可。
得想個法子 —— 對了,蕭衍!我猛地剎住腳,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跑。
那倆皂隸追得氣喘吁吁:“往哪兒跑!” 我故意把他們引向官道方向,
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殺人啦!首輔大人救命啊!”喊了沒幾聲,
前頭突然響起熟悉的馬蹄聲。我心里一喜,跑得更賣力了,眼看那玄色的轎子越來越近,
我一頭栽倒在轎子前面,扯開破嗓子哭嚎:“大人!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轎子簾子 “唰” 地掀開,蕭衍那張冷臉探了出來。他身后的侍衛(wèi)立刻圍上來,
刀光閃閃地指著追過來的倆皂隸。那倆家伙一看是首輔的隊伍,嚇得魂飛魄散,
刀都掉地上了,“噗通” 跪下就磕頭:“大…… 大人饒命!
小的們是尚書府當差的……”蕭衍沒看他們,目光落在我臉上的血痂和胳膊上的刀傷上,
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伸出手,指尖幾乎要碰到我掌心的疤:“又是你?
”我趁機抓住他的袖口,
“大人…… 他們說…… 說我是尚書府逃出來的賤婢…… 要殺我滅口……” 我一邊說,
一邊偷偷看他的臉色,只見他眼底寒光一閃,像是信了七八分。“尚書府?
” 蕭衍冷哼一聲,聲音冷得像冰,“沈從安好大的官威,居然敢在官道上草菅人命。
” 他揮了揮手,身后的侍衛(wèi)立刻上前,把那倆皂隸捆了個結結實實。我趴在地上,
心里樂開了花。沈清瑤啊沈清瑤,你派來的人,這下成了我敲開蕭衍大門的磚頭了。
我偷偷抬眼,看見蕭衍正盯著我胳膊上的刀傷,眼神里有種我看不懂的東西,像是疑惑,
又像是…… 別的什么。“起來吧。” 他收回手,語氣沒什么起伏,“跟我回府。
”我心里咯噔一下,跟他回府?這倒是我沒想到的。可轉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進了首輔府,離沈清瑤那個賤人就更近了。我連忙磕頭:“謝大人救命之恩!謝大人!
”侍衛(wèi)把我扶起來,我故意踉蹌了一下,靠在侍衛(wèi)身上直喘氣。蕭衍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放下了轎簾。隊伍重新啟程,我被兩個侍衛(wèi)押著跟在轎子后面,
心里卻跟點了把火似的 —— 蕭衍,沈清瑤,你們的游戲,現在該換我來定規(guī)則了。
官道上塵土飛揚,我回頭望了眼深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落薇已經死在懸崖下了,
從今天起,活著的是來索命的惡鬼。這張破了相的臉,這雙手上的疤,就是我復仇的武器。
首輔府的大門,我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第二章:假面回府(上)首輔府的門檻高得能絆倒鬼。我跟著侍衛(wèi)跨進去的時候,
膝蓋差點打彎 —— 不是嚇的,是裝的。得讓這些人覺得我就是個從泥坑里爬出來的賤婢,
見了這潑天富貴就得腿軟。“低著頭!別亂看!” 押著我的侍衛(wèi)粗聲喝道。
我連忙把腦袋垂得更低,眼角卻像裝了鉤子似的,偷偷勾著四周的景象。亭臺樓閣,
雕梁畫棟,比尚書府還要氣派三分。蕭衍這狗官,倒是挺會給自己撈好處。穿過幾道月亮門,
來到一處偏院。侍衛(wèi)把我往地上一推:“待著吧!大人待會兒要問話。” 說完就關門走了,
鐵鏈子在門外 “嘩啦” 一聲鎖上。我揉著摔疼的膝蓋站起來,打量著這屋子。雖說偏僻,
卻也干凈整潔,桌上還放著一碗沒動過的點心。看來蕭衍沒把我當普通犯人。
我抓起一塊點心塞進嘴里,餓了好幾天,這甜味差點讓我落下淚來 —— 不是感動,
是真他媽餓瘋了。剛吃完點心,門就開了。蕭衍穿著身常服走進來,
身后跟著個管家模樣的老頭。他擺擺手讓管家退下,屋子里就剩我們倆。
空氣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抬起頭來。
” 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語氣。我慢慢抬頭,故意讓臉上的痂對著光,顯得格外猙獰。
“大人……” 我聲音發(fā)顫,裝作害怕的樣子。蕭衍沒看我的臉,
目光落在我胳膊上的刀傷上,那道口子已經簡單包扎過了。“尚書府為什么要殺你?”來了。
我等的就是這個問題。我吸了吸鼻子,
擠出兩滴眼淚:“小的也不知道…… 小的以前是尚書府的粗使丫鬟,
上個月不小心打碎了大小姐的玉鐲,被她打了一頓趕了出來。
可能…… 可能她怕我出去亂說話吧……”我故意把話說得含糊其辭,留足了引子。
蕭衍是什么人?官場老狐貍,這點暗示他要是聽不出來,就白坐了這么多年首輔了。果然,
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沈清瑤打你?”“是……” 我低下頭,聲音更小了,
“大小姐脾氣不好,經常打罵下人。有一次…… 有一次小的給她洗腳,水稍微燙了點,
她就拿腳踹小的臉……” 我抬起頭,指著自己臉上沒結痂的那半邊,“您看,
這里還有個疤呢……”其實那疤是小時候自己玩鬧摔的,但這會兒安在沈清瑤頭上正合適。
我看見蕭衍的眼神變了,那里面有懷疑,有探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 厭惡?
“她還讓你做什么了?” 蕭衍的聲音沉了下來。有戲!我心里冷笑,
面上卻裝得更委屈了:“大小姐讓小的做什么,
就做什么…… 有時候…… 有時候還讓小的替她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我故意頓了頓,
觀察著他的反應。蕭衍沒說話,只是盯著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肚子里的話都挖出來。
我知道不能說得太滿,得留著點慢慢釣。我吸了吸鼻子,裝作害怕的樣子:“大人,
小的不敢說了…… 大小姐要是知道小的跟您說了這些,肯定會殺了小的……”“有我在,
沒人敢動你。” 蕭衍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心里樂開了花,
面上卻露出驚喜又害怕的表情:“大人…… 您…… 您真的會護著小的嗎?”“嗯。
” 蕭衍應了一聲,走到窗邊,背對著我,“你且在這里住著,安心養(yǎng)傷。有什么事,
讓管家告訴我。”“謝大人!謝大人!” 我連忙磕頭,心里卻在盤算。
蕭衍果然對沈清瑤起了疑心,這就好辦了。只要他心里有了刺,我就能慢慢把這根刺拔出來,
扎得沈清瑤鮮血淋漓。蕭衍走后,那個管家進來了,給我安排了住處,
還找了個老媽子伺候我。我知道,這說是伺候,其實是監(jiān)視。不過沒關系,
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放松警惕。接下來的幾天,我就裝成個膽小怕事、感激涕零的小丫鬟,
每天除了養(yǎng)傷,就是在院子里曬太陽。管家和老媽子見我這么 “安分”,
漸漸也放松了警惕。我就趁他們不注意,偷偷在府里轉悠,熟悉地形,順便打探點消息。
我打聽到蕭衍這幾天經常往尚書府跑,說是商量婚事。哼,商量婚事?
怕是去探沈清瑤的底吧。沈清瑤那小賤人,肯定還在做她的首輔夫人夢呢,
根本不知道蕭衍心里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這天傍晚,老媽子給我送飯,臉色有點不對勁。
我裝作無意地問:“嬤嬤,您怎么了?好像不高興的樣子。”老媽子嘆了口氣:“唉,
還不是尚書府那位大小姐…… 今天派人來送東西,把我們這兒的丫鬟訓了個狗血淋頭,
說我們伺候不好你呢。”來了!我心里一喜,
面上卻露出害怕的表情:“是…… 是因為我嗎?都怪我不好,
給大人添麻煩了……”“不關你的事。” 老媽子搖搖頭,
“就是覺得那位大小姐未免太跋扈了些。你說也怪了,大人以前那么疼她,
怎么最近好像也不太熱絡了……”“噓!” 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嬤嬤,
這話可不能亂說……”老媽子也意識到失言了,趕緊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吃飯吃飯。
”看著老媽子緊張的樣子,我心里冷笑。沈清瑤,你就作吧,作得越厲害,蕭衍就越討厭你。
等我把你那些腌臜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抖摟出來,看你還怎么得意!夜里,我躺在床上,
聽著窗外的風聲,翻來覆去睡不著。臉上的痂已經開始脫落,露出粉紅色的新肉,
雖然還是很難看,但比剛開始好多了。我摸了摸掌心的疤,又摸了摸臉上的新傷,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清瑤,蕭衍,你們等著。我沈落薇從地獄里爬回來,
可不是來忍氣吞聲的。這首輔府,很快就會變成你的噩夢開始的地方。而我,
會親手把你推進去,讓你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下)后半夜起了風,
窗紙被吹得嘩啦啦響,像有人在外面撓爪子。我睜著眼盯著房梁,聽著隔壁老媽子的呼嚕聲,
心里盤算著怎么回尚書府。蕭衍雖然把我留在首輔府,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
要查生母死因,還得回到那個吃人的地方去。天剛蒙蒙亮,我就爬起來,故意在院子里晃悠,
等管家過來。沒過多久,那個白胡子老頭端著藥碗來了:“姑娘,該換藥了。”我接過藥碗,
卻沒喝,而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管家,您行行好,幫我跟大人求求情吧!
”老管家嚇了一跳,連忙扶我:“姑娘這是做什么?有話好好說。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想回尚書府去!”老管家愣住了:“回尚書府?
姑娘你不是說……”“我知道大小姐恨我,可我爹娘都在尚書府當差啊!” 我打斷他,
編起瞎話來臉不紅心不跳,“我失蹤這么多天,他們肯定急壞了!
再說…… 再說我一個孤女,賴在首輔府算怎么回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壞了大人的名聲?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老管家捋著胡子沉吟半晌,沒說話。我知道他得回去稟報蕭衍,
索性哭得更兇了:“我就是回去認個錯,給大小姐磕個頭,求她饒了我,
然后就跟爹娘一起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了……”下午的時候,蕭衍居然親自來了。
他站在院子里,背著手看天上的云,半天沒說話。我低著頭站在他身后,
心里七上八下的 —— 這狗官到底什么意思?“想回尚書府?” 他終于開口了,
聲音聽不出喜怒。“是。” 我趕緊跪下,“小的…… 小的想念爹娘。”蕭衍轉過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就不怕沈清瑤殺了你?”“怕。” 我抬起頭,眼里含著淚,
卻故意讓他看到我眼里的倔強,“可我更怕連累大人。小的這條命是大人救的,
不能給大人惹麻煩。”這話顯然取悅了他。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下,雖然快得像錯覺。
“起來吧。” 他頓了頓,像是下了什么決心,“我讓人送你回去。但你記住,
有事立刻派人來找我。”“謝大人!” 我磕頭如搗蒜,心里卻樂開了花。魚兒上鉤了!
蕭衍這是想把我當棋子放回尚書府呢。也好,省得我自己想辦法了。回到尚書府那天,
正是午后。陽光好得刺眼,照在朱漆大門上,晃得我眼睛疼。門口的侍衛(wèi)看見我,
跟見了鬼似的,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我挺直了腰板,跟著首輔府的人往里走,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沈清瑤,我回來了。還沒走到正院,
就聽見沈清瑤的尖嗓子:“誰讓她回來的?把她給我拖出去打死!”我抬眼一看,
她穿著身粉色的紗裙,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帶著一群丫鬟從月亮門里走出來。看見我,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睛瞪得像銅鈴,估計是以為我真的從懸崖下爬回來了。
“大小姐息怒。” 首輔府的管家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說,“我家大人讓她回來,
有話想問她。”沈清瑤看看管家,又看看我,眼神里的驚慌一閃而過,
隨即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管家這話怎么說的?我只是見她回來了高興…… 妹妹,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姐姐好想你啊……” 她說著,居然想上來拉我的手。我心里一陣惡心,
連忙往后退了一步,低著頭說:“奴婢…… 奴婢失足掉河里了,被好心人救了。
”沈清瑤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快掛不住了:“是嗎?那可真是…… 太好了。
” 她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眼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我知道她恨不得現在就把我撕碎了,
但當著首輔府的人,她不敢。我心里冷笑,面上卻裝得更怯懦了:“大小姐,
奴婢回來是想跟您認錯的…… 之前打碎了您的玉鐲,是奴婢不對……”“行了行了!
” 沈清瑤不耐煩地打斷我,“既然回來了,就先回你那破院子待著吧!沒我的吩咐,
不準出來!”“是。” 我低著頭,跟著一個小丫鬟往我以前住的偏院走。路過花園的時候,
我故意放慢了腳步,眼角的余光瞥見假山后面好像有人影。是他嗎?走到偏院門口,
小丫鬟指著一間破舊的屋子說:“你就住這兒吧。” 說完就匆匆走了,
好像我是什么臟東西似的。我推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屋子還是老樣子,破床,爛桌子,
跟我當洗腳婢時住的地方沒什么兩樣。我走到床邊,蹲下身子,在床板底下摸索了半天,
終于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 是我當年藏起來的半枚玉簪,我生母的遺物。
看著玉簪上熟悉的花紋,我眼眶一熱。娘,女兒回來了,這次一定給你報仇!
我把玉簪貼身藏好,走到窗邊,掀開破窗紙一角,往花園方向望去。果然,
假山后面的人影走了出來,是沈清瑤的陪嫁丫鬟,春桃。她鬼鬼祟祟地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然后快步走向沈清瑤的院子。我心里冷笑。沈清瑤,你果然還是不放心我。不過沒關系,
你監(jiān)視我,我也可以監(jiān)視你。我倒要看看,你這尚書府嫡小姐的皮囊下面,
到底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晚上,我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動靜。果然,后半夜的時候,
有人輕輕推我的門。我假裝睡著了,門被推開一條縫,一道黑影溜了進來。我瞇著眼一看,
正是春桃。她手里拿著一根繩子,臉上帶著狠毒的表情,一步步朝我走來。來了!
我心里一緊,手悄悄伸到枕頭底下,摸到了白天偷偷藏起來的一根發(fā)簪,
那是我從垃圾堆里撿的,尖頭磨得很鋒利。春桃走到床邊,舉起繩子就想往我脖子上套。
我猛地睜開眼,手里的發(fā)簪狠狠刺向她的手腕!“啊!” 春桃尖叫一聲,繩子掉在地上,
手腕上滲出鮮血。她驚恐地看著我:“你…… 你沒睡?”我冷笑一聲,從床上跳下來,
手里的發(fā)簪指著她:“春桃姐姐,大半夜的,找我有什么事啊?”春桃嚇得連連后退,
捂著流血的手腕:“你…… 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大小姐就在外面等著呢!”“是嗎?
” 我往前逼近一步,“那正好,我也有些話想跟大小姐說說呢。比如…… 當年在懸崖邊,
是誰把我推下去的?”春桃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沈清瑤的聲音:“春桃!好了沒有?”來了!真正的大戲,現在才開始呢。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發(fā)簪,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沈清瑤,
你以為把我關起來就能高枕無憂了嗎?你錯了,從你把我推下懸崖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
就只有你死我活了!第三章:借刀殺人(上)門外沈清瑤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針,
扎得我耳膜生疼。春桃嚇得腿一軟,癱在地上直哆嗦。我趁機把發(fā)簪往袖子里一藏,
往地上一坐,抱著腿就開始哭,哭聲要多慘有多慘:“大小姐!救命啊!春桃姐姐要殺我!
”門 “砰” 地被推開,沈清瑤帶著一群丫鬟沖了進來,
看見地上的春桃和哭得稀里嘩啦的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又擺出當家主母的架子:“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我指著春桃,
大小姐…… 春桃姐姐剛才…… 剛才拿繩子勒我脖子…… 嗚嗚嗚…… 我跟她無冤無仇,
她為什么要殺我啊……”春桃捂著流血的手腕,慌忙辯解:“大小姐,不是的!
是她…… 是她先拿簪子扎我!”“哦?” 沈清瑤挑眉,看向我,“你哪來的簪子?
”來了!我就知道她會這么問。我趕緊從袖子里掏出那根破發(fā)簪,
哭著說:“這是我從垃圾堆里撿的…… 想留個念想…… 春桃姐姐一進來就撲過來,
我怕她害我,才…… 才失手傷了她…… 大小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把自己說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沈清瑤盯著我看了半天,眼神里滿是懷疑,可她沒證據。春桃是她派來的,這事要是鬧大了,
對她沒好處。“行了!” 沈清瑤不耐煩地揮揮手,“春桃,你跟我回去!
” 她又瞪了我一眼,“沈落薇,你給我老實待著!再敢惹事,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說完,
她帶著人走了,臨走前還讓兩個粗使婆子守在我門口,說是保護我,其實就是軟禁我。
屋子里終于安靜了。我擦干眼淚,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月亮。沈清瑤,你就這點手段?
想殺我滅口,卻派春桃這么個蠢婆娘來,真是越來越沒腦子了。接下來的幾天,
我被關在破院子里,哪兒也去不了。那兩個婆子像門神似的守在門口,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不過也好,正好給我時間想想怎么聯系蕭衍。機會很快就來了。第三天早上,
首輔府派人來送東西,說是蕭衍讓送來的傷藥。我一看送信的小廝,
是上次跟我回尚書府的那個,心里有了主意。我故意在小廝面前 “不小心” 打翻了藥碗,
然后哭著說:“這可怎么辦啊?大人好心送的藥,被我打碎了……”小廝是個老實人,
連忙說:“姑娘別著急,我再去拿一碗就是了。”我趁機塞給他一塊碎銀子,
小聲說:“小哥,麻煩你幫我給大人帶句話,就說…… 就說我這里一切安好,
只是昨晚好像聽見有人說要給大人送‘暖情香’……”“暖情香” 這三個字我咬得很重。
小廝雖然不懂是什么,但看我一臉嚴肅的樣子,還是點了點頭:“好,我一定帶到。
”送走小廝,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氣。暖情香這玩意兒,
我也是以前當洗腳婢時聽沈清瑤的陪嫁丫鬟說過,說是南邊來的一種迷藥,能讓人意亂情迷。
沈清瑤那小賤人,怕是看蕭衍對她越來越冷淡,想走歪門邪道了。果然,到了晚上,
就聽見外面鬧哄哄的。我扒著門縫一看,只見幾個侍衛(wèi)抬著蕭衍從角門進來,他臉色潮紅,
走路都不穩(wěn),一看就是中了藥。沈清瑤跟在后面,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嘴上卻假惺惺地說:“蕭郎,你怎么喝了這么多酒啊?快,扶大人回房休息。”我心里冷笑。
沈清瑤啊沈清瑤,你這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呢。我悄悄跟在后面,看著他們把蕭衍扶進客房。
沈清瑤把其他人都打發(fā)走了,自己留在屋里,看樣子是想生米煮成熟飯。我躲在窗外,
聽著里面的動靜。沒過多久,
就聽見蕭衍迷迷糊糊地說:“水…… 我要喝水……”沈清瑤連忙說:“蕭郎,水來了。
”我知道,機會來了。
我從懷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瀉藥 —— 這是我用院子里的巴豆磨成粉做的,效果杠杠的。
我悄悄繞到窗戶后面,趁沈清瑤不注意,把瀉藥撒進了桌上的水壺里。做完這一切,
我趕緊溜回自己的院子。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客房那邊傳來一陣喧嘩,
還有蕭衍痛苦的呻吟聲。“怎么回事?大人怎么一直跑茅房?”“這都跑了七八趟了,
臉色慘白慘白的……”“快!傳太醫(yī)!”我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動靜,差點笑出聲來。
沈清瑤,這只是個開始。你想給蕭衍下暖情香,我就給你換成瀉藥,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
第二天,蕭衍就派人把沈清瑤叫走了,說是要問話。我估計是太醫(yī)查出問題了,
暖情香和瀉藥的藥性可不一樣。果然,沒過多久,就有消息傳回來,
說蕭衍在藥渣里發(fā)現了暖情香的粉末,大發(fā)雷霆,把沈清瑤罵了個狗血淋頭,
還讓她在祠堂里跪著思過。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里那叫一個痛快!我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
哼著小曲,就差沒跳起來了。沈清瑤,你也有今天!下午的時候,首輔府的管家又來了,
說是蕭衍讓他來接我過去。我知道,該我出場了。我故意穿得破破爛爛的,
臉上帶著惶恐的表情,跟著管家來到首輔府。蕭衍坐在書房里,臉色鐵青,
一看就知道還在氣頭上。“大人……” 我怯生生地喊了一聲。蕭衍抬起頭,
眼神銳利地看著我:“昨晚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心里一緊,
面上卻裝作茫然的樣子:“大人說什么?奴婢聽不懂……”“少裝蒜!
” 蕭衍猛地一拍桌子,“你讓人帶話給我,說有人要送‘暖情香’,是不是指的沈清瑤?
”我被他嚇得一哆嗦,趕緊跪下:“大人饒命!
奴婢…… 奴婢只是聽人瞎傳的…… 奴婢不敢確定……”“不敢確定?” 蕭衍冷哼一聲,
“那你說說,你一個被關在尚書府的賤婢,怎么會知道暖情香這種東西?”看來他是查過了。
我咬了咬嘴唇,裝作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大人,
實不相瞞…… 奴婢以前在尚書府當差的時候,聽春桃說過…… 她說大小姐買了暖情香,
想…… 想在大人您身上用…… 奴婢當時嚇得不敢說話,后來被趕出尚書府,
就把這事忘了…… 直到昨晚聽見有人說送藥,才又想起來…… 奴婢怕大人您出事,
才…… 才斗膽讓小廝帶話……”我把自己說得又膽小又忠心,
好像真的只是為了報答蕭衍的救命之恩。蕭衍盯著我看了很久,眼神復雜,有憤怒,有失望,
還有一絲…… 感激?“起來吧。” 他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這次算你機靈。
”“謝大人!” 我趕緊磕頭。蕭衍走到窗邊,背對著我,半天沒說話。
書房里的氣氛很壓抑,我能感覺到他心里的怒火在燃燒。“沈落薇,” 他突然轉過身,
看著我,“你想不想報仇?”我心里猛地一跳,抬起頭,
看著他的眼睛:“大人…… 您的意思是……”“沈清瑤如此對你,
你就不想讓她付出代價嗎?” 蕭衍的聲音很冷,卻帶著一股誘惑,“只要你幫我,
我可以讓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我看著他,心里激動得快要跳出來了。來了!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我深吸一口氣,裝作猶豫了一下,然后堅定地說:“大人,
只要能讓沈清瑤得到報應,奴婢什么都愿意做!”蕭衍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算計,
還有一絲如釋重負:“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跪在地上,
心里卻在狂喊:沈清瑤,蕭衍已經站到我這邊了!你的死期,不遠了!接下來,
就是我借他的刀,殺你的時候了!我倒要看看,沒了蕭衍的庇護,你這個尚書府的嫡小姐,
還能囂張多久!……………………(下)蕭衍的話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心口直跳。
我趴在地上磕頭,額角撞在青磚上生疼,卻笑得差點把舌頭咬掉 —— 沈清瑤,
你精心伺候十年的男人,現在要跟我聯手挖你的心了。“起來吧。” 蕭衍扔過來一塊令牌,
烏木鑲金邊,刻著個 “蕭” 字,“憑這個能調動府里暗衛(wèi),有事直接找管家傳話。
” 我接令牌的手都在抖,不是怕,是興奮。這玩意兒比尚方寶劍還管用,往后收拾沈清瑤,
可就有趁手的家伙了。當晚我就揣著令牌回了尚書府,
剛到院門口就撞見春桃端著碗黑乎乎的東西往里走。“喲,妹妹回來了?
” 她陰陽怪氣地笑,臉上還留著我發(fā)簪扎的疤,“大小姐特意給你燉了補藥,
快趁熱喝了吧。”那碗藥味沖得我直犯惡心,分明是放了巴豆的瀉藥。
我捏著鼻子往后躲:“姐姐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下午在首輔府吃壞了肚子,
實在喝不下……” 說話間我突然 “哎喲” 一聲捂住肚子,趁春桃愣神的功夫,
抬手就把藥碗打翻在地。黑湯濺了她一裙子,
碗底露出半片指甲蓋大的紅花瓣 —— 是夾竹桃的毒瓣!春桃臉色煞白,撒腿就跑。
我蹲在地上冷笑:沈清瑤啊沈清瑤,讓你下毒!這下人贓并獲,看你怎么賴!
我掏出帕子包起毒花瓣,連夜讓首輔府的暗衛(wèi)送去給蕭衍。第二天一早,
蕭衍就派人把沈清瑤叫去了。我躲在假山后面偷聽,只聽見書房里 “砰” 地一聲響,
像是茶杯摔碎了。“你居然敢給她下毒?!” 蕭衍的聲音跟打雷似的,“沈清瑤,
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蕭郎,不是我……” 沈清瑤哭得梨花帶雨,
“是春桃自己擅作主張……”“夠了!” 蕭衍打斷她,“春桃已經招了,
說你讓她用夾竹桃毒啞沈落薇!” 我心里咯噔一下,蕭衍這招借刀殺人玩得真溜,
居然讓春桃頂了罪。也好,只要能扳倒沈清瑤,犧牲個丫鬟算什么。接下來幾天,
蕭衍對沈清瑤的態(tài)度越來越冷淡。我趁機在尚書府里散布流言,
說沈清瑤為了固寵給首輔下春藥,又說她心腸歹毒想害死庶妹。下人們本來就怕沈清瑤,
這下更是添油加醋地傳,不出三天,整個尚書府都知道嫡小姐是個毒婦。
沈清瑤氣得摔了一屋子東西,卻拿我沒辦法。我有蕭衍撐腰,她不敢明著動我,
只能暗地里使絆子。這天她讓我去庫房搬東西,庫房陰森森的,一進去就聞到股霉味。
我剛拿起一捆綢緞,頭頂的橫梁突然 “咔嚓” 一聲斷了,
一根胳膊粗的木頭柱子直砸下來!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開,柱子砸在地上,
濺起的木屑差點扎瞎我眼睛。不用想,肯定是沈清瑤讓人動了手腳。我坐在地上喘粗氣,
突然想起蕭衍給的令牌,連忙摸出來對著門外晃了晃。沒過多久,兩個暗衛(wèi)從房梁上跳下來,
查看了斷口處,低聲說:“姑娘,這橫梁是被人鋸斷的。” 我點點頭,讓他們把斷梁藏好,
又故意弄亂庫房,這才哭哭啼啼地跑出去喊人。沈清瑤趕來時,
看見一片狼藉的庫房和我臉上的灰,眼里閃過一絲得意,嘴上卻裝模作樣:“妹妹怎么搞的?
這么不小心。”“不是我不小心!” 我指著斷梁大喊,“是橫梁自己斷了!差點砸死我!
”沈清瑤冷笑:“胡說八道!這庫房幾十年都沒出過事,怎么就你一來就斷了?
我看你是成心搗亂吧!”就在我們吵得不可開交時,蕭衍的管家突然來了,
身后還跟著幾個捕快。“尚書府庫房出了人命案,我們奉旨勘察。” 管家板著臉說,
眼睛卻朝我使了個眼色。沈清瑤慌了:“人命案?沒有的事!”捕快們才不管她,
直接沖進庫房。沒過多久,就抬著那根斷梁出來了,為首的捕頭指著斷口處:“沈小姐,
這橫梁分明是被利器鋸斷的,你還敢說不是人為?”沈清瑤臉色慘白,
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我趁機哭道:“大人!肯定是有人想害死我!我在這府里無冤無仇,
除了大小姐,還有誰會這么恨我?”“你血口噴人!” 沈清瑤尖叫著撲過來想打我,
卻被捕頭攔住了。管家冷冷地說:“沈小姐,還是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吧。
”看著沈清瑤被押走的狼狽樣,我心里那叫一個痛快!這才只是開始呢。
我摸了摸懷里的令牌,蕭衍果然沒騙我,有了這把刀,收拾沈清瑤就跟切菜一樣簡單。晚上,
蕭衍派人來叫我。我來到首輔府,他正坐在書房里看卷宗,桌上放著一盤切好的西瓜。
“坐吧。” 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今天的事,做得不錯。”我心里一喜,
嘴上卻謙虛:“都是大人安排得好。”蕭衍拿起一塊西瓜遞給我,
眼神卻有些復雜:“你就這么恨她?”我接過西瓜,咬了一大口,
甜津津的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大人,” 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您忘了當年是誰把您從死人堆里拖出來的了嗎?您忘了是誰為了救您,
手上留了這么大的疤了嗎?” 我伸出手,掌心的疤痕在燈光下格外明顯。蕭衍盯著我的手,
眼神越來越冷:“我沒忘。所以我才要讓她知道,冒領恩情有什么下場。
”“那我生母的死因呢?” 我放下西瓜,直視著他,“大人答應過我,會幫我查的。
”蕭衍沉默了一下,從卷宗里抽出一張紙遞給我:“這是我查到的,
你生母林氏當年確實不是病死的,而是發(fā)現了沈從安貪墨賑災款的證據,被他滅口了。
”紙上的字像針一樣扎進我眼里。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的疤痕里,
疼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沈從安……” 我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還有沈清瑤,
他們都得死!”蕭衍看著我,眼神里沒有同情,只有冰冷的算計:“只要你幫我扳倒沈從安,
我就幫你殺了他們。”“好!”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反正沈從安也是蕭衍的政敵,
我們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走出首輔府時,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我摸著懷里沈從安貪墨的證據,心里又冷又熱。沈清瑤,沈從安,你們等著吧。
我會讓你們像我當年一樣,從云端跌落泥潭,嘗盡人間苦楚,最后再把你們親手送進地獄!
下一個目標,就是沈從安的烏紗帽。蕭衍給我的證據只是冰山一角,
我得想辦法找到更多罪證,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想到這里,我加快了腳步,黑暗中,
我的眼睛亮得像狼。這場復仇的游戲,才剛剛進入最精彩的部分。
第四章:信物迷局第四章(上):信物迷局夜風熱得像狗喘氣,
吹得尚書府后花園的竹林沙沙響。我貼著墻根往前挪,懷里揣著蕭衍給的半張紙條,
上面用朱砂畫著個歪歪扭扭的 “賬” 字 —— 這是他查到的沈從安貪墨鐵證,
藏在書房暗格里。沈從安的書房在主院東側,窗紙上還透著光。
我貓在假山后面等了半盞茶功夫,見值夜的小廝打盹了,才像貍貓似的溜到窗下。
指甲摳開窗戶縫,一股濃烈的墨香混著鴉片煙味飄出來,
熏得我直皺眉 —— 這老東西居然還抽大煙!屋里傳來算盤珠子噼里啪啦的響,
有沈從安含糊不清的嘟囔:“這批銀子得走漕運…… 把賬做得干凈點……” 我心里一喜,
掏出隨身帶的鐵絲,對著鎖眼捅了幾下。這鎖還是我生母當年陪嫁的,她教過我怎么開。
“咔噠” 一聲,鎖開了。我屏住呼吸推門進去,沈從安正趴在桌上算賬,腦袋一點一點的,
顯然是抽大煙抽迷糊了。我繞過他,直奔墻角的紫檀木書柜。
蕭衍說暗格在第三層從左數第二本書后面。手指剛碰到書脊,
身后突然傳來 “砰” 的一聲響。我猛地回頭,沈從安不知什么時候醒了,
手里端著個銅煙灰缸,眼睛瞪得像死魚:“誰?!”糟了!我轉身就往門口跑,
沈從安在后面追,一邊追一邊喊:“有刺客!抓刺客!” 院子里的小廝聽見動靜,
舉著燈籠沖了過來。我心里暗罵倒霉,眼看就要被堵住,突然想起懷里的令牌。
我摸出來往空中一揚,大喊:“首輔府辦差!閑雜人等退下!”小廝們看見令牌,
果然嚇得停住了腳步。沈從安卻不管這些,上來就想抓我:“好你個小賤人!居然敢偷東西!
看我不打死你!”我側身躲過他的爪子,順勢抓起桌上的硯臺砸過去。
硯臺 “哐當” 一聲砸碎了窗戶,墨汁濺了沈從安一臉。趁他抹臉的功夫,
我彎腰從他腳邊溜了出去,一路狂奔回自己的破院子。剛關上門,
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砩蚯瀣幍穆曇簦骸暗≡趺椿厥拢俊?我趴在門縫上看,
沈從安正指著我的院子破口大罵:“是沈落薇那個小賤人!她闖我書房偷東西!
”沈清瑤臉色一變,連忙說:“爹,您是不是看錯了?
妹妹怎么會做這種事……” 她嘴上幫我說話,眼里卻閃著惡毒的光。我知道,
她這是想借她爹的手除掉我。果然,沈從安吼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去!給我把她抓來!
”幾個家丁拿著棍子沖過來砸門。我靠在門上,心跳得像擂鼓。怎么辦?硬拼肯定不行,
跑也跑不掉。就在這時,我聽見外面?zhèn)鱽眈R蹄聲,
接著是蕭衍的聲音:“尚書大人這是要干什么?”我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蕭衍果然來了!
我趕緊打開門,哭著撲出去:“大人!救我!老爺說我偷東西,要打死我!
”蕭衍皺著眉看著我,又看看滿臉墨汁的沈從安:“尚書大人,這是何意?
”沈從安一看是蕭衍,氣焰頓時矮了半截,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首輔大人來得正好!
這小賤人闖我書房,肯定是想偷東西!”“哦?” 蕭衍挑眉,“她一個弱女子,
深夜闖你書房,是想偷什么?”沈從安被問得啞口無言,總不能說他在算貪墨的賬吧。
沈清瑤連忙打圓場:“爹,許是妹妹夜里睡不著,走錯地方了……”“走錯地方?
” 蕭衍冷笑一聲,“尚書府的書房,也是能走錯的?我看不如這樣,
既然尚書大人說她偷東西,那就搜搜她的屋子,看有沒有贓物。”沈從安眼睛一亮:“好!
就依首輔大人!” 他肯定以為我把東西藏屋里了。我心里冷笑,故意裝得很害怕:“大人,
我沒偷東西……”蕭衍沒理我,示意管家?guī)巳ニ选]過多久,管家出來了,
手里空空如也:“大人,屋里什么都沒有。”沈從安傻眼了:“不可能!她肯定藏起來了!
”“尚書大人,” 蕭衍的聲音冷了下來,“沒有證據,就不要隨便污蔑人。
落薇是我首輔府的人,你若再這樣,就是不給我蕭某面子。
”沈從安嚇得趕緊賠笑:“首輔大人息怒,是老夫糊涂,看錯人了……”蕭衍沒再理他,
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他的手心很燙,燙得我心里發(fā)慌。走出尚書府大門,他才松開手,
低聲說:“東西沒拿到?”我搖搖頭,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蕭衍聽完,
眉頭皺得更緊了:“沈從安肯定是發(fā)現了什么,才會這么警惕。看來得換個法子了。
”“什么法子?” 我連忙問。蕭衍看著我,
眼神里閃過一絲算計:“你生母當年不是給過你一塊雙魚玉佩嗎?沈清瑤冒領恩情時,
拿的是半支鳳釵,對嗎?”“是。” 我點點頭,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那就好辦了。” 蕭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清瑤下個月生辰,我給她辦個宴,
把京中顯貴都請來。到時候你就戴著雙魚玉佩去,我倒要看看,
她那半支鳳釵還能不能騙得了人!”我心里猛地一跳:“大人,您是說……”“沒錯。
” 蕭衍眼里閃著寒光,“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讓她身敗名裂!
”我看著蕭衍,突然覺得有點陌生。他明明是在幫我,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只有冰冷的算計。不過沒關系,只要能報仇,跟魔鬼合作又怎么樣?“好!” 我握緊拳頭,
“我聽大人的!”蕭衍滿意地點點頭,
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遞給我:“這是我讓人仿造的雙魚玉佩,跟你那塊一模一樣。你先戴著,
別讓人看出破綻。”我接過玉佩,觸手生涼。這玩意兒比我那塊真的還精致,
看來蕭衍早就準備好了。“記住,” 蕭衍盯著我的眼睛,“生辰宴那天,
你要裝作無意地讓別人看到玉佩,尤其是那些當年知道我遇刺的老人。剩下的,我來安排。
”“是。” 我把玉佩貼身藏好,心里既有興奮,又有一絲不安。這場戲要是演砸了,
我和蕭衍都得玩完。回到首輔府,我拿出生母留下的半塊玉佩,跟蕭衍給的仿品放在一起。
兩塊玉佩嚴絲合縫,就像我和蕭衍的關系,看似互補,實則各懷鬼胎。沈清瑤,沈從安,
你們等著吧。下個月的生辰宴,就是你們的死期!我摸著玉佩上冰涼的紋路,
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這場信物迷局,我贏定了!
……………………(下)月娘爬上中天那會兒,
我把生母的半塊玉佩和蕭衍給的仿品摞在掌心。雙魚佩的紋路硌著皮肉,
倒像是把雙刃劍 —— 用好了能刺穿沈清瑤的畫皮,
用砸了怕不是要把自己釘死在恥辱柱上。“姑娘,該試衣裳了。
” 首輔府的老媽子推門進來,懷里抱著團水綠色的軟緞。這料子看著眼熟,
是去年沈清瑤做新襖剩下的邊角料,蕭衍竟讓人拼拼湊湊做成了件襦裙,
針腳細密得像給仇人縫壽衣。我套上裙子轉圈,鏡里人影瘦得像根蘆柴棒,
臉上新褪的痂皮泛著粉白。老媽子往我鬢邊別了朵白簪花,嘆了口氣:“可惜了這張臉,
要是沒疤……”“沒疤怎么襯得出大小姐的花容月貌?” 我扯下簪花碾碎花瓣,
紅汁子染得指尖像沾了血,“就這么著,越寒酸越好。”沈清瑤生辰那日,
首輔府張燈結彩得跟娶親似的。我混在獻唱的樂師堆里往正廳挪,手心的雙魚佩被焐得發(fā)燙。
主位上沈清瑤穿著霞帔,腕間晃著半支鑲珠鳳釵 —— 那是當年她從生母妝奩里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