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時間成為可借貸的商品。我下載了“滴答”APP,預支三個月生命換取手術費。
債主們如影隨形,提醒我“時間就是金錢”。當我的眼睛開始泛出詭異的藍光,
記憶閃回陌生場景。追查中發現所有時間債主都長著同一張臉。循著線索闖入地下基地,
屏幕上正播放著太陽系的全息投影。冰冷機械音宣告:“人類文明是實驗樣本,你們的時間,
只是我們記錄的數據流。”我握緊炸彈開關——當數據覺醒,實驗該結束了。
冰冷的雨水混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酸腐氣味,狠狠砸在我的臉上,像無數根淬了毒的細針。
我蜷縮在霓虹燈招牌“夜鶯俱樂部”下方那狹窄的、滴著污水的陰影里,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扯動著肋下那處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那幫放高利貸的“鬣狗”剛剛來過,他們粗糙油膩的手死死揪住我的頭發,
把我的臉一次、又一次地摁進旁邊積著黑水的坑洼里。“陳時!錢呢?嗯?利息又他媽漲了!
”領頭那個刀疤臉,唾沫星子帶著劣質煙草的惡臭噴在我臉上。
他沉重的靴子毫不留情地碾過我的手腕,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再…再寬限幾天…”我嗆咳著,污水順著鼻腔倒灌進喉嚨,火燒火燎。“幾天?
你他媽當老子開善堂的?”刀疤臉獰笑著,猛地抬起腳,又狠狠跺下,目標是我的膝蓋。
劇痛瞬間炸開,眼前一片發黑。
個嘍啰已經不耐煩地開始摸索我身上那件洗得發白、早已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工裝外套的口袋,
手指粗暴地翻找著任何可能值點錢的東西。絕望像冰冷的鐵水,瞬間灌滿我的胸腔,
沉甸甸地往下墜。肋下的傷口,那個需要昂貴手術才能修復的內臟損傷,
此刻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絕境,開始瘋狂地絞痛、抽搐。冷汗和冰冷的雨水混合著,
浸透了后背。視線模糊,耳朵里充斥著鬣狗們惡毒的咒罵和雨點砸在金屬招牌上的刺耳鳴響。
世界在旋轉,在褪色,只剩下尖銳的痛楚和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在這時,
一絲微弱、冰冷、完全不同于雨聲的電子音,極其突兀地鉆進了我的意識縫隙。
“滴…答…”輕飄飄的,像幻覺。“滴…答…”清晰了一些。這聲音并非來自外界,
更像是在我的顱骨深處直接響起,帶著一種非人的、精確到毫秒的韻律感。
它穿透了鬣狗的咆哮,穿透了傷口的劇痛,像一根冰冷的探針,
直直刺入我瀕臨崩潰的神經中樞。我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在濕漉漉的頭發縫隙里拼命搜尋。刀疤臉的靴子還懸在我的膝蓋上方,
他丑陋的臉上帶著一絲貓捉老鼠的戲謔。我不管不顧,像瘋了一樣用還能活動的手,
在濕透的工裝褲口袋里瘋狂摸索。指尖觸碰到那個冰冷、堅硬的矩形輪廓——我的舊手機。
我把它掏出來,屏幕沾滿了污泥和雨水,但奇跡般地還亮著微弱的光。屏幕自動解鎖了。
不是我的指紋,也不是密碼。一個從未見過的圖標,在屏幕中央無聲地旋轉著。
那是一個極簡的沙漏符號,由無數流動的、散發著幽藍微光的點構成,如同凝固的星河。
圖標下方,一行同樣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小字無聲浮現:【滴答:時間,亦可借貸。
】沒有任何確認按鈕,沒有任何免責聲明。就在我的目光接觸到那行字的瞬間,
一股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電流感,猛地竄過我的指尖,順著手臂直沖大腦。
那感覺并非疼痛,更像是一種冰冷的烙印,一種無法抗拒的契約瞬間刻入靈魂。
屏幕驟然變化。簡潔得近乎冷酷的界面呈現出來。左邊是慘白的背景,
顯示著一個刺眼的數字:【-90】天。右邊則是幽深的藍色背景,一個輸入框在閃爍,
下方標注著:【可預支時長】。旁邊還有一個微小的下拉菜單:【用途(可選)】。“媽的,
還敢玩手機?”刀疤臉被我這突然的動作激怒了,一腳狠狠踹在我的腰側。
劇痛讓我眼前一黑,幾乎窒息。但就在這劇痛的頂點,
一種近乎本能的、孤注一擲的瘋狂攫住了我。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再被踩在泥濘里!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動,在【可預支時長】的輸入框里,顫抖著,帶著一種自毀般的決絕,
用力按下了【90】。然后,在【用途】下拉框里,
我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選項:【債務清償】、【奢侈品】、【醫療…】。
我猛地戳中了【醫療】。就在我指尖離開屏幕的剎那,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鬣狗們猙獰的咆哮、雨點的喧囂、傷口的抽痛…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那個“滴答”聲驟然放大,變得洪鐘大呂,在我的頭顱內轟鳴!
嗡——一股難以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深處的、撕裂般的劇痛席卷了全身!
仿佛有什么最本質的東西,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從我的骨髓深處、從我的靈魂里,
硬生生地抽離、剝離!我像一只被拋上岸的魚,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痙攣,
喉嚨里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嘶鳴。眼前不是發黑,
而是爆開一片極其刺眼、極其純粹的白光,白得能灼傷靈魂!白光持續著,吞噬了一切感官。
時間感完全錯亂,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當那毀滅性的白光和轟鳴終于如同退潮般緩緩散去時,
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取代了那撕裂的痛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我大口喘息著,
新鮮的、帶著雨后潮濕泥土氣息的空氣涌入肺部,從未感覺呼吸如此順暢。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肋下。那折磨了我數月的、深入骨髓的絞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熱的、充滿活力的搏動感。我驚愕地低頭看去,隔著濕透的衣服,
能清晰地感覺到皮膚下肌肉的彈性,仿佛從未受過傷!“操!這小子怎么回事?
”刀疤臉驚疑不定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他和他的手下都愣住了,
看著我剛才還在痛苦抽搐、此刻卻奇跡般平靜下來甚至煥發活力的身體。
我撐著濕漉漉的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動作異常流暢,那曾經讓我寸步難行的傷處,
此刻竟感覺不到絲毫阻滯!力量,充沛的、近乎陌生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中奔涌。
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內沉穩有力的搏動,咚…咚…咚…充滿了蓬勃的生機。
刀疤臉臉上閃過一絲狠厲,顯然我的“詐尸”讓他覺得權威受到了挑釁。他低吼一聲,
缽大的拳頭帶著風聲,猛地朝我的面門砸來!那速度,在他眼中快如閃電,
足以將這個“病秧子”再次打趴下。但在我眼中,那拳頭…慢得可笑。
慢得像是在粘稠的糖漿里緩緩推進。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臂肌肉的抖動軌跡,
看到他臉上因發力而扭曲的猙獰表情,甚至能看到拳鋒上沾著的一小塊污泥。
我甚至不需要思考。身體仿佛擁有了獨立的意志,微微一側身,
那沉重的拳頭便帶著一股勁風,擦著我的鼻尖砸在了空處。刀疤臉用力過猛,
一個趔趄向前撲去。就在他錯愕、重心不穩的瞬間,我的動作更快。右手閃電般探出,
不是拳頭,只是并攏的食指和中指,精準、迅捷地在他頸側某個位置輕輕一戳。力道不大,
位置卻刁鉆得可怕。“呃…”刀疤臉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間抽掉了骨頭,
眼白一翻,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軟泥般癱倒下去,重重砸在渾濁的泥水里,
濺起一片骯臟的水花。剩下的兩個嘍啰徹底傻眼了,像見了鬼一樣盯著我,
又看看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大,臉上的兇狠瞬間被驚恐取代。他們怪叫一聲,
連滾帶爬地拖著昏迷的刀疤臉,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幕籠罩的、閃爍著廉價霓虹的巷子深處。
我站在原地,雨水沖刷著臉上的污泥。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為恐懼或激動,
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新生的亢奮。我低頭,看著自己剛剛點倒刀疤臉的那兩根手指,
皮膚下似乎有微弱的幽藍色光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肋下,
那曾經是噩夢之源的地方,此刻一片溫暖安寧,充滿了力量。這就是預支時間的魔力?
代價是90天,但帶來的,是此刻近乎超人的狀態!“滴…答…”那冰冷的電子音,
毫無征兆地再次在我腦海深處響起。這一次,它不再孤單。一種強烈的、被凝視的寒意,
毫無征兆地爬上我的脊背,冰錐般刺入骨髓。我猛地轉身!一個男人,不知何時,
悄無聲息地站在巷口昏黃的路燈光暈邊緣。他穿著剪裁異常合體的黑色長風衣,
材質在迷蒙的雨霧中泛著一種非布非皮的奇異冷光,仿佛能吸收周圍的光線。
雨水落在他身上,卻奇異地沒有留下任何濕痕,像是被一層無形的薄膜隔絕了。他站得筆直,
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五官端正得如同用最精確的尺規畫出來,
組合在一起卻透著一股令人心底發毛的完美與空洞。最令人窒息的是他的眼睛——沒有眼白,
沒有瞳孔,只有兩片深不見底的、凝固的幽藍!那藍色冰冷、純粹,毫無人類的溫度,
像兩顆打磨光滑的藍寶石鑲嵌在眼眶里,正一眨不眨地、死死地鎖定在我身上。
“時間就是金錢,陳時先生。”他開口了。聲音平直、毫無起伏,
每一個音節都像用電子合成器精準切割出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穿透淅瀝的雨聲,
清晰地鉆進我的耳朵。“您的債務,已經開始計時。請善用您的…時間。”他微微歪了歪頭,
一個極其細微、近乎刻板的動作。說完這句話,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就在我驚疑的目光注視下,他那被黑色風衣包裹的身影,
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般,閃爍了幾下,顏色迅速褪去、變淡,
輪廓邊緣開始分解成無數細小的、幽藍色的光點。僅僅兩三個呼吸間,
整個人就徹底消散在潮濕冰冷的空氣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原地只留下那無形的、冰冷的注視感,依舊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雨還在下,
冰冷地拍打著我的臉。肋下傷口的奇跡愈合帶來的短暫狂喜,
早已被巷口那幽靈般消散的藍眼男人徹底凍結。那句“時間就是金錢”的冰冷宣告,
像淬了毒的冰錐,反復穿刺著我的神經。“滴答…滴答…”的幻聽,如同跗骨之蛆,
在每一次心跳的間隙里頑固地響起。我幾乎是踉蹌著沖進城市中心醫院那棟巨大的白色蜂巢。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混合著絕望和希望發酵的復雜氣息。掛號大廳里擠滿了人,
像沙丁魚罐頭,焦慮的面孔匯成一片無聲的海洋。我撥開人群,不顧周圍不滿的目光,
徑直沖到最里面的繳費窗口。“陳時,手術費預繳。”我的聲音干澀沙啞,
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將那張身份芯片塞進窗口的讀取槽。里面穿著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員,
臉上帶著長期面對病痛和貧困的麻木。她眼皮都沒抬一下,手指在光屏上劃了幾下。
幾秒鐘后,她那張缺乏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驚愕。“陳先生?”她抬起頭,
透過厚厚的玻璃窗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您的賬戶…剛剛收到一筆匿名匯款,
金額…正好覆蓋您手術所需的全額費用,包括后期康復。”她后面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
大腦里一片轟鳴。預支…真的到賬了。以九十天生命為代價換來的錢,如此精準,如此冷酷。
我扶著冰冷的金屬柜臺邊緣,才勉強站穩。肋下那曾經劇痛的位置,
此刻傳來一陣詭異的、溫熱的搏動,似乎在無聲地提醒著我那個冰冷的契約。
手術安排得出乎意料地快。幾個小時后,我已經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
無影燈刺眼的光芒籠罩下來,麻醉氣體帶著甜膩的味道涌入鼻腔。
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手術室角落的陰影里,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形模糊的輪廓,安靜地佇立著。那雙幽藍的眼睛,
在黑暗的邊緣閃爍著非人的微光。
“樣本編號…觀察期…生理指標穩定…”一個極其微弱、如同電流干擾般的機械音碎片,
毫無邏輯地閃過我的意識邊緣,隨即被麻醉的洪流徹底淹沒。再醒來時,已是深夜。
單人病房里一片寂靜,只有生命監護儀發出規律而單調的“嘀…嘀…”聲。
麻藥的效力尚未完全褪去,身體感覺有些遲鈍。我試著動了動手指,還好,都在。就在這時,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不是護士。一個穿著醫院清潔工制服的女人走了進來。
制服是深藍色的,洗得有些發白,戴著一頂同樣顏色的帽子,帽檐壓得很低。
她推著一輛裝著清潔用具的小車,動作有些僵硬。她低著頭,開始擦拭我病床旁邊的床頭柜。
動作很慢,很仔細,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病房里光線昏暗,只有床頭燈微弱的光暈。
“時間就是金錢,陳時先生。”一個平直、毫無感情的女聲響起,正是來自這個清潔工!
她依舊低著頭,專注地擦著柜子,仿佛那句話只是她的自言自語。“您的債務,每一分,
每一秒,都在流逝。”聲音和巷口那個男人如出一轍的冰冷、電子質感。我渾身汗毛倒豎,
麻藥帶來的遲鈍瞬間被強烈的驚悚驅散!我死死地盯著她低垂的帽檐。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注視,擦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后,她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帽檐下,
一張同樣端正、同樣毫無表情的臉。皮膚在昏暗光線下顯得異常光滑,沒有一絲皺紋。
而那雙眼睛…沒有眼白!只有兩片深不見底的、凝固的幽藍!如同兩塊冰冷的藍色玻璃,
正對著我,散發著非人的光澤。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我猛地想坐起來,
牽動了手術傷口,一陣劇痛讓我倒吸一口冷氣。那女“清潔工”看著我的反應,
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微微地、極其細微地歪了歪頭,
和巷口那個男人如出一轍的刻板動作。然后,她不再看我,推著清潔車,
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病房,輕輕帶上了門。仿佛她進來,只是為了提醒我那句冰冷的話語。
病房里恢復了死寂。只有我的心跳聲在耳邊瘋狂擂動,幾乎要蓋過監護儀的嘀嗒聲。
冷汗浸透了病號服。他們無處不在!像幽靈,像跗骨之蛆!預支時間的代價,
不僅僅是那冰冷的倒計時數字,還有這些藍眼睛的監視者!接下來的幾天,成了噩夢的延續。
每一次短暫的睡眠,都會被光怪陸離的夢境碎片撕裂。不再是熟悉的場景,
而是陌生的、冰冷得令人窒息的地方。巨大的、泛著金屬冷光的穹頂下,
無數縱橫交錯的透明管道中,流淌著粘稠的、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液體。管道深處,
隱約可見一些模糊的、難以名狀的巨大陰影在緩緩蠕動。每一次驚醒,
都伴隨著劇烈的頭痛和肋下那詭異溫熱的搏動感。更可怕的是,
這些藍眼睛的“債主”如同城市本身的陰影,無處不在,卻又無跡可尋。清晨,
我在醫院樓下的小花園里試圖透口氣。一個穿著快遞員制服的男人,
騎著反重力懸浮踏板車呼嘯而過,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轉向我,
帽檐下赫然是一雙凝固的幽藍!他嘴唇無聲地開合了一下,
口型分明是:“時間…金錢…”午后,隔著病房的強化玻璃窗,
我看到對面那棟高聳入云的商業大廈巨大的全息廣告屏下,
一個穿著昂貴定制西裝、正在打電話的商務精英。他對著電話說著什么,
目光卻穿透了遙遠的距離和厚厚的玻璃,精準地落在我臉上!那張英俊的臉龐上,
同樣是空洞的表情,和那雙標志性的、毫無人類溫度的幽藍眼眸!他對著我,緩緩地,
再次做出了那個細微的歪頭動作。夜晚,窗外城市霓虹閃爍。我站在窗邊,
無意間瞥見樓下街道對面,一個醉醺醺倚在路燈桿上的流浪漢。他穿著破爛的棉襖,
手里還拎著個空酒瓶。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抬起頭,骯臟蓬亂的頭發下,
同樣是一雙凝固的幽藍!他對著我所在的窗口,咧開嘴,無聲地笑了笑,
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然后舉起空酒瓶,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恐懼在累積,在發酵,
最終變成了某種冰冷的、燃燒的憤怒和決心。不能再這樣下去!被監視,被提醒,
像一個被關在透明籠子里的實驗品!我必須知道他們是誰!必須知道那個“滴答”背后,
到底是什么鬼東西!我提前出院了。肋下的傷口愈合速度快得驚人,連主治醫生都嘖嘖稱奇,
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探究。我對此沉默不語。
回到我那間位于城市邊緣、充斥著鐵銹味和潮濕霉味的廉價公寓,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打開那臺老舊的光腦。屏幕亮起,幽藍的光芒映在我臉上。我深吸一口氣,
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敲下了那個名字——那個在手術麻醉邊緣,
如同幽靈低語般閃過的名字:“樣本編號觀察期”。按下回車。
屏幕瞬間被海量的數據流淹沒!無數條信息如同瀑布般瘋狂刷屏!
大部分都是毫無意義的亂碼、破碎的符號和意義不明的數字序列。它們翻滾、跳躍,
速度快得幾乎超出人眼捕捉的極限。屏幕的光在幽藍和慘白之間瘋狂閃爍,
映得整個狹小的房間如同鬼蜮。“警告:非法訪問!
訪問源追蹤中…”鮮紅的系統警告框不斷彈出,又被更洶涌的數據流瞬間沖垮。
我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瞳孔因為高速的信息沖擊而劇烈收縮、放大。頭痛欲裂,
肋下那溫熱的搏動感變得滾燙,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灼燒。但我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在那些瘋狂刷過的亂碼碎片中搜尋。突然!一條格式迥異的信息,
日志:對“債主”實體出現明顯應激反應…建議:提升監控等級…】TS-HS-0427!
我的心猛地一沉!這串字符…雖然順序不同,
但那些字母和數字的組合…和我的名字、我的出生日期有著詭異的相似!
就在我試圖捕捉更多信息的瞬間,光腦屏幕猛地一黑!不是關機,而是瞬間失去了所有光源,
變成一塊死寂的深黑玻璃。隨即,屏幕中心,
個由無數幽藍色光點構成的、緩緩旋轉的沙漏圖標浮現出來——正是“滴答”APP的圖標!
它無聲地旋轉著,散發著冰冷的光。緊接著,
一行同樣幽藍的小字在圖標下方顯現:【警告:窺探本源,加速消耗。時間就是金錢,
陳時先生。】屏幕徹底熄滅了。房間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聲和窗外城市永不疲倦的喧囂。
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們知道!他們一直在看著!甚至能直接控制我的設備!
那個沙漏圖標,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烙印在我的視網膜上。
“樣本…觀察日志…”我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覺醒傾向…低?
一股冰冷的火焰在我心底燃燒起來。恐懼依舊存在,
但被一種更強烈的、想要撕開這層籠罩在真相之上的黑幕的沖動所取代。
那個“債主”…那個無處不在、長著同一張藍眼睛臉的“債主”…是突破口!必須抓住一個!
必須從他身上撬開真相!機會,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降臨了。那是一個深夜。
我像一頭困獸,在狹小憋悶的公寓里焦躁地踱步。窗外,
這座不夜城的霓虹燈光怪陸離地閃爍著,映照著我疲憊而緊繃的臉。我需要一個突破口,
一個能讓我撕開這層詭異黑幕的契機。突然,
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電子嗡鳴聲鉆入我的耳朵。不是來自外面,
而是…來自公寓樓內部!像是某種精密儀器啟動時發出的高頻震動。這聲音…很熟悉!
和那些藍眼睛“債主”出現時,空氣中殘留的那種微弱能量震顫極其相似!
心臟瞬間狂跳起來!沒有絲毫猶豫,我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出房門。
樓道里老舊的白熾燈忽明忽滅,在墻壁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影子。嗡鳴聲似乎來自樓上。
我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梯,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激起空洞的回響。聲音的源頭,
是五樓盡頭那個常年掛著“設備間”牌子的房間。據說里面堆放著整棟樓的水泵和舊線路。
此刻,那扇厚重的鐵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幽藍色光芒。
我屏住呼吸,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鐵門冰冷粗糙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
我將眼睛湊近門縫。里面的景象讓我的血液瞬間凍結!狹小的設備間里,
布滿灰塵的舊水泵和管道如同沉默的怪獸骨架。然而,在房間中央,
一個穿著灰色工裝連體服的男人正背對著門站立。他旁邊,
一個直徑約一米的、由無數幽藍色光絲構成的復雜圓環懸浮在半空中!
光絲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編織,散發出冰冷而強大的能量波動,
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如同鬼蜮。那嗡鳴聲正是來源于此!男人緩緩轉過身。工裝帽的帽檐下,
依舊是那張毫無表情、五官端正得如同模具壓出來的臉。最刺眼的,
是那雙在幽藍光線下顯得更加深邃、更加非人的、凝固的幽藍眼眸!
他手里拿著一個巴掌大小、閃爍著同樣幽藍光芒的方形儀器,似乎在調試那個光環。
又一個“債主”!而且,他似乎正在操作某種…傳送裝置?
恐懼和憤怒瞬間點燃了我的腎上腺素!就是現在!不能再讓他跑了!我猛地吸足一口氣,
用盡全身力氣,側身狠狠撞向那扇虛掩的鐵門!“哐當——!!!
”生銹的鐵門鉸鏈發出刺耳的呻吟,門板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內猛拍在墻壁上,
震落一片灰塵!巨大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那藍眼男人顯然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身體猛地一震,調試儀器的動作瞬間僵住!他倏然轉身,
那雙幽藍的眼眸瞬間鎖定了門口的我,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沒有時間思考!
在他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我已經像一頭被激怒的豹子,借著撞門的沖力,合身撲了上去!
速度之快,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仿佛體內預支的時間在燃燒,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砰!”我的肩膀狠狠撞在他的胸口!那觸感…堅硬!冰冷!完全不像是撞擊在血肉之軀上,
更像是撞上了一塊包裹著皮革的金屬!巨大的反作用力讓我手臂發麻。
男人被我撞得踉蹌后退了兩步,后背重重撞在布滿鐵銹的冰冷管道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手中的方形儀器脫手飛出,“啪”地一聲掉落在布滿灰塵的水泥地上。那雙幽藍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