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8歲的人生,被一段持續三個月的網戀徹底摧毀了。現在回想起來,
那些所謂的甜蜜時刻都像一把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切割著我的自尊和理智。
1.我叫林小雨,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生活按部就班得像地鐵時刻表。直到那天晚上,
我在"心靈之約"社交軟件上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請。"你好,看到你分享的那本書,
我也很喜歡。"他的頭像是一片海,用戶名是"海風"。簡單的一句話,
卻精準地戳中了我這個文藝女青年的軟肋。我們聊了起來。他自稱陳陽,32歲,
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項目經理。他說話的方式很特別,既不會過分熱情讓人不適,
又不會冷淡到讓人覺得敷衍。每次聊天結束,他都會說:"明天這個時間,我等你。
"兩周后,我們交換了微信。他的朋友圈很精致但不做作——周末去郊外拍的照片,
偶爾分享的讀書筆記,還有幾張看起來是在高級餐廳用餐的場景。最重要的是,
沒有那種刻意炫耀的感覺。"我覺得我們很合拍。"某天深夜,他突然發來這句話,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們開始視頻通話,屏幕里的他比照片上更迷人。修剪得當的短發,
笑起來眼角有細紋,說話時偶爾會無意識地摸一下鼻梁。他的住所看起來也很高檔,
墻上掛著幾幅我認不出但感覺很貴的畫。"我想見你。"在我們認識一個半月后,
我終于鼓起勇氣說出口。視頻里的他表情突然變得復雜,"我也很想,
但我下周要去新加坡出差,項目至少需要兩個月。"我難掩失望,
但很快被他接下來的話治愈:"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北海道看雪好嗎?
我一直想和喜歡的人去那里。""喜歡的人"——這四個字讓我整晚沒睡好。
陳陽開始更頻繁地聯系我,早安晚安從不間斷。他會在我加班時點外賣送到公司,
會記住我隨口提過的喜好。有一次我感冒,他居然在同城藥店下單了藥和暖寶寶。
"你對我太好了。"我感動得聲音發顫。"因為你值得。"他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來,
像一勺蜜糖直接澆在心上。變故發生在第二個月末。陳陽突然告訴我他的項目出了問題,
客戶臨時撤資,他需要墊付一筆資金。"我不想開口,
但..."他的聲音里帶著我從未聽過的脆弱,"能借我五萬周轉嗎?
下個月資金到位立刻還你。"我沒有猶豫。他發來一個賬戶名是"陳陽科技"的對公賬號,
這讓我更加確信他的真實性。錢轉過去后,他表現得更加殷勤,甚至開始談論未來。
"等這個項目結束,我想帶你去見我父母,"他說,"他們一定會喜歡你。"一周后,
他又開口了,這次是十萬,理由是項目擴大需要追加投資。我有些猶豫,
但他說:"這是穩賺的項目,回報率至少30%。你可以當作投資,
賺的錢我們一起去歐洲玩。"我動用了存款,又向朋友借了些,湊足了錢。
轉賬時銀行柜員提醒我小心詐騙,我笑著搖頭:"是我男朋友的公司。
"噩夢開始于第三個月初,陳陽突然失聯了,消息不回,電話不通,連朋友圈都停止更新。
我瘋狂地聯系他,直到被拉黑。我找到他提到的科技公司,
前臺告訴我沒有叫陳陽的項目經理。我顫抖著出示照片,
對方驚訝地說:"這是我們去年離職的財務總監張先生啊!"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我去了警局,警察聽完我的敘述,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典型的殺豬盤,"他嘆了口氣,
"最近三個月接到五起類似報案了。"我像個傻子一樣坐在警局的長椅上,
回想這三個月的點點滴滴。那些精心設計的臺詞,那些看似偶然的共同興趣,
甚至連視頻背景可能都是虛擬的。而我,一個自詡精明的都市女性,
就這樣一步步走進了陷阱。最諷刺的是什么?當我翻看聊天記錄時發現,
他連名字都可能是假的,"陳陽","晨陽",他交替使用這兩個同音不同字的名字,
而我居然從未注意。十五萬,我的全部積蓄加上債務,換來的是一堂殘酷的社會課。
警察說會盡力,但追回的可能性很小,那些錢可能早已通過地下錢莊流到境外。
更糟的還在后面。因為精神恍惚,我在工作中犯下大錯,被公司辭退。朋友們的安慰背后,
我能看出他們眼中的憐憫和一絲"我早就說過"的意味。現在,我躺在租來的小公寓里,
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縫。手機里還存著我們的聊天記錄,那些曾經讓我心跳加速的文字,
現在讀來全是破綻。窗外下著雨,就像我的名字——小雨。多應景。我刪掉了所有社交軟件,
注銷了用了五年的微信賬號。鏡子里的人眼睛紅腫,嘴角下垂,看起來老了十歲。
警察昨天打電話說有了新線索,但我已經不在乎了。錢可以再賺,工作可以再找,
但那種被徹底愚弄的感覺,像一根刺永遠扎在心上。
我學會了幾個新詞——殺豬盤、PUA、情感詐騙。網絡世界里,
有人專門研究如何攻破孤獨女性的心理防線。而我,不過是統計數字中的一個。
現在每當我路過咖啡廳,看到對著手機微笑的女孩,都想沖上去警告她:小心,
屏幕后面可能不是愛情,而是一把準備宰割你的刀。但我沒有。因為我知道,有些教訓,
必須親身經歷才能記住。2.警察局的空調開得太足了。我機械地搓著手臂,
看著對面警官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進他在說什么。三個月了,
我的案子像被丟進深井的石子,連回聲都沒有。"林小姐,
我們理解您的心情..."年輕警官的制服領口有些歪,這讓我莫名其妙地想起陳陽,不,
那個騙子——總是完美無缺的襯衫領子。"有進展嗎?"我打斷他,聲音比想象中嘶啞,
昨晚又失眠到凌晨四點。警官的眼神飄向一旁的同事,這個微小的動作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他推過來一份文件:"這是近期類似案件的匯總,
您看看有沒有熟悉的細節..."我翻開文件夾,第一頁就讓我胃部抽搐。
六張不同的女性照片,年齡與我相仿,職業各異,但眼神中的破碎如出一轍。
第二頁是詐騙犯使用的照片——我的"陳陽"赫然在列,只不過在另一個案件中,
他叫"陸遠"。"這些照片都是盜用的?"我的指甲無意識地摳著文件邊緣。
"臺灣一個過氣模特兒的社交賬號,已經停更三年了。"警官指著其中一張海邊照片,
"詐騙團伙有專門的人負責搜集這類素材。"我繼續往后翻,突然僵住了。
一整頁打印出來的微信聊天記錄,那些讓我心跳加速的情話,
一字不差地出現在另一個受害者的記錄里。"標準化話術。"警官苦笑,
"他們管這叫'養豬手冊'。"走出警局時,陽光刺得我流淚。手機震動,
是房東催繳房租的消息。失業后的第三周,存款數字已經危險地接近三位數。
我站在十字路口,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走投無路"。咖啡館的招聘啟事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有經驗者優先"幾個字讓我在門口徘徊了十分鐘,推門進去的瞬間,風鈴聲響得刺耳。
"應聘?"柜臺后的男人頭也不抬。他穿著皺巴巴的格子襯衫,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屏幕藍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我...我看到門口的招聘..."他終于抬頭,
打量我的眼神像在檢查二手商品:"有咖啡師經驗?""沒有,
但我學習能力...""時薪15,試用期一周。"他打斷我,"明天八點來。"就這樣,
我成了"半糖"咖啡館的臨時工。店長方遠是個三十出頭的IT男,
創業失敗后繼承了這家瀕臨倒閉的店。我們兩個失意者,倒是相得益彰。第五天早晨,
我正在擦杯子,電視新聞突然提到"網絡交友詐騙"。我的手一抖,玻璃杯摔得粉碎。
"你還好嗎?"方遠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沒事,手滑..."我蹲下去撿碎片,
手指被劃出血口也渾然不覺。他關掉電視,遞來創可貼:"你也是受害者?
"這個"也"字讓我猛地抬頭。方遠撓撓亂糟糟的頭發:"我妹妹...去年被騙了八萬。
現在還在吃抗抑郁藥。"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胸腔膨脹。我第一次詳細講述了整個經歷,
包括那些難以啟齒的細節。我如何被一句"早安"感動,如何相信視頻里精心布置的背景,
甚至在被要求轉賬時,還愚蠢地覺得這是"愛情的考驗"。方遠安靜地聽完,
突然打開筆記本電腦:"我查了點東西。"屏幕上是某個暗網論壇的截圖,
一個名為"養豬場"的板塊里,密密麻麻排列著受害者資料。"他們共享信息,
"方遠指著其中一條,"看這個'6號豬已養肥,可殺',后面跟著銀行賬戶信息。
"我的血液凝固了,在最新更新的列表中,赫然出現我的微信頭像,備注是:"28號,
15萬,已宰殺"。"畜生!"我抓起咖啡杯砸向墻壁,陶瓷碎片四處飛濺。
方遠沒有阻止我,只是等我喘著粗氣停下來時,遞來一杯冰水。"我追蹤這個團伙三個月了,
"他說,"他們總部在東南亞,但國內有下線。"他調出一張地圖,上面標記著幾個紅點,
"最近活動區域就在這個城市。""警察說很難追查...""因為跨國。"方遠點頭,
"但不是沒辦法。"他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我需要更多受害者的一手資料。
"我看著這個昨天還因為WiFi故障對我大吼的男人,
突然意識到那副邋遢外表下藏著什么。"你要做什么?""我是記者,或者說,曾經是。
"他推了推眼鏡,"《深度周刊》的,
直到他們因為我的調查報道惹惱某個大人物而開除了我。"接下來的兩周,
咖啡館成了臨時調查中心。方遠教我如何梳理線索,
我們聯系到了文件夾里的其他五位受害者。每個人的故事都像是我的翻版,
只是細節略有變化——有的是"即將上市的公司股權",有的是"家人重病"。
"他們升級話術了。"方遠對比著聊天記錄,"你的案例里開始加入投資理財元素,
這是最新趨勢。"第七個受害者找到我們時,帶來了決定性線索。她在被騙后多留了個心眼,
通過轉賬賬戶反向追蹤,發現錢最終流向一家跨境電商。"這是洗錢通道。
"方遠興奮地敲著桌子,"我們可以..."咖啡館的門突然被推開,
三個穿制服的人走進來,為首的亮出證件:"方遠先生?我們是網警,
關于你非法入侵銀行系統的事,需要你協助調查。"我看著方遠被帶走,
他的筆記本電腦被沒收前,朝我使了個眼色,等警車離開,
我顫抖著打開收銀臺下方他事先藏好的U盤。
里面是一份未完成的報道草稿和幾十個受害者聯系方式,最后是一個加密文檔,
密碼是他某天隨口告訴我的咖啡配方——"焦糖瑪奇朵"。文檔打開的瞬間,我的手機響了。
未知號碼,但我鬼使神差地接了。"林小姐是嗎?"陌生的男聲,"關于您報案的詐騙案,
我們抓到一個嫌疑人,需要您來指認。"警察局的審訊室里,單向玻璃后面坐著個瘦小男人,
與照片上英俊的"陳陽"毫無相似之處。"他是操作員之一,"警官說,
"負責同時維護十幾個賬號,那些視頻通話用了AI換臉技術。
"男人滿不在乎地嚼著口香糖,甚至在看到我時笑了笑。那一刻,
我明白了什么叫"惡意的平庸"——這個毀掉我生活的家伙,
看起來像個熬夜打游戲的網癮青年。"你們抓到主謀了嗎?"我問。
警官搖頭:"他們組織嚴密,這小子只知道上級代號是'屠夫'。"走出警局時,
夕陽把天空染成血色。方遠靠在摩托車旁等我,襯衫更皺了,但眼睛亮得驚人。
"他們只能以妨礙網絡安全罪扣我48小時。"他咧嘴一笑,"怎么樣,
見到你的'男朋友'了?"我本該生氣,卻突然笑出聲來,這是被騙后第一次真心實意的笑。
"接下來怎么辦?"我問。方遠遞給我一個信封,
里面是某雜志的錄用函——他們愿意刊登我們的調查報道。"故事才剛開始,
"他發動摩托車,"上車,我帶你去見個人。"后視鏡里,我看到自己的倒影,
眼睛還是腫的,但不再死氣沉沉。手機震動,是群里受害者們的消息,
我們給這個群起了個諷刺的名字——"養豬場幸存者"。方遠說得對,故事才剛開始。
那個在咖啡館摔杯子的我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這里的,是準備把"屠夫"們送上審判臺的人。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把和陳陽——不,和那個騙子的聊天記錄備份到U盤,
然后從手機里永久刪除。相冊最后一張是他發來的"自拍",陽光下笑得溫柔又虛偽。
我久久凝視著這張臉,然后點擊了刪除。窗外,初夏的晚風吹動樹葉,像是無數細碎的掌聲。
.方遠帶我見的"某個人"竟然是他曾經的線人——一個染著綠頭發、滿臂紋身的年輕女孩,
自稱"蜘蛛"。"你們要找的'養豬場',在這兒。"她敲擊鍵盤,
投影儀在墻上映出一棟普通寫字樓的照片,"18層,掛著'跨境貿易咨詢'的牌子。
"我湊近屏幕,心跳加速。就是這棟樓里的某個人,用虛假的情話掏空了我的積蓄和尊嚴。
"他們最近在招人,"蜘蛛嚼著口香糖說,"前臺和客服,要求'聲音甜美'。
"方遠和我對視一眼,我明白他在想什么。"太危險了,"我脫口而出,
"如果他們認出你...""所以不是我。"方遠露出狡黠的笑容,"是你。
"我的面試套裝是向咖啡館常客李姐借的——米色西裝裙,三公分高跟鞋,
走起路來像踩高蹺。方遠則難得地穿了襯衫西褲,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看起來像個真正的IT精英。"記住,我們是情侶,你推薦我來應聘。"他調整著我的胸牌,
"發現任何異常就按手機快捷鍵。"寫字樓大堂比想象中豪華,大理石地面映出我緊張的臉。
電梯里,方遠突然握住我的手:"別發抖,他們會看出來。"他的手心干燥溫暖,
奇異地安撫了我狂跳的心臟。18層的玻璃門上確實掛著"鑫旺跨境貿易"的銅牌,
前臺小姐甜美得像是AI生成的:"兩位是來應聘的嗎?"接下來的半小時像場荒誕劇,
我填表格時,方遠假裝去洗手間實則探查辦公室布局。
人事主管王女士對我的"聲音條件"非常滿意,甚至當場讓我朗讀一段"理財話術"。
"很好,很有感染力。"她微笑時露出過白的牙齒,"我們這里提成很高,
做得好月入十萬不是夢。"正當她準備帶我去見"團隊經理"時,辦公室突然騷動起來。
幾個穿黑西裝的安保人員匆匆跑過,對講機里傳來急促的聲音:"檢查所有新人!
記者混進來了!"我的血液瞬間凍結,方遠暴露了?王女士的笑容變得危險:"林小姐,
您男朋友去洗手間很久了呢。"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方遠的消息:「消防通道,現在!
」"抱、抱歉,"我抓起包包,"我去看看我男朋友怎么了..."沒等她回應,
我沖向走廊。拐角處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拽進消防通道——是方遠,他的襯衫領子撕裂了,
額角有血跡。"跑!"他拉著我向下沖,"他們認出我是《深度周刊》的!
"十七層樓梯像是沒有盡頭,身后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和怒吼。跑到十三層時,
方遠突然推開安全門,拖著我混入一家廣告公司的午休人群。"別回頭,
"他貼著我的耳朵低語,呼吸灼熱,"慢慢走向電梯。"我們像普通白領一樣乘電梯下樓,
方遠的手臂緊緊摟著我的腰。大堂里多了幾個東張西望的黑西裝,
就在我們即將走出旋轉門時,一個安保突然指著方遠:"就是他!""分開跑!
"方遠推了我一把,"老地方見!"我沖進地鐵站,在擁擠的早高峰中換了三條線路,
最后躲進一家商場衛生間。鏡中的我妝容花亂,眼神驚恐,像個真正的逃犯。三小時后,
我確認沒人跟蹤,才敢前往方遠說的"老地方"——城郊一處廢棄倉庫,他之前的調查據點。
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昏暗中有個人影猛地站起。"小雨?"方遠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我打開手機電筒,光束照出他慘白的臉和胡亂包扎的右臂。
倉庫角落里堆著簡易醫療用品、筆記本電腦和幾箱泡面。"你受傷了!"我沖過去,
血腥味沖入鼻腔。"擦傷而已。"他試圖輕描淡寫,但我解開繃帶時他疼得吸氣。
傷口比他說得嚴重,一道猙獰的割傷從手肘延伸到手腕。我用酒精棉清理傷口時,
方遠講述了逃脫經過:他被三人圍堵,靠消防栓噴水制造混亂才脫身,
但電腦和錄音設備全丟了。"不過值得。"他從鞋墊下抽出一張微型存儲卡,
"我潛入了他們的服務器機房。"我們擠在筆記本電腦前查看存儲卡內容,
第一個文件夾就讓我胃部抽搐——"豬仔資料庫"。點開后,數百個文件夾按日期排列,
每個都以女性名字命名。找到"林小雨"時,我的手指抖得點不開圖標。
里面是我的社交賬號截圖、性格分析報告("缺愛型,父愛缺失,易攻陷"),
甚至還有我與"陳陽"聊天記錄的專家評注("此處應加強情感共鳴")。
最令人作嘔的是末尾的"屠宰評估":"該目標信用良好,無防騙意識,
預估可榨取15-20萬,建議分兩次收割。""畜生..."我咬破了下唇,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方遠默默遞來礦泉水,繼續瀏覽其他文件。突然,
一個加密文件夾引起我們注意——"X項目"。"需要虹膜識別..."方遠皺眉,
"不是普通員工能接觸的級別。"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陌生號碼,
但接聽后只有電流雜音。我們同時警覺起來——這個安全屋號碼只有蜘蛛知道。"得轉移。
"方遠迅速拔掉存儲卡,"他們可能追蹤到這兒了。"我們趁著夜色離開倉庫,
像兩個真正的逃犯一樣背著行李穿梭在小巷中。方遠帶我來到一棟老舊的居民樓,
頂層的小公寓里堆滿電子設備。"我表弟的房子,"他拉上所有窗簾,"他在國外讀書。
"那晚,我們擠在狹小的廚房里吃泡面時,方遠突然說:"你可以退出。""什么?
""太危險了。"他的眼神異常嚴肅,
"今天只是外圍調查就差點...如果他們抓到你會怎樣,你想過嗎?
"我想起資料庫里那些冰冷的評估術語,想起王女士假笑下的威脅意味。
但更清晰的是轉賬那天銀行柜員的欲言又止,是警察局里其他受害者空洞的眼神。
"我不會退出。"我聽見自己說,"但你需要告訴我全部計劃——不只有存儲卡上的東西,
對嗎?"方遠長久地注視我,然后從錢包里取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穿校服的女孩,
笑容燦爛得刺眼。"我妹妹,方晴。兩年前跳的地鐵。"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被騙的不只是錢...還有裸照,那些人渣把照片發到了她學校群里。"我捂住嘴,
突然明白了他眼中的執念從何而來。"X項目是關鍵,"方遠收起照片,
"我懷疑涉及保護傘,但需要內部權限才能繼續調查...""我去。"我說。
方遠猛地抬頭:"你瘋了?他們剛見過你!""正因如此。"我指向電腦屏幕上的招聘頁面,
"他們急著招人,而我已經通過初試,何況..."我苦笑,
"誰能比一個'豬仔'更了解養豬場呢?"爭論持續到凌晨,
最終我們達成一個折中方案:我以"林夢"的假名重新應聘,
而方遠會通過蜘蛛聯系的臥底警察提供遠程支援。第二天早晨,
當我換上另一套借來的職業裝時,方遠突然攔住我:"等等。"他拿出一條細細的銀鏈子,
上面掛著看似普通的珍珠墜子:"微型攝像頭,按三下啟動。"我轉身讓他幫我扣上項鏈,
他的手指擦過我的后頸,激起一陣戰栗。"安全第一,"他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尖,
"有任何不對立刻撤退。"鑫旺公司的復試出奇順利,或許是人員流動太大,
昨天的騷動似乎已被遺忘,王女士熱情地介紹"公司文化",而我假裝對高額提成兩眼放光。
"最后一道程序是背景調查。"她遞來一份表格,"需要提供身份證和銀行卡信息,
方便發工資。"我心頭一緊——這是他們篩選受害者的手段!正當我猶豫時,
辦公室門突然打開,一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走進來。所有員工立刻站得筆直,
王女士的聲音變得諂媚:"吳總!這是新來的林夢..."男人掃視我的眼神像X光機,
他約莫五十歲,鬢角微白,左手小指戴著枚奇特的玉戒——戒面刻著某種獸頭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