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由失去了身為人類的全部情感和感覺。
他的精神已經徹底突破了人類的范疇,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了。
他之所以去殺死紋身大漢們也并非是為了幫母親報仇,他早已失去恨別人的能力。
他那么做只是為了自保罷了。
紋身大漢要殺他,他反擊,僅此而已,并沒有其他的情感因素夾在其中。
因此,張由見到滿身是血的張佳也沒有害怕,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和張由的冷漠不同,張佳倒是顯得很興奮。
他四處打量張由,似乎對張由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唔,真好?!睆埣训?/p>
張由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冷冷的開口道:“你認識我嗎?”
張由雖對外面的事情沒法產生感覺,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相反,他很清楚剛才外面發生了什么。
所以他才想知道,為什么這個男人會來幫他。
張由的記憶里沒有任何關于這個男人的信息。
自己明明不認識他,可他卻好像認識自己。
老大叔張佳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笑著解釋:
“當然當然,我叫張佳,你可能不認識我,但不要緊,我認識你?!?/p>
張由沒有回應,只是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張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張由,笑著說道:“我,和你,是同類?!?/p>
“同類?”
“沒錯,和那群垃圾不一樣,我倆都是打破了限制器的人。雖然有些不一樣,我是肉體突破了限制器,而你是精神突破了限制器?!?/p>
“不過不要緊,這只是一點小差別罷了,我們本質上依舊是同類?!?/p>
張由眼眸低垂,并不是很理解張佳話里的意思,但他也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因為他不在乎,“為什么要幫我?”
張佳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似乎有些興奮,竟有些不知所措。
“嗯...怎...怎么說呢,呃,這么講吧,就好比你是一個人類,一直生活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里,周圍只有植物和蟲子。”
“雖然沒有任何生存的壓力,但也只能夠永遠孤單一人,這樣的日子過久了非常的無聊?!?/p>
“就這樣過了一百多年,在你快要被著百無聊賴的無聊生活逼瘋的時候,突然!你在草原上發現了一個人,和你一樣的人類!”
“雖然他還只是一個嬰兒,但你明白,他和你一樣都是人!他終究會成長為能和你溝通交流的人類?!?/p>
“那么,這時候你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呢?答案是:激動,非常的激動,就像我現在這樣?!?/p>
張佳緊緊的抓住張由的雙臂,神情激動的說道。
從他語無倫次的語氣中可以看出,這個老大叔確實很激動。
“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不過那時你還沒完全的覺醒,所以就沒有來找你?!?/p>
“我一直在觀察你,就等著你完全覺醒的這一天!也就是今天,所以我來了?!?/p>
張佳指了指躺在血泊中的張由母親說,
“你的母親,就是你覺醒的契機。不,不能說是覺醒,只能說是回到了原本的樣子?!?/p>
“你并不是因為母親死了才變成這樣的,而是你生來就該是如今這個狀態。”
“外面那群垃圾做的事情,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其實我在發現你的第一天就想這么干了?!?/p>
“但那畢竟是你母親,我怕我要是殺了她的話,會和你的關系鬧得很僵,所以就沒有動手?!?/p>
張由眼神空洞,他并不在意張佳的想法。
他激動也好,冷漠也罷,都與他無關,沒了情感后,這種事情能給張由帶來的只有麻煩。
“你也不必太過難過。哦不對,你現在已經不會難過了,總之,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太過在意從前的事情了?!?/p>
“反正你一開始就該是現在的這個狀態,不過你的大腦為了保護你而將其抑制住了,你母親的死讓你的精神崩潰,導致抑制解除了而已。”
張由道:“有辦法讓我恢復嗎?!?/p>
張佳搖搖頭,“沒有。”
張佳否認后,張由沉默了好一會也沒再開口,似乎沒有其他疑問了。
見張由沒說話,張佳繼續說道:
“好,那么現在開始談正事了。”
“張由,你現在面臨著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生存問題?!?/p>
“雖然那富豪的老婆死了,但那富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畢竟他現在的事業成就,跟他老丈人也脫不了干系?!?/p>
“你雖和我一樣突破了限制器,但現在還太過弱小,無法抗衡體制。”
“你才五歲,明面上的大夏國官方肯定不能拿你怎么樣?!?/p>
“但是暗地里,你那富豪老爹要偷偷摸摸找幾十個人來殺你的話,你必死無疑。”
“所以,我有一個提議。”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話,我來保證你的安全?!?/p>
“正好我最近在卡那市開了一家孤兒院,雖然是培養殺手的,但不要緊,這種細節就不要在意了,你就把那里當做一個食堂就行?!?/p>
說完,大叔張佳向張由伸出了手,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以張佳的實力確實可以強行帶走張由,但他沒有這么做。
若是其他人,張佳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使用暴力,但張由不同。
張佳認可張由是他的同類,這世界上僅有一個的同類,所以他愿意尊重張由的一切選擇。
張由眼神冷漠,眸中透露著濃濃的死氣,他不害怕死亡,但這不代表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張由很清楚張佳的意思,要是富豪派更多人來追殺他,以他現在的實力確實沒有辦法應對。
張由思索了片刻后,朝著張佳點了點頭。
“很好,跟我來吧。”
臨走前,張由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母親,他明白自己應該感到悲傷,但卻始終無法做到。
“要我幫你把她埋了嗎?”
張由沉默了片刻后,走到桌子旁,將被鮮血浸濕的動物卡紙放在了母親的手中。
“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