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幕·木偶戲 ——木偶的眼珠轉呀轉，媽媽縫的新嘴巴會說話。"睡吧睡吧好寶貝，
"線軸在墻角自己轉呀。閣樓傳來拍手聲，十二個小腳丫墻上跳。爸爸的錘子敲三下，
棉花從我的指縫往外爬。月亮是顆玻璃球，照見我的關節生了銹。所有玩具排排坐，
數著我呼吸的節奏——………………我的十八歲的成人禮，是母親的尸體。"看啊，
多么有意思，沒有什么是看到自己的尸體更有趣的了。
"一句異常刺耳的聲音此刻顯得很冷靜，
那個長著無數扭曲的人臉的混沌意識體在我腦海中浮現，
它的頭部漸漸扭曲成了母親臨死前的神情。寂靜的黑暗中涌現無數的記憶碎片。
我小心翼翼的捧起其中一個。"我的兒子竟然三歲就學會了無吟唱魔法，
一定能成為'星之子'！"畫面中是一個溫和面龐的女人與堅毅面孔的男人，
他們高興將我舉起，母親用臉親昵的在我的面孔上蹭了蹭，
一股溫熱感此刻透過記憶碎片傳到我臉龐——在某些方面，
看來這個章魚頭在某些方面還沒有'喪盡天良'。扭曲的意識體朝我走來，
漸的從一坨布滿人臉輪廓的漆黑粘稠物體變為了一個俊俏的金發少年露出美麗到詭異的笑容，
政王有令……銷毀所有'坐標'（星之子）……所有人不得阻攔……違者同處……""快走，
兒子，快……""砰砰砰——！"這個記憶碎片伴隨著槍聲戛然而止，
我的耳朵開始滲出溫熱的鮮血——"哦，是這個啊……"我死了嗎？我大概是死了吧。
記憶碎片里的信息瞬間展開，占據了我所有的思維，
精神痛苦在我的腦海中迅速進入無限的單循環回放……"呵呵……這樣玩真的這么有意思么，
惡心的粘稠鼻涕蟲章魚頭。"金發少年身體的另一側突然變為了粘稠的章魚頭膠狀物，"哦，
隨你怎么說吧，但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還不能死。
""我的一百二十七個'玩具'里，只有你的眼淚嘗起來像希望……"………………"喂，
死鬼，該醒了。""這里是哪？
"凜·霍克斯的腦袋還有點發懵……"我不是……"凜有點驚訝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直到感應到那溫暖而有力的心跳。"哦，這樣啊……""喂，死鬼，在這自然自語什么呢，
要不是根據'非登記魔導師'互助原則，你也活不到現在。"一個紅發人類女性看著他說道。
"喏，吃吧，這可是我們這最好的食材了。"少女遞來一碗粘稠的湯汁，
湯汁里好像還有蠕蟲在蠕動……"這……""愛吃不吃，這里可不是皇宮，
沒有你們那些山珍海味。"少女將碗甩在凜面前的木桌上，
而凜也對周圍的情況有了大概的了解，
這里似乎是非登記魔導師為了躲避搜查而設立的地下村莊。"不過，
發現你的時候確實讓我有點驚訝，
一個胸膛被燧發槍貫穿的人竟然能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自愈……""我是布萊恩，她叫璃拉，
以后你就跟我們混吧。"璃拉的話被走進帳篷里的一個光頭大哥打斷。
木屑與霉味混合的空氣灌入鼻腔時，凜·霍克斯意識到自己確實還活著。
帳篷頂部的破洞漏下一縷光線，灰塵在其中起舞，
像極了他記憶中母親魔法表演時召喚的星光精靈。"喂，死鬼，眼珠轉得挺靈活嘛。
"紅發少女蹲在床邊，突然用匕首柄敲了敲他的膝蓋，"下肢神經也沒問題。"凜猛地坐起，
隨即被胸腔里撕裂般的疼痛擊中。他低頭看見繃帶下透出暗紅色血跡，
形狀完美的圓形——正是標準制式燧發槍造成的傷口。
記憶如潮水涌來：皇宮衛兵整齊的排槍，父親擋在前方的寬闊后背，
母親最后塞進他手里的青銅羅盤。"現在信了？"璃拉用匕首挑開他染血的衣領，
露出正在蠕動的粉紅色新生組織，"正常人挨了皇室特制的破魔彈，內臟早就化成血水了。
"帳篷外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凜透過帆布縫隙看見幾個身影正在組裝某種機械裝置。
黃銅管道組成的框架間，懸浮著不斷變換形狀的魔法符文，
與他在皇家學院見過的任何法術模型都不同。"非登記魔導師的蒸汽魔法。
"璃拉順著他的視線解釋，突然掐住他的下巴，"現在回答我，為什么你身上有星軌殘留？
"凜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詞像鑰匙般打開了記憶深處的某道閘門，三歲那年深夜，
母親抱著他站在觀星塔頂，他的眼淚滴在水晶透鏡上折射出十二道星光。
帳篷簾子突然被掀開，光頭大漢的陰影籠罩床鋪。"皇室搜查隊距離山谷還有三英里。
"布萊恩的機械義眼閃著紅光，左臂的蒸汽動力裝置噴出白霧，"帶著這小子轉移，
他身上的魔法波動太明顯了。""可是庇護所...""三十七戶人家的命和一個人形信標，
這選擇不難做。"布萊恩扔來一個皮革包裹，里面傳出金屬碰撞聲，
"地下通道地圖和星塵炸藥，老規矩。"璃拉咒罵著開始收拾裝備，
凜卻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某種陌生的能量在血管里奔涌，當他碰到床頭的銅制水杯時，
杯壁瞬間爬滿霜花。布萊恩的機械義眼發出刺耳警報聲。"見鬼！是星辰共鳴！
"大漢猛地撲來，金屬手掌捂住凜的口鼻，"屏住呼吸！你想把整個皇室空軍引過來嗎？
"黑暗降臨前，凜看見帳篷頂部的破洞外，夜空中的獵戶座突然明亮如烈日。
混沌再度包裹了他。這次意識之海里漂浮著齒輪與發條組成的巨大迷宮，
某個穿深藍禮服的身影背對著他調試星象儀。當那人轉身時，凜看見自己蒼老二十歲的臉。
"第三十九次人格覆寫依然失敗。"老年的他嘆息道，聲音里混著機械運轉的雜音，
"看來星之子的靈魂無法被簡單復制。
"無數記憶碎片突然同時炸開：實驗室的培養艙、插滿管線的孩童、滴答作響的巨型鐘表。
最清晰的畫面是某個暴雨夜，穿白大褂的他將青銅羅盤塞進一具幼小的軀體。"記住，
你是最后的報時者。"雨水中，他的聲音與雷聲重疊，
"當十二宮歸于正位..."劇痛將凜拖回現實。他發現自己被鐵鏈捆在礦車里，
璃拉正往他嘴里灌某種苦澀液體。隧道巖壁上，熒光苔蘚組成箭頭符號指向深處。
"歡迎回到人間。"少女擦著他嘴角溢出的黑色藥汁，
"剛才你的魔法波動引來了夜梟偵察機，布萊恩帶著假目標去北邊了。"礦車突然劇烈顛簸，
凜的鎖骨處傳來灼熱感。璃拉猛地扯開他的衣領，
露出正在發光的星辰胎記——精確復刻此刻天琴座形狀的銀色紋路。
"果然..."她的匕首抵住凜的喉嚨，"十年前就該滅絕的星之子，
為什么會出現在皇室通緝令上？"隧道深處傳來爆炸的悶響，
接著是某種機械生物爬行的金屬摩擦聲。璃拉臉色驟變，
迅速解開鐵鏈："他們用了地獄犬追蹤單元！跳車！"凜在墜落途中抓住巖壁凸起，
看見下方礦車被三只機械獸撕成碎片。那些生物有著黃銅鑄造的骨骼，
關節處鑲嵌著散發黑霧的魔法水晶。最前方的機械犬突然抬頭，
紅外透鏡鎖定了他鎖骨發光的印記。"坐標確認。"機械合成音在隧道中回蕩，
"執行攝政王特別指令。"璃拉的火焰咒文與機械犬的炮火同時亮起。爆炸氣浪中，
凜感到體內某種枷鎖斷裂了。當他再次睜眼，發現自己飄浮在隧道半空，
雙手控制著數十個微型星體組成的防御矩陣——這正是母親臨終前試圖教他的無吟唱魔法。
機械犬的紅外掃描儀瘋狂閃爍："警告！檢測到原始星塵反應！
"凜的手指無意識地劃出復雜軌跡，那些微型星體突然坍縮成黑洞般的奇點。
當引力漩渦消散后，隧道里只剩下半融化的機械殘骸。他摔落在璃拉身邊，
發現少女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發光的銀藍色眼睛。"難怪..."璃拉擦著嘴角血跡，
"布萊恩說找到你時，你的傷口里長出了星芒狀結晶體。"遠處傳來更多機械運轉聲。
凜扶起璃拉時，瞥見自己在水洼中的倒影——那張臉突然變成精神世界里見過的金發少年，
對他露出詭笑。"快走。"璃拉塞給他一把刻著星座圖案的鑰匙，"去隧道盡頭的鐘表室，
那里有..."她的后半句話被爆炸聲吞沒。凜在奔跑中感覺胸口舊傷發燙，
父親臨終前塞進他衣袋的青銅羅盤突然開始自行轉動。當羅盤指針與鑰匙上的星座重合時，
隧道盡頭那扇銹蝕的鐵門發出了齒輪咬合的聲響。門后是布滿灰塵的圓形大廳，
中央矗立著十二具透明棺槨。每具棺槨里都漂浮著一個與凜容貌相似的少年，
他們鎖骨處有著不同星座的發光印記。正中央的控制臺上，
老式留聲機突然自動播放："第四十號實驗體，歡迎回家。請向主控臺輸入今日星軌坐標，
繼續完成'人類進化方程式'..."凜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碎片如暴雪紛飛。
他看見穿白大褂的自己站在棺槨間記錄數據，
窗外是燃燒的皇城；看見母親偷偷調換實驗日志；最后是金發少年模樣的混沌意識體，
正將某個發光物植入嬰兒的心臟。留聲機唱片突然卡住，
切換成實時通訊模式："凜·霍克斯先生。"機械化的女聲響起，
"攝政王陛下邀請您參加今夜的星隕儀式，您父母的遺體已安排在祭壇就位。
"大廳地面開始震動，某種巨型機械從地底升起。透過逐漸開裂的天花板，
凜看見夜空中的北極星突然變成血紅色。
膜上浮現出半透明文字——這是三歲那年母親刻在他虹膜上的保護咒文：「當星辰開始墜落，
記得你既是鑰匙也是鎖」
—— 中幕·守夜者 ——《守夜者之城行為守則》的銅牌在煤氣燈下泛著冷光。
凜用指尖撫過第三條規則凹陷的刻痕，
指腹沾上暗紅色的銹跡——那很可能是氧化鐵與血跡的混合物。"別盯著看了。
"璃拉把硬面包拍在鐵桌上，"每條規則都是用命換來的。"凜低頭看向面包上蠕動的霉斑，
這已經是三天來第七次相同的早餐。他的鎖骨突然刺痛，
那個天琴座形狀的印記在皮下泛出微光。自從隧道里爆發星辰魔法后，
這個胎記就成了某種警報器。"今天帶你去見審視者。"璃拉突然壓低聲音，
機械義眼的紅光掃過食堂角落幾個包裹嚴實的身影，"布萊恩昨晚回來了，
帶著...不太好的消息。"地下城的通風管道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
某種帶著鐵銹味的霧氣從天花板縫隙滲出。凜跟著璃拉穿過曲折的巷道，
注意到墻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劃痕旁都標注著日期和姓名，
最近的一道寫著"莉莎·陳，因地面接觸感染，焚化于新歷37年霜月"。
審視者的房間散發著防腐劑與臭氧的混合氣味。
一個由機械觸手組成的球形裝置懸浮在房間中央，
十二條末端帶著不同工具的金屬臂緩緩轉動。當凜踏入警戒線時，
所有觸手突然同時指向他的胸口。"脫掉上衣。"球形裝置發出電子合成音，
"展示你的傷口。"凜解開繃帶，露出那個本該致命的圓形傷疤。機械觸手噴出消毒霧氣，
隨后某條尖端帶著掃描鏡的金屬臂貼了上來。藍光掃過皮膚時，
他看見自己胸腔內部在墻上的投影——心臟表面覆蓋著蛛網般的銀色結晶，
隨每次跳動灑落星塵般的微粒。"有趣。"審視者的聲音突然帶上人類才有的好奇，
"你的肺葉正在晶體化，但功能完全正常。
"璃拉的匕首抵住了凜的后腰："上次地面送來的'禮物'也這么說，
結果在審視期最后半小時從嘴里爬出了觸手。"一條帶著針頭的觸手突然刺入凜的傷疤。
在劇痛中，他看見自己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閃爍著星光的銀色液體。
球形裝置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所有機械臂同時縮回防御狀態。
"不可能..."審視器的合成音出現波動，"這是第七代星之子的基因標記！
皇室十年前就該把你們殺光了！"凜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當璃拉把他按在墻上時，
他腰間的青銅羅盤突然彈開，投影出皇城觀星臺的立體影像。
畫面中金發少年模樣的混沌意識體正俯視燃燒的城市，嘴角咧開到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弧度。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璃拉的火焰咒文在掌心成型，"皇室派來的誘餌？
還是那些章魚頭的...幼體？"通風管道傳來異常的刮擦聲。凜還來不及回答，
布萊恩就撞開了鐵門，他的機械左臂冒著黑煙："東區屏障被突破了！
有東西順著排水系統..."整座地下城突然劇烈震動。警示用的紅銅齒輪從天花板墜落，
在接觸地面的瞬間展開成旋轉的防御炮塔。
凜聽見某種粘稠的、多足生物在管道中爬行的聲響，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
"是偵察者！"審視者的機械觸手全部轉為武器模式，"它們找到星之子了！
"璃拉拽著凜沖向緊急通道。在拐角處，
凜回頭看見第一條黑色觸須正從通風口擠出——那東西表面布滿不停開合的人嘴，
每張嘴里都重復著不同死者的遺言。布萊恩的蒸汽動力臂爆發出最后的高溫蒸汽，
將走廊變成沸騰的牢籠。"去裝備庫！"大漢的吼聲混著機械運轉的噪音，"拿上星塵炸藥！
"當凜觸碰到裝備庫的星座鎖時，他鎖骨上的印記突然灼燒般疼痛。門開剎那，
他看見滿墻武器都在共鳴發光——那些刻著星圖的步槍、鑲嵌水晶的近戰武器，
全部對他體內的能量產生反應。"拿著。"璃拉扔來一把刻著北斗七星的短刀，
"這是用上一代星之子的脊骨鍛造的。"走廊深處的爆炸震落了墻皮，
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金屬管道。凜注意到某些管道上留著爪痕狀的凹陷，
就像有什么東西常年在這里徘徊。他的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最終指向他自己胸口。
"它們不是來找地下城的..."凜突然明白過來，"是來找我的。"整座建筑再次震動，
這次伴隨著某種高頻尖嘯。
裝備庫的銅鏡突然映出非人的景象——走廊里擠滿了半透明的蒼白人影，
它們有著人類輪廓卻長著章魚般的頭部，每個都捧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璃拉突然用火焰咒文轟開了隱藏的地板門："跳下去！直通巡夜者集合點！"墜落過程中，
凜的視網膜上浮現出母親留下的最后訊息。這次文字更加完整：「當星辰開始墜落，
記得你既是鑰匙也是鎖。三十九具空棺已滿，唯有持羅盤者能停止鐘擺」
他重重摔在某個柔軟物體上。當視線恢復時，
看見自己正坐在由某種生物皮革制成的緩沖墊上，周圍是十二個全副武裝的巡夜者。
他們胸前的銅徽章刻著相同的星座圖案——與凜胎記完全一致的天琴座。
"歡迎正式加入巡夜者小隊，星之子。"璃拉從陰影中走出，
她的機械義眼已經換成水晶材質，此刻正映出凜體內流動的星芒，"現在，
我們要帶你回家——回到那個被混沌吞沒的皇宮。"布萊恩從后方走來，
他的機械義眼閃著異常穩定的紅光。當他把手搭在凜肩上時，
金屬手指微微收緊："攝政王很想念你...特別想念。"通風管道深處，
傳來金發少年愉悅的哼唱聲。"你都干了些什么？"璃拉的機械義眼閃著危險的紅光，
水晶鏡片后方的液壓裝置發出蛇一般的嘶鳴。
她手里攥著一朵剛被斬斷的詭異植物——那東西的斷面正汩汩流出蛋黃狀膿液，
花瓣上布滿細密的牙齒。凜的靴子陷在東區沼澤般的地面里。
原本鋪設金屬網格的通道如今爬滿肉瘤狀的藤蔓，每隔幾米就盛開著一朵這樣的"咧嘴花"。
最可怕的是那些被寄生的人——他們抱著花朵輕聲細語，仿佛在哄睡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