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方晏盯著手中被撕碎的死亡證明,胸口劇烈起伏著。“騙我?”他冷笑一聲,
眼神陰鷙得嚇人,“到現(xiàn)在還在演戲?”他將死亡證明一寸一寸撕成碎片,
紙片像雪花般從指間飄落。可那些碎片上“林見微”三個字卻像烙鐵,燙得他指尖發(fā)顫。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誰都看得出來,方晏這是要發(fā)瘋了。可奇怪的是,
林家眾人只是沉默地站著,臉上沒有恐懼,只有深深的悲戚。母親甚至輕輕笑了一下,
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你們這些瘋子!”方晏從牙縫里擠出每一個字,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第二天,方氏集團(tuán)高調(diào)宣布了與蔣媛的訂婚消息。
是林老爺子生前最愛把玩的;那套翡翠首飾是林夫人當(dāng)年的嫁妝;就連林見微十八歲生日時,
父親送她的那幅名畫,此刻也安靜地躺在禮盒中。方晏站在堆滿珍寶的客廳里,
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他伸手撫過那幅名畫的卷軸——右下角有個小小的牙印,
是我當(dāng)年調(diào)皮時咬的。“這些……怎么會……”他的聲音哽在喉嚨里。
一個可怕的猜測逐漸成形,但他不敢往下想。“去查。”他聲音發(fā)緊,
“這些東西怎么會流到他們手里。”助理很快帶回答案:“四年前您心臟病危時,
林家變賣了所有家產(chǎn)。”“為了不讓您發(fā)現(xiàn),他們特意通過境外賬戶周轉(zhuǎn),
分十二批匯入方氏。”“最后一筆到賬那天,”助理頓了頓,
“正好是林小姐公開和周序交往的日子。
”“我們還查到一筆資金……”助理猶豫著該說不該說。方晏冷厲的看著他,“說!
”“還有一筆是以蔣媛小姐父親的身份轉(zhuǎn)入的。”方晏猛地攥緊胸口,
那里傳來一陣劇痛——這一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能有這么多商業(yè)伙伴支持方氏東山再起,
是林家耗盡所有人脈換來的。林家會落到眾叛親離的地步,
是因為他們把最后的人情都用來為他鋪路。方晏猛地從辦公椅上站起來,眼前一陣發(fā)黑。
一口鮮血噴在財務(wù)報表上,染紅了那些數(shù)字。等他再次醒來,已經(jīng)躺在訂婚宴的休息室里,
蔣媛正守在床邊。他卻看都沒看她一眼,踉蹌著沖出門外。“方總!方總!訂婚宴還沒結(jié)束!
”助理的喊聲在走廊回蕩。回頭又焦急地對蔣媛說:“蔣總監(jiān),您怎么不攔著方總?
”“讓他去吧。”“我比不過林見微。”蔣媛沒有追,她靜靜摘下訂婚戒指,
輕輕放回絲絨盒里。從看到林家送來的死亡證明那一刻,她就明白,
自己永遠(yuǎn)贏不了一個死人。她比誰都清楚——最不愿接受這個事實的,恰恰是方晏自己。
4方晏踉蹌著闖進(jìn)林家靈堂時,冰棺的制冷系統(tǒng)正發(fā)出低沉的嗡鳴。慘白的燈光下,
我安靜地躺在冰棺里,身上還穿著那件他最喜歡的紅裙子。四年時光仿佛在我身上靜止,
只有胸口那道換心手術(shù)留下的疤痕,猙獰地昭示著真相。“砰——”方晏重重跪在冰棺前,
膝蓋砸在地磚上的聲響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顫。他的手指顫抖著撫上玻璃棺蓋,
卻在即將觸碰到我面容的瞬間蜷縮起來。“見微!”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像是從破碎的肺腑里硬擠出來的。林家人都默默退了出去,沒再強(qiáng)硬要將我火化。
只留下他一個人跪在那里。整整七天,他不吃不喝,像尊雕塑般守著冰棺。我飄在他身邊,
看著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凌亂地垂在額前,
昂貴的西裝皺得不成樣子。心里鈍痛,卻又無能為力。第七天傍晚,
吃過藥的母親被家人攙扶著來到靈堂。
她瘦得幾乎脫相的手輕輕搭在方晏肩上:“當(dāng)年微微為了救你,差點要跟我決裂。
”方晏僵直地轉(zhuǎn)過頭,瞳孔劇烈收縮——他幾乎認(rèn)不出眼前這個滿頭白發(fā)、眼神渙散的女人,
就是當(dāng)年會溫柔叫他“小晏”,會給他做糖醋小排的林阿姨。“我沒辦法理解她對你的愛,
要傾盡整個林家來救你。”母親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后來我知道她活不長了,
”她布滿針眼的手撫過冰棺,那里映出她扭曲的倒影:“對一個母親來說,
滿足女兒最后時光的心愿比什么都重要。”方晏的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突然俯身干嘔起來。
他死死攥著胸口,像是要把那顆跳動的心臟挖出來。“她,”他艱難地擠出字句,
“什么時候走的?”“在你回京市那天。”母親的眼神忽然清明了一瞬,“她等了你四年,
最后那幾天她痛到整個人要蜷縮在一起。”“是我斷了她的止疼藥,送她上路。
”“她走的時候,看著你回京的新聞笑著說很值得。”方晏猛地抬頭,
四年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炸開——他蘇醒時床邊放著的匿名花束,
復(fù)健時賬戶里莫名多出的醫(yī)療費,還有每次病危時總會及時出現(xiàn)的特效藥……“可是!
”他搖著頭往后退,后背撞上供桌,“她明明……和周序!”母親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周序?那個賭鬼?”她從口袋里掏出一部舊手機(jī)扔給方晏,
“自己看吧。”手機(jī)相冊里,全是周序毆打我的照片。最后一段視頻里,
我滿臉是血地對著鏡頭說:“媽,別怪方晏,是我騙了他。”方晏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突然一拳砸在地上,指節(jié)頓時血肉模糊:“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告訴你?
”母親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告訴你她快死了?告訴你她把心臟捐給你了?
”她瘋狂地扯開我的衣領(lǐng),露出胸口那道疤痕,“你看看!你看看她為你做了什么!
”方晏像是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下一秒,他整個人撲在冰棺上,額頭抵著冰冷的玻璃,
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我飄在空中,看著他的淚水在棺蓋上匯成一小片水洼。我多希望,
你能好好的不要知道這一切。5母親踉蹌著走到供桌前,
拿起那盒已經(jīng)發(fā)潮的龍須糖:“她走的那天,手里還攥著這個……”糖盒里,
靜靜躺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方晏,一定要長命百歲。”方晏顫抖著展開紙條,
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紙條上,暈開了那些字跡。他跪伏在地上,
聲音支離破碎,“見微,我回來晚了。”我終究火化,塞進(jìn)了小小的盒子里。下葬那天,
飄著細(xì)雨。方晏趴在我的墓碑前,黑色西裝被雨水浸透,整個人像一尊石像。
他的手指一遍遍描摹著墓碑上我的名字,指腹磨出了血,混著雨水在青石上洇開淡淡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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