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城樓之上,死寂一片。蕭臨淵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眼中翻涌著滔天怒火。周圍的將士們屏息凝神,無人敢言。終于,蕭臨淵緩緩抬頭,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我一眼,聲音低沉如雷:“傳我軍令——”“封鎖城門,全城戒嚴!
”“所有匈奴細作,一個不留!”匈奴殘部仍在城內負隅頑抗。
但三千鐵騎還是在短短三日內便平定戰事,收復城池,帳外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接著是整齊劃一的“將軍威武”之聲。我看著染血的城池,心中一片悲涼。那些逝去的生命,
再也回不來了。身子漸愈這日,我躺在營帳中休息,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前世城池遭難時,蕭臨淵第一時間趕回平亂。當時我未曾細想其中蹊蹺。
戰后將軍將禍因歸于偵查不力??晌覀兂浅氐靥庍吘骋獩_,蕭臨淵素來嚴謹,
怎會在偵查匈奴殘黨時有所疏忽?這場匈奴來襲,恐怕是有人刻意為之。我怔怔出神,
突然想到宋嫣兒。她雖生得一副中原人模樣,卻身份不明,是三個月前突然出現在城中的。
當時她身負重傷,哭訴全家人慘遭匈奴殺害,她孤苦無依,只得逃亡至此。如今細想,
此事疑點重重。正思索間,帳外響起向南云的聲音:“夫人,我來認錯。
”我盯著帳布上晃動的影子,沉默不語。這個曾與我同生共死的副將,那日親手將我綁縛,
致使延誤救援時機。帳外陷入可怕的寂靜?!敖袢瘴沂莵碚J錯的。即便夫人不愿相見,
這話我也非說不可。”“聽信讒言是我的過錯,我已受到應有懲罰?!薄安磺蠓蛉嗽?,
只望夫人莫要記恨?!蔽颐偷叵崎_帳簾,目光冰冷地注視他:“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蕭肅,
是城中枉死的百姓。”“他們的原諒,你才最該求得?!薄岸嗾f無益,
從今往后我們互不相欠,你走吧!”向南云頹然低頭。我們僵持之際,
蕭臨淵怒氣沖沖的向我走來:“賤人,你引來匈奴入城,害城池百姓慘死,蕭肅身隕。
”他目光憤憤看著我:“你還有什么話說?”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污蔑我什么,
就見一道鞭子向我抽來。牛皮鞭撕裂空氣的尖嘯聲讓我渾身一顫。我下意識閉上雙眼。
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我抬眼,便見向南云硬生生挨了這一鞭子。
鞭梢擦過向南云的臉頰,在他顴骨上抽出一道血痕。向南云嘴角滲著血,
卻仍死死擋在我身前:“將軍!末將愿以性命擔保……”他話音剛落,便噴出一口鮮血。
可蕭臨淵哪里肯聽他的話,他聲音冰冷:“滾開。”“這是我和裴時錦的事情,
你不要多管閑事!”“我今日就要好好教訓你這個害死了城池百姓的罪人!
”向南北站直身子,擋在我的面前,
他苦苦哀求道:“當初若不是你讓我把守夫人報信的必經之地,
城池的百姓也許就能得救了……”可蕭臨淵哪里肯聽他的話,
他一心認為引來匈奴的人是我:“你不要血口噴人,一切事端都是裴時錦一人所為!
”宋嫣兒不知何時出現在帳外,
她聲音帶著哭腔:“將軍別氣壞身子……”“夫人一定不是故意的,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我看著蕭臨淵眼中的怒意越來越盛,嗤笑一聲。他又揮出一鞭子,
朝我狠狠打來:“今日我就讓你以死償命!”6我硬生生抗下了這一鞭子,
肩膀處頓時血肉模糊。尖銳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但我死死咬著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硬是不肯低頭示弱。蕭臨淵的第二鞭已呼嘯而至,這次鞭梢如毒蛇般纏上我的脖頸。
皮革深深勒進皮肉,窒息感瞬間涌上。我呼吸艱難,耳邊嗡嗡作響,
卻仍聽見他冰冷的聲音:“你可知,因你一人之過,多少百姓枉死?
”我的視線因缺氧而模糊,意識模糊間,我看見宋嫣兒站在蕭臨淵身后,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她上前一步,輕輕拉住蕭臨淵的袖子,
聲音嬌嬌怯怯:“將軍息怒……夫人她或許只是一時糊涂,并非存心害人……”她嘴上勸著,
眼神卻輕飄飄地掃過我,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我心中冷笑。委屈,憤怒,
一時間所有的情緒向我涌來,將我的心撕成兩半。我自認為對待宋嫣兒不薄。
當初她重傷倒在城外,是我親手將她救回,給她請醫用藥。她無依無靠,
我便讓她在府中安身。她口口聲聲說家人慘死,我甚至替她尋過有無在世的親友。
可她卻一次次在蕭臨淵面前搬弄是非,讓他對我日漸疏遠。久而久之,
我成了世間最惡毒的女子。而蕭臨淵寵她入骨,盲目的信任著她。前世今生,無論我說什么,
都得不到任何信任。她忽然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夫人,嫣兒知道您心中對我有怨,
可再怎么樣,您也不能勾結外敵,害死那么多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