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能讓妹妹牽扯進來!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另一個更強烈的恐懼壓了下去——如果自己不答應(yīng),陸軒會怎么做?他會放過妹妹嗎?
那個惡魔剛才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你說,到時候,是你先身敗名裂、前途盡毀、甚至牢底坐穿呢,還是你那冰清玉潔的系花妹妹,先被全校師生指指點點……”
陳民打了個寒顫。
他了解輿論的可怕,也清楚一旦自己的丑聞曝光,妹妹作為他的親人,絕對無法獨善其身。
那些流言蜚語,那些異樣的目光,足以摧毀一個女孩子的驕傲和名譽。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
一個卑劣的念頭,開始在他心中滋生、蔓延。
對,只是吃頓飯而已。
陸軒還能做什么?大庭廣眾之下,他總不敢亂來吧?
只要自己看緊點,應(yīng)該……應(yīng)該沒事的。
至于那個藥……大不了自己到時候找機會處理掉。
他開始為自己找借口,試圖說服自己。
從小到大,家里最好的資源都給了他這個兒子,父母對他寄予厚望。
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不讓父母失望,犧牲一點……妹妹那么善良,將來一定會理解他的苦衷的。
她那么漂亮,那么優(yōu)秀,就算……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總能找到好歸宿的……吧?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xiàn),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所有的道德底線都在對未來的恐懼和極端的自私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他掙扎著,用胳膊肘撐起身體,每動一下,下巴和腹部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他扶著冰冷的床沿,一點點地爬了起來,動作狼狽得像條被打斷了脊梁的狗。
他不敢去看陸軒,只是低著頭,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拉開椅子坐下。
桌面上還殘留著剛才被按倒時蹭上的油污和食物碎屑,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他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混合著血跡和污漬的汗水,動作因為疼痛而顯得有些扭曲。
拿出手機,屏幕因為沾了些許血污而顯得有些模糊。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顫抖著點開了綠泡泡,找到了那個熟悉的頭像——是他妹妹陳雪,笑靨如花。
看著妹妹陽光燦爛的笑臉,陳民的心臟又是一陣抽痛,但很快就被更深的恐懼和決心所取代。
他咬著牙,開始打字,努力讓語氣顯得輕松自然:
【民哥】:雪兒,在忙嗎?
【雪兒不是雪梨】:哥?怎么啦?剛下課。[可愛]
【民哥】:嘿嘿,沒事,就是問問。對了,今晚上有空沒?出來一起吃個飯唄?
【雪兒不是雪梨】:今晚?有什么事嗎?我晚上約了同學去圖書館呢。
看到妹妹的回復,陳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連忙繼續(xù)打字,手指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
【民哥】:哎呀,圖書館什么時候不能去?今晚特殊情況!我一個室友過生日,人特好,一直說想認識認識你這個大美女。給哥個面子,出來唄?帥哥哦![壞笑]
他刻意加上了“帥哥”兩個字,知道妹妹雖然單純,但對長得好看的男生還是有點興趣的。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
每一秒的等待,對陳民來說都如同煎熬。他死死盯著屏幕,手心全是冷汗。
終于,新的消息跳了出來:
【雪兒不是雪梨】:唔……你室友啊?我又不認識,去了會不會很尷尬???
有戲!陳民精神一振,趕緊回復:
【民哥】:嗨!這有啥尷尬的!一回生二回熟嘛!都是一個學校的,就當多認識個朋友。而且主要是我請客,你就負責貌美如花就行了!來嘛來嘛,哥好久沒跟你一起吃飯了。[可憐]
他發(fā)完,又補了一個撒嬌的表情包。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雪兒不是雪梨】:好吧好吧,怕了你了。幾點?在哪兒?不過說好了啊,我得早點回宿舍。
“呼——”陳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靠在椅背上,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后背的衣服。
成了。
他閉上眼,感受著下巴和腹部的鈍痛,心里卻是一片冰涼的麻木。
定了定神,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回復妹妹:
【民哥】:沒問題!七點怎么樣?地點我等下發(fā)你,訂個好地方!愛你喲妹妹![飛吻]
回復完妹妹,他立刻切換到外賣軟件,搜索著學校附近評價最高的西餐廳。
手指滑動,最終選定了一家看起來裝修豪華、價格不菲的網(wǎng)紅西餐廳。
訂好位置,他將餐廳地址和時間復制下來,切換回綠泡泡,找到那個讓他恐懼的頭像,顫抖著將信息粘貼,發(fā)送。
做完這一切,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站起身,走到床邊,蹲下,在床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摸索著。
那里有一個上了鎖的小盒子,是他藏秘密的地方。
他哆哆嗦嗦地用鑰匙打開盒子,從里面翻找了一會兒,最終拿出了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棕色小玻璃瓶。
瓶子不大,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看著這個小瓶子,眼神復雜,有恐懼,有厭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
這就是……他曾經(jīng)用來對付張老師的東西。
他死死攥著瓶子,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它揣進了褲兜里,仿佛揣著一顆定時炸彈。
宿舍里很安靜,只有陸軒偶爾翻動身體的細微聲響,和窗外傳來的模糊人聲。
陳民坐在床沿,看著對面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臉頰高高腫起,嘴角還帶著血痕,眼神渙散,充滿了恐懼和屈辱。
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fā)的系草陳民嗎?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從今天起,他的人生,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像個大爺一樣躺在他的上鋪,悠閑地刷著手機,時不時發(fā)出一聲輕笑,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那笑聲在此刻的陳民聽來,比魔鬼的低語還要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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