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絕癥之痛冰冷的雨點,如同無數根細針,無情地扎在我臉上。我麻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卻又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醫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
似乎還殘留在我的鼻腔里,混合著絕望的氣息。診斷書上那幾個觸目驚心的字眼,
像烙印一樣刻在我心里,灼燒著我的每一寸血肉。“晚期……”醫生冰冷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回響,如同喪鐘。我的世界,在那個瞬間徹底崩塌了。媽媽,
我的媽媽。她明明前幾天還在廚房里忙碌著,為我準備著香噴噴的飯菜。
她明明還在陽臺上修剪著那些花花草草,嘴里哼著我聽不懂的小調。
她明明還在抱怨著我的房間太亂,催促我早點休息。這一切的一切,怎么就突然變成了泡影?
我抬頭望向昏暗的天空,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也模糊了我的淚水。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偏偏是媽媽?我愿意用我擁有的一切,我所有的財富,我未來的一切,
只要能換回媽媽的健康。只要她能像以前一樣,嗔怪著我,嘮叨著我,溫柔地看著我。
哪怕讓我傾家蕩產,哪怕讓我一無所有,我也毫不猶豫。可我知道,
這只是我內心最深處的哀嚎,是絕望的自我安慰。財富,在生命面前,變得如此微不足道,
如此不堪一擊。我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疼痛卻絲毫無法緩解我內心的劇痛。
眼前浮現出媽媽蒼白的臉,虛弱的呼吸,還有她努力對我擠出的笑容。那個笑容,
比哭還要讓我心碎。我無法想象,沒有媽媽的日子,我該如何活下去。我的家,沒有了媽媽,
又算什么家?我的生活,沒有了媽媽,又有什么意義?2 雨夜孤泣雨越下越大,
仿佛要將我徹底淹沒。我任由雨水沖刷著我的身體,沖刷著我的靈魂,
卻沖不走我心底那份刻骨銘心的痛。我抬起頭,對著天空無聲地吶喊,
任憑淚水與雨水混雜在一起,流淌下來。這一刻,我只希望時間能夠倒流,讓我回到過去,
哪怕是媽媽健康時的任何一個瞬間。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多聽她一句。夜幕降臨,
沒有星光,也沒有月亮,只有無盡的黑暗吞噬著一切。我回到空蕩蕩的家,
冰冷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所有的聲音。玄關處的拖鞋,依然整齊地擺放著,
仿佛媽媽隨時都會推開門,笑著對我說“我回來了”。廚房里,我甚至能聞到殘存的飯菜香,
那是媽媽的味道,溫暖而熟悉。可現在,這份溫暖,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我走到媽媽的臥室,推開門。房間里的一切都保持著媽媽生前的樣子。
床頭柜上放著她最喜歡的那本泛黃的詩集。衣柜里掛著她常穿的幾件衣服,
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體溫。梳妝臺上,擺放著她用了一半的護膚品,
還有幾根她梳頭時掉落的發絲。我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些物品,
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媽媽的存在。眼淚,無聲地滑落,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癱坐在床邊,
將臉埋在媽媽的枕頭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枕頭上殘留著淡淡的洗發水味,
那是媽媽特有的氣息,讓我感到如此安心,又如此絕望。我抱緊枕頭,仿佛抱住了媽媽,
試圖從這虛無的擁抱中汲取一絲溫暖。可現實,卻像一把鋒利的刀,
一次又一次地割裂我的心。媽媽真的要離開我了。這個認知,像潮水一樣,將我徹底淹沒。
我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動了這滿屋的寂靜。寂靜,
比任何喧囂都更讓人恐懼,因為它放大了內心的悲傷。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和媽媽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溫柔的笑容,她嚴厲的教誨,
她無微不至的關懷。那些曾經以為理所當然的瞬間,如今卻變得如此珍貴,如此遙不可及。
我甚至開始后悔,后悔曾經對她的不耐煩,后悔曾經對她的敷衍。如果時間能夠重來,
我一定會用盡全力去愛她,去陪伴她。可世上沒有如果,只有無法挽回的遺憾。
3 生死抉擇手機屏幕亮起,是朋友發來的慰問信息。我沒有力氣回復,
甚至連看一眼都覺得刺痛。我將手機扔到一邊,任由它靜靜地躺在那里,
仿佛與我一同沉溺在黑暗之中。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知道眼淚流了多少。
身體感到一陣陣的麻木,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我抬頭望向窗外,
漆黑的夜空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要將我徹底吞噬。我突然好想大聲地哭喊,
把內心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來。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無盡的夜,
無聲的吶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我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在黑暗中獨自摸索。我不知道明天會是怎樣,也不知道未來該走向何方。沒有媽媽的指引,
我仿佛一個迷失方向的船只,在浩瀚的海洋中漂泊。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媽媽臨走前,
緊緊握著我的手,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別怕,孩子,媽媽永遠愛你。”這句話,
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無盡的黑暗,照亮了我內心深處的一角。可這光,
卻更襯托出周圍的黑暗,讓我的心更加疼痛。我愿意付出所有,只為再聽一次媽媽的聲音。
我愿意放棄一切,只為再看一眼媽媽的笑容。我愿意用我所有的生命,
只為換取媽媽的片刻安寧。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無力地灑在地板上。
我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一夜未眠的疲憊感,像鉛一樣沉重地壓在身上。手機屏幕上,
赫然顯示著好幾條未讀信息,都是來自關心我的親戚朋友。我沒有勇氣去點開它們,
因為我知道,每一條信息背后,都藏著對媽媽病情的詢問,以及對我狀況的擔憂。
我赤著腳走到客廳,昨晚的雨水已經停了,窗外傳來幾聲鳥鳴,顯得格外刺耳。我的腦海里,
不斷回蕩著醫生說的話,那些冰冷而殘酷的醫學術語。“情況不容樂觀,能做的……都做了。
”“或許可以嘗試一下國外的最新療法,但成功率……”“費用會非常高昂,
而且我們無法保證任何結果。”這些話語,像一把把鈍刀,一下又一下地切割著我的心。
可“國外的最新療法”這幾個字,卻像一根救命稻草,讓我那顆瀕臨絕望的心,
再次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我打開電腦,
雙手顫抖著在搜索框里輸入了“癌癥最新療法”、“重癥治療”、“海外醫療”等關鍵詞。
無數條信息瞬間涌現出來,眼花繚亂,讓人無所適從。我一條一條地仔細閱讀著,
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帶來轉機的字眼。有成功的案例,也有失敗的教訓。有高昂的費用,
也有漫長的等待。希望與絕望,在我的心里交織,反復拉扯。
我撥通了媽媽的主治醫生的電話,聲音因為一夜的壓抑而變得沙啞。“醫生,我想咨詢一下,
關于國外治療的可能性。”醫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卻依然耐心。
他詳細地為我講解了各種療法的優缺點,以及可能面臨的風險和挑戰。他告訴我,
這種療法在國內還沒有成熟,國外有一些臨床試驗,但入組條件非常嚴苛,
并且成功率并不高。更重要的是,費用是天文數字。“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我艱難地說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愿用我所有的一切,換取媽媽的一線生機。
”醫生沉默了片刻,或許是被我的決心所打動,又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絕望。
他給我推薦了幾家在癌癥治療領域處于世界領先地位的醫院,并給了我一些聯系方式。
他強調,這只是一個渺茫的希望,讓我做好心理準備。掛斷電話,我癱坐在椅子上,
目光呆滯地望著電腦屏幕。那些復雜的醫學術語,那些天文數字般的費用,
讓我感到一陣眩暈。我不是一個富豪,雖然工作多年積累了一些積蓄,
但距離動輒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醫療費用,簡直是杯水車薪。我開始盤算著自己所有的財產,
房產、股票、存款……我可以賣掉房子,我可以拋售股票,我可以花光所有的積蓄。
只要能救媽媽,我什么都愿意。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感到巨大的壓力。我意識到,
這不僅僅是金錢的問題,更是與時間賽跑。媽媽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她能否承受住漫長的旅途和復雜的治療?我又該如何聯系那些陌生的醫院,
如何辦理繁瑣的出國手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仿佛置身于一個巨大的迷宮,
找不到出口。4 絕望邊緣我拿起手機,猶豫了很久,最終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將醫生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電話那頭,
爸爸的聲音也帶著濃濃的疲憊和悲傷。他沒有責備我,也沒有抱怨,只是默默地聽著。最后,
他沉重地說:“孩子,別怕,我們一起想辦法。”爸爸的話,像一道微弱的暖流,
涌入我冰冷的心。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但我更清楚,這條路,
將是多么漫長而艱辛。我合上電腦,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逐漸明亮起來的天空。希望,
就像那微弱的晨光,在黑暗中掙扎著,努力地想要穿透一切。而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緊緊抓住這絲希望,不放手。接下來的日子,我仿佛陀螺一般,不停地旋轉著。白天,
我四處奔波,聯系著國外的醫院,咨詢著各種治療方案。夜晚,我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
腦海中不斷推演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我按照醫生給的名單,
一家又一家地撥打著越洋電話。時差的存在,讓我的作息變得紊亂,常常在深夜或凌晨,
我才能與遠在地球另一端的醫護人員取得聯系。我的英語水平還算流利,
但在涉及到專業的醫學術語時,我還是感到力不從心。我不得不借助翻譯軟件,
或者請教一些懂行的朋友,才能勉強理解那些復雜的解釋。每一通電話,
都像是一場漫長的談判,我需要詳細地描述媽媽的病情,提供她所有的病歷資料。
那些冰冷的報告,我早已爛熟于心,但每提及一次,我的心就再次被狠狠地揪緊。
他們會詢問媽媽的年齡、病史、目前的身體狀況,以及國內已經采取過的治療措施。
我需要耐心地一一解答,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影響到媽媽獲得治療的機會。
有的醫院回復很快,但大多是婉拒,因為媽媽的病情已經發展到晚期,風險太高。
有的醫院則表示愿意考慮,但需要更詳細的資料,以及漫長的評估時間。
每一次收到積極的回復,我的內心都會燃起一絲希望,但很快又被接踵而來的現實所澆滅。
高昂的費用,是擺在我面前最直接的難題。我開始變賣我所能變賣的一切。首先是我的車,
一輛我曾經引以為傲的轎車,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堆冰冷的鋼鐵。我聯系了二手車商,
毫不猶豫地降低了價格,只求盡快出手。接著是我的公寓,
那是我辛辛苦苦工作多年才攢錢買下的家。我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看著墻上那些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照片,心里一陣刺痛。我聯系了房產中介,他們告訴我,
以目前的市場行情,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找到合適的買家。時間,是我現在最奢侈的東西。
媽媽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她的食欲越來越差,人也越來越消瘦。
我看著她日益憔悴的臉龐,心如刀絞。我強忍著淚水,在她面前努力保持著樂觀,告訴她,
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我會在她面前播放一些輕松的音樂,講一些有趣的故事,
試圖讓她忘記病痛的折磨。但媽媽的眼神,卻總是帶著一絲疲憊和擔憂。
她會輕輕地握住我的手,對我微笑,那個笑容,讓我感到更加心酸。她知道,我知道,
我們都在和死神賽跑。除了錢和時間,
還有一個巨大的障礙擺在我面前——簽證和各種復雜的行政手續。出國治療,
意味著我需要辦理醫療簽證,而這需要醫院的邀請函,以及各種證明材料。
我甚至開始學習一些法律知識,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突發狀況。
我跑遍了所有能想到的部門,提交著一份又一份的材料,填寫著一張又一張的表格。
每一份文件,都承載著我的希望,也承載著我所有的努力。
我甚至開始向身邊的朋友和同事求助,雖然我知道他們的幫助微不足道,但那份心意,
卻讓我感到無比溫暖。我不再是那個凡事都習慣獨自承受的人。我學會了開口,
學會了尋求幫助,因為我知道,媽媽的生命,比我的尊嚴更加重要。我變得前所未有的堅韌,
也前所未有的脆弱。每一個細微的進展,都能讓我欣喜若狂;而每一次挫折,
都能讓我跌入萬丈深淵。我的睡眠越來越少,眼底的烏青越來越深。但我不敢停下來,
一刻也不敢。因為我知道,媽媽還在等著我,她在等著那一線生機。而我,絕不能讓她失望。
日子在無休止的奔波和焦慮中一天天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無限拉長。
我的手機成了我的生命線,
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每一家聯系過的醫院、每一次通話的細節、每一份資料的提交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