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桂花樹下鬼鬼祟祟埋密信,身后突然傳來一聲低笑:“愛妃,這次又寫孤什么壞話?
”我嚇得一抖,土都沒拍勻就轉(zhuǎn)身瞪他:“陛下怎么走路沒聲兒的!
”蕭云衡彎腰撿起我掉落的發(fā)簪,指尖蹭過我的耳垂,
嗓音慵懶:“‘太子昨夜批奏折時偷親我’——這種也算情報?”我耳根發(fā)燙,
伸手去搶:“還我!”他卻舉高信箋,眸色深深:“不如寫點(diǎn)新鮮的?
比如……”他忽然貼近,呼吸灼熱,“‘夫君今日比昨日更俊’。”我心跳如擂,
咬牙道:“……陛下,您這樣會失去您的細(xì)作。”他低笑:“無妨,朕只要皇后。
”1 紅蓋頭下的殺機(jī)我是南疆最失敗的細(xì)作。此刻大紅蓋頭下,
我攥著藏有毒簪的右手不停發(fā)抖。喜樂聲越來越近,腳步聲停在面前時,我連呼吸都停滯了。
"太子妃很緊張?"玉如意挑開蓋頭的剎那,我下意識摸向發(fā)間銀簪,
卻對上一雙含笑的桃花眼。傳聞中殺伐果決的太子蕭云衡,正用指尖輕輕擦過我汗?jié)竦恼菩摹?/p>
"孤見過春日宴那抹碧色,便再也看不見其他了。"三個月前南疆戰(zhàn)敗,
我被選中執(zhí)行最高機(jī)密的任務(wù)。訓(xùn)練我們的統(tǒng)帥說:"蘇沉碧,
你將成為插在蕭國心臟最利的刃。"于是我成了茶商之女,在春日宴跳了支南疆舞。
當(dāng)蕭云衡不顧我商賈身份執(zhí)意求娶時,統(tǒng)帥大喜過望:"接近太子書房,拿到邊防圖。
"可沒人告訴我,任務(wù)里還包括洞房花燭夜。合巹酒在燭光下泛著琥珀色,
蕭云衡突然將我拽到腿上。他指尖撫過我僵硬的后頸,低笑道:"怎么像只炸毛的貓兒?
"溫?zé)岬拇讲吝^耳垂,"別怕,你不愿意,孤不會碰你。"我驚愕抬頭,
正撞進(jìn)他深邃的眸子里。那里面的溫柔太真切,反倒讓我毛骨悚然。當(dāng)夜他在外間和衣而臥。
我盯著床帳到天明,不斷提醒自己: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2 色堇的秘密婚后第七日,
我在后花園埋下第一封密信。"太子喜食甜,不喜熏香,
每日寅時起......"剛掩上土,身后突然傳來帶笑的聲音:"愛妃藏什么呢?
"我驚得險些栽進(jìn)花叢,被蕭云衡攔腰抱住。他衣襟沾著晨露,顯然已站了許久。
"妾、妾在埋花種。"我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南疆的七色堇,想給殿下驚喜。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許久,忽然拔下發(fā)間玉簪撥開泥土:"那孤可要好好看看——""殿下!
"我慌忙按住他的手,"花開才好看。"蕭云衡定定望著我,忽然輕笑出聲。
他摘下落在我發(fā)間的桂花,別到耳后:"好,等花開。"那眼神讓我心驚肉跳,
回去立刻檢查了所有毒藥暗器。可他轉(zhuǎn)身就帶我去御書房,當(dāng)著我的面批閱奏折,
甚至要我代為謄抄軍報。"殿下,這不合規(guī)矩。"我捏著筆的手微微發(fā)抖。
他頭也不抬地遞來參茶:"太子妃就是規(guī)矩。"中秋夜宴,我因出身被世家貴女們刁難。
蕭云衡當(dāng)眾將我護(hù)在懷中,離席時卻沉了臉。馬車?yán)锼l(fā)狠地吻下來,我唇上傳來鐵銹味。
"孤見不得旁人欺你分毫。"他拇指擦過我咬破的嘴角,眼底翻涌著我讀不懂的情緒,
"你也不許忍。"回到寢殿,我從妝奩暗格取出密信,卻遲遲落不下筆。窗外桂花簌簌,
像極離家那夜南疆的雨。統(tǒng)帥的聲音猶在耳邊:"動情者死。
"我最終寫下:"太子疑有隱疾,每月十五必獨(dú)宿。"吹干墨跡時,一滴淚暈開了"獨(dú)"字。
這謊話能保他平安吧?我摸著發(fā)燙的耳垂想。3 碧玉耳墜的詭計桂花第三次飄香時,
我在妝奩暗格發(fā)現(xiàn)一枚碧玉耳墜。指尖觸到的剎那,耳墜裂成兩半,露出卷成細(xì)絲的密信。
南疆特制的藥水熏過,字跡在燭火下浮現(xiàn):"三日內(nèi)取邊境布防圖,梟。"我渾身發(fā)冷。
梟是統(tǒng)帥的代號,這意味著任務(wù)升級了。"太子妃?"門外響起侍女聲音,
"殿下說今日軍報繁多,請您去書房伺候筆墨。"我將密信吞入口中,甜腥味漫過喉間。
這是提醒我,遠(yuǎn)在南疆王都的妹妹還在他們手里。書房里,蕭云衡正對著北境沙盤出神。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招手:"沉碧,來。"我端著茶盞的手微微發(fā)抖。過去半年,
我傳遞的都是無關(guān)痛癢的消息,可布防圖不一樣——那是能打敗整個蕭國的鑰匙。
"手這么涼?"他突然握住我的指尖,眉頭微蹙。我強(qiáng)笑:"有些乏了。""那正好。
"他展開輿圖,"幫孤看看這幾處關(guān)隘。"我呼吸一滯。
羊皮紙上赫然是北境三十六關(guān)的詳細(xì)布防!墨跡猶新,顯然是剛繪制的修訂版。
只要記住三處關(guān)鍵要塞的位置......"殿下!"侍衛(wèi)長程巖突然闖入,
鷹隼般的目光刺在我身上,"急報。"蕭云衡迅速卷起輿圖:"愛妃先回吧。"轉(zhuǎn)過回廊,
我聽見程巖壓低的嗓音:"......商隊(duì)查實(shí),蘇家小姐三年前就病故了!
"冷汗浸透后背。我的偽裝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4 月下鎖開當(dāng)夜我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忽聽窗欞輕響。一枚包著石子的絹帕落在我枕邊,
上面潦草地畫著南疆王庭的圖騰——妹妹的筆跡。帕角浸著暗紅,像是干涸的血跡。
三更時分,我摸進(jìn)書房。月光透過窗欞,在案幾上切出細(xì)碎的光斑。
布防圖就鎖在紫檀木匣里,而我鬢間的銀簪能開世間萬鎖。"咔嗒"一聲輕響,
匣子彈開的瞬間,身后突然傳來衣料摩擦聲。"果然是你。"程巖的劍尖抵住我后心。
我反手射出銀簪,被他揮劍擊落。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程卿。
"蕭云衡的聲音突然從屏風(fēng)后傳來,"退下。"程巖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頭:"殿下!
她剛才——""孤知道。"蕭云衡拾起銀簪,輕輕插回我發(fā)間,"愛妃可是在找這個?
"他攤開的掌心里,躺著一枚碧玉耳墜,與我早上收到的一模一樣。我雙腿發(fā)軟,
幾乎站不住。他知道了?什么時候知道的?"明日隨孤去軍營。"蕭云衡將耳墜收入袖中,
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明日早點(diǎn),"聽說南疆使節(jié)帶了支商隊(duì)來,愛妃正好見見故人。
"回廊上的更漏滴到第四聲時,我終于想明白——這是個陷阱。
5 箭雨中的告白次日馬車?yán)铮捲坪鈭?zhí)意要為我描眉。筆尖掃過眼尾時,
他突然問:"沉碧可信一見鐘情?"我攥緊袖中的毒藥包:"殿下說笑。""那年春日宴,
你跳的《越人歌》里有句'山有木兮木有枝'。"他放下螺黛,指尖撫過我袖口暗紋,
"孤后來才知,下半句是......""小心!"箭矢破空聲與程巖的吼聲同時響起。
蕭云衡猛地將我撲倒,三支弩箭釘入車壁。外面殺聲四起,
我透過車簾縫隙看到黑衣人胸前的南疆圖騰。是統(tǒng)帥派來的死士!"別看。
"蕭云衡捂住我的眼睛,聲音卻帶著笑,"看來有人不想孤去軍營。"第二波箭雨襲來時,
我看見了那個蹲在樹梢的弓弩手。他瞄準(zhǔn)的是蕭云衡的后心。身體先于意識動了。
劇痛從肩胛炸開的瞬間,我聽見蕭云衡撕心裂肺的喊聲。溫?zé)岬难^衣襟,
恍惚間有人將我抱起,滾燙的液體一滴滴落在我臉上。"......太醫(yī)!救不了她,
你們?nèi)寂阍幔?"沉碧,
....你說過要陪我看七色堇開花......"我想起統(tǒng)帥冰冷的聲音:"若任務(wù)失敗,
你妹妹就會代替你成為死士。"疼痛突然變得難以忍受。
我掙扎著抓住蕭云衡的衣襟:"帕子......"黑暗吞噬意識前,
我聽見他哽咽道:"你若有事,我要這江山何用。"6 金針渡毒醒來已是三日后。
寢殿里彌漫著苦澀的藥香。蕭云衡倚在床邊淺眠,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我輕輕一動,
他立刻驚醒。"疼不疼?"他小心翼翼托起我包扎好的肩膀,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搖搖頭,突然瞥見案幾上攤開的奏折旁,放著南疆王室專用的金瘡藥。
那種秘藥只有王族才能用,蕭云衡怎么會......"程巖呢?"我啞聲問。
蕭云衡動作一頓:"在查刺客。"他舀起一勺湯藥喂到我唇邊,"別擔(dān)心。"藥汁苦得發(fā)澀,
我卻嘗出了熟悉的配方——是妹妹常喝的解毒湯。蕭云衡到底知道多少?
7 鳳儀宮的陰謀七日后,我終于能下床走動。趁著蕭云衡上朝,我摸到后園桂花樹下。
土里埋著個油紙包,里面是統(tǒng)帥的新指令:"布防圖換你妹妹。"還有一張小像,
畫的是被鐵鏈鎖住的妹妹。我顫抖著埋下回信,半真半假地寫了些布防信息。剛掩好土,
身后傳來枯枝斷裂聲。"太子妃好雅興。"皇后身邊的李嬤嬤站在月洞門下,
笑得意味深長:"娘娘請您喝茶。"鳳儀宮里,皇后正在修剪一株并蒂蓮。
金剪刀"咔嚓"剪斷花莖時,我后背沁出冷汗。"蘇姑娘。"她將殘花扔在我腳下,
"你以為哀家不知道你是誰?"我跪著不動:"兒媳不明白。""程巖都查到你頭上了。
"皇后俯身,護(hù)甲刮過我的臉頰,"可憐衡兒還被蒙在鼓里。"她突然甩出一封密信。
我瞳孔驟縮——那是我三年前入宮前寫的效忠書,本該在南疆密檔里!"本宮要你辦件事。
"皇后撫弄著翡翠鐲子,"下月陛下壽宴,
衡兒會呈上一盞白玉杯......"我死死掐住掌心。她是要我毒殺太子!
"若我不答應(yīng)呢?"皇后輕笑:"南疆細(xì)作冒充太子妃,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將一張絹帕推到我面前,"對了,你妹妹眼睛長得真像你。"帕上繡著朵染血的七色堇。
8 背叛的代價回到東宮,我徑直去了書房。蕭云衡正在批奏折,見我來了,
笑著張開手臂:"怎么臉色這么差?"我靠在他懷里,聽著穩(wěn)健的心跳聲。若我告訴他真相,
他會信我嗎?若我按皇后說的做......"殿下每月十五去皇陵祭拜誰?"我突然問。
蕭云衡身體明顯僵了下:"一位故人。"他抬起我的下巴,"怎么突然問這個?
"窗外暮色沉沉,他的眼睛像化不開的墨。我忽然想起他說了一半的《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沉碧。"他拇指撫過我干裂的嘴唇,"等開春,
帶你去南疆可好?"我猛地抬頭,卻見他眼中一片澄明,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當(dāng)夜我做了個夢。夢見妹妹被鐵鏈鎖在祭壇上,統(tǒng)帥舉著火把對我說:"選一個,
你死還是她死?"驚醒時,蕭云衡正輕拍我的后背:"做噩夢了?"月光透過紗帳,
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我鬼使神差地?fù)嵘纤拿脊牵?殿下信我嗎?""信。
"他答得毫不猶豫。我蜷進(jìn)他懷里,眼淚浸濕前襟。對不起,我在心里說,我必須救妹妹。
哪怕代價是背叛你。9 長相思的毒皇后壽宴前夜,蕭云衡突然高熱不退。我守在榻前,
看著太醫(yī)們輪番診脈后搖頭嘆氣。為首的張?zhí)t(yī)胡須發(fā)抖:"殿下脈象古怪,似毒非毒,
老臣......""廢物!"我摔了藥盞,碎瓷濺到程巖靴上。他陰沉著臉按住劍柄,
卻被蕭云衡微弱的聲音打斷。"都......下去。"待眾人退盡,
我擰了冷帕子敷在他額上。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沉碧,
記住......龍案下......"話未說完又陷入昏睡。三更時分,蕭云衡開始嘔血。
暗紅的血漬在錦被上綻開,像極了南疆的七色堇。我顫抖著擦去他唇邊血跡,
突然注意到他指甲泛著詭異的青紫色。這是南疆皇室秘毒"長相思"的癥狀!
我翻出妝奩最底層的玉盒,里面躺著三根金針——南疆巫醫(yī)的保命法器。統(tǒng)帥說過,
此法器能移毒換命,但使用者會承受雙倍痛苦。窗外雨打芭蕉,我解開蕭云衡的衣襟,
金針在燭火上灼過,緩緩刺入他心口要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程巖幽靈般出現(xiàn)在屏風(fēng)后,"南疆巫術(shù),可是死罪。"我頭也不抬:"要么幫我按住他,
要么滾出去。"第二針落下時,蕭云衡劇烈抽搐起來。程巖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我趁機(jī)將第三針刺入自己心口。劇痛如烈火燎原,
我清晰地感覺到毒素順著金針流入四肢百骸。"你......"程巖瞪大眼睛。
我吐出一口黑血,
眼前陣陣發(fā)黑:"告訴他......桂花樹下......"黑暗吞噬了我。
10 降書的真相恍惚中,我夢見十四歲那年。妹妹偷了父王的令牌帶我出宮,
我們在邊境集市上買了兩個糖人。她舔著糖人說:"阿姐,將來我要讓南疆和蕭國永不開戰(zhàn),
這樣我們就能常來玩了。"糖人在陽光下融化,滴在她藕荷色的裙擺上,像一滴血。"沉碧!
"蕭云衡的聲音將我從夢境拽回。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寢殿里,窗外日影西斜,
竟已過去三日。蕭云衡趴在床邊淺眠,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案幾上堆滿奏折,
最上面那份壓著個熟悉的碧玉藥瓶——南疆王室專用的解毒丹。我試圖起身,驚動了蕭云衡。
他猛地抬頭,眼底血絲密布,卻在看到我醒來時亮得驚人。"傻子。"他嗓音沙啞,
手指輕撫過我胸口的金針痕跡,"誰準(zhǔn)你用自己的命換我的?"我怔住了。
他知道金針渡毒的法子,認(rèn)識南疆王室的秘藥,卻對我這個細(xì)作毫無芥蒂?"殿下早就知道?
"我聲音發(fā)抖。蕭云衡目光復(fù)雜,最終只是端來藥碗:"再歇會兒。"藥汁苦澀,
我卻嘗出了熟悉的甜味——是妹妹常加的甘草。
我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我妹妹......""她很好。"蕭云衡擦去我嘴角藥漬,
"等你好了,帶你去見她。"這句話讓我心頭劇跳。蕭云衡怎么可能見到被南疆軟禁的妹妹?
除非......沒等我想明白,窗外傳來撲棱聲。蕭云衡開窗放進(jìn)來一只信鴿,
我一眼認(rèn)出它腳環(huán)上的南疆王徽。他看完紙條,臉色驟變,隨即在燭火上燒了。"怎么了?
"我問。蕭云衡笑了笑:"北境雪災(zāi),要撥些糧餉。"但他袖口微微發(fā)抖,顯然在說謊。
11 剎那芳華的抉擇三日后我才能下床,趁蕭云衡上朝,我拖著虛弱的身子來到桂花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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