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怨凝古井,魂歸舊宅井水冰冷刺骨,仿佛無數(shù)細小的冰針扎入她每一寸肌膚,
帶著腐爛水草的腥氣,一點點漫過沈若幽的口鼻。窒息的痛苦如同漲潮的海水,
將她無情吞噬。她拼命掙扎,指甲在濕滑的井壁上徒勞地抓撓,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刺啦”聲,
最終斷裂,血絲混入渾濁的井水。上方,是繼母劉氏和“妹妹”沈明玉得意的獰笑,
她們的聲音如同夜梟在墳頭啼叫般刺耳難聽,又帶著蜜糖般甜膩的殘忍,一字一句,
都像淬毒的鋼針,刺入她絕望的耳膜。“姐姐,這后花園的老槐樹下風水好,你就安心去吧!
沈家嫡長女的身份,妹妹會替你好好享用的!”沈明玉嬌俏的聲音里,
滿溢著令人作嘔的惡毒。劉氏則假惺惺地嘆息,聲音卻如同毒蛇吐信般嘶啞:“若幽啊,
別怪我們心狠,誰讓你不識時務,偏要回來礙眼呢?你那死鬼娘留下的東西,
我們也會替你‘保管’好的。”意識模糊之際,
沈若幽看見她們將一塊刻著扭曲符文、散發(fā)著不祥黑氣的石頭投入井中。
那石頭沉甸甸地砸落,激起的水花如同怨靈的眼淚。怨氣!無邊的怨氣在她胸中翻騰、咆哮,
怨毒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靈魂,每一縷魂絲都叫囂著復仇!她不甘!若有來生,
定要讓這對惡毒母女血債血償,魂飛魄散!魂魄離體,她成了這口古井的地縛靈,
日復一日看著仇人享盡榮華,霸占她的一切,在暗無天日的井底,咀嚼著無盡的怨恨。
數(shù)年光陰,如同井壁上凝結(jié)的青苔,在陰冷中緩慢而絕望地蔓延。直到那一日,
沈家要為沈明玉舉辦盛大的訂婚宴,請來工匠修葺后花園,
驚動了這口早已被人遺忘的廢棄古井。恰逢月圓之夜,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一道慘白的驚雷不偏不倚劈中古井旁的百年老槐。那老槐樹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仿佛垂死巨獸的悲鳴。井中積攢多年的怨氣沖天而起,與狂暴的雷電之力交匯,
一股巨大而扭曲的吸力將沈若幽的魂魄拉扯,撕裂……劇痛之后,便是無邊的黑暗。
再次睜開眼,沈若幽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雕花梨木床上,床帳是有些褪色的蘇繡,
錦被上繡著的富貴牡丹圖案,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猙獰。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檀香,
那是虛偽的體面,其下,則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屬于老宅腐朽的霉味。這是……沈家主宅,
她剛被“認回”不久時住的臥房!她還記得,這床上的雕花紋路,
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某種詭異的符文,曾讓她夜夜噩夢。她猛地坐起身,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纖細白皙,卻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蒼白,指尖還殘留著井水的冰涼錯覺。左肩胛骨處,
那朵梅花胎記清晰可見,皮膚下傳來一陣微弱的、如同宿命烙印般的灼痛感。她回來了!
她重生了!回到了剛被“認回”沈家,一切悲劇尚未發(fā)生到最慘烈地步的時候!“大小姐,
您醒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一絲不安的試探。沈若幽抬頭,
看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小丫鬟端著水盆進來,盆里的水晃動著,
映出她此刻蒼白而陌生的臉。她記得這個丫鬟,叫小翠,
前世因為不小心撞見劉氏母女的密謀,被打發(fā)去了莊子上,后來聽說染了惡疾,
孤苦伶仃地死了。“嗯。”沈若幽應了一聲,聲音還有些沙啞,仿佛剛從溺水的噩夢中掙脫。
小翠將水盆放下,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大小姐,您昨兒個從鄉(xiāng)下回來就一直昏睡,
水米未進,可嚇壞我們了。劉姨娘……哦不,是太太,還特意請了大夫來看呢。”太太?
沈若幽心中冷笑一聲,那笑意如同冰凌般銳利。劉氏,那個貪婪狠毒的遠房表姨媽,
如今已是這沈家的女主人,她的“繼母”。就在這時,沈若幽眼角余光瞥見墻角,
那里似乎有一個模糊的、瑟縮的黑影,如同被拉長的、扭曲的人形墨跡,
散發(fā)著令人牙酸的陰寒,還帶著一股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潮濕腐臭。她眨了眨眼,黑影還在,
甚至微微晃動了一下,仿佛有生命一般。陰陽眼?前世作為地縛靈,
她能清晰地看見那些徘徊不散的“東西”,如今重生,這令人不安的能力竟然也帶了回來?
沈若幽不動聲色,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這沈家老宅,果然如前世一般不干凈!而她,
沈若幽,帶著滿腔怨恨與前世的記憶,從地獄歸來!劉氏,沈明玉,你們準備好了嗎?
這復仇的序幕,由我親手拉開!第二章:虛與委蛇,暗藏鋒芒晨光熹微,
帶著一絲江南特有的潮濕水汽,透過窗欞的縫隙,在房內(nèi)投下幾道斑駁的光影。
沈若幽由小翠伺候著梳洗完畢,換上了一件素雅的淺藍色學生裝。
那顏色干凈得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卻與她此刻幽深的心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鏡中的少女,
面色依舊蒼白,眼神卻清冷幽深,仿佛古井深潭,沉淀了前世的無盡怨恨與今生的徹骨寒意。
那雙眸子,哪里還有半分初入豪門的怯懦與不安?“大小姐,
太太和二小姐在前廳等您用早飯呢。說是要為您接風洗塵。”小翠輕聲道,
語氣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知道了。”沈若幽淡淡應道,聲音平穩(wěn),
聽不出任何情緒。她邁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沉穩(wěn)而堅定,
仿佛在丈量著這復仇之路的起點。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清晰得如同昨日。
她記得今日是她“認祖歸宗”后的第一次正式家宴,劉氏母女定會想方設法給她下馬威,
讓她明白在這沈家,誰才是真正的主子,誰又只是一個礙眼的、隨時可以被碾死的螻蟻。
踏入前廳,一股混合著脂粉香與食物香氣的暖風撲面而來。果然,
只見劉氏端坐在紫檀木主位之上,一身簇新的錦緞旗袍,勾勒出豐腴的身段,
發(fā)髻上插著赤金鑲紅寶石的簪子,在晨光下熠熠生輝。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嘴角上揚的弧度精準得如同用尺子量過,卻不達眼底,那雙精明的眸子里只有算計的寒光。
她身旁坐著的便是沈明玉,穿著時髦的粉色蕾絲洋裝,頭發(fā)燙成了時下流行的波浪卷,
正不耐煩地用銀叉撥弄著面前餐盤里的精致點心,鼻翼微微翕動,
仿佛聞到了什么令她作嘔的氣味。“哎喲,若幽醒了?身子可好些了?快過來坐,
讓母親好好瞧瞧。”劉氏一見沈若幽進來,立刻堆起滿臉慈愛,聲音甜得發(fā)膩,
卻透著一股子令人反胃的假意。沈若幽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去眸中的冷光與譏誚,
怯生生地走上前,依言在下首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她將那份惶恐與不安演繹得恰到好處,
如同一個剛從鄉(xiāng)下被接入豪門的孤女,面對這富麗堂皇的一切,顯得局促而卑微。
“姐姐昨兒可真是嚇到我們了,從鄉(xiāng)下回來就病懨懨的,跟林妹妹似的,莫不是水土不服?
還是鄉(xiāng)下的日子太苦,把身子熬壞了?”沈明玉撇了撇嘴,
手中的銀叉在瓷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音,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挑釁。
劉氏故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明玉,怎么跟你姐姐說話呢?若幽剛回來,身子骨弱,
正是需要我們多體諒的時候。”說著,又轉(zhuǎn)向沈若幽,語氣愈發(fā)“關(guān)切”:“若幽啊,
若是在鄉(xiāng)下受了什么委屈,或者身子有哪里不爽利,只管跟母親說,母親定為你做主。
如今你回了沈家,便是這家的嫡長女,再沒人敢欺負你了。”好一副慈母賢妹的感人戲碼!
沈若幽心中冷笑連連,這虛情假意的關(guān)懷,比毒藥更令人作嘔。
面上卻露出幾分惶恐和感激涕零的模樣:“多謝母親、妹妹關(guān)心,
若幽……若幽只是有些乏了,并無大礙。能回到沈家,回到母親和妹妹身邊,
若幽……若幽已經(jīng)很滿足了。”她這副怯懦順從的模樣,顯然取悅了劉氏母女。
沈明玉眼中的鄙夷更甚,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劉氏則滿意地點點頭,
眼底閃過一絲得色,開始殷勤地張羅用飯。飯桌上,劉氏不斷給沈若幽夾菜,噓寒問暖,
詢問她在鄉(xiāng)下的生活,仿佛真是疼愛失而復得女兒的慈母。沈明玉則時不時地插上幾句,
明褒暗貶,炫耀著她在教會學校學到的洋文、鋼琴技藝,以及滬上名媛間的趣聞軼事,
字里行間都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沈若幽只是低頭默默吃飯,動作斯文有禮,
偶爾抬頭,用那雙清澈無辜的眸子看向她們,仿佛真的被她們的“熱情”所打動。
憑借陰陽眼,她能清晰地看到劉氏眉宇間纏繞的絲絲黑氣,
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在她眉宇間暈染開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與腐臭,
那是長期接觸陰邪之物留下的不祥印記。而沈明玉的頭頂,則漂浮著一層虛浮的粉色光暈,
輕飄飄的,如同劣質(zhì)胭脂,一戳即破的虛假繁榮,顯然是被外力強行催谷出來的“貴氣”,
根基不穩(wěn),華而不實。她知道,這對母女此刻有多得意,日后她們的下場就會有多凄慘。
用過早飯,劉氏放下手中的象牙筷,狀似無意地提起:“若幽啊,你剛回來,一切都還陌生。
西廂那邊收拾了一間采光極好的屋子給你住,回頭讓秦管事帶你去瞧瞧。
那屋子以前是你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也算讓你離你親娘近一些,好受些慰藉。
”提及“親娘”二字時,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與惡意。沈若幽心中一凜,
如同被冰冷的毒蛇信子舔過。西廂?她母親生前住的屋子?前世,她被認回后,
劉氏也是將她安排在那里。那間屋子,根本不是什么采光好的吉屋,
而是整座宅邸中陰氣最重的地方,常有怪事發(fā)生,
是她們用來折磨她、讓她精神崩潰的第一步!“多謝母親費心,若幽感激不盡。
”沈若幽依舊是那副溫順感恩的模樣,心中卻已打定主意,冷笑一聲。
既然你們?nèi)绱恕昂眯摹钡貫槲野才帕诉@出戲,我又怎能不成全你們的“美意”呢?
只是這一次,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可就說不定了。第三章:兇宅夜語,
鬼影幢幢秦管事是個年約四十的婦人,面容精明,一雙三角眼總是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她是劉氏從娘家?guī)淼男母梗饺绽镌谏蚣乙彩亲魍鞲#畹脛⑹闲湃巍KI(lǐng)著沈若幽,
穿過幾道回廊,來到西廂那間所謂的“采光好的屋子”。一踏進西廂的院門,
沈若幽便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寒意撲面而來,如同無形的觸手,順著衣領(lǐng)鉆入,直透骨髓,
比她自己臥房的霉味更甚數(shù)倍。院中雜草叢生,足有半人高,
一棵歪脖子老槐樹立在院子中央,枝干扭曲,在慘白的天光下投下濃重而詭異的陰影,
仿佛一只張牙舞爪的鬼怪。屋子門窗緊閉,斑駁的朱漆木門上,銅環(huán)早已銹跡斑斑,
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腐朽。“大小姐,就是這兒了。”秦管事皮笑肉不笑地推開房門,
那門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如同老人臨終前的呻吟,
一股混合了塵埃、霉味和腐朽木頭的怪味立刻從門內(nèi)涌出,嗆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夫人特意吩咐了,這屋子還大致保留著當年沈夫人生前的擺設,您住著也能睹物思人,
寬慰些許。”房內(nèi)光線昏暗,即使是白日,也透著一股子陰森。窗戶糊著厚厚的窗紙,
早已泛黃破損,僅有幾縷微弱的光線從破洞中透進來,勉強能看清房內(nèi)的景象。
沈若幽的陰陽眼清晰地看到,房間的幾個角落里,蜷縮著幾個模糊的、帶著濃重怨氣的影子。
有的像一團糾纏的亂發(fā),在地上緩緩蠕動;有的像被拉扯變形的布偶,
肢體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其中一個,隱約是個女子的形態(tài),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衣,
正背對著窗外,肩頭微微聳動,發(fā)出無聲的啜泣,那無聲的啜泣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心寒。
這些,便是這間“兇宅”的“原住民”了,也是劉氏母女為她準備的第一道“開胃小菜”。
“有勞秦管事費心了,母親想得真是周到。”沈若幽面不改色,
甚至還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感激”與“孺慕”,
仿佛真的為能住進母親生前的房間而感到欣慰。秦管事見她這般“聽話”又“愚蠢”,
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得意,
又假惺惺地囑咐了幾句諸如“夜里莫要亂走”、“早些安歇”之類的話,
便帶著幾個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鬟離開了,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若幽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即將被獻祭的羔羊。小翠看著這陰森恐怖的屋子,嚇得臉色發(fā)白,
聲音都帶著顫音:“大小姐,這……這屋子瞧著好生嚇人,奴婢……奴婢覺得后背直冒涼氣。
要不,我們還是去求求夫人,換一間屋子吧?”沈若幽淡淡一笑,
笑容里帶著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冰冷:“不必了,這里很好。母親說得對,這里離我親娘近。
”小翠不明所以,只當大小姐是真的思念生母,雖然害怕,卻也不敢再多言。入夜,
沈若幽遣走了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小翠,獨自一人坐在昏黃的油燈下。燈芯“噼啪”作響,
投下的光影在墻壁上搖曳不定,如同群魔亂舞。她沒有點燃劉氏特意“關(guān)照”送來的安神香,
那香里摻了能引人噩夢、損耗精神的迷魂草。“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這里。
不必躲躲藏藏了。”沈若幽輕聲說道,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清晰地傳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角落里的幾個影子微微一顫,
發(fā)出細微的、如同寒風刮過骨骸的聲響,卻沒有現(xiàn)身。沈若幽也不急,
從隨身攜帶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包袱里,取出一疊早已準備好的黃裱紙,
一支飽蘸朱砂的狼毫筆。這是她前世作為地縛靈困于古井時,
無意間從那些路過古井做法事的道士、游方和尚的只言片語中,
以及散落在井邊的殘破符箓上,學到的一些粗淺的畫符法門。她凝神靜氣,屏退雜念,
回憶著那些殘缺的符文樣式。朱砂在筆尖流淌,如同鮮活的血液,
在黃裱紙上勾勒出神秘而古樸的軌跡。她畫了幾道簡單的安魂符,雖然威力不大,
但對付這些怨氣不深、靈智未開的普通游魂,卻也足夠了。“我與你們無冤無仇,
亦不想傷害你們,只是借住此地。”沈若幽將畫好的幾張符紙整齊地放在桌上,
語氣平靜無波,“我知你們困于此地,日夜煎熬,不得安寧。若你們今夜不來擾我,
他日我若有能力,或許可以助你們解脫,重入輪回。”房間內(nèi)依舊寂靜,
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陰冷氣息似乎減弱了一些。角落里的幾個影子,也不再那么躁動不安,
仿佛在觀望,在試探。深夜,萬籟俱寂,
只有窗外老槐樹的枝葉在夜風中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如同鬼魅的低語。沈若幽正淺眠,
忽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陣細碎的、像是有人在地上爬行的響動,緊接著,
便是沈明玉那刻意壓低的、卻又充滿極致恐懼的尖叫和哭喊。“鬼啊!有鬼啊!
床底下有東西!娘!快來救我!救命啊!”沈若幽緩緩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來,她傍晚時悄悄放在隔壁沈明玉窗臺下的一張小小的“引魂符”起作用了。那張符,
會將這屋子里的某些“朋友”短暫地引到隔壁去“做客”,
好好招待一下那位嬌生慣養(yǎng)的二小姐。很快,整個西廂都被驚動了。
腳步聲、呼喊聲、哭叫聲交織在一起,點著燈籠火把的下人們匆匆忙忙地在院子里穿梭,
將沈明玉的房間照得如同白晝。沈若幽好整以暇地披衣起身,故作驚慌地推開房門,
探出頭去:“發(fā)生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只見沈明玉釵環(huán)散亂,衣衫不整,
臉色慘白如紙,正死死地躲在聞訊趕來的劉氏懷里,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指著自己的雕花大床底下,語無倫次地哭喊著:“有……有東西在拉我的腳!冰冷冰冷的!
還有人……還有人對著我吹冷氣!就在我耳邊!”劉氏一邊緊緊抱著受驚過度的女兒,
柔聲安撫,一邊厲聲質(zhì)問圍在門口的下人:“到底怎么回事?還不快進去看看!
大小姐的屋子可有什么異常?”秦管事連忙上前,諂媚地回道:“回夫人,
奴婢方才去看過了,大小姐的屋子一切如常,并無任何異樣。
”沈若幽適時地露出一副受到驚嚇、不知所措的模樣,聲音帶著一絲怯懦:“母親,
妹妹這是怎么了?我……我這里什么都沒聽見,也沒看見什么奇怪的東西啊。
”劉氏狐疑地目光在沈若幽和她那間毫無動靜的屋子之間來回掃視,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她本想用這兇宅好好嚇唬嚇唬這個剛從鄉(xiāng)下回來的野丫頭,讓她知道厲害,
沒想到先遭殃的竟然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最終,
劉氏只得帶著受驚過度、哭鬧不止的沈明玉暫時離開了這陰森的西廂,另尋他處安歇。
臨走前,她還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若幽的房門,那眼神陰鷙狠毒,
仿佛要將那門板看穿一個洞來。沈若幽緩緩關(guān)上房門,隔絕了外面的喧囂。她走到窗邊,
看著劉氏等人狼狽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幽幽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劉姨娘,
沈明玉,這只是個開始。這沈家老宅里的“熱鬧”,以后還多著呢。你們的噩夢,
才剛剛上演。第四章:慈母遺蹤,暗夜尋訪接連幾日,沈明玉都因為“鬧鬼”而夜不安寢,
精神萎靡不振,眼下青黑一片,白日里也時常恍惚,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驚叫連連。
劉氏心疼女兒,請了好幾撥城里有名的和尚道士前來驅(qū)邪做法,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些“臟東西”仿佛認準了沈明玉一般,只在她歇息的房中作祟,
而沈若幽這邊卻始終風平浪靜,安然無恙。劉氏心中疑竇叢生,
她不相信這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
隱隱感覺到這一切似乎都與那個表面怯懦、實則透著古怪的沈若幽脫不了干系,
卻又苦無任何證據(jù)。畢竟,每次“鬧鬼”,沈若幽都是一副無辜受驚、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
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趁著劉氏母女被這些“靈異事件”攪得焦頭爛額、無暇他顧之際,
沈若幽開始暗中調(diào)查自己親生母親沈夫人的真正死因。前世,
她只知道母親是在生下她不久后便“病逝”的,但具體是何種病癥,為何病逝得如此突然,
卻無人向她提及,仿佛是一個被刻意掩蓋的禁忌。她記得,在鄉(xiāng)下時,
曾聽照顧她的老嬤嬤偶然提起過,她的母親沈夫人是一位才情橫溢、溫婉賢淑的江南女子,
最愛在清靜之處看書作畫,尤其偏愛一片屋后的翠竹林。那片竹林,在沈家老宅的西廂之后,
如今想來,應該已經(jīng)有些荒蕪了。某個深夜,待巡夜的下人都已困倦松懈,
沈若幽避開他們的耳目,如同一只輕盈的貍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西廂后面的那片竹林。
月光如水,透過層層疊疊的竹葉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陸離的碎影,夜風吹過,
竹葉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又似亡魂的嘆息。
憑借著那雙異于常人的陰陽眼,她能清晰地看到竹林深處,
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卻又異常熟悉的哀傷氣息,那氣息中,
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蘭花幽香,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花。是母親的魂魄嗎?
她還在這里徘徊,不曾離去?沈若幽心中一緊,呼吸也不由得屏住了幾分。她放輕腳步,
循著那股哀傷氣息的源頭,向竹林深處緩緩走去。腳踩在厚厚的枯竹葉上,
發(fā)出細微的“窸窣”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竹林深處,月光難以照透,
顯得有些幽暗。在一叢茂密的紫竹之下,掩映著一塊不起眼的青石,石上布滿了厚厚的青苔,
顯然久無人跡。那股熟悉的哀傷氣息,正是從這塊青石之下絲絲縷縷地散發(fā)出來的。
沈若幽蹲下身,仔細觀察。她發(fā)現(xiàn)青石的一角似乎有些松動,
與周圍的泥土之間存在著一道細微的縫隙。她伸出手,嘗試著搬開那塊青石。
入手處一片濕冷,石塊比想象中要沉重許多。她用盡力氣,才將青石緩緩挪開。青石之下,
赫然是一個不大的土坑,坑中埋著一個小小的、已經(jīng)有些腐朽的紫檀木盒子。
盒子表面雕刻著精致的纏枝蓮紋,卻因為深埋地下,沾染了泥土和濕氣,顯得黯淡無光。
沈若幽的心猛地揪緊了,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她小心翼翼地將檀木盒從土坑中取出,輕輕拂去表面的泥土。盒蓋的銅扣早已銹蝕,
她費了些力氣才將其打開。盒子里面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價值連城的古玩,
只有幾件母親生前常用的素雅首飾——一支梅花紋樣的銀簪,一對成色普通的珍珠耳環(huán),
還有一條繡著蘭草的舊手帕。此外,還有一本邊緣已經(jīng)磨損殘破的詩集,
扉頁上用娟秀的小楷寫著母親的名字。
以及……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已經(jīng)微微泛黃的宣紙。沈若幽的心跳驟然加速,
她顫抖著伸出手,將那張宣紙輕輕展開。上面是母親熟悉而娟秀的字跡,
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絕望與倉促,墨色也深淺不一,顯然是在極度不安的情況下寫下的。
“吾兒若幽,見字如面。娘親自知病體沉珂,恐時日無多,不能親見吾兒長大成人,
心如刀割。然娘親之病,并非天意,實乃人為。府中劉氏,其心狠毒,狼子野心,
早已覬覦沈家主母之位及家產(chǎn)久矣,更與府中管事秦氏內(nèi)外勾結(jié),
暗中于我飲食湯藥之中下毒。此毒性慢,不易察覺,日積月累,蠶食臟腑。待你父察覺異常,
恐為時已晚矣……我已將部分劉氏與秦氏勾結(jié)之證據(jù),
以及毒藥殘渣藏于……”字跡到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筆拖得很長,
仿佛執(zhí)筆者突然遭遇了什么變故,被迫中斷。
“娘……”沈若幽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瞬間涌了出來,模糊了她的雙眼。原來,
母親并非病逝,而是被劉氏和秦管事那兩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合謀毒害!她們不僅害死了母親,
還讓她背負著“病逝”的污名,讓年幼的自己流落在外,受盡苦楚!
她緊緊攥著那封未寫完的血淚遺書,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血絲,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無邊的恨意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發(fā),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吞噬。劉氏!秦管事!
這對豬狗不如的畜生!就在這時,
她感覺到一股溫柔的、帶著濃濃悲傷與愛憐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仿佛母親的魂魄就在她的身邊,無聲地安慰著她,為她的遭遇而心疼。
“娘……”沈若幽再次低喚一聲,淚水更加洶涌。她能清晰地感覺到,
母親的魂魄因為怨念未消,依舊徘徊在這片竹林,或者說,被困在了這老宅的某個角落,
無法離去。“娘,您放心,女兒定會為您報仇雪恨,讓那些害了您的人,
千倍萬倍地償還她們欠下的血債!定要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若幽在心中立下重誓,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寒意與不容動搖的決心。
她將檀木盒和里面的遺物重新小心翼翼地埋回原處,用青石蓋好,仔細地恢復了原樣。然后,
她擦干眼淚,緩緩站起身,眼神變得異常堅定與冰冷。這封未寫完的信,
是母親留下的最直接的指控。但信中提到的“部分證據(jù)藏于何處”,還需要她繼續(xù)去尋找。
而當務之急,是先讓那對還在洋洋得意的劉氏母女,為她們之前針對自己的那些“小動作”,
付出一些應有的代價。第五章:滬上奇案,初遇蕭郎滬上近來發(fā)生了一樁人盡皆知的奇案,
令整個上流社會都人心惶惶。幾家與沈家有些生意往來,或是沾親帶故的富戶人家,
接連有人離奇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更有甚者,則是暴斃于家中,死狀極為詭異可怖,
仿佛渾身精氣都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吸干了,只剩下一具干癟枯槁的皮囊,面容扭曲,
雙目圓睜,充滿了極致的恐懼。一時間,流言四起,眾說紛紜。有說是邪祟作怪,
專吸人陽氣;有說是仇家報復,手段殘忍;更有甚者,
將矛頭指向了某些見不得光的邪門歪道。整個滬上都籠罩在一片詭異而緊張的氛圍之中。
負責調(diào)查此案的,是滬上警局新晉提拔的探長,蕭慕白。此人年方二十有四,相貌英朗,
氣質(zhì)沉穩(wěn),剛從西洋留學歸來不久,主修的正是法醫(yī)與現(xiàn)代刑偵科學。他崇尚科學,
邏輯縝密,素來不信鬼神之說,認為一切罪案皆有跡可循。
但接連幾樁案子都透著一股子無法用常理解釋的邪門勁兒,讓他也不禁眉頭緊鎖,
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這一日,沈家遠房的一位表親,經(jīng)營著綢緞莊的王老爺,
也不幸出了事。他被發(fā)現(xiàn)暴斃于自家書房之內(nèi),尸體干癟如柴,面容驚恐萬狀,
與之前的幾名死者如出一轍。蕭慕白親自帶人前來查探現(xiàn)場,在收集完證據(jù)后,例行公事,
也來到了沈家,詢問一些相關(guān)情況,畢竟沈家與王家素有往來。沈家的老爺,
也就是沈若幽名義上的父親沈鴻德,此刻早已被精明強干的繼室劉氏架空了權(quán)力,
成了一個只知在外面花天酒地、尋歡作樂的甩手掌柜,對家中事務一概不聞不問。因此,
負責接待蕭慕白的,自然是那位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劉氏。“哎呀,蕭探長,
您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將那兇手繩之以法啊!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竟發(fā)生如此駭人聽聞之事,真是……唉!王家表哥平日里與人為善,怎會遭此橫禍?
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劉氏一身素服,手持一方素帕,故作悲戚地拭著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
眼底深處卻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與興奮。沈若幽安靜地站在一旁,
如同一尊沒有情緒的瓷娃娃,冷眼旁觀著劉氏精湛的“演技”。她能清晰地看到,
劉氏周身纏繞的黑氣,似乎比往日又濃重了幾分,隱隱有血光在其間閃爍不定。
這些離奇的命案,定然與她脫不了干系!她一定是在用某種歹毒的邪術(shù),吸取他人精氣,
來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陰險的目的。蕭慕白目光銳利如鷹隼,
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沈家的每一個人,試圖從他們的表情和言談中捕捉到一絲有用的線索。
當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個安靜得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沈若幽身上時,微微一頓。眼前的少女,
面容清麗絕俗,氣質(zhì)卻帶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清冷孤傲,尤其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仿佛能洞察人心深處的秘密,與她怯生生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這位是?
”蕭慕白開口問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哦,這是小女若幽,剛從鄉(xiāng)下接回來不久,
性子有些內(nèi)向,怕生,讓蕭探長見笑了。”劉氏連忙堆起笑容介紹道,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神的輕視。沈若幽上前一步,微微頷首,聲音清淺地道:“蕭探長。
”就在這時,蕭慕白注意到他從案發(fā)現(xiàn)場帶回來的一件重要證物——一塊破碎的古玉玉佩,
玉質(zhì)溫潤,雕工精細,顯然價值不菲,但上面卻沾染著些許已經(jīng)干涸的暗紅色痕跡,
像是血跡。他正要將其放入證物袋,仔細查看,
卻聽見沈若幽用極輕的聲音說道:“這玉佩之上,似乎沾染了不干凈的東西,
帶著一股……淡淡的尸臭味,還有一絲……血腥氣。”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吃了一驚。
那玉佩雖然破碎,但表面看起來并無任何異樣,更遑論什么尸臭味。蕭慕白眼神陡然一凝,
他將那塊玉佩重新湊近鼻尖,凝神細聞,果然,在玉石冰涼的觸感之下,
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極其細微的、類似尸體腐爛后特有的怪異氣味,若非刻意分辨,
并且嗅覺異常靈敏,根本難以察覺。他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看向沈若幽,
帶著幾分審視與探究:“沈小姐是如何得知的?”沈若幽垂下眼簾,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聲音依舊輕柔:“我……我自幼在鄉(xiāng)下長大,
與草木鳥獸為伴,鼻子比常人靈敏一些,對這些特殊的氣味比較敏感罷了。
”這個解釋聽起來有些牽強附會,但蕭慕白也沒有立刻深究。他只是覺得,
眼前這個沈家大小姐,似乎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她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劉氏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笑著說道:“若幽這孩子,就是喜歡胡說八道,不懂規(guī)矩,
蕭探長千萬別介意。她剛從鄉(xiāng)野之地回來,許是還不習慣城里的生活。”蕭慕白收起玉佩,
神色恢復如常,公事公辦地又問了幾個關(guān)于王老爺生平以及與沈家往來的問題,
便帶人告辭了。臨走前,他若有所思地,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始終安靜垂眸的沈若幽。
沈若幽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已經(jīng)成功地引起了蕭慕白的注意。不過,她并不在意,
甚至隱隱有些期待。或許,這位崇尚科學、不信鬼神的蕭探長,
日后會成為她復仇路上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數(shù)”,甚至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劉氏,
她既然敢利用邪術(shù)害人,就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這樁震動滬上的連環(huán)奇案,
或許就是她收集其罪證,將其徹底扳倒的第一個突破口。第六章:陰陽雙證,
步步為營自那日與蕭慕白在沈家前廳初遇之后,
沈若幽便更加小心謹慎地收集劉氏母女的罪證。她深知,單憑那些虛無縹緲的靈異之說,
很難將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劉氏繩之以法,必須要有確鑿無疑的世俗證據(jù),
才能讓她們百口莫辯,接受法律的制裁。她巧妙地利用自己能夠與部分靈體溝通的特殊能力,
從老宅中一些曾經(jīng)受過劉氏母女欺壓凌辱、最終郁郁而終的丫鬟仆婦的殘魂那里,
得知了不少她們平日里的惡行。比如,劉氏如何巧立名目,克扣下人們本就微薄的月錢,
有不從或姿色的丫鬟暗中賣到那些腌臜的煙花柳巷;沈明玉又如何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就對下人非打即罵,視人命如草芥。這些來自陰間的“口供”,雖然不能直接作為呈堂證供,
卻能為她指明調(diào)查的方向,讓她在茫茫線索中找到關(guān)鍵的突破口。與此同時,
她也在暗中不懈地尋找母親沈夫人在那封血淚遺書中提到的“部分證據(jù)”。
她仔細回憶著母親生前的喜好與習慣,猜測母親定會將那些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
藏在一個既安全隱蔽,又與她自身有著特殊情感關(guān)聯(lián)的地方。經(jīng)過幾番周密的觀察與推斷,
沈若幽將目標最終鎖定在了母親生前最為喜愛的一尊白玉送子觀音像上。
那尊觀音像雕工精美,法相慈悲,據(jù)說是母親的陪嫁之物。母親去世后,
那尊觀音像便被劉氏據(jù)為己有,如今正供奉在她自己院中的小佛堂之內(nèi),日日香火不斷,
假惺惺地祈求著所謂的“家宅平安,子嗣興旺”。某個風高月黑的夜晚,
沈若幽如同暗夜中的幽靈,避開了府中巡夜家丁的耳目,
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劉氏院中的那間小佛堂。佛堂內(nèi)香煙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檀香味,
卻奇異地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與詭異。那尊白玉送子觀音像,在搖曳的燭光下,
面容依舊慈悲祥和,但在沈若幽的陰陽眼中,
卻能清晰地看到其周身纏繞著絲絲縷縷的、如同蛛網(wǎng)般的黑氣,
顯然是被劉氏身上的邪氣以及這佛堂內(nèi)長年累月進行的某些不正當?shù)摹捌碓浮彼廴尽?/p>
沈若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那尊頗有些分量的觀音像從供桌上抱起,
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仔細地查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在觀音像的蓮花底座之下,
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制作得極其隱蔽的暗格,若非事先知曉,根本難以察覺。
她用指甲輕輕撥開暗格的卡扣,里面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
打開那層層疊疊的油布包,里面是幾張已經(jīng)微微泛黃的紙張,記錄著一些賬目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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