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死球算了!”當醫生問我要不要救我那個人渣老公的時候,我腦子里就只剩下這句話,
還有銀行卡里那刺眼的五塊四毛六。結婚這些年,我那死鬼老公李昊,就像個搬運工,
吭哧吭哧地把咱家的錢往他老家搗騰。這次更絕,連個屁都沒跟我放,
直接把我們倆勒緊褲腰帶摳出來的三十六萬,一股腦兒塞給他弟買房。結果呢?
報應來得比快遞都快,他開車撞了,人躺在醫院里哼哼唧唧。
我火急火燎跑去銀行取錢交手術費,柜員小姐姐那同情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發毛。
一查余額,好家伙,五塊四毛六!我當時就炸了!那一刻,我對著醫生,
字字清晰:“讓他死球算了,咱治不起!”醫生那眉頭擰得跟麻花似的,估計以為我瘋了,
小心翼翼地問:“大妹子,你再說一遍?真不救啦?他現在這情況,手術成功率老高了,
再磨嘰下去,那右腿可就真廢了,以后走路都得打晃!”我曉得,醫生這是拿話點我,
以為我說的是氣話。可我一轉頭,瞅著病床上那個血呼啦差的男人,曾經的老公李昊,
他那雙牛眼瞪得溜圓,耳朵支棱著,把我和醫生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林雨桐!你個婆娘!
你是我媳婦兒啊!你咋能眼睜睜瞅著我死啊?”李昊跟殺豬似的嚎起來,聲音都劈叉了。
我冷笑一聲,心跟掉進冰窟窿似的,涼颼颼地懟他:“我想讓你死嗎?李昊!那三十六萬,
你甩給你弟的時候,你咋不想想我?你問過我一個字兒沒?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接就劃拉過去了!”“那錢里頭,一大半是我天不亮就爬起來,頂著星星賣早點,
一個包子一個饅頭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血汗錢!”那錢,
是咱給兒子小杰預備的江東學區房首付啊!明年,咱娃就要上小學了!他憑啥,
憑啥一聲不吭就給挪用了?他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跟個要不到糖的孩子似的:“媳婦兒,
我錯了,我那不是借給他應應急嘛!老婆,你快給我想想法子,我還年輕,
我不想當個瘸子后半輩子讓人戳脊梁骨啊!”我猛地扭過臉,多看他一眼都覺得臟了我的眼。
“醫生,你甭勸了。我也不是鐵石心腸,可咱家卡里就剩下這五塊四毛六,
連個像樣的紅包都包不出來,這手術費,醫保都不夠塞牙縫的。”醫生瞅著我這滿臉的絕望,
眼神里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最后也只能長嘆一口氣。他也是見慣了這種場面,醫院里頭,
因為沒錢,眼睜睜放棄治療的病人,那真是海了去了。李昊,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旁邊一個小護士,心腸軟,小聲嘟囔著勸我:“大姐,要不……你給親戚們打打電話,
看能不能湊湊?”親戚?嘿!我差點把這茬給忘了!我那好老公李昊,
平時不就跟個散財童子似的,接濟他老家那一大家子人嗎?行啊!今兒個我倒要瞅瞅,
他那些“親人”們,是咋個“涌泉相報”的!我摸出手機,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他媽:“媽,
李昊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搶救,你們趕緊過來一趟!”掛了電話,
第二個又呼給他弟李銳:“小銳!你哥被車撞了!現在情況老危險了,
你麻溜兒地給我滾過來!”這婚后的日子啊,最大的疙瘩,就是李昊這胳膊肘老是往外拐,
沒完沒了地給他老家那邊塞錢。今兒個他爹說想裝個空調,明兒個他媽又要換個新冰箱。
他那大侄子念高中,買手機的錢得從咱這兒掏;小侄女要跟同學出去瞎逛蕩,
零花錢也得咱這兒出。更離譜的是,他那弟媳婦兒做個美甲,錢不夠了都敢開口找我們要!
給公公婆婆花點錢,我認了,孝敬老人嘛,應該的。可他那些侄子侄女,還有那個弟媳婦,
憑啥也三天兩頭來咱家打秋風?前幾年,公公婆婆輪流住院,前前后后花進去八九萬,
他那個寶貝弟弟李銳,一毛錢都沒掏,全是他哥李昊一個人死扛著。為這事兒,
我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家里的碗都不知道摔了多少個。他倒好,
每次都那幾句車轱轆話:“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個婆娘家家的,咋就這么斤斤計較?
”“我弟年紀還小,不懂事。你是大嫂,咱們當哥嫂的,多擔待點兒,那不是應該的嘛?
”好!說得比唱得都好聽!今兒個,我就要撕開這層“相親相愛一家人”的虛偽面具,
瞅瞅他們這所謂的“互幫互助”,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公公婆婆倒是來得快,
跟陣風似的刮進了病房。婆婆一進門,連鞋都跑掉了一只,嗷的一嗓子就撲到李昊床邊,
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撕心裂肺。李昊瞅見他爹媽,那眼淚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
吧嗒吧嗒往下掉。婆婆哭得跟死了親爹似的,公公卻猛地一扭頭,
指著我的鼻子就開罵:“你這個婆娘是咋當的?連個大男人都照看不好!要你有啥用?
”瞅他那氣勢洶洶的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開車撞了他寶貝兒子呢!“李昊出車禍,
跟我有毛線關系?”我心里那火“噌”地一下就頂到了腦門子。以前瞅著李昊的面子,
我還給你留三分薄面,今兒個真當我是軟柿子,想捏就捏啊?“今兒個是禮拜天,
他又不上班,好端端地非得開車出去浪蕩啥?”我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婆婆耳朵尖,
立馬湊過來,幫腔道:“就是!就算非要開車出去,你也該好好叮囑他,讓他注意安全啊!
你這個當媳婦的,一點都不盡心!”我心里冷笑連連,好家伙,婆婆這拉偏架的本事,
真是爐火純青啊!“那你們倒不如好好問問你們那個好兒媳,
要不是她說小叔子開車技術太爛,怕出事兒不安全,李昊至于大禮拜天的還往外跑,
結果把自己折騰進醫院嗎?”我一字一頓,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小錘子似的,
砸在他們心上。這種破事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那個念高中的大侄子,每次禮拜天返校,
弟媳婦都跟下了圣旨似的,非得讓李昊開車去送。明明有公交車,一塊錢就能直達學校門口,
她非得折騰李昊,開著車一來一回折騰倆鐘頭。結果呢?李昊中午吃飽了飯就容易犯迷糊,
這不,悲劇就這么發生了。我說完這話,公公婆婆倆人都跟被掐了脖子的雞似的,
半天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婆婆才小聲嘀咕了一句:“當大伯的,送侄子去上學,
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嘛?”得!這對老東西,偏心眼都偏到胳肢窩去了!都到這份上了,
還在幫著小叔子一家說話!“那……阿昊現在到底咋樣了?”他們總算是想起來,
病床上還躺著個親兒子呢。我長長地嘆了口氣,把醫生剛才的囑咐,
一五一十地給他們復述了一遍。“那還等啥呢?趕緊地做手術啊!
”婆婆一聽說手術成功率老高了,嗓門立刻拔高了八度,比哭喪的時候都有勁兒。
公公也板著那張老臉,跟著瞎起哄:“對對對!小桐啊,既然醫生都說成功率高,
那咱就別耽擱了,早做早好,阿昊也能少受點罪!”真會裝好人!
漂亮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甩,可就是沒一個人提錢的事兒!你們倒是問一句啊!
問問咱家還有沒有錢啊!要是有錢,我能眼睜睜看著他在這兒等死?我比你們還急呢!
“做手術,起碼得四十萬。咱家……沒錢。”我故意把“沒錢”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病床上的李昊。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公公婆婆一聽這話,臉上那表情,跟見了鬼似的,滿是狐疑:“不可能吧?
你倆不都上班掙錢嗎?小杰年紀還小,也花不了幾個錢啊。”他們對我家那點家底,
倒是門兒清得很!我有個屁的錢!今兒個五百,明兒個一千,這會兒說要買這個,
那會兒又說要買那個,家里的錢,不都被你們這幫吸血鬼給掏空了?“咱家銀行卡里,
現在就剩下五塊四毛六,你們要是不信,自個兒瞅瞅!”我從兜里摸出那張薄薄的銀行卡,
“啪”的一聲摔在床頭柜上。公公婆婆撿起那張卡,倆人腦袋湊到一塊兒,
嘀嘀咕咕地對視了一眼。隨即,婆婆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跟做賊似的問我:“小桐啊,
你老實跟媽說,你是不是……偷偷把錢都轉到你娘家去了?”我勒個去!
真會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剛想張嘴罵回去,小叔子李銳這會兒推門進來了,
跟個沒事人似的。“大哥!你咋說走就走了呢?出門也不知道等會兒我這個親弟弟!
”他一進門就咋咋呼呼地嚷嚷起來,好像李昊是故意不等他似的。公公一把薅住他的衣領,
指著病床上的李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說他住得比誰都近,
結果磨磨蹭蹭到現在才露面,一點當弟弟的樣兒都沒有。我指著小叔子李銳,
冷笑著說:“咱家為啥沒錢,這事兒啊,你小叔子心里最清楚不過了。你們要是不信我,
不妨當面問問他!”小叔子李銳低著個腦袋,偷偷瞟了一眼病床上閉著眼睛的老公,
然后脖子一梗,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大嫂,
你這話說的,我咋會知道你們家有沒有錢啊?我又不管你們家的賬本子!”說完,
他一溜煙兒地躥到公公身后躲了起來,那副德行,擺明了就是不想管這爛攤子。這個小叔子,
從小就被公公婆婆給慣壞了,跟個小皇帝似的,要星星不給月亮,
到現在這臭毛病一點兒都沒改。“小桐!你別在這兒瞎胡鬧了!趕緊地把錢拿出來,
給阿昊做手術要緊!”婆婆急得直跺腳,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個勁兒地催我。
走廊上人來人往的,不時有人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往病房里瞅,跟看西洋鏡似的。
公公沒再吭聲,急匆匆地跑出去喊醫生去了。沒過一會兒,醫生就跟著公公進來了。“大夫!
大夫啊!你可得趕緊給我兒子做手術啊!他可是咱家的頂梁柱,他要是倒了,
我們這一家子可咋活啊!”婆婆一把抓住醫生的白大褂,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哭得那叫一個凄慘。公公也站在一旁,眼圈紅紅的,喉嚨里發出嗚咽的聲音,
看起來也挺傷心。醫生瞅著病房里突然冒出來這么多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開口問道:“行了行了,錢都湊齊了吧?家屬趕緊地把手術費給交了,順利的話,
今天晚上就能給病人安排手術。”他瞅見我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兒,一動不動。
公公婆婆還有小叔子李銳,三個人跟商量好似的,一個勁兒地用手指頭戳著我,
異口同聲地吼道:“你還愣著干啥?趕緊交錢啊!”醫生也愣住了,
眼神在我跟他們三人之間來回掃了掃,疑惑地問:“咋地?你們不是帶錢過來的?
”“我可跟你們說清楚了啊,這種手術,越早做,成功率就越高,對病人恢復也越好,
你們可別再拖拖拉拉的了!”他說完這話,又深深地瞅了我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頭也不回地走了。醫生前腳剛走,公公婆婆后腳就急眼了。“小桐!你個死丫頭!
你沒聽見醫生咋說的?越早做越好!你趕緊地把錢給交了!別在這兒磨磨蹭蹭地耽誤時間!
”婆婆氣得臉都白了。我猛地轉過身,走到小叔子李銳面前,眼神冰冷地盯著他:“小叔,
你還愣著干啥?趕緊去把錢交了啊!別耽誤了你大哥的手術!”“哈?!
”小叔子李銳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了,
“大嫂!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他是我親哥不假,可你才是他正兒八經的老婆!這錢,
咋也輪不到我來交吧?”公公婆婆也覺得我這是沒事找事,純屬多管閑事。
婆婆甚至還想上來拽我,想硬拉著我去交錢。我一把甩開她的手,心一橫,
一屁股墩兒就坐地上了,然后放聲嚎啕大哭起來,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日月無光。
“這么多年了!李昊前前后后給你們老李家到底塞了多少錢,你們自個兒心里沒點逼數嗎?
”“逢年過節孝敬你們的那些錢,我就不說了!就說平時吧,三天兩頭不是要這個,
就是要那個,你們當咱家是開銀行的啊?”“就連你們那寶貝大孫子、大孫女的零花錢,
都得從我們這兒掏!還有你那好兒媳婦,做個指甲的錢,都好意思伸手跟我們要!
”我這石破天驚的一嗓子,立馬把走廊上看熱鬧的人全都給吸引過來了。
大家伙兒里三層外三層地把病房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
準備聽聽這豪門恩怨的后續。公公婆婆瞅著這么多人圍觀,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
臊得跟猴屁股似的,趕緊手忙腳亂地想把我從地上拉起來。“阿昊這些年是幫襯了家里不少,
可也沒你說的那么邪乎,零零總總加起來,能有幾個錢?”婆婆還煞有介事地掰著手指頭,
在那兒一五一十地算計著。“沒幾個錢?”我冷笑一聲,聲音尖利得能劃破玻璃,
“那小叔子前陣子跟你大兒子李昊借的那三十六萬塊錢買房子的事兒,
你們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這話一出口,婆婆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跟調色盤似的,
精彩極了。公公的臉色倒是沒啥大變化,看得出來,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清楚得很。
“小銳!你個小兔崽子!你啥時候跟你大哥借了這么多錢?啊?”婆婆回過神來,
轉頭就沖著小叔子李銳吼了起來,那架勢,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小叔子李銳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躲在角落里,低著頭裝聾作啞,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那不是買房子手頭緊嘛,就找阿昊先周轉了一下。”公公總算是開了金口,
替他那個寶貝小兒子辯解了一句。果然!他心里門兒清!“小桐啊,這事兒都過去了,
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你就別再揪著不放了。現在啊,最要緊的是先救人,
先把阿昊的病給治好了再說,啊?”公公這次的語氣,倒是比先前軟和了不少。想當年,
我跟李昊結婚那會兒,就因為彩禮的事兒,他一直瞅我不順眼,說話老是夾槍帶棒,
陰陽怪氣的。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句:“那你們自個兒想辦法去湊錢交費吧。我們家,
現在連五塊四毛六都拿不出來了。”婆婆聽了這話,立馬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小叔子李銳。
小叔子李銳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跟見了鬼似的,連連擺手,嚷嚷道:“我可沒錢啊!
我那點錢,早就拿去買房子了,一分都不剩了!你們可別指望我!”“再說了,
我大哥這不出了車禍嗎?那肇事方不得賠錢啊?還有保險公司,也得賠一大筆錢吧?
”“大嫂,你該不會是故意拖著不給我大哥治病,想多訛點賠償金吧?”他這話說的,
又陰又毒,跟淬了毒的針似的。聽到這話,我氣得渾身發抖,差點沒忍住,
上去就給他一個大耳刮子!李昊還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呢,雖然一動不動,
但那平靜得有些詭異的表情告訴我,他肯定把這些話都聽進去了。既然這樣,
那就讓他好好聽聽,他平時掏心掏肺幫襯著的親爹親媽,還有他那個寶貝弟弟,
到底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小桐!你……你不會真這么想的吧?”婆婆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惡狠狠地剜著我。公公也立馬收起了剛才對我那點兒虛情假意的好臉色,
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可怕極了。“阿昊是開車撞到路邊的電線桿子上了,
是他自個兒不小心撞上去的。”婆婆冷冰冰地甩出這句話。“要是非得找個肇事方,
那也是你,小叔子!”我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要不是你們兩口子懶得送孩子,
天天變著法兒地找借口,想省那點兒油錢,李昊至于大禮拜天的還往外跑,
結果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嗎?”小叔子李銳還想張嘴狡辯幾句,公公婆婆眼疾手快,
立馬把他給攔住了,然后把他拽到病房門口去了。
“阿昊……阿昊是送小宇(小叔子兒子)上學,在回來的路上出的車禍。
”婆婆的聲音壓得極低,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估計也就只有我能聽清楚。
病房里一下子安靜得嚇人,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小叔子李銳聽完公公婆婆的話,
也沒再吭聲,三個人湊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好一陣子。“小桐啊,我們商量過了。
阿昊這手術費呢,我們老兩口,再加上小銳,我們三個人,一共就只能拿出兩萬塊錢。
剩下的那些,你……你就回你娘家那邊,找你爸媽哥嫂借借吧。”婆婆走過來,
擺出一副“我已經仁至義盡”的大度模樣。“這手術,今天晚上必須得做!
”公公也跟著板著臉,語氣硬邦邦地補充了一句。我勒個去!手術費整整四十萬,
他們三個人,就只肯掏兩萬塊錢?打發叫花子呢?我們家一年到頭給他們老李家塞的錢,
都不止這個數!我悄悄回頭瞟了一眼病床上的李昊,
想確認一下他有沒有聽到他親爹媽和親弟弟說的這些“感人肺腑”的話。他肯定聽到了吧?
我瞅見,他眼角那兒,好像有淚水滑下來了。“你們的意思是說,這四十萬的手術費,
你們就只肯出兩萬,剩下的那二十八萬,全都要我回我娘家去借?而且,
今天晚上就得把錢給湊齊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又反問了一遍。
婆婆卻理直氣壯地回懟我:“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你們還是結發夫妻!那病床上躺著的,
是你男人,是你兒子小杰的親爹!你不替他想辦法,誰替他想辦法?
”說得倒是比唱得還好聽!在她心里,恐怕早就沒把李昊當成自家人了吧?不過,婆婆這話,
倒也有那么一點點道理。畢竟,李昊再不是東西,他也是我兒子小杰的親爹。雖然他這個人,
有時候確實挺可恨的,但罪不至死,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沒命吧。我慢慢走到病床前,
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李昊,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想讓我去借錢救你,行,沒問題。但是,
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跟我離婚。孩子歸我,這套房子,咱倆一人一半。”其實,這婚,
我早就想離了,只是一直以來,李昊死活都不同意。“林雨桐!你個黑心爛腸的毒婦!
阿昊現在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是他老婆呢!你不說好好照顧他,
居然還有臉在這兒跟他提離婚?”婆婆一聽這話,立馬就炸毛了,氣急敗壞地沖過來,
指著我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公公也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吼道:“你……你真不是個東西!
我兒子當初真是瞎了眼,咋會瞧上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
”“那房子是我們老李家掏錢買的,憑啥要分你一半?你想得美!
”小叔子李銳也跟著在一旁煽風點火,那眼神,就跟要吃了我似的。
我瞅了一眼病床上的李昊,他那副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窩囊樣,讓我心里五味雜陳,
說不出的滋味。“你們老李家是出了首付不假,可那房子的裝修錢,是我娘家出的!
每個月的房貸,也都是我在還!我憑啥不能分一半?”我毫不示弱地反駁道。他們這家人啊,
算盤倒是打得精!壓根兒就不關心李昊的傷勢,也不擔心孩子將來咋辦,
就死死地盯著那套房子,咬牙切齒的,生怕我占了他們老李家一分錢的便宜。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你既然嫁到我們老李家來了,那你這個人,還有你的錢,
就都是我們老李家的!還分啥家產?沒門兒!”公公往小叔子李銳身邊一站,
立馬就開始幫腔了。我懶得再跟他們這幫不講理的滾刀肉廢話,
眼神死死地盯著病床上的李昊。“你現在就點頭答應離婚,
我立馬回家去拿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你簽了字,今天晚上的手術,
保證立馬就能安排上!”“你要是死活不答應,那就讓你這幫‘好心’的家人,
自個兒想辦法去給你湊錢做手術吧!”李昊瞅著我,臉上寫滿了痛苦和掙扎。
“老婆……真的……真的非要走到這一步不可嗎?小杰……小杰都那么大了,
你咋忍心讓他這么小就沒爹了呢?”他聲音嘶啞地哀求道。“離了婚,
他照樣可以管你叫爸爸。”我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李昊一邊強忍著身上那鉆心刺骨的疼痛,一邊在心里激烈地天人交戰,
做著那個無比艱難的決定。他先是轉頭,眼巴巴地瞅著他的父母。畢竟,這些年來,
他可沒少往他爹媽身上砸錢。“爸……媽……我……”話到了嘴邊,
他又給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公公婆婆見狀,趕緊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病床邊。“阿昊啊!
我的兒啊!你爸媽哪有那么多錢啊!就算把我們這兩個老骨頭給賣了,也湊不夠那四十萬啊!
”婆婆哭天抹淚地說道。李昊又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他那個寶貝弟弟李銳。“大哥,
我的親哥哎!你也知道我,我那一向是光棍兒起家,兔子臥雙,口袋里比臉都干凈,
別說四十萬了,就是四千塊錢,我現在都拿不出來!你可千萬別指望我啊!”李銳哭喪著臉,
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最后,他那雙充滿絕望的眼睛,又一次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依舊冷著一張臉,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那么靜靜地瞅著他。“阿昊啊,
我看……就算了吧。離了就離了吧,也沒啥大不了的。等你這腿治好了,兒子也有人照顧,
這不是挺好的嘛。”公公在一旁不痛不癢地勸道。婆婆也跟著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