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里殘留著Excel表格跳動的赤字，耳畔是項目經理的咆哮：“天亮前改不完，
就給我抱著簡歷滾！”意識沉入粘稠的黑暗前，
瞥見窗外霓虹拼出“金榜題名”的猩紅大字——那家母親抵押醫保卡給他報名的補習班廣告。
再睜眼時，粉筆灰在陽光里浮沉。2012年江城一中的教室彌漫著汗味與風油精的辛辣，
黑板右上角“距高考30天”的倒計時像鍘刀懸頂。掌心月考成績單上，“總分380，
年級排名512/600”的數字灼燒著眼球。“陳默！發什么呆？
”粉筆頭帶著破空聲砸中太陽穴，班主任李國棟的冷笑刮過耳膜，
“某些人與其浪費復習時間——”他指尖敲打講臺上的專科提前批報名表，
“不如想想怎么跟電子廠簽合同！畢竟流水線——”刻意拖長的尾音被哄笑聲淹沒，
“——不看你數學考幾分！”指甲陷進掌心的刺痛中，
憶裹挾血腥味灌入腦海：二本畢業證在招聘會上被HR隨手丟棄；母親陳玉梅跪在債主門前，
洗衣工皸裂的手捏著肝癌晚期診斷書；ICU心電監護儀歸于直線的長鳴…「叮！
檢測到生存執念峰值，高考模擬題庫系統（代號庫庫）激活！」
「初始任務：24小時內完成數學摸底卷（附贈新手禮包）」「失敗懲罰：永久解除綁定」
半透明界面在空氣中展開，函數題像扭曲的蝌蚪在光幕上蠕動。
陳默胃部抽搐——社畜的腦漿早把導數公式喂了996。
后桌女生嗤笑：“裝模作樣劃什么呢？
上次蒙對一道選擇題都算祖墳冒青煙…”推開城中村出租屋的鐵門，
漂白水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隔斷間里，陳玉梅佝僂著腰在塑料盆前搓校服，
泡沫里漾開絲絲縷縷的紅。鐵桶上“苯化合物警告”的標簽被水漬暈染，像一塊潰爛的瘡。
“王叔廠里缺庫管…”她沒抬頭，手腕被化學劑蝕出的紅痕爬上袖口，“三個月轉正，
總比你…”“我能考上！”陳默沖口吼出。鐵門隔絕母親錯愕的臉后，
他癱坐在霉斑點點的書桌前。系統光幕幽幽浮動：「剩余時間：18小時23分」。
摸底卷第三題是球體截面問題。輔助線該連AC還是BD？
PPT技巧在數學符號前潰不成軍。他抓起搪瓷缸灌涼水，
窗玻璃卻映出一張蒼白的臉——十八歲的皮囊裹著二十八歲的殘魂，
而救贖密鑰竟是曾經碾碎他的高考。「新手禮包：思維加速體驗卡（1小時）」「是否啟用？
」清涼感從太陽穴炸開的剎那，世界被解構重組。三角函數公式化作咬合的齒輪，
空間向量在草稿紙上自動鋪展坐標。當最后一道導數題解出時，電子鐘跳到01:17，
鼻腔突然涌出溫熱的液體——血珠滴在“f(x)=ax2+bx+c”上，綻成刺目的梅。
「警告！精神力透支62%，毛細血管破裂風險↑」系統提示閃爍如催命符。“小默？
”陳玉梅的敲門聲輕得像嘆息，“媽接了個夜班…”陳默盯著卷面大片空白，
牙齦咬出血腥味：“再等等…就快好了。”李國棟把批改的摸底卷甩在課桌上，
紅叉如刀：“依舊沒及格！電子廠都不要這種廢物！” 陳默盯著卷首的“59分”，
視網膜里系統倒計時正讀秒歸零。「強制懲罰機制啟動」
「疼痛敏感度+200%腕骨突如被鋼針穿刺！他踉蹌撞倒課桌，
年級學神林澈伸手攙扶卻被狠狠甩開。
精英們觀賞著滑稽戲：墊底的癩蛤蟆妄想靠“突擊”觸碰天鵝的領地。“裝病倒是天賦異稟。
”李國棟把專科報名表拍在他臉上，“今天不簽，
明天卷鋪蓋…”「任務失敗倒計時：10、9、8…」陳默染血的指尖抓住紙張。
「3、2——」刺耳的警報撕裂校園！濃煙從化學實驗室窗口噴涌，人群尖叫推搡。
混亂中陳默被擠到墻角，
消防栓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也映出身旁消防柜電子屏跳動的密碼：0715。
前世記憶碎片閃回：項目經理保險柜密碼！“庫庫，掃描鎖具結構！”「密碼破譯中…成功！
」撞開柜門扯出水帶，冰涼觸感喚醒消防演練肌肉記憶。當高壓水柱撲滅操作臺明火時，
實驗員嘶喊：“金屬鈉泄漏！所有人后退！”「危機應對評級：S」「新手任務強制完成！
獎勵積分+500」陳默在救火車紅光里喘息，掌心躺著被水浸透的專科報名表。
李國棟擠過人群，臉色鐵青：“你…你怎么知道密碼？”“蒙的。”少年抹了把臉上的煙灰。
視網膜光幕重新亮起：「文綜題庫已解鎖」，
角落隱藏計時器無聲跳動：29天11:58:27。而實驗室焦黑的廢墟深處，
半截燒融的金屬管正滲出熒藍液體，悄然滲入地縫。深夜的城中村如蟄伏的巨獸。
陳玉梅的咳聲從門縫鉆入，陳默盯著系統光幕的「積分商城」
——「瞬時記憶膠囊（12h）」標價3000積分，而「基礎醫學庫（24h）」
僅需500。“兌換醫學庫！”清涼感涌入太陽穴的剎那，
隔間咳聲化作數據流解析：「濕啰音+粉紅泡沫痰=化學性肺損傷Ⅱ期」。
前世陪母親化療的記憶翻涌：醫生捏著CT片嘆息：“苯中毒拖成癌變…”他踹開隔間門。
陳玉梅正把帶血的紙巾塞進鐵桶，桶底沉淀著晶亮的藍白色顆粒。“這洗衣液哪來的？
”陳默聲音發顫。“廠里…便宜處理的次品。”她下意識藏手腕，
灼痕在昏燈下泛著大理石紋路。醫學庫光幕突然彈出紅色標記：「苯結晶殘留！
接觸者肺纖維化進程加速300%」「觸發隱藏任務：清除污染源」
「獎勵：積分×1000；懲罰：疼痛敏感度+50%」
江城化工廠的輪廓在夜霧中如怪獸脊骨。陳默翻過銹蝕的柵欄，
追蹤系統標注的苯結晶信號源。前世項目經理的嘲諷在腦內尖嘯：“Excel都搞不定，
還想當英雄？”廢棄倉庫深處，熒藍液體正從破損管道滲入土壤。他掏出空礦泉水瓶取樣，
系統光幕突然劇烈閃爍：「警告！非任務目標污染物——神經活性物質γ-076檢測！」
前世記憶閃回：實驗室爆炸時滲入地縫的熒藍液體！“誰在那兒？”手電光如刀劈開黑暗。
陳默蜷進油桶陰影，窺見兩個穿智穹科技制服的男人正傾倒鐵桶，刺鼻的藍霧騰起。
“…實驗廢料處理干凈，林博士那邊催數據了！”“放心，
雨水一沖就進下水道…”手機震動。陳玉梅的短信浮現在屏：「媽接急單去漂染車間，
明早燉雞湯」漂染車間——智穹科技的下游合作廠！陳默攥著毒樣瓶撞開出租屋門時，
陳玉梅已不見蹤影。桌上擱著半塊冷掉的烤紅薯，塑料袋印著“鑫美漂染廠”。“小默啊？
”房東王叔拎著酒瓶晃進來，瞥見他手里的熒藍液體瓶，
醉眼驟然銳利：“這玩意兒…你從化工廠搞的？”突然擒住陳默手腕一擰！
瓶身標簽被指甲刮開，露出極小的“γ序列”鋼印。“智穹的神經毒素…”王叔扯開衣領，
鎖骨下方陳舊的警徽紋身猙獰，“三年前臥底時見過——他們用流浪漢試藥！
”他抽出陳玉梅留在桌上的工單，
漂染車間排班表被苯結晶污漬圈出紅痕：“你媽今晚去的車間，通風系統上個月就壞了！
”電子鐘跳到23:17。
系統光幕炸開血紅色警告：「污染源清除任務剩余：00:43:02」
「失敗懲罰啟動預載：痛覺神經敏感化中…」陳默沖向雨夜，
王叔的吼聲追在身后：“智穹在警方有線人！別連累你媽送命——”夜雨如針。
陳默翻進鑫美漂染廠時，護目鏡被系統強制激活：「γ-076濃度：致死量300%」。
陳玉梅正站在濃霧彌漫的漂洗池邊，苯結晶在她腳邊堆成幽藍的雪。“媽！別動！
”嘶喊被機械轟鳴吞沒。她回頭笑了笑，舉起被灼穿的手套：“這單做完…夠你模考報名費。
”「任務剩余00:00:01」「懲罰載入完成——」鋼針貫顱的劇痛中，
陳默撲倒陳玉梅。漂洗池閥門崩裂，熒藍毒液如巨蟒纏上他的小腿。
視網膜光幕崩出亂碼：「??病毒侵蝕率：10%→25%」
「感官通感激活：雨聲=玻璃刮擦腦髓」黑暗吞沒意識前，他看見王叔拽著消防栓沖來。
老人撕開袖管，
警徽紋身旁新增的灼痕正泛起同樣的熒藍…消毒水味混著血腥氣在急診室彌漫。
陳默睜開眼時，視網膜光幕正被血紅亂碼吞噬：「病毒侵蝕率：25%→31%」。
小腿纏繞的紗布下，
熒藍灼痕如活物般搏動——昨夜漂染廠的γ-076毒素正沿著血管攻城略地。
“γ序列神經毒素！”王叔掀開他褲管，鎖骨警徽紋身隨動作扭曲，“智穹拿流浪漢試藥時，
死者小腿也這種顏色…”老人突然噤聲，將陳玉梅的繳費單拍在床頭：“洗胃加抗毒血清，
十三萬！”數字比灼痕更刺眼。陳默摸向口袋——昨夜冒險取的苯結晶樣本不翼而飛！
月考英語聽力開場五分鐘，陳默的筆尖戳穿了答題卡。
is the man’s occupation?”錄音機里的男聲突然扭曲成電鉆，
穿透鼓膜直抵腦髓！他蜷縮著撞倒課桌，在監考老師的驚呼中，
看見光幕瘋狂閃爍：「??感官通感強化：雨聲=玻璃刮擦腦神經」
「聽力音頻=鋼針穿刺海馬體」鮮血從鼻腔噴濺在“A. doctor”選項上。
李國棟的冷笑從走廊傳來：“某些人作弊的新招式？”“我帶他去醫務室。
”清冷嗓音斬斷哄笑。林澈架起陳默時，袖口芯片擦過他手腕的熒藍灼痕。劇痛奇跡般消退。
天臺鐵門在身后合攏，林澈突然掐住陳默脖子按向圍欄！“γ-076的半衰期是72小時。
”少年眼底映著城市霓虹，“你現在每分鐘心跳少兩次，
明晚開始咳藍血——和化工廠流浪漢死狀一樣。”陳默掙開鉗制，
卻見對方掌心托著失竊的苯結晶樣本：“智穹在找你偷的毒樣。交易嗎？”「兌換醫學庫！」
光幕掃描結晶的剎那，警報炸響：「樣本攜帶追蹤納米蟲！智穹特工定位中！」
林澈的芯片陡然射入藍光，納米蟲在陳默指尖化為青煙：“我幫你清除病毒，
你貢獻腦波數據。”他點開平板，
三年前實驗室監控錄像閃現——穿防護服的男女被西裝男按進儀器，
胸牌名字灼燒著眼球：林振聲，周韻。“我父母。”冰涼的平板貼上陳默額頭，
“他們的意識被困在‘庫庫’原型機里，而你是唯一適配的實驗體…”深夜出租屋，
陳玉梅的咳聲已帶金屬音。陳默盯著光幕「病毒侵蝕率43%」的警告，
林澈的契約如毒蛇盤踞腦海：“每天提供1小時腦波共鳴，我延緩你毒發。
”“高考后幫你母親換肺。”「拒絕交易將觸發懲罰：痛覺通感+300%」
系統提示突然彈出，茶幾上的冷饅頭騰起腐肉味。他撲向廁所干嘔，
卻見鏡中少年眼白血絲密布——血管紋路正與母親腕間灼痕同步蔓延！
“小默…王叔墊了醫藥費。”陳玉梅將塑料袋塞給他，里面是褪色的青銅色錯題本，
“你爸礦難前…說這本子能保命…”本子扉頁突然泛起微光，陳默觸碰的剎那，
光幕亂碼迸濺：「未知能量干擾！病毒侵蝕率39%→37%」醫院繳費窗前，
陳默捏著王叔給的銀行卡。
隊伍前方突然騷動——穿智穹制服的男人正盤查病歷本：“見過小腿發藍光的學生嗎？
”陳默壓低頭盔后退，林澈的短信刺亮屏幕：「智穹解剖了漂染廠保安，
在你藏的毒樣里發現γ-076抗體——他們需要活體實驗」「交易隨時終止」
他沖向安全通道，卻撞見陳玉梅被護士攙出診室。
診斷書飄落腳邊：“苯中毒誘發肺泡纖維化，
需72小時內肺移植”“費用預估：80萬”王叔的怒吼從電話里炸出：“智穹綁了我線人！
他們查到出租屋了——”聽筒滑落在地。陳默回頭時，
繳費窗口前的智穹特工正舉起手機——屏幕上是陳玉梅咳血的偷拍照。
「終極提案：接受林澈契約」「或兌換“器官黑市定位器”（價格：50年壽命）」
夜風撞碎玻璃窗，青銅錯題本在陳默懷中發燙。他擦去母親嘴角的藍血，按下林澈的號碼。
接通的剎那，急診室紅燈驟滅。心電監護儀拉出長音——陳玉梅的瞳孔正被熒藍色吞噬。
ICU心電監護儀的長鳴聲中，陳默攥著青銅錯題本按向母親額頭。本子泛起微光，
陳玉梅瞳孔的熒藍色如退潮般消散，
系統光幕卻迸出血紅警告：「病毒侵蝕率37%→41%」「檢測到非法意識干預！
智穹反制協議啟動——」“你母親的腦干正被γ-076改造成生物硬盤。
”林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平板顯示著實時腦波圖——陳玉梅的神經信號已變成加密數據流，
“每拖延一分鐘，她的記憶就被覆蓋1.7%。”電梯沉入地底三十米。
鈦合金門開啟的剎那，陳默的熒藍灼痕驟然發燙。環形實驗室中央，
兩臺形似棺材的腦波共振艙泛著冷光，艙壁流淌著與γ-076同源的熒藍液體。
“共鳴實驗會加速病毒侵蝕。”林澈將電極貼片按在陳默太陽穴，
“但也是唯一能提取你體內抗體的方式。
”屏幕上跳出契約條款：「每日提供60分鐘腦波共鳴，換取陳玉梅生命維持+醫療費預付」
「違約代價：病毒侵蝕率日增10%」陳默簽下名字的瞬間，
共振艙轟然閉合態神經介質淹沒口鼻，
林澈的指令直接炸響在腦髓深處：“回想漂染廠毒液接觸的瞬間！”劇痛撕裂小腿！
但系統光幕的侵蝕率數值（41%）紋絲不動——林澈用共鳴技術屏蔽了痛覺反饋！
「醫學庫掃描啟動」陳默在幻痛中聚焦母親病歷。當CT影像在意識中展開時，
林澈突然厲喝：“不準分心！”共振艙電流暴漲，
陳默的視網膜炸開血網——林澈正在強行讀取抗體生成記憶！劇痛混沌中，
青銅錯題本在儲物柜發出嗡鳴。陳默的意識突然墜入奇異空間：「病毒反噬！」
系統警報炸響，「共鳴通道遭劫持——」陳默猛地撞開艙蓋！
流：智穹主機醫療費撥款程序已中止暗網抗體樣本拍賣倒計時00:59:23“你故意的？
”陳默掐住林澈脖子，
“用我媽當誘餌釣抗體...”少年突然露出詭異微笑：“你還沒發現真正被釣的是誰嗎？
”出租屋里，陳玉梅的呼吸機突然報警。陳默掏出錯題本，
長：00:58:03”“實際抽取時長：01:37:46”——林澈偷走39分43秒！
系統光幕同步裂開血紋：「侵蝕率41%→50%」「感官通感升級：光線=烙鐵灼視網膜」
王叔踹門而入：“智穹的人跟蹤醫療費流向找到這了！
”他掀開窗簾——樓下黑影手中的儀器正對準陳玉梅病床！
“他們要用γ-076提取器抽干你媽最后...”陳默懷中的錯題本突然發燙，
到高頻意識掃描”“啟動反制：記憶覆蓋協議”“偽裝記憶載入中：2025年5月31日，
晴...”陳默撲向母親病床，錯題本按上她額頭。陳玉梅驟然睜眼，
瞳孔化作旋轉的熒藍數據庫：“小默快逃...他們在你腦內植入了...”話語戛然而止。
智穹特工破窗而入的剎那，陳玉梅的瞳孔恢復清明，
卻露出陌生微笑：“這月的洗衣液賬單該交了哦。
”——錯題本用陳默童年的超市記憶覆蓋了現實！
系統光幕迸出最后警告：「??病毒侵蝕率60%」
「??檢測到第二意識源：青銅錯題本（活躍度27%）」「雙意識沖突將觸發——」
陳默在眩暈中抓向母親，指尖卻穿透了虛影。病床上空留著一本翻開的錯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