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季然，好久不見會議室里，空調溫度打得有點低。
齊妙能感覺到自己裸露的小臂上已經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但她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里，
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手指平穩地點擊著遙控器。"所以，
我們建議采用'記憶的香氣'這個概念，
將貴公司的香水產品與消費者童年記憶中的氣味聯系起來..."幻燈片一頁頁翻過，
齊妙的聲音不疾不徐。她能感覺到對面客戶代表的眼神從最初的漫不經心逐漸變得專注，
甚至那位一直皺著眉頭的中年女總監也開始微微點頭。
這就是齊妙最擅長的時刻——用創意征服客戶。三十二歲，廣告公司創意總監，
業內小有名氣的"概念魔術師"。她喜歡這個稱號。"最后，
我們建議邀請這位新銳插畫師合作包裝設計，他的風格..."提案結束，
會議室里響起禮貌的掌聲。齊妙微微鞠躬，眼角余光掃到客戶方幾位代表交換著滿意的眼神。
她知道，這個案子基本拿下了。果然，回公司的路上，
總監王磊就拍著她的肩膀說："干得漂亮，妙妙。這個案子交給你負責了。"齊妙笑著點頭，
心里已經開始盤算團隊人選。她喜歡工作，喜歡那種全身心投入后收獲成果的滿足感。
尤其是在三十二歲這個微妙的年紀——未婚，未育，在職場上卻正是黃金時期?；氐焦?，
齊妙剛放下包，王磊就急匆匆地走過來："妙妙，大消息！新視界科技的新產品發布會項目，
他們指定要我們公司做！"齊妙挑眉："新視界？就是那個估值暴漲的AI初創公司？
""沒錯！他們CEO親自點名要你負責。"王磊興奮地說，"明天上午十點，
他們公司會議室，第一次項目碰頭會。據說這個'時光膠囊'項目是他們今年的重磅產品，
預算非常充足。"齊妙點點頭，心里已經開始構思?？萍脊镜陌缸油ǔ：苡刑魬鹦?，
但也最能激發創意。第二天早上，齊妙比約定時間提前了十五分鐘到達新視界總部。
大廈玻璃幕墻反射著陽光，大堂裝修簡約而高科技。前臺核實了她的身份后，
一位年輕助理引領她走向會議室。"季總馬上就到，請您稍等。"助理禮貌地說，
為她倒了一杯水。齊妙環顧四周，會議室一面墻是整塊電子屏幕，另一面是落地窗，
可以俯瞰城市景觀。她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的衣領，檢查平板電腦里的資料是否準備齊全。
門被推開了。"抱歉讓您久等——"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齊妙轉身的動作瞬間凝固。
站在門口的男人也愣住了。剪裁精良的深藍色西裝，一絲不茍的短發，輪廓分明的臉龐。
那雙眼睛——齊妙永遠不會認錯。季然。高中時代的班長，辯論社社長，
她十六歲那年暗戀的對象，十八歲那年不告而別的人。十五年了。
季然很快恢復了職業性的微笑，大步走過來伸出手："齊總監，久仰大名。
"齊妙機械地握住那只手，觸感溫暖干燥。"季...總，您好。
"她努力控制聲音不要發抖。季然的手在她掌心停留了一秒，
似乎比商務禮儀應有的時間略長。"沒想到會是你，"他壓低聲音說，
然后迅速恢復公事公辦的態度，"新視界很期待與貴公司合作。"齊妙強迫自己深呼吸。
職場精英的素養在此刻派上了用場。她回以專業的微笑："這是我們的榮幸。
能先了解一下'時光膠囊'項目的具體情況嗎？"季然點點頭，示意助理開始播放演示文稿。
他坐在會議桌另一端，與齊妙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齊妙表面上專注地聽著產品介紹，
實際上心跳如雷。十五年了，她以為自己早已忘記這個人，忘記那段青澀的感情。但此刻，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高中教室里的陽光，圖書館書架間的偶遇，
他遞來的那瓶礦泉水..."...這款產品能夠捕捉、存儲和重現人類記憶中的特定片段，
"季然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我們稱之為'時光膠囊'。"齊妙抬頭，
正好對上季然的目光。那雙眼睛里閃過一絲她無法解讀的情緒，轉瞬即逝。
"很有意思的概念，"她聽見自己說，"我們團隊會盡快提出創意方案。"會議結束后，
齊妙幾乎是逃也似地沖進了洗手間。她盯著鏡子里面色潮紅的自己，感到一陣荒謬的憤怒。
"冷靜點，齊妙，"她對鏡中的自己低語，"不過是個前男友...不，連前男友都算不上，
只是個高中暗戀對象而已。"她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十五年了，
季然看起來更成熟了，眼角有了細紋，肩膀更寬了，聲音比記憶中低沉。但那個微笑，
那個微微歪頭的習慣動作，一點都沒變。最讓她惱火的是，三十二歲的自己，
竟然還會因為見到高中時代的"白月光"而心跳加速。齊妙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西裝領口。
不管過去如何，現在他們是商業合作伙伴。專業，保持專業。當她走出洗手間時，
季然的助理正在等她。"齊總監，季總想邀請您今晚共進晚餐，進一步討論項目細節。
您方便嗎？"齊妙張口就想拒絕，但職業理性占了上風。"好的，請轉告季總，我很樂意。
"助理遞給她一張卡片："這是餐廳地址，晚上七點。"回到公司后，
齊妙立刻被團隊成員圍住詢問項目情況。她機械地回答著各種問題，
心思卻飄到了晚上的會面。"妙妙，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閨蜜兼同事林小滿湊過來小聲問，
"新視界的案子有問題？"齊妙搖搖頭："沒有，挺好的。"猶豫了一下，她壓低聲音，
"只是...他們的CEO是我高中同學。""哇！這么巧？"林小滿眼睛一亮，
"男同學女同學？帥不帥？""男的，"齊妙頓了頓，補充道，
"就是...我高中喜歡過的那個人。"林小滿的嘴張成了O型："不會吧！
'白月光'季然？你大學時喝醉后總要提起的那個？"齊妙懊惱地瞪了她一眼："小聲點！
而且我哪有總是提起...""你今晚要和他單獨吃飯？"林小滿敏銳地捕捉到重點，
"穿什么決定了嗎？要不要借我那件Dior的連衣裙？"齊妙扶額："是工作晚餐，
討論項目細節。""得了吧，"林小滿翻了個白眼，"十六歲時的白月光，三十二歲重逢，
這簡直是浪漫電影的開場。我打賭他一定還單身。"齊妙沒有回答。
她確實不知道季然這些年的情況，是否已婚，是否有孩子。十五年是段很長的時間，
足以改變一個人。但當她晚上站在衣柜前挑選衣服時，
還是鬼使神差地放棄了原本打算穿的保守西裝套裙，選了一件剪裁更顯身材的墨綠色連衣裙。
"只是因為它更舒適，"齊妙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絕對沒有其他原因。
"第二章 衣櫥里的心跳游戲齊妙站在全身鏡前，第三次調整連衣裙的領口。
墨綠色的絲絨布料貼合腰線，
V領設計若隱若現地勾勒出鎖骨——比平時上班的裝束多了三分刻意，卻又不過分張揚。
"只是商務晚餐，"她對著鏡子強調，"穿得體一點是對客戶的尊重。"手機震動，
林小滿發來消息：別忘了噴那瓶'午夜邂逅'！據說是直男斬香水的天花板。
齊妙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從抽屜深處找出那瓶塵封已久的香水。
柑橘與雪松的氣息在空氣中炸開，帶著一絲危險的甜膩?！弦淮斡眠@瓶香水，
還是大學畢業典禮。餐廳位于大廈頂層，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燈火。季然已經等在座位旁，
見她走來，目光明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你剪短發了，"他替她拉開椅子，
"很適合你。"齊妙下意識摸了摸頸后的發尾。高中時她留齊腰長發，如今只到鎖骨。
"方便打理，"她故作輕松，"季總倒是沒什么變化。"這是個謊言。
季然的變化太大了——肩膀更寬，下頜線條更加鋒利，
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但那雙眼睛依然和十八歲時一樣，
看人時專注得讓人心慌。侍者遞上菜單，
季然自然地推薦："這里的法式鵝肝配無花果醬不錯，你一直喜歡甜咸搭配的食物。
"齊妙握菜單的手指微微收緊。他還記得。高中春游那次，她硬是把草莓醬擠在烤肉上，
被全班嘲笑，只有季然嘗了一口說"很有意思"。紅酒過半，工作話題漸漸聊盡。"所以，
"齊妙轉動酒杯，"當年高考后，你為什么突然——""移民？"季然接話，
"父親接到國外實驗室的邀請，走得很急。"謊言。
齊妙敏銳地注意到他無名指無意識地在桌面敲擊了三下——心理學上說，
這是人在編造故事時的典型動作。但她沒拆穿。"你呢？"季然反問，"怎么進了廣告業？
你作文比賽拿獎時，語文老師賭你會成為作家。""因為作家養不活自己，"齊妙笑著自嘲，
"而且——"她的手機突然震動。林小滿發來一張截圖，附帶十幾個尖叫表情包：救命！
我剛查了你們季總資料！他上過《財富》亞洲40歲以下商界精英榜！還是鉆石王老五！！
齊妙差點被紅酒嗆到。"重要消息？"季然挑眉。"同事發方案修改意見，
"她面不改色地撒謊，
鎖屏時卻手滑點開了相冊——最新一張是今早她在衣帽間對著鏡子拍的全身照，
正糾結要不要換掉這條裙子。季然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空氣瞬間凝固。"我是說，
"齊妙耳根發燙，"團隊在討論...""綠色很襯你，"季然的聲音忽然低了幾分，
"比高中時那件文藝匯演的薄荷綠禮服更合適。"他竟然連這種細節都記得。
齊妙感到一陣微妙的眩暈，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別的什么。晚餐結束時已近十點。
季然堅持送她回家，車停在公寓樓下，兩人之間忽然沉默。"周三的產品演示會，
"季然解開安全帶，"你會來吧？""當然，我是項目負責人。""我是問，"他轉頭看她，
"齊妙本人會來，還是'奧美廣告齊總監'會來？"路燈透過車窗在他側臉投下斑駁光影，
那一瞬間他仿佛又變回十八歲的少年。齊妙心跳漏了一拍。"這有區別嗎？""區別很大。
"他的手指離她手腕只有一寸，體溫若有若無地傳來，"比如現在，
和我說話的是高中時總在課桌下偷偷寫詩的齊妙，還是——"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公司群聊炸出一連串消息：競標方案出現重大紕漏，客戶要求明早緊急開會。
曖昧氣泡被戳破。齊妙匆忙道別，卻在推開車門時被叫住。"你掉了東西。
"季然遞來一個小紙袋?；丶液笏蜷_，里面是一盒手工巧克力，
包裝紙上印著"記憶的味道"。附贈卡片寫著：高三元旦晚會，
你分給我的那塊巧克力也是這個牌子。齊妙咬住嘴唇。紙袋最底下還藏著一枚銀色U盤，
插入電腦后顯示是一段3D建模視頻——"時光膠囊"的概念原型，標注著絕密字樣。
這違反了商業保密協議。季然在向她透露公司核心機密。窗外突然閃過一道亮光。
齊妙警覺地拉開窗簾，樓下樹叢邊似乎有人影晃動，但轉瞬消失。她不知道的是，
馬路對面的黑色轎車里，有人正將今晚她和季然在餐廳的照片傳送到某個加密郵箱。
第三章 危險演示周三早晨，齊妙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到達新視界科技。
她昨晚幾乎沒怎么睡——季然給的那枚U盤里，
"時光膠囊"的原型演示視頻讓她感到一種微妙的不安。
這款產品的技術遠超她想象：它不僅能存儲記憶片段，甚至能通過神經信號模擬，
讓使用者重新"體驗"過去的某一刻，就像時空穿越一樣真實。"齊總監，您來得真早。
"前臺小姐微笑著遞上門禁卡，"季總吩咐過，您有最高權限。"齊妙接過卡片，
指尖觸到金屬表面的冰涼。最高權限。這顯然超出了普通合作方的待遇。會議室里，
新視界的研發團隊正在做最后調試。"我們提取特定記憶的方式類似于MRI掃描，
"首席技術官指著投影儀上的大腦模型，"但加入了AI情感算法，
可以強化或淡化某些細節——"季然推門而入，身后跟著兩名助理。他今天穿了深灰色西裝，
襯衫最上面的紐扣松開，露出鎖骨處一小片皮膚。齊妙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抱歉，
通宵調試設備。"他徑直走到她身邊，聲音壓得很低，"巧克力嘗了嗎？"齊妙點頭，
心跳不受控地加速。那盒巧克力被她藏在冰箱最里面，像什么見不得人的罪證。"各位，
"季然轉向團隊，"齊總監將作為第一位外部體驗者，測試'時光膠囊'的完整功能。
"齊妙猛地抬頭："我？""最真實的用戶反饋。"季然嘴角微揚，
遞給她一個類似VR眼鏡的設備，"放心，只讀取表層記憶，不會窺探你的秘密。
"他語氣輕松，但齊妙分明看到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設備戴上的一瞬間，世界陷入黑暗。
"回想一個具體的場景，"季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越詳細越好。"齊妙閉上眼，
腦海中浮現高三畢業典禮后的操場——那天傍晚，她鼓起勇氣準備向季然表白，
卻看到他獨自站在梧桐樹下撕碎一封信，紙屑像雪片般散落。突然，
神經末梢傳來刺痛般的電流。眼前的黑暗裂開一道縫隙，她真的站在了記憶中的操場！
夕陽把塑膠跑道染成橘紅色，遠處傳來畢業生們的笑鬧聲。
每一個細節都完美復刻——甚至能聞到空氣中梔子花的香氣。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與她的記憶截然不同。記憶中的季然本該撕碎信件離開，可此刻畫面里的他卻朝她走來，
手里拿著完整的信封。"齊妙，"十八歲的季然站在她面前，聲音顫抖，
"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砰！"一聲巨響打斷幻象。齊妙猛地摘下設備，
發現會議室一片混亂——某個儀器冒出黑煙，技術人員正手忙腳亂地搶救數據。"系統過載，
"首席技術官擦著汗，
"有人輸入了異常參數..."季然臉色陰沉地看向角落里的助理："誰修改了預設值？
"沒人回答。但齊妙注意到，一個戴鴨舌帽的程序員正悄悄退出會議室。演示會草草結束。
"剛才那個場景..."齊妙攔住季然，"為什么會和我的記憶不一樣？
"季然遞給她一杯水："設備有時會混入使用者的潛意識期待。""你是說，
我在幻想你會向我表白？"齊妙聲音提高八度。"我沒那么說，"季然忽然靠近，
呼吸掃過她耳廓，"但你現在臉紅了。"齊妙正要反駁，手機響起。
林小滿發來緊急消息：「快看行業論壇！」屏幕上是一則剛發布的匿名爆料：《驚爆！
新視界科技核心技術涉嫌抄襲》，
配圖赫然是"時光膠囊"的專利申請書與另一份大學實驗室報告的對比圖。"季然，
"齊妙把手機轉向他，"這是怎么回事？"季然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快速撥通一個電話："趙明在哪里？立刻凍結他的所有權限！"轉向齊妙時，
他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慌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今晚七點，來我辦公室，我會解釋一切。
"回公司的出租車上，齊妙不斷回想那個被篡改的記憶場景。太真實了，真實到令人恐懼。
更令她不安的是，當十八歲的季然朝她走來時，她竟然感到期待——即使知道這只是幻覺。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上面是高中時代的季然和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站在實驗室里。
照片背面用紅筆圈出一行小字："樣本07號記憶植入成功"。
緊接著又一條文字信息：你以為的初戀，只是一場實驗。
第四章 記憶迷宮齊妙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指尖發冷。照片上的季然穿著高中校服，
站在實驗室里，身旁的白大褂男子手持一臺奇怪的設備，正連接在他的太陽穴位置。
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2010年6月18日，正是季然不告而別的前一周。
"樣本07號記憶植入成功"這行紅字像刀一樣刻進她的視網膜。晚上7:15，
新視界科技大廈。大部分員工已經下班，走廊里只剩下應急燈的幽藍光芒。
齊妙刷卡進入電梯，發現自己的門禁居然能直達頂層總裁辦。季然的辦公室門虛掩著，
里面傳出激烈的爭吵聲。"你瘋了嗎？把原型機給她體驗？"一個陌生男聲低吼，
"如果她想起什么——""她不會。"季然的聲音冰冷而篤定，"記憶覆蓋是永久性的，
許教授當年確認過。"齊妙屏住呼吸，手指死死攥住包帶。"那這張照片怎么解釋？
"紙張被甩在桌上的聲音，"趙明已經聯系媒體了，
明天全行業都會知道我們的技術是偷來的！""出去。"季然突然說。辦公室門猛地被拉開，
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怒氣沖沖地走出來，差點撞上齊妙。他眼神一凜，
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快步離開。季然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僵硬。辦公桌上散落著文件，
最上面是那張實驗室照片的復印件。"你聽到了多少？"他沒有轉身。"足夠多了。
"齊妙聲音發顫，"什么是記憶覆蓋？"季然從保險箱取出一臺微型投影儀。
光影在墻上展開——是段監控錄像。畫面里，十七歲的季然被固定在一張牙科手術椅上，
太陽穴貼著電極片。白大褂男子（許教授）正在調整設備參數。"2010年，
我父親欠下巨額債務后自殺。"季然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討債人找到學校，
威脅要傷害我母親。許教授提出交易：他幫我們還債，我成為他神經記憶實驗的志愿者。
"錄像跳轉到另一個角度：季然在實驗后醒來，第一句話是"我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