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三年后，我接到了前岳母病危的消息。從國外回來時，蘇雅把當年的出軌對象護在身后。
"有什么話沖我說，王磊膽小，別嚇著他。"就連我六歲的兒子也貼心地擋在她身前。
"不許你回來欺負我新爸爸！"見那對母子如出一轍的警惕模樣。
我摸了摸西裝內袋里的文件，松了一口氣。這一趟，我只想好好告別老太太，低調行事。
彼此都別多生事端，簡直再好不過。下飛機當天，蘇雅親自來接我。國內已入了秋。
我整了整身上的手工西裝，遠遠就看到靠坐在車門的蘇雅。她低頭玩著手機，神情焦慮不安。
聽到腳步聲，蘇雅抬頭不經意看了一眼。她愣怔一瞬，雙眼微微睜大，又漸漸瞇起。
我沒錯過那其中一閃而過的驚艷之色。"回來了？"她站起身，想要替我拿行李箱。
我擺了擺手。"有人來接我，就不麻煩你了。"蘇雅抬手看了看表。"上車吧，
媽清醒時候不多，這個時間過去，還能再和她說說話。"想到老太太，我的心一陣刺痛。
沒再耽誤時間，果斷上了車。我和蘇雅離婚的時候，老太太被蘇雅氣壞了身體。
這幾年一直斷斷續續吃藥維持著，現在看來，大抵還是走到了盡頭。
蘇雅從后視鏡上盯著我看了會兒，才狀似隨意地說："好端端的，當年怎么非要去國外。
""和我離婚，就這么讓你難受？"我還沉浸在即將要見到老太太的情緒里。聞言，
我有些困惑地看過去。"回來了就好好在國內待著，你一個男人，在國外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蘇雅勾了勾唇。"王磊心地善良，你要是沒找到合適的住處，
家里的房子也可以來住。""還有我們兒子，王磊也教得很好。"提及兒子，
我平靜的心擰了一下。但想了想離婚時那孩子的所作所為。我淡淡笑了下。"不勞費心，
我見見老太太就走。"蘇雅卻以為我在逞強。"你都**十了，脾氣怎么還是這樣。
回頭你給兒子服個軟，再和王磊認個錯，我又不是不能給你安排個住處。
"我被她這番迷之自信的言論無語住。無話可說，我干脆保持了沉默。三年不見，
蘇雅還是一如既往地自以為是。我摸了摸西裝內袋，心頭只剩一片平靜。過去是是非非，
我不愿再提。現如今，蘇雅身邊有人。我也再嫁。這一趟回來，我不想多生事端。
2我進到病房時，老太太剛好醒著。她帶著呼吸機，眼皮沉重，卻在見到我那一刻，
點亮了眸中的光。一只蒼老的手伸向我，我鼻中酸澀，趕忙握住老太太的手。"媽，
我來看您了。"老太太扯了扯嘴角，喘了喘，先問的，是我過的還好不好。我笑了笑，
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前。"我過得很好。"老太太愣了片刻，隨后欣慰地笑了。"好、好啊，
結婚了嗎？你這孩子，結婚了也沒告訴我。"我抖著嘴唇，難過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我是孤兒，受老太太的資助讀完了大學。在我上高中那年，老太太更是把我接到了家里，
讓我享受最好的生活，受最高等的教育。她對我說："孩子，人總有死的一天，
我不能幫你一輩子，以后的路啊，你要自己勇敢地闖一闖。"我受到她的鼓舞，
那三年發了瘋地學習。那時候的蘇雅是個叛逆女孩。她不滿母親對她的生活處處管制，
叛逆地把自己變成了不學無術的富家女。泡男人，逃課。硬生生把老太太氣病了好幾回。
為了替老太太分憂，我自告奮勇地去照料蘇雅的學習生活。一開始她處處為難我，
后來見我實在是個犟種，處處擰不過我。她覺得沒意思了，不情不愿地跟著我一起學習。
后來，我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大學。蘇雅也緊隨其后。我知道老太太對蘇雅有多大的期盼，
所以在大學期間，也處處管著蘇雅的作風。一來二去的，
蘇雅挑唇笑問："知道管教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嗎？是成為她老公，不但名正言順，
連財政大權都可以上交。"她眉眼亮晶晶的，紅著臉看著我。"你考慮一下。"那一天，
我先看到的是老太太期待的目光。我同意了和蘇雅的交往。甚至大學一畢業就結了婚。
蘇家是做房地產的。老太太一個女人勉強撐到蘇雅長大，可惜蘇雅本身的能力并不出色。
想著夫妻一體，我進了蘇家的公司。投資、競標。我數不清熬了多少個通宵，
喝了不知多少的酒，才終于讓蘇雅在公司站穩腳跟。老太太樂得見牙不見眼，
我也很快有了我們的兒子。可她到底劣根難改。我靜靜用面頰貼著老太太蒼老的手，
紅著眼眶，輕聲說道："已經結婚一年了，媽，你要好好保重身體，我的妻子，
還等著讓她婆婆見一面呢。"老太太深深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頭。3我本想在醫院住下，
方便照顧老太太。老太太咳嗽兩聲，沒等說話。門外忽然進來兩個人。
是蘇雅帶著王磊過來了。王磊穿著休閑裝，面容普通，不帶一絲精氣神，
襯得他像一個無所事事的小白臉。見到我，他還有一絲膽怯。最后握拳，給自己打氣一般，
沖我笑得特別虛假。"哥哥回來了，蘇雅也真是的，怎么不先把哥哥接回家歇歇再過來醫院。
"王磊放下背包，想過來和我握手，被我輕輕避開了。這一趟我只為老太太而來。其他的事，
一點都不想沾身。被我一躲，王磊抿了抿嘴，難過起來。"哥哥是還在怪我嗎？
當初你走得決然，連孩子也不要了，這幾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蘇雅也走了過來，
拉著王磊的手，沖我皺了皺眉。"林浩，有什么話沖我說，王磊膽小，別嚇著他。
"我輕輕嘆了口氣，只覺得疲憊。當初知道蘇雅出軌的時候，為了老太太和兒子，
我找到王磊面談了一次，好言相勸他不要做進入別人家庭的事。那時候的王磊表面唯唯諾諾，
轉頭就帶著滿臉的委屈找了蘇雅告狀。那次蘇雅大發雷霆，罵我不可理喻，獨斷專行，
一點男人的樣子都沒有。她干脆離開了家，正式和王磊住在了外邊。我讀了那么多書。
沒有一本告訴我，面對如此下作的人應該要怎么解決才好。老太太被氣病了身體，
三歲的兒子卻吵著要他的王叔叔和媽媽。我那時才得知。蘇雅早已經帶著兒子，
和王磊在外邊多次見面。我對這一切失望至極。痛徹心扉之下，我成全了他們一家。
可現在我和蘇雅都離婚了。王磊還搞這一套是給誰看？眼下看蘇雅這么維護他，我除了無奈，
倒也有些慶幸。這對顛公顛婆，可千萬不要沾我的身。"你誤會了，有你照顧孩子，我放心。
""只是我這個人有潔癖，臟東西碰我會過敏，既然有你和蘇雅照顧老太太，我改天再來。
"我沖面色難看的王磊笑了笑，告別了老太太，轉身走了。沒想到蘇雅追著我出了病房，
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林浩，別把話說得太難聽，出國這么幾年，倒是學了不少酸話。
""王磊現在是我的人，如果你不能給他尊重，我很難保證你回國后的生活質量。
"我看著這張曾經過分熟悉的臉，心里升起滿滿的厭惡。我掙扎開來，用濕巾擦了擦手腕。
"如果我的話讓你的心肝難受了，那我道歉。"蘇雅微愣，面容有些怪異。"你變了不少，
這樣挺好。"她松了松領口，目光自上而下看著我。"早知道這樣服軟，
當初我們何苦走到離婚這步。""行了，知道錯就好，不管怎么說，你都是孩子親爸，
之后我有空，會多來看看你。"我淡淡笑了笑。現在心情還不太穩定，
無論是動手還是動怒都容易壞事。只是一句話的事，我倒是不介意讓她們占個上風。
4我住進了安排好的酒店。從國外飛回來，沒來得及倒時差。見了老太太，
又和那兩人打了照面，著實花了很多精力。手機上回了幾條消息，我洗了個澡，準備休息。
沒過一會兒，房間的門被人大力敲響。我從監控看過去，竟然是一個小豆丁。
那和我相似的眉眼，幾乎讓我一瞬間就認出來，那是我的兒子。我快速打開了門，
沒等我多問一句，他已經像個炮仗一樣，狠狠推向我的腿。"你這個討厭的男人！
你為什么還要回來！還敢欺負我新爸爸，我打死你！"我一驚，及時擋住他的攻擊，
卻又被他連踢帶打，小腿和胳膊瞬間紅了一片。"夠了！"我牢牢抓住他的小胳膊，
氣紅了眼。"你就是這樣和爸爸說話的？誰教你這樣動手動腳，
你的教養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嗎？"林小宇也同樣氣紅了眼，他呲著牙，像仇人一樣瞪著我。
"我只認王磊當我的新爸爸！他從來不會管我的學習，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為什么要回來，我新爸爸都傷心得哭了！"我看著眼前說不上是思念更多，
還是遺憾更多的孩子，緊緊咬住了牙。當年蘇雅出軌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我那時不想讓老太太傷心，不想讓兒子小小年紀就要感受離異家庭的苦楚。
硬是扛下了所有心酸，苦苦求她回心轉意。可那時候的蘇雅，像是故意氣我一樣。
一邊把玩著王磊的手指，一邊冷眼看我跪在地上，嘆息道："林浩，做男人做到你這個樣子，
我真替你感到可悲。"而我拿命在疼的兒子，在得知我跪下來求他母親回心轉意時，
更是覺得難堪。"我沒有你這樣丟臉的爸，我要是你，要不就離開，要不就一頭撞死！
做出這副姿態是想讓誰可憐你？留不住媽媽本就是你的錯。"我心死如灰，幾乎是在崩潰中，
辦理了和蘇雅的離婚手續。在出國的最后一天，我還去找了兒子，問他愿不愿意和我離開。
林小宇挺著小小的身板，義正言辭地說："我是蘇家小少爺，我是瘋了才會想和你過苦日子？
"那一刻，我徹底斷了和這對母子的情分。我沉沉吐了口氣，松開了林小宇的手腕。
"沒人欺負你新爸爸，就像你說的，我也沒有你這個兒子了，我現在有了新的家庭，
要是你再動手動腳影響到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小宇氣憤的小臉兒猛地一愣。
他盯著我的西裝看了下，不可置信道："你有新家了？為什么？"他抿緊唇，臉色漲得通紅。
"你背叛了媽媽，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用不著你原諒。"我把林小宇送出了房間，
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誰送你來的就去找誰，以后見面也不要和我說話。
"林小宇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轉身跑了。幾個穿黑西裝的保鏢從隔壁房間出來。
我疲憊地擺擺手，讓他們回去了。此次回來，我只想低調行事。沒有我的點頭，
我不想他們出現在人前。5午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通電話驚醒。即使心里已經有了萬分準備，
可到這一刻真正到來時，我還是悲痛得說不出話。快速趕到醫院，
老太太的臉上已經蓋了白布。王磊軟了身子，正趴在蘇雅的懷里痛哭。見我過來，
他尤帶怨念地哭訴。"哥哥要是不回來，媽說不定還能再活些時候。"我木著臉，
沒空理會他的廢話，在心里和老太太做最后的告別。老太太去世。
我和這家人最后的緣分算是正式斷了。參加完葬禮后，我的心情沉重得坐在椅子上歇息，
蘇雅在遠處看了我好幾眼，還是大步走到我面前，遞過一瓶水。"臉色怎么這么不好，
回頭去醫院查查。""我在郊區給你安排了一棟別墅，葬禮過后，你先去那邊住著。"說著，
她臉色微妙起來。"有空時候我會過去。"我掃了她一眼。新仇舊恨的，
在這一刻我突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我快速站起來，反手就甩了她一個巴掌。"蘇雅，
你這個下賤的畜生。怎么，你蘇大小姐偷人是有癮嗎？
""當初要不是你把老太太的身體氣出病，她怎么會現在就去世了！"我喘了口氣。
"不好意思，我沒有你心肝兒那樣忍辱負重的能耐，我有家有老婆的，
跟你一個外人摻和什么。"蘇雅被打得偏了偏頭。隨即臉色微變，
語氣低沉地問："什么意思，你除了我還有別的女人？"沒等我回答，她又快速冷靜下來。
"林浩，別說謊了，上學時候你就對異性關系敬而遠之，這才三年，你怎么可能叫別人老婆。
"她湊近我，鼻尖都快貼上我的。"看在你吃了三年苦的份兒上，我可以不計較你的小脾氣，
但我不喜歡你開這個玩笑。"我突然后退幾步，整理了一下西裝。"抱歉，你離我遠點，
我的妻子可能很反感你身上的味道。"我淡定地看了看手表。"她很快就來接我了。
"我穿著手工定制西裝，只要仔細看，袖口的暗紋和材質都透露著不菲的價格。
蘇雅忍不住退后一步。幾乎瞬間，她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葬禮辦得還算隆重。
不少和蘇家有合作關系的也出席不少。我們這邊的動靜，到底還是吸引了一些人注意。
其中有位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站在離我不遠處。猶豫了好半晌，還是信步走來，
沖我恭恭敬敬低下了頭。"你好，冒昧問一下，您是沈先生嗎？
"男人很快從西裝褲里拿出名片。"我是華盛公司的李總，
去年有幸接到沈董事長交流會的邀請，也有和您見過面，呵呵。"我打量著男人，
禮貌地點了點頭。蘇雅卻越聽越心驚，她忍不住再次上手抓我。"什么沈先生，
他是我蘇雅的老公！"王磊聽到動靜，很快地小跑過來，死死拉著蘇雅的手。"老婆！
"李總打量著王磊，又看了看蘇雅，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蘇小姐，慎言，
沈董事長脾氣不算好，我收到消息，他人已經到了國內。人人都知道沈董事長愛女如命，
都在一個行業，咱們這些螞蟻，就別和大象硬碰硬了，您說對吧？"6蘇雅的腿抖了一下。
看得出來，巨大的信息沖擊已經讓她一時頭昏腦脹，看向我的目光也帶著濃重的懷疑。很快，
她強自鎮定下來。"林浩，你告訴他，是他認錯人了。"國內能源行業，
沒有人會對沈董事長這個名字感到陌生。那個人涉足的行業不止新能源。房地產、金融，
擁有無數人望而卻步的商業版圖。他的一句話語權，不僅能為國家，
甚至是整個行業都能提供極其重要的支持。這樣的人的女婿會是我這個二婚的男人。
說出去確實讓人難以置信。王磊在蘇雅身邊待了這么多年，也對這樣的人物早有耳聞。
他彎了彎唇角，是現場最平靜的人。"哥哥，這都是自家人，
實在不用找個人配合你演這出戲。""還是說……你這次回來是想重新追求蘇雅，
急著想找大佬撐腰？哥哥，那你真是選錯人了。"聽到王磊這么說，蘇雅也很快冷靜下來。
她皺眉看著我，面色不悅。"林浩，沒想到三年不見，你變得這么虛榮。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以不計較，但你這樣的人，我實在不覺得你能當一個好父親，以后，
兒子你還是少見的好。"林小宇躲在一旁，遠遠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