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集團頂層餐廳，水晶吊燈折射出冷冽的光。總裁穆雪用餐時，指尖劃過平板電腦屏幕，
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今天點三萬單外賣，覆蓋全城所有區域，
每個送餐員的姓名、工號、照片，半小時內整理成檔案送到我辦公室。
"特助林薇握著筆的手頓了頓，筆尖在記錄板上留下一道淺痕。這樣的指令她已執行過三年，
從最初的五千單到如今的數萬單，穆雪從未解釋過原因，只在每次外賣員聚集時，
用那雙仿佛能穿透時光的眼睛，逐一掃視著那些風塵仆仆的面孔。"總裁，
" 林薇忍不住開口，"昨天剛點過兩萬單，財務那邊...""照做。" 穆雪打斷她，
目光落在窗外漸沉的暮色里，"加派二十人核對信息，遺漏任何一個名字，你知道后果。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冰碴般的寒意。林薇不再多言，
轉身時瞥見穆雪放在餐盤旁的絲絨盒子，
里面靜靜躺著半顆流光溢彩的珠子 —— 赤紅如火焰，卻在邊緣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幽藍。
二十年前的血色黃昏突然闖入穆雪的腦海。龍族圣地龍脊山被魔族鐵蹄踏破時，
她還是個扎著雙馬尾的幼童，龍尾上的鱗片被魔焰灼傷，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血印。
那個穿著粗布短褂的男孩出現時，她正被魔族將領的利爪扼住脖頸，
喉間涌上的血腥味讓她眼前發黑。"放開她！" 男孩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卻像驚雷般炸響。他不知從哪里撿來一根斷矛，用盡全身力氣刺向魔族將領的手腕。
傷口不深，卻讓那將領吃痛松手。"跑！" 男孩抓住穆雪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他們跌跌撞撞沖進后山密林，穆雪的龍尾因失血過多而無法維持形態，
化作雙腿時膝蓋重重磕在巖石上。她看著男孩額角滲出的汗珠，那汗珠混著灰塵，
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臟痕。"我不行了..." 穆雪靠在古樹旁，胸口劇烈起伏，
"你帶著這個走。" 她從頸間扯下那半顆火龍珠，塞到男孩手里，
"這是龍族至寶水火龍珠的一半，若兩顆相聚，會引動天地異象。你拿著火龍珠快跑，
魔族追上來就糟了！"男孩卻把珠子推回來，從懷里掏出一塊臟兮兮的布帕，
小心翼翼地擦拭穆雪膝蓋的傷口："我叫木九，樹木的木，長久的久。你在這兒等我，
我引開他們就回來。" 他的眼睛很亮，像山澗里的星辰，"你叫什么名字？
""穆雪... 穆如寒雪的穆雪。" 她看著木九把火龍珠重新掛回她脖子上，
又將自己那塊打了補丁的干糧塞進她手里，然后撿起地上的斷矛，
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密林深處。后來的事穆雪記不太清了。只記得追兵的吶喊聲由近及遠，
接著是一聲巨響，仿佛山體崩塌。她在樹下等到月亮升起，直到龍族殘余勢力找到她，
木九也沒有回來。有人說看到一個少年被魔族推下了斷魂崖，崖下是終年不化的寒冰瘴氣。
"總裁，外賣訂單已下達，首批送餐員資料整理完畢。" 林薇的聲音拉回現實。
穆雪接過文件夾，
指尖在 "木九" 這個名字上停頓了三秒 —— 又是一個同名的外賣員，
上周剛在城西片區出現過。半小時后，白玉集團大廈樓下聚集了近千名外賣員。
穆雪站在二樓露臺，目光如雷達般掃過人群。突然，
一個穿著藍色送餐服的身影闖入視線 —— 那人戴著頭盔，正低頭給電動車換電池，
手腕上纏著根紅繩，繩尾隱約露出半顆珠子的輪廓。"攔住他！
" 穆雪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然而等保安沖下去時，
那人已跨上電動車消失在車流中。穆雪攥緊了欄桿，指節泛白。林薇遞過平板電腦："總裁，
剛查到這個外賣員叫木九，注冊地址在城南舊小區，
接單平臺顯示他下一站在...""點十萬單外賣，指定城南區域，備注要求木九送餐。
" 穆雪打斷她，"活要見人，死... 也要見他手里的珠子。"木九覺得今天很不對勁。
從早上出門開始，系統就瘋狂派單，全是城南富人區的高價訂單，
里千奇百怪的要求層出不窮："要穿藍色工裝"" 必須戴紅色頭盔 ""送到時唱首歌"。
最離譜的是中午那一單，備注寫著 "找木九送餐，賞一萬塊"。
"搞什么鬼..." 他停在白玉集團大廈對面的馬路邊，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頭盔里的汗順著額角流進眼睛，咸得他瞇起眼。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
是站長的怒吼："木九！你他媽死哪兒去了？白玉集團那邊點了十萬單，指定要你送！
趕緊滾過來，不然這個月工資別想要了！"十萬單？木九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剛把電動車停穩，就被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圍住。為首的女人穿著香奈兒套裝，
紅唇微抿，眼神銳利得像要把他看穿："你是木九？""我... 是。
" 木九下意識后退半步，手摸到了脖子上的吊墜 —— 那是一顆溫熱的珠子，
從小就戴在身上，父母說他是在山崖下被撿到的，懷里就揣著這顆珠子。"二十年前，
龍脊山，白氏集團門口，你救過一個女孩。" 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我是穆雪，
你不記得了嗎？"木九皺起眉，
些破碎的畫面：燃燒的樹林、刺耳的尖叫、一個扎著馬尾的小女孩... 但頭痛立刻襲來，
像有無數根針在扎太陽穴。"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他摘下頭盔，
露出額角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我小時候摔下山崖，失憶了，很多事都不記得。
"穆雪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心臟猛地一縮。那位置，
和她記憶中木九被魔族士兵擊中的地方一模一樣。她正要開口，木九的手機又響了："喂？
好的好的，我馬上到！" 他朝穆雪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得去送單了，
不然超時要扣錢。"看著木九跨上電動車的背影，穆雪對林薇使了個眼色。
林薇立刻拿出手機："調取木九的所有資料，包括他養父母的信息、二十年前的收養記錄，
還有... 他脖子上那顆珠子的鑒定報告。"三小時后，
林薇將一份厚厚的檔案放在穆雪桌上。"總裁，
木九確實是二十年前在斷魂崖下被一對農村夫婦收養的。他養父母說撿到他時，
他懷里抱著半顆火紅色的珠子，身上穿著一件繡著 ' 木' 字的童裝。至于那顆珠子，
初步鑒定是某種稀有礦石，能散發恒定的熱量，但...""但無法確定是不是火龍珠。
" 穆雪接過檔案，指尖劃過木九的照片，"只有水火龍珠相聚，引動冰火異象，
才能證明他的身份。把我的水龍珠拿來。"林薇從保險柜里取出另一個絲絨盒子，
里面躺著半顆幽藍色的珠子 —— 水龍珠。兩顆珠子放在一起時，
穆雪感覺到掌心傳來輕微的震顫，仿佛有生命在蘇醒。"備車，去城南找木九。
" 穆雪站起身，披上外套，"告訴負責運送水龍珠的人，半小時內必須送到指定地點。
"然而當穆雪的車開到城南舊小區時，卻看到木九正失魂落魄地坐在花壇上，
手里捏著一張揉皺的請柬。"木九？" 穆雪下車走近，發現他眼眶通紅，"發生什么事了？
"木九抬起頭，聲音沙啞："蘇瑩瑩... 她今天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蘇瑩瑩的婚禮在全市最豪華的鉑金酒店舉行。水晶吊燈下，她穿著價值百萬的婚紗，
挽著林氏集團總裁林子祥的手臂，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當司儀問到 "是否愿意嫁給林總" 時，她的聲音甜得發膩："我愿意。
"木九躲在宴會廳角落的柱子后，手里攥著那張印著燙金花紋的請柬。
這是三天前蘇瑩瑩親手交給他的，當時她還依偎在他懷里，柔聲說："阿九，
等你攢夠買房的錢，我們就結婚。"可現在，她站在聚光燈下，
無名指上戴著鴿子蛋大的鉆戒，看向林子祥的眼神里充滿了崇拜。
木九想起自己為了給她買最新款的包包，連續一個月每天只睡四小時，
跑遍全城送外賣；想起她抱怨租的房子太小，他偷偷去工地搬磚，
肩膀磨出了血泡也沒告訴她；想起昨晚她還在電話里說 "等我忙完婚禮就來找你"，
轉頭卻成了別人的新娘。"下面有請新郎為新娘佩戴戒指。" 司儀的聲音響起。"不要！
" 木九猛地沖了出去，撞翻了旁邊的椅子。全場嘩然。林子祥皺起眉，
護在蘇瑩瑩身前："你是什么人？保安！把他趕出去！""瑩瑩，你告訴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九無視保安的拉扯，眼睛死死盯著蘇瑩瑩，"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你說過等我...""你誰啊？我不認識你。" 蘇瑩瑩往后縮了縮，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老公，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夠了！" 林子祥示意保安，"把這個瘋子拖出去！
""蘇瑩瑩！" 木九被兩個保安架住，卻還在掙扎，"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那是我們的孩子啊！"蘇瑩瑩臉色一白，隨即冷笑出聲："孩子？木九，你還真信啊？
那天晚上你喝得爛醉如泥，我們什么都沒發生。我肚子里的... 是林總的孩子。
""不可能！" 木九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
"你上周還說... 還說孕吐難受...""演給你看的啊，傻瓜。
" 蘇瑩瑩挽緊林子祥的手臂，語氣輕蔑，"你以為我真會嫁給你這個送外賣的？
跟著你住出租屋，吃路邊攤？我蘇瑩瑩想要的生活，是住三萬塊一晚的酒店，
吃五千塊一頓的海鮮！" 她晃了晃手上的鉆戒，"看到了嗎？這才是我該有的人生。
"木九看著她精致妝容下陌生的臉，突然覺得無比諷刺。他想起兩人剛在一起時，
野花；想起她曾抱著他說 "以后我們的家要養一只貓"；想起他把第一個月工資交給她時，
她眼里閃爍的光... 那些畫面如今都變成了鋒利的刀，割得他心口鮮血淋漓。
"所以你跟我簽的理財合同，也是假的？" 木九的聲音顫抖著。"當然是假的。
" 林子祥接過話頭，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那是債務轉讓合同，你自愿簽的字，
現在你欠了我十個億。""什么？" 木九驚呆了。他想起那天蘇瑩瑩拿著合同讓他簽字，
說是什么 "穩賺不賠的投資"，他當時只顧著看她，看都沒看就簽了名字。"木九，
識相的就趕緊還錢，不然..." 林子祥拍了拍他的臉，"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這時，宴會廳大門突然被推開。穆雪帶著林薇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個絲絨盒子。
她看到角落里失魂落魄的木九，眼神一冷，徑直走到林子祥面前："林總，好大的手筆。
"林子祥看到穆雪，臉色微變："穆總？您怎么會來...""我來帶我的人走。
" 穆雪的目光落在木九身上，"還有，清算一些舊賬。"就在這時，
林薇的手機響了："總裁，水龍珠送到了。"穆雪打開絲絨盒子，
里面的水龍珠發出幽幽藍光。幾乎是同時，木九脖子上的火龍珠也開始發燙，
發出赤紅的光芒。兩顆珠子仿佛受到召喚，掙脫了束縛，懸浮在空中緩緩靠近。剎那間，
宴會廳內氣溫驟變。半邊冰霧彌漫，半邊火焰升騰，冰火交織處形成一道旋轉的光柱，
映照出二十年前龍脊山的畫面：少年木九持矛刺向魔族將領，
幼童穆雪將火龍珠塞到他手里...所有人都驚呆了。林子祥下意識后退，
蘇瑩瑩更是嚇得癱軟在地。光柱中，木九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回。他想起了斷魂崖下的寒冰，
想起了養父母的笑臉，想起了脖子上從未離身的火龍珠... 最后，
他的目光落在穆雪臉上，輕聲喚道："穆雪？"穆雪眼眶一熱，點了點頭："我是。
木九哥哥，我找了你二十年。"冰火異象持續了三分鐘，當光柱消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