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酒，喝得比往常都要兇。杯子空了又滿，笑聲高了又低，燈光在視線里暈開，
像被水洗過的油畫。我摟著林曉的腰，她臉頰緋紅，指尖在我掌心輕輕撓了撓，
帶著微醺的嬌嗔："少喝點。"對面，我哥周陽已經趴在桌上，鼾聲漸起。嫂子蘇婷托著腮，
黑裙襯得肌膚如雪，眼尾染著酒意的紅，沖我舉杯："最后一杯？""最后一杯。
"我笑著碰上去，玻璃相撞的脆響里，誰都沒注意林曉的手機亮了——一條短信，一個借口，
一場即將打敗三個家庭的誤會。后來我才知道，酒精最可怕的不是讓人醉，
而是讓清醒時的界限，在某一刻徹底崩塌。比如把嫂子錯認成妻子，
比如讓一場本該散場的酒局，變成無人能醒的荒唐夜。……"再來一杯！"我舉起酒杯，
眼前已經有些模糊。客廳里的燈光在視線里暈開，變成五顏六色的光斑。"周明，你少喝點。
"林曉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臉頰也泛著紅暈。"怕什么，今天高興！
"我一把摟住妻子的腰，"哥，嫂子，咱們難得聚一次，不醉不歸！"周陽，我親哥，
正仰頭灌下一杯白酒，喉結上下滾動。"痛快！"他放下杯子，抹了抹嘴，"蘇婷，
你也別光看著啊。"蘇婷，我嫂子，穿著件貼身的黑色連衣裙，襯得皮膚格外白皙。
她笑著搖頭："你們兄弟倆就欺負我吧。"話雖這么說，還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叮咚——"門鈴響了。林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去開。""誰啊這么晚？"我嘟囔著，
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曉曉，你快遞。"門口傳來鄰居的聲音。
林曉回頭喊了句："我出去拿一下，你們先喝。""快點回來啊！"我沖她背影喊道，
然后轉向蘇婷，"嫂子，我敬你！"蘇婷笑著搖頭："你少喝點，一會兒曉曉回來該說你了。
""怕什么，她管不著我！"我大著舌頭說，感覺腦袋越來越沉。周陽已經趴在桌上了，
嘴里還嘟囔著："繼續...繼續...""陽哥不行了？"我推了推他，沒反應。
蘇婷嘆了口氣："他酒量一直不好。"她站起身，想去扶周陽，結果自己一個踉蹌，
差點摔倒。我趕緊站起來扶她："小心！"結果自己也站不穩，兩個人一起跌坐在沙發上。
"哈哈..."蘇婷笑出聲，眼睛亮晶晶的，"咱們都喝多了。
""沒...沒事..."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她今天特別好看。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我趕緊甩甩頭，"我扶你去客房休息吧。""不用，
我...我去看看陽哥..."蘇婷掙扎著想起來，卻使不上力。我看向餐桌，
周陽已經滑到地上了，正打著呼嚕。"讓他睡會兒吧，地板涼快。"我傻笑著說。
蘇婷拍了我一下："胡說什么呢！"但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林曉。"喂，寶貝？"我接通電話。"明明，公司...公司突然有個急事，
張總讓我...讓我去應酬一下..."林曉的聲音斷斷續續，背景音很嘈雜。"什么？
你不是去拿快遞嗎？"我皺眉。
"快遞...快遞是借口...公司臨時叫的..."她聲音越來越小，
"我可能...可能要晚點回來...你們別等我了...""喂？喂？"電話已經掛斷了。
我放下手機，看向蘇婷："曉曉說公司有事，不回來了。
"蘇婷眨了眨眼："那...那怎么辦？""什么怎么辦？繼續喝！"我拿起酒瓶，
卻發現已經空了，
沒了..."蘇婷突然站起來："我去...我去下洗手間..."她搖搖晃晃地走向走廊。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感覺天旋地轉。不知過了多久，蘇婷還沒回來。我掙扎著站起來，
走向洗手間。"嫂子？你沒事吧？"我敲了敲門，沒回應。推開門，洗手間空無一人。
我轉身，看到主臥的門虛掩著，透出燈光。"嫂子？"我推開門，看到蘇婷側躺在我的床上，
已經睡著了。我站在門口，腦子一片混沌。床上的人影模糊不清，
黑色連衣裙...是林曉嗎？"曉曉...你回來了？"我踉蹌著走到床邊，俯身看她。
蘇婷翻了個身，嘴里嘟囔著什么。我看著她紅撲撲的臉，突然覺得特別可愛。
"曉曉..."我輕聲喚道，躺在了她身邊，伸手摟住了她。蘇婷似乎在半夢半醒間，
往我懷里靠了靠。我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平時林曉用的不一樣，
但此刻的我根本分辨不出來。"我愛你..."我含糊地說，親了親她的額頭，
然后沉沉睡去。刺眼的陽光照在我臉上時，我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頭痛欲裂，
嘴里干得像沙漠。我勉強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懷里抱著一個人。
"曉曉..."我下意識地收緊手臂，卻在看清懷中人的臉時，如遭雷擊。蘇婷！
我猛地坐起來，動作太大把她也驚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看到我的瞬間，
眼睛瞪得溜圓。"周明？！"她尖叫一聲，迅速拉過被子遮住自己。"嫂子！
這...這是怎么回事？"我慌亂地跳下床，發現自己只穿著內褲。蘇婷低頭看了看自己，
黑色連衣裙皺巴巴的，但還穿在身上。她稍微松了口氣，但臉色依然慘白。
"我們...我們昨晚..."她聲音顫抖。"不可能！"我搖頭，拼命回想昨晚的事，
"我記得...我記得我以為是曉曉...""天啊..."蘇婷捂住嘴，"林曉呢？
"我這才想起林曉昨晚沒回來。"她說公司有事..."我抓起手機，看到三個未接來電，
全是林曉的。"完了完了..."我手忙腳亂地穿褲子，
"我們得在她回來前..."門鈴響了。我和蘇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可能是...是周陽？"蘇婷小聲說，"他昨晚睡哪了？"我這才想起我哥。"客廳！
"我沖向門口，中途被自己的褲子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透過貓眼，我看到林曉站在門外，
臉色陰沉。"是曉曉..."我回頭對蘇婷說，聲音都變了調。
蘇婷飛快地整理頭發和衣服："我...我從后門走...""后門鎖著的！
"我急得團團轉。門鈴又響了，這次更急促。"周明！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林曉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我深吸一口氣，走向門口。蘇婷躲在我身后，像只受驚的兔子。
我打開門，林曉站在門口，眼睛紅腫，顯然哭過。她手里拎著包，身上還是昨晚那套衣服。
"曉曉，你聽我解釋..."我開口。她的目光越過我，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蘇婷。一瞬間，
她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震驚。"你們..."她后退一步，
"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蘇婷同時喊道。
林曉的眼淚奪眶而出："我昨晚應酬到凌晨三點，
打你電話你不接...我擔心你喝多了出事，特意趕回來..."她哽咽著，
"結果看到這個？""曉曉，我們什么都沒發生！"我上前想拉她的手，被她甩開。
"那為什么她穿著昨天的衣服在你床上？"林曉指著蘇婷，聲音尖銳。
蘇婷上前一步："曉曉，你冷靜點聽我們說...""閉嘴！"林曉突然爆發，
"我一直覺得你看周明的眼神不對，沒想到你們真的...真的...""曉曉！
"我提高聲音，"我們喝多了，我認錯人了！就這么簡單！""認錯人？"林曉冷笑，
"你連自己老婆都能認錯？""我..."我啞口無言。林曉轉身就走。"等等！
"我追出去，在電梯口攔住她，"你要去哪？""離開這個惡心的家！"她甩開我的手，
"別碰我！"電梯門開了，她沖進去，在我面前關上了門。我站在原地，
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轉身回到屋里，蘇婷正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周陽呢？
"她突然問。我這才想起我哥，環顧四周，發現他不在客廳。
"不知道...昨晚..."我們同時看向門口的地板，那里有一灘干涸的水漬，
還有周陽的手機。"他...自己回家了？"蘇婷不確定地說。我拿起周陽的手機，
發現電量已經耗盡。"完了...全完了..."蘇婷突然站起來："我得回家看看。
""等等！"我攔住她，"你現在這樣回去，怎么解釋？"她停下腳步，
咬了咬嘴唇："那你說怎么辦？"我揉了揉太陽穴，
頭痛得更厲害了："我們先...理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蘇婷點頭，
重新坐下："我記得...我去了洗手間，然后...然后很暈，
想找個地方躺會兒...""你進了我的臥室。"我接話，
"我以為你是曉曉...""然后呢？"她緊張地問。"然后..."我努力回憶，
"我就...抱著你睡了。""就這樣？""就這樣！"我肯定地說，"我發誓！
"蘇婷松了口氣，但很快又緊張起來："但林曉不會相信的...""家里有監控。
"我突然想起來，"客廳有，可以看看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們趕緊打開電腦，
調出昨晚的監控錄像。畫面中，我們看到周陽滑到地上睡覺，林曉出門，
我和蘇婷在沙發上聊天，然后她去洗手間，出來后搖搖晃晃地進了主臥。大約十分鐘后，
我起身去找她，也進了主臥，再沒出來。
"至少證明我們沒...沒做什么..."蘇婷小聲說。
"但這也證明我們確實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我苦笑。蘇婷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一眼，
臉色大變："是周陽。"我們面面相覷。"接吧。"我說。她顫抖著手指按下接聽鍵："喂，
陽哥？"電話那頭傳來周陽憤怒的聲音："蘇婷！你昨晚去哪了？
我醒來發現自己在小區長椅上！家里沒人，你電話也不接！
""我...我在周明家..."蘇婷聲音越來越小。"什么？"周陽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在他家過夜？""陽哥，你聽我說..."我湊近電話。"周明？！
"周陽的聲音變得危險，"你們倆...你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和蘇婷同時喊道。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周陽冷冷地說："我馬上過來。
"電話掛斷了。蘇婷的手無力地垂下，手機掉在沙發上。"完了..."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