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火焚心血珠滴落在焦黑的泥土上,發出“滋”的一聲輕響,瞬間化作一縷青煙。
璃咬著下唇,手指死死按在孩童小腿那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上。綠色的微光從她掌心滲出,
艱難地對抗著傷口邊緣不斷蔓延的焦黑色——那是妖火灼燒的惡毒痕跡。
孩子的哭聲微弱下去,變成痛苦的抽噎。“姐姐…疼…”孩子的小臉煞白。“不怕,
馬上…馬上就不疼了。”璃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體內的靈力像被戳破的水袋,
正飛速流失。這已是今天第三個被妖族爪牙所傷的孩子。突然,
一股令人窒息的灼熱毫無征兆地從四面八方壓來!空氣瞬間扭曲,
干燥得如同要將人肺腑都烤裂。璃猛地抬頭,心臟驟然沉入冰窟。焦黑的樹林邊緣,
無聲無息地矗立著十來個身影。暗紅的皮甲,裸露的皮膚上烙著火焰圖騰,
猩紅的目光如同野獸,貪婪地鎖定在她散發著柔和綠光的雙手上。為首的妖族,
肩上扛著一柄門板大小的巨斧,斧刃上還滴淌著未干的、屬于人類的、暗紅的血。
“女媧余孽!”巨斧妖兵咧開嘴,露出森白獠牙,聲音如同砂石摩擦,
“乖乖跟我們回去當藥引,少吃點苦頭!”璃一把將奄奄一息的孩子護在身后,
指尖綠芒暴漲,化作堅韌的藤蔓,猛地向四周抽打,逼退幾個試圖撲上來的妖兵。“滾開!
”“哼,找死!”巨斧妖兵獰笑,掄起巨斧,裹挾著惡風劈下!璃瞳孔驟縮,
這力量太快太猛!她只來得及將全部靈力凝聚在身前,形成一面薄薄的藤盾。轟!
藤盾應聲碎裂!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撞在胸口,璃喉頭一甜,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重重砸在燒焦的樹干上,塵土飛揚。肩胛處傳來鉆心劇痛,低頭看去,
一道猙獰的傷口幾乎貫穿肩背,鮮血瞬間浸透了粗布麻衣,更要命的是,
傷口邊緣竟詭異地開始灼燒、焦化,散發出皮肉燒焦的糊味!“姐姐!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妖兵們怪笑著圍攏上來。就在璃絕望之際,
一股更恐怖、更純粹的灼熱,仿佛來自地獄熔爐的核心,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這股熱浪并非擴散,而是凝聚、壓縮,帶著君臨天下的毀滅意志,
瞬間蓋過了所有妖兵的氣息!所有妖兵的動作僵住了,臉上的貪婪獰笑瞬間轉為極致的恐懼,
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鴨,驚恐地望向璃身后樹林的深處,身體篩糠般顫抖起來,
本能地向后退縮。璃艱難地喘息著,忍著肩頭焚燒般的劇痛,
也循著那股令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恐怖熱源望去。一個人影,從扭曲蒸騰的熱浪中緩步走出。
暗銀色的甲胄覆蓋著修長挺拔的身軀,每一片甲葉都流淌著巖漿般的光澤。墨黑的長發未束,
在身后無形的熱浪中狂舞。他臉上覆蓋著一張冰冷的、沒有任何雕飾的銀白面具,
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沒有瞳孔,
只有兩簇永恒燃燒、不斷坍縮又爆裂的暗金色火焰!目光所及之處,
連空氣都在無聲地哀嚎、扭曲、燃燒。妖族戰神,燼。他手中并未持握任何武器,
只是隨意地垂著。然而,當他那雙燃燒的眼眸掃過時,所有妖兵齊刷刷地跪伏在地,
頭顱深埋,連大氣都不敢喘,只剩下牙齒打顫的咯咯聲。燼的目光,穿透面具,
穿透恐懼顫抖的妖兵,最終落在了璃肩頭那道猙獰的、還在滋滋作響的焦黑傷口上,
落在了那不斷涌出的、散發著奇異生命氣息的鮮血上。那目光,冰冷、審視,
如同打量一件器物。璃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直沖頭頂,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下一瞬,
燼動了。沒有任何預兆,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他只是隨意地抬起了手,對著璃的方向,
隔空虛虛一握。璃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就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灼熱如巖漿的巨力猛地攫住了她的身體!
這股力量粗暴地穿透了她護體的微弱綠光,無視了她的掙扎,將她整個人從地上狠狠提起!
劇痛!肩胛的傷口仿佛被投入了沸騰的油鍋!璃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眼前陣陣發黑。
身體被那股灼熱之力牽引著,不受控制地向前飛去,直直撞向那尊銀甲魔神!
就在她的身體即將撞入燼懷中,那滾燙的銀甲幾乎要貼上她皮膚的前一剎,
燼似乎才終于動了動手指。璃的身體被一股巧力卸開,狼狽地摔落在燼的腳邊,
濺起一片焦黑的塵土。她蜷縮著,痛得幾乎暈厥,肩頭的傷口灼痛感達到了頂點,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苦。然而,就在她摔落塵埃,渾身沾滿焦土的瞬間,
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攫住了她。
蛆般啃噬著她生命、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烙鐵的業火灼燒之痛——竟然……減輕了?
不是幻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感,如同沙漠中瀕死之人遇到的一滴甘霖,
從肩頭那猙獰的傷口處彌漫開來。雖然傷口本身依舊灼痛,
但那股焚燒五臟六腑、焚毀神魂的恐怖痛楚,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撫平了一角,
雖然依舊存在,卻不再那么狂暴,不再那么令人瘋狂。璃猛地抬起頭,
沾滿血污和塵土的臉上,那雙因劇痛而失神的眼睛,
難以置信地望向幾步之外那個居高臨下的身影。燼依舊站在那里,
面具后的火焰之眼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冰冷地俯視著她。但璃清晰地看到,
他那雙燃燒的眼眸深處,那永恒跳躍、毀滅一切的金色火焰,似乎……極其極其微弱地,
凝滯了那么一瞬。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璃的心跳,
在劇痛和這突如其來的、詭異的緩解感中,漏跳了一拍。燼的目光,
在那張沾滿血污、因劇痛而扭曲卻依舊難掩清麗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
那雙燃燒的金色火焰之瞳深處,一絲極其微弱、難以捕捉的波瀾轉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覺。
他不再看她,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些抖如篩糠的妖兵。“廢物。
”面具下傳出的聲音毫無起伏,如同兩塊燒紅的金屬在摩擦,每一個音節都帶著灼人的熱浪。
跪伏在地的妖兵們頭埋得更低,幾乎要鉆進焦黑的土里。燼的目光最終落回璃的身上,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主宰生死的絕對意志。他不再言語,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璃只覺得那股熟悉的、灼熱如巖漿的巨力再次憑空而生,猛地纏上了她的腰肢!這一次,
力量更加凝練,也更加霸道,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禁錮感。她甚至來不及掙扎,
整個人就被這股力量粗暴地踢離地面,懸在半空。“啊!”肩胛的傷口被這股力量牽扯,
劇痛讓她眼前發黑。那股力量拖拽著她,如同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
懸浮在燼身后一步之遙的空中。燼甚至沒有回頭再看她一眼,
仿佛剛才那瞬間的“幻解”從未發生。他邁開步子,銀甲戰靴踏過焦黑的土地,每一步落下,
腳下的泥土都發出輕微的“滋滋”聲,留下一個淺淺的、散發著余溫的腳印。
璃如同一個破敗的人偶,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被迫漂浮著跟隨在他身后。
每一次顛簸都讓她肩頭的傷口火燒火燎,鮮血順著破爛的衣襟不斷滴落,
在焦黑的地面上留下斷斷續續的暗紅痕跡,旋即被高溫蒸發。她咬緊牙關,
不讓自己再發出痛呼,但身體卻因劇痛和屈辱而無法抑制地顫抖。那些跪伏在地的妖兵,
直到燼的身影消失在焦林深處,那恐怖的威壓徹底散去,才敢戰戰兢兢地抬起頭。
他們面面相覷,眼中除了劫后余生的恐懼,更添了一層深深的忌憚和不解。
“戰神大人……為何帶走那女媧余孽?”“閉嘴!大人的事,也是你能問的?
”“可她…她的血…”“噤聲!想被焚成灰燼嗎?撤!”妖兵們不敢再多言,
匆匆收拾起同伴的尸體(被燼目光掃過時,有兩個修為稍弱的已無聲息地化為了焦炭),
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留下滿地狼藉和無聲燃燒的焦林。璃的意識在劇痛和灼熱中浮浮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牽引著她的那股灼熱力量猛地一松。砰!她重重摔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劇烈的撞擊讓她幾乎背過氣去,肩頭的傷口再次崩裂,溫熱的血液涌出,
但接觸到地面的瞬間,一種奇異的、刺骨的寒意卻順著傷口蔓延開來,
讓她被灼燒得滾燙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掙扎著抬起頭,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曠得令人心悸的宮殿。沒有華麗的裝飾,沒有繁復的雕刻,
只有一種冰冷到極致的死寂。構成宮殿的,是整塊整塊巨大的、半透明的幽藍色玄冰!
冰壁散發著肉眼可見的森森寒氣,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幽藍。冰壁上凝結著厚厚的霜花,
空氣寒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白霧。這里,是火的囚籠,更是她的囚籠——玄冰宮。
璃掙扎著想坐起身,卻發現那股禁錮她的灼熱力量雖然消失,但身體卻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肩頭的傷口在玄冰寒氣刺激下,那股被業火灼燒的恐怖痛楚似乎被強行壓制了一些,
但傷口本身的劇痛和失血的虛弱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如同玄冰本身在摩擦:“凝淚。”璃猛地抬頭。
燼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幽藍的冰光下投下長長的陰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
他臉上的銀白面具在冰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面具后那雙燃燒的金色火焰之瞳,
正毫無波瀾地俯視著她,如同在看一塊石頭。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那是一只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包裹在冰冷的暗銀甲胄之中。“凝淚。”他重復了一遍,
命令的語氣不容置疑。璃蜷縮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刺骨的寒意透過單薄的衣衫,
幾乎要凍僵她的骨髓。然而,比這寒冷更讓她感到恥辱的,
是面前那雙燃燒的金色火焰之瞳中,那毫無波瀾、如同看待工具般的命令目光。凝淚?
像牲畜一樣被囚禁在此,只為擠出那點可憐的眼淚?憤怒和屈辱如同毒蛇噬咬著她的心。
她猛地別過臉,避開那令人窒息的目光,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沒有眼淚!她絕不會為這仇敵,為這囚禁她的惡魔流一滴眼淚!時間在冰冷的死寂中流逝。
玄冰的寒氣一絲絲侵蝕著她的意志,肩頭的傷口在低溫下麻木地鈍痛著。
燼依舊維持著伸出手的姿勢,紋絲不動。面具后的火焰之瞳沒有任何情緒,只有冰冷的耐心,
如同等待水滴石穿的頑石。但璃能清晰地感覺到,
一股無形的、令人靈魂都為之顫栗的灼熱威壓,正隨著他沉默的等待,
一絲絲地從他身上彌漫開來。這股威壓不同于之前戰斗時的狂暴,它更加內斂,也更加沉重。
它像無數根燒紅的針,緩慢地、精準地刺入她的每一寸皮膚,鉆進她的骨頭縫里。
不是直接的灼燒,而是一種從靈魂深處被點燃的焦渴和痛苦!
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架在文火上慢慢炙烤,血液在沸騰,骨骼在呻吟。
璃的身體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
又在玄冰的寒氣中變得冰冷刺骨。她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試圖用身體的疼痛來對抗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灼燒感。她咬緊牙關,
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咯咯”聲,倔強地不肯發出一絲呻吟。
“呃……”一聲痛苦的悶哼終究從她緊咬的牙關里溢出。那靈魂灼燒的痛苦越來越強,
眼前陣陣發黑,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燃燒起來。
就在她的意志即將被那無孔不入的痛苦徹底摧毀的剎那,
一股冰冷的液體毫無征兆地涌上了眼眶。不是她想哭!是那深入骨髓的痛苦,
是那極致的屈辱和絕望,是身體本能的應激反應!一滴晶瑩的、帶著她體溫的淚珠,
終于不堪重負,掙脫了眼眶的束縛,沿著她沾滿血污和塵土的臉頰,緩緩滾落。
淚珠在下落的過程中,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并未墜落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
而是在空中劃過一道微弱的弧光,精準地落入了燼攤開的、覆蓋著暗銀甲胄的掌心。滋——!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灼燒聲響起!那滴蘊含著璃痛苦與生命氣息的淚水,
在接觸到燼掌心冰冷甲胄的瞬間,竟如同水滴落入滾燙的油鍋,猛地蒸騰起一縷細微的白煙!
淚水沒有消失,而是在那白煙中急速收縮、凝固,
眨眼間便化作了一顆米粒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柔和溫潤綠光的晶石!與此同時,
璃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痛呼!就在淚水離體、凝成晶石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尖銳灼痛猛地在她左側頸項上炸開!仿佛有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了那里!
她痛苦地捂住脖子,手指觸碰到一片滾燙的肌膚。那里,
赫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邊緣焦黑、深可見肉的紅痕!形狀,
竟與那顆剛剛凝成的淚晶一模一樣!燼緩緩收回了手,
掌心托著那顆散發著柔和綠光、卻由璃痛苦凝成的淚晶。他看也沒看璃頸間新添的焦痕,
更沒有理會她那痛到蜷縮的身體和充滿恨意的目光。他只是微微低下頭,
火焰之瞳凝視著掌心那顆小小的晶石,仿佛在評估一件物品的成色。片刻,
那毫無起伏的聲音再次響起,穿透玄冰宮的寒冷:“每日三顆。”冰冷的話語,
如同最終的審判,砸在璃的心上,也砸在這幽藍死寂的囚籠之中。他不再看她,
轉身走向宮殿深處那片最濃郁的黑暗,
只留下一個被冰冷銀甲包裹的、燃燒著毀滅氣息的背影,
和蜷縮在玄冰地面、頸間烙下新傷、眼神空洞而絕望的璃。---玄冰宮沒有晝夜之分,
只有永恒的幽藍和刺骨的寒冷。璃蜷縮在宮殿最角落的一根巨大玄冰柱下,
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遠離中央那片最冰冷區域的地方。即便如此,寒氣依舊無孔不入,
凍得她牙齒打顫,只能緊緊抱住膝蓋,汲取那點可憐的體溫。
肩胛的傷口在玄冰寒氣的作用下不再灼燒,卻變成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鈍痛。
頸間那三個新鮮的、邊緣焦黑的淚晶烙印,更是時刻散發著尖銳的刺痛,
提醒著她所受的屈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白霧,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腳步聲。
沉重、冰冷、帶著金屬甲胄摩擦的獨特韻律,由遠及近,踩在光滑的玄冰地面上,
發出空洞的回響。璃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同受驚的刺猬,將頭埋得更低,
手指死死摳進冰冷的地面。她不想看,不想聽,只想把自己縮進這幽藍的冰壁里消失。
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隔絕了本就微弱的冰光。那股熟悉的、令人靈魂顫栗的灼熱威壓,
如同無形的山巒,沉甸甸地壓在她的頭頂。燼停在了她面前。
暗銀的甲胄在幽藍冰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寒芒。他俯視著角落里蜷縮成一團的獵物,
面具后的火焰之瞳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他伸出手,
依舊是那個不容置疑的姿勢,掌心向上。璃的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屈辱和恐懼交織著撕扯她的神經。她知道反抗是徒勞的,只會帶來更可怕的折磨。
她死死咬住下唇,試圖壓抑那洶涌而來的、屈辱的淚意。她不想哭,更不想為這個惡魔凝淚!
然而,那股無形的灼熱威壓驟然增強!如同無形的烙鐵直接按在了她的靈魂之上!
“呃啊——!”一聲凄厲的慘叫不受控制地從她喉嚨里沖出。
那深入骨髓的靈魂灼燒之痛瞬間淹沒了她!仿佛有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她體內瘋狂穿刺!
她痛苦地蜷縮起身體,指甲在堅硬的玄冰地面上抓出刺耳的聲響。眼淚,根本無法控制,
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并非悲傷,而是身體在極致痛苦下最本能的應激反應!
一滴、兩滴、三滴……晶瑩的淚珠滾落,在離開她臉頰的瞬間,便受到無形力量的牽引,
飛向燼攤開的掌心。滋!滋!滋!三聲清晰無比的灼燒聲接連響起!
伴隨著璃更加凄厲痛苦的慘叫!三顆米粒大小、散發著柔和溫潤綠光的淚晶,
靜靜地躺在燼冰冷的金屬掌心。而璃的左側頸項,在那三個原本的焦痕旁邊,
赫然又增添了三個新的、一模一樣、邊緣焦黑、深可見肉的烙印!六個烙印排成一列,
如同一條由痛苦和屈辱鑄就的、丑陋的鎖鏈!灼痛!新傷疊加舊傷的灼痛!
像無數燒紅的針反復穿刺著頸部的皮肉和神經!璃痛得渾身痙攣,幾乎要暈厥過去,
眼前陣陣發黑,只有頸間那連綿不斷的尖銳痛楚無比清晰。燼緩緩收攏手掌,
將那三顆新凝成的、沾滿璃痛苦的生命晶石握在掌心。
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璃頸間新添的、觸目驚心的傷痕,
也沒有理會她那痛到蜷縮抽搐的身體和壓抑不住的嗚咽。他轉過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
璃掙扎著抬起頭,沾滿淚水和冷汗的臉上,那雙因劇痛而失焦的眼睛里,
卻迸射出一種近乎瘋狂的恨意。她用盡全身力氣,聲音嘶啞破碎,
卻帶著玉石俱焚般的決絕:“你業火焚心時…咳咳…可比這…痛百倍…千倍!
”她的聲音在空曠冰冷的玄冰宮中回蕩,帶著無盡的怨毒。燼離去的腳步,頓住了。
他沒有回頭。高大的身影背對著璃,如同一尊冰冷的銀甲雕像。面具遮蓋了他的表情,
只有那寬闊的、覆蓋著暗銀甲胄的肩膀,似乎極其極其輕微地,繃緊了一瞬。
玄冰宮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璃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
和頸間烙印那無聲的、持續不斷的灼痛。---玄冰宮深處,并非一片死寂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