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喂完四阿哥,讓郭嬤嬤用熱水給自己擦洗身子,換了一身衣服,便見夕夏進來稟報,“主子,老夫人、夫人并兩位少夫人進府了,正往咱們院子來呢。”
夕春一聽,出門去迎一迎,而夕夏走到溫辭身邊,給她把脈,“主子,您的身體很好,只要好好坐月子,便能恢復(fù)如初了。”
溫辭點點頭,讓夕夏幫自己把頭發(fā)編成一個長辮子,然后靠坐在床上,等著自己太太、額娘和嫂子們進來。
不一會兒,夕春便帶著鈕祜祿府的幾位女眷進門來了。
“太太、額娘,你們怎么那么快就來了。”
郭絡(luò)羅氏扶著老夫人坐下,然后才坐到自己女兒床邊道:“早膳的時候,王爺派人過來說你生了,讓我們幾個女眷過來看看你。”
溫辭笑著對夕春說:“那夕春,你去讓奶娘把四阿哥抱過來,給太太,我額娘還有嫂子們看看。”
等奶娘把四阿哥抱過來,郭絡(luò)羅氏連忙抱過自己的大外孫,走到老夫人和兒媳身邊,幾個女眷滿臉笑意地看著襁褓中的四阿哥。
“我們四阿哥長得真好,剛出生就是白白胖胖的。”
“是啊,四阿哥可比咱們府里那幾個臭小子長得好。”
老夫人笑得眼角的皺紋深凹,“哎喲,小乖乖,長得真真是好。”
溫辭的小嫂子郭絡(luò)羅氏看完孩子,走到床邊坐下,拉住了溫辭一只手,“妹妹,你自己喂過四阿哥了嗎?你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
溫辭拍拍自家小嫂子的手,“喂過了,我身子好得很,沒什么不舒服的。”
當(dāng)初兩個嫂子成親后生孩子,溫辭都讓她們自己喂養(yǎng)了半年的孩子,告訴她們這樣子孩子身體好,嫂子們也很相信溫辭的話。
而她們的孩子,不管兒子女兒,確實從小身子強健。
大嫂子那拉氏也走到床邊,對溫辭道:“聽王爺?shù)囊馑迹铝顺矔О斶M府,說即便不方便看看你,也能先看看外孫子。”
溫辭點點頭,對胤禛的安排很滿意。
那拉氏又道:“我和額娘、弟妹,做了不少四阿哥的衣物,也都帶來了。”
溫辭跟兩個嫂子關(guān)系很好,“讓嫂子們和額娘費心了。”
溫辭看兩個嫂子都在,正好想起了一件事,“兩位嫂子,有件事要跟你們說說。”
“妹妹你說。”
“你們知道的,皇家的阿哥到了三四歲,身邊就會選幾個哈哈珠子,恒哥兒和安哥兒到時候正好,你們看行不行。”
恒哥兒和安哥兒分別是溫辭兩個哥哥的小兒子,恒哥兒三歲,安哥兒兩歲。
妯娌倆對視一眼,那拉氏開口道:“這怎么不行,這是好事啊。”郭絡(luò)羅氏也表示贊同。
溫辭解釋道:“做了皇阿哥的哈哈珠子,相當(dāng)于就是給皇阿哥做...”奴才兩個字溫辭還真有點說不出口。
郭絡(luò)羅氏笑道:“瞧妹妹說的,不做皇阿哥的哈哈珠子,我們也都是皇家的奴才。”
溫辭一想這個時代的情況,確實是,自己心里原本別扭的情緒一掃而空。
而且既然想好了以后要走的路,兒子身邊還是要有自己人的。自己身邊,娘家人自然是首選的,畢竟自己從小接觸。
溫辭額娘郭絡(luò)羅氏也嗔怪道:“你就是想太多,四阿哥以后...身邊必須得有自己人的。”
老夫人也點頭稱是,“是啊,除了你以后再生的兄弟姐妹,咱們府里就是最親的了,四阿哥用得上,我們才開心呢。”
溫辭不好意思地沖著自己額娘她們笑,心里很是熨帖。是啊,自己到這個時代,也十幾年了,自己有時候還是不適應(yīng),總是不由自主地用現(xiàn)代的思維去考慮事情。
這時夕秋打簾子進來,“主子,王爺帶著大人快到院子門口了。”
溫辭便喚來奶娘,讓把四阿哥抱到外間屋子,等著胤禛和自己阿瑪進門。
幾個女眷也結(jié)束剛剛的話題,開始聊起坐月子的注意事項。畢竟現(xiàn)在說的話題,萬一被四爺聽到,可是會給溫辭惹麻煩的。
只聽到外間傳來凌柱的聲音:“哎喲,瑪法的大外孫喲,長得真好。”
胤禛的聲音也隨即傳進來,“是,四阿哥生出來,不像一般小孩紅紅皺皺的。”
“是啊,四阿哥看著像是滿月了的孩子。”然后門口又傳來凌柱的聲音,“辭兒,你身子可好,阿瑪不方便進來。”
溫辭沖著門口說道:“阿瑪,我很好,沒有不舒服。”
凌柱聽了便放心了,“好好好。”
溫辭額娘郭絡(luò)羅氏聽了怪道:“你阿瑪一把年紀(jì)了,還不懂規(guī)矩,還叫你閨名呢。”
溫辭撒嬌道:“額娘,如果連你們都一口一個主子側(cè)福晉的,那我才要惱呢。”
這時奶娘掀起簾子,四爺抱著四阿哥,把孩子送進來,“我和你阿瑪去前院坐坐,午膳也在前院用。”
胤禛又轉(zhuǎn)向溫辭,“我抱你回西側(cè)間臥室吧,那邊已經(jīng)收拾好了,坐月子在你自己房里舒服點。”
溫辭點點頭,“我自己慢慢走過去吧。”
胤禛哪會讓生產(chǎn)完才幾個時辰的溫辭自己下地走路,連人帶被子,一把抱起溫辭,往溫辭的房間走去。
經(jīng)過凌柱身邊時,還頓了頓腳步,讓父女倆短暫的見上一面。
把溫辭放在床上,換上床上的被子給她蓋好。
然后又轉(zhuǎn)身,對著跟著進來的鈕祜祿老夫人她們道:“幾位夫人便陪著辭兒在這兒用午膳吧。”
老夫人連忙福身感謝。胤禛見狀,便出去了。
胤禛做這些的時候自己倒不覺得有什么,鈕祜祿府的幾位女眷倒是默默看在眼里。她們也多多少少知道,皇子府的后院女眷是如何生活的。那些女人對于皇子們來說,先是奴才,然后才是女人。
所以對于溫辭受到的待遇,胤禛的態(tài)度,她們還是非常高興的,哪個娘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受到夫家重視呢。
于是,鈕祜祿府的幾位女眷便陪著溫辭一起用了頓午膳,才回府。
回去的路上,幾個人都很是高興,看得出雍郡王對自家孩子是真的不錯。
一眨眼,到了四阿哥洗三禮那天,午膳后,溫辭喂過奶,便讓郭嬤嬤、夕夏和奶娘一起,抱著四阿哥去了前院。
等儀式結(jié)束,和四阿哥一起回來的,還有凌柱夫人郭絡(luò)羅氏和溫羨。
溫辭此時已經(jīng)下床,靠坐在暖塌上,一看見溫羨,立馬拉住溫羨的手。
“羨兒,你怎么樣,嫁過去,十三爺對你可好。”
溫羨難得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對...對我挺好的。”
又湊近溫辭,小聲說道:“姐,他有點粘人。”
溫辭立即明白溫羨說的“粘人”是什么意思,“那看來過不久也能聽到你的好消息了。”
畢竟溫羨身邊也有月夏在幫著調(diào)理身體備孕。
溫羨不好意思道:“可能吧。”
郭絡(luò)羅氏看著兩個女兒,心里開心的不行,女兒嫁得好,做額娘的便沒有后顧之憂了。
郭絡(luò)羅氏又叮囑了溫羨最近吃食要注意,“羨兒,那你最近寒冷的東西可別吃。”
想想不放心,又叮囑跟著溫羨一起來的月春,“月春,回去你們要看著點她,讓月夏和月冬注意點。”
月春連忙福身稱是。
娘仨聊了一會兒孩子,郭絡(luò)羅氏便和溫羨起身告辭了,畢竟溫辭還在月子里。
等到四阿哥滿月禮那天,溫辭把自己狠狠地搓洗干凈,帶著郭嬤嬤和奶娘,抱著四阿哥去了宴席的正院。
正院里,各家福晉側(cè)福晉,以及王公大臣家的女眷,基本都到齊了。
溫辭也是頭一回,跟這么多阿哥福晉和側(cè)福晉打交道。 之前也只是七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府上的幾位而已。
溫辭從奶娘手中接過自己兒子,被紅色襁褓包裹著的四阿哥,這會兒正醒著。各家福晉側(cè)福晉都聚攏過來瞧一眼。
嘴上都夸著:“這孩子養(yǎng)的真好,白白胖胖的。”
此時最無所適從的,反倒是福晉那拉氏這位名義上的嫡額娘,四阿哥出生到現(xiàn)在,就第一天被接生嬤嬤抱出來時見過一眼。
聽著耳邊妯娌們的夸贊,臉上端著僵硬的笑容,直到一道不一樣的聲音傳來,“喲,四弟妹這是怎么了,你家側(cè)福晉生了個阿哥,你怎么瞧著不太高興呢。”
那拉氏一看,是一向不太對付的三福晉說話,“三嫂說笑了,我怎么會不高興,我是一時想到宴席的一些事情,怔住了。”
這時,一旁的八貝勒福晉陰陽怪氣地開口:“四嫂干嘛要高興,又不是嫡子。”
溫辭原本打算假裝沒聽到幾個嫡福晉之間的眉眼官司,可是八福晉的話一出,溫辭瞬間火了。
“我家四阿哥確實不是嫡子,不知道八福晉家的嫡子什么時候出生呢?”
這里誰人不知,八福晉嫁給八阿哥九年了,愣是沒有過身孕。而且自己沒有孩子,還不讓后院別的女人生孩子。八阿哥的后院幾乎形同虛設(shè)。
八福晉被溫辭的話刺激到,立馬橫眉冷對,“你一個側(cè)福晉居然敢頂撞我。”
溫辭冷冷一笑,“我是一個側(cè)福晉,也是一個有封號的郡王側(cè)福晉。”
確實,溫辭的身份對上八福晉,一點不低。溫辭是封號郡王側(cè)福晉,相當(dāng)于貝勒福晉,而八阿哥恰恰是貝勒。
所以八福晉對上溫辭,還真的是同等地位的。
八福晉被這么一通懟,滿面怒然,正欲再說些什么,胤禛過來抱四阿哥去前院了。
八福晉看到胤禛過來,倒是閉嘴不說話了。這個四哥冷面無情,自己是不敢直接對上的。
而在場的女眷們,尤其是幾位福晉和側(cè)福晉們,看到胤禛親自過來抱孩子,頓時臉上看熱鬧的表情看著那拉氏。
那拉氏被周圍的目光盯得一陣窘迫。胤禛對四阿哥的重視,對于那拉氏來說,簡直是一種羞辱。當(dāng)初自己生弘暉的時候,胤禛可沒有這樣的。
其實倒也不是胤禛對弘暉不上心,畢竟是嫡子,但那時候胤禛畢竟也年輕,說白了,也不知道如何做父親,也是在摸索著。
對于場上的眉眼官司,胤禛是渾然未覺,心神全在自己兒子身上,從溫辭手中接過兒子,對溫辭道:“我把四阿哥抱前院去,奶娘跟著就行,皇阿瑪和額娘從宮里送來的賞賜,我一會兒叫人直接給你送風(fēng)儀園去。”
溫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拉氏離得近,聽到胤禛說的話,心里駭然,四爺什么時候?qū)笤旱呐苏f話,連自稱都是“我”,一瞬間,那拉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溫辭自然是看到也感覺到了那拉氏的不對勁,略一思索,便明白為什么了,心想,那我給你添把柴。
溫辭就沖胤禛一笑,“四阿哥剛剛吃飽奶,你抱過去剛剛好,我讓奶娘和夕夏一起跟著你過去吧。”
胤禛沒察覺到不對,點點頭稱好。
溫辭眼梢瞥向那拉氏,看到她眼里的驚詫和不解,然后變成憤恨。覺得又好笑又可憐。這個時代的女性,從心里把自己看得很低,夫為天,皇家的女人,更是把自己放在奴才的位置上,哪怕尊貴如皇子嫡福晉。
而那拉氏再一聽溫辭的話,心里的驚濤駭浪已經(jīng)無法形容了。四爺和鈕祜祿氏這么說話,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里。自己一個嫡福晉都不敢對四爺自稱“我”,對著四爺說“你”,鈕祜祿氏憑什么。
胤禛才不管那拉氏怎么想,抱著兒子去前頭炫耀去了。
皇阿哥生了兒子不算稀奇,可是皇家缺的是健康的男孩子。溫辭生的四阿哥,一看就是個健壯的,那就值得炫耀了。
四阿哥確實是長得好,眉眼不像溫辭,反倒是長得五分像康熙,剩下的五分,則是像四爺。溫辭一度抱怨,肚子白疼了,一點都不像自己。
而四爺則是喜歡的不行,他們這一輩沒有特別像皇阿瑪?shù)陌⒏纾值軅兊膬鹤樱矝]有特別像皇阿瑪?shù)模约业乃陌⒏邕€是頭一個那么像的。
胤禛在前院炫耀著自己的兒子,那拉氏在后院,明顯地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地招呼著幾位福晉。
在場的女眷哪個不是人精,看四爺對溫辭的態(tài)度,眾人明顯地比剛剛要熱絡(luò),都熱情地圍著溫辭,一會兒夸四阿哥,一會兒又夸溫辭月子養(yǎng)得好,恢復(fù)得好。
確實,溫辭在夕夏和夕冬的配合下,身材一點都沒胖,肚子也恢復(fù)了七八成,穿著稍稍收腰的旗裝,看著身形依舊苗條,而臉上的氣色也是好,白里透紅。
那拉氏看著眾星捧月的溫辭,感覺太陽穴一陣突突地疼。指尖死死地扣著手心,強迫自己維持著僵硬的笑容。
心里的嫉恨像一根針一樣,時不時地刺一下心臟。
本站所有內(nèi)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quán)。版權(quán)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zé)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