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雪臉色一僵。
江淮深比起盛望景,的確是上不得臺面,但蘇瑜煙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像是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她和江淮深早就私定終身,要不是為了江郎的前程,她也不會給他和蘇瑜煙牽線。
但平時蘇瑜煙容不得別人說江淮深半點不好,今天這是怎么了?
她勉強擠出個笑:“攝政王不了解江公子,才會對他有偏頗之見,你與他情投意合,還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嗎?”
“江公子現在的確沒有功名在身,但秋闈在即,他一定能一鳴驚人!”
蘇瑜煙臉上一副附和模樣,眼底卻一片冷意。
蘇晴雪東拉西扯半晌,才試探道:“眼下攝政王不同意你和江公子的事兒,不如……等秋闈之后江公子拔得頭籌,你再同你小叔說這事?”
“到時候,江公子有功名在身,和王爺求親,也稍有些底氣在……不過,這可就要你助他一臂之力了。”
蘇瑜煙眸子暗了暗,故作不解:“堂姐不是說江公子厲害么,想來一定能拔得頭籌的,我一個閨閣女兒家,有什么能幫他?”
蘇晴雪確定四下無人,才小聲道:“傻丫頭,你哪里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江公子才學雖好,可是那是世家子弟,哪個沒有門路?”
“你小叔是這一屆的主考官,考題也會過他的手,若是你能想辦法拿到考題……江公子才能穩穩當當一舉奪魁。”
她沒看出蘇瑜煙眼底那一絲譏誚,兀自蠱惑:“到時候,你小叔會認可江公子的能力,今后也不會再阻止你們了。”
果然,還是和前世一樣的套路!
前世,小叔答應讓她嫁給江淮深,蘇晴雪也到她面前提了這事,說是江淮深若是以白身求娶她,難免讓人非議。
而小叔,恰好是這一屆秋闈的主考官!
她設法去小叔的書房給他偷來試題,最后讓他一舉奪魁中了解元,卻讓小叔被人非議。
最后雖然江淮深保住了名次,可不用想也知道,小叔付出了多少代價。
這一世,她是要這對狗男女還債的,怎么可能再給他們考題?
不過……
“堂姐所言極是,我肯定會設法幫淮深哥哥的。”
她同前世一樣,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似乎對蘇晴雪毫不設防。
蘇晴雪也松了口氣。
只要這個蠢女人答應,哪怕最后出了事,以盛望景對她的疼愛,也一定會把事情壓下來。
畢竟偷盜考題是重罪,他怎么舍得自己的掌上明珠出事?
“好,那此事就交給你了,等到江公子高中,肯定就要八抬大轎來向你提親了!”
她又說了幾句哄蘇瑜煙的話,便匆忙離開,想來也知道是要去給江淮深報信。
蘇瑜煙目送她走出院子,唇角閃過冷笑。
考題是不會有的,但驚喜倒是能給“江淮深”好好準備!
她轉身回到自己屋子,卻沒注意到一名暗衛的身影悄然從屋頂掠過。
……
王府正院,書房。
“王爺……瑜煙小姐真是被鬼迷心竅了!竟然想著幫那個江淮深來偷考題!”
暗衛將自己剛剛聽到的消息告訴盛望景,語氣義憤填膺:“她難不成不知道,要是考題丟了,會給您惹來多大的麻煩?”
“按屬下說,您就不該再管蘇瑜煙的死活!哪怕當年他父親對您有救命之恩,這些年金尊玉貴養著她,也早該還清了!給她份嫁妝打發出去……”
“住口!”
盛望景握著茶杯的手青筋暴起,嗓音冷得像是淬了冰:“自己滾下去領罰。”
那暗衛臉色一白,看著盛望景冷凝含怒的臉,自知僭越,趕忙跪下:“屬下有罪!”
等暗衛離開,盛望景緩緩松手,掌心的杯子已經化為齏粉。
好的很啊……
他以為那丫頭真的想通了,卻不知道她已經會算計自己的小叔了!
該放她走,還是將她關起來,一輩子也出不了王府?
心中那怒意越燒越甚,外面卻忽然傳來腳步聲。
蘇瑜煙端著糖水和幾樣他愛吃的點心走進來,乖巧的小臉帶著笑:“小叔。”
盛望景盯著她,眼底一片寒意:“何事?”
蘇瑜煙一愣。
她已經想好了要如何讓江淮深那畜生吃苦頭,但聽丫鬟說小叔這幾日都沒好好吃飯,所以才做了些吃食,想過來給小叔賠禮。
可是現在小叔這副態度,好像是不高興?
是還在生氣嗎?
她下意識低下頭,心里不由得有些怕:“小叔,煙兒知道錯了,煙兒以后也再不會不聽話了……你原諒煙兒,不要生氣好不好?”
那嗓音又乖又甜,若不是因為暗衛說的那些話,盛望景定會相信她是真的改了。
可是暗衛不敢騙他,這丫頭來討好賣乖,就是想偷走考題!
他起身迫近,大手直接捏住那纖細下頜。
“知道錯了?錯在哪里呢?”
蘇瑜煙身體一僵,正要開口,盛望景忽然收攏力道將她拽近。
手中糕點砸落在地,蘇瑜煙心里一凜。
緊接著,冷浸浸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出去,今后也再別喚本王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