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城的黃昏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阮清羽站在公寓落地窗前,看著夕陽將整座城市染成血色。
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手機屏,上面顯示著父親半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船已安排好,凌晨三點,老碼頭。】
Omega將額前碎發撩起,露出那張令滬城權貴們神魂顛倒的臉。
他轉身走向衣柜,從暗格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護照和現金。
這些年來,他第一次感到呼吸如此順暢。
“再忍一晚。”
阮清羽對著鏡中的自己說。
鏡中人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
本該明媚動人,卻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憂郁。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森哥”二字讓阮清羽的手指僵在半空。
鈴聲固執地響了三十多秒,他終于按下接聽鍵。
“晚上七點,程公館,”森哥的聲音像刀片刮過耳膜,“今天是程家小少爺十八歲的生日,他姐夫肯定會出席。”
阮清羽的指甲陷入掌心:
“森哥,一年前我就把債還完了。”
“我倆說好的,你放了我,給我自由,不再強迫我做這種事。”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開合的聲響,森哥吐出一口煙,冷笑道:
“呵,我家阮阮翅膀真是硬了啊。”
“我也說過,這是最后一次,這點面子都不給森哥嗎?”
“看來,這次是需要我上門親自去‘請’你嘍。”
阮清羽太了解這個“請”字背后的含義。
他閉上眼睛,睫毛在漂亮的臉上投下兩片陰影:
“……我知道了,森哥。”
“晚上七點,我會準時到。”
電話那端傳來滿意的笑聲:“這才乖嘛,記得打扮漂亮點哦。”
掛斷電話,阮清羽將臉埋進掌心。
離逃亡時間還有十個小時,不能在這時候出岔子。
浴室里,阮清羽機械擦洗著身體,目光無波。
不過是再被睡一次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
七點整,黑色轎車停在程公館門前。
阮清羽下了車,放眼一望,還是被眼前景象驚到。
不愧是滬城頂級權貴之家,這氣派真非常人能及。
整個公館燈火通明,穿著制服的侍者穿梭其中,水晶吊燈將大理石地面照得如同鏡面。
門口的安保人員攔住他:“先生,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阮清羽從內袋掏出一張燙金卡片。
這是森哥給他弄來的。
安保人員核對后恭敬讓開:“阮先生,請進。”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滬城金字塔尖的人物幾乎全在這里。
阮清羽端起香檳,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晃,映出他完美的臉龐。
很快就有Alpha湊過來搭訕。
他熟練地周旋其中,眼睛卻始終在搜尋目標——程昱的姐夫,馮氏集團的少東家馮源。
宴會過半,目標人物一直未出現。
阮清羽借口透氣,離開森哥,來到二樓露臺。
五月的夜風帶著花香,很是醉人。
他點燃一支煙,火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手機震動,父親的名字跳出來。
“小羽,你那邊準備得怎么樣?”父親忐忑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
透過露臺的玻璃門,阮清羽瞧眼一直盯著他的森哥,壓低聲音:
“我被困在程家宴會上了,有點麻煩,不過,我會想辦法脫身。”
他吐出一口煙,“爸,按原計劃行事,別擔心。”
剛掛斷電話,露臺的門被猛地推開。
森哥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黑色西裝包裹著Alpha充滿壓迫感的身軀。
他大步走來,信息素中混著威士忌的味道。
“有線人來報,說馮源在路上出了車禍,今晚怕是過不來。”
森哥一把扣住阮清羽的手腕,將他壓在欄桿上,“怎么,我家阮阮失望了?”
阮清羽的后腰撞在大理石欄桿上,輕蹙眉頭:
“森哥,我們說好的……”
“說好什么?”森哥的拇指粗暴地擦過他的嘴唇,“你以為還清錢就能走?你身上哪處沒留下過我的印記?”
煙草味的信息素壓得阮清羽呼吸困難,他偏頭躲開Alpha的親吻:
“森哥,你說過,不再碰我的……我臟……”
森哥的動作頓住。
月光下,兩人對視著。
阮清羽能看到對方眼中翻滾的暴怒。
下一秒,他的襯衫被撕開,紐扣崩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森哥的牙齒咬上他的鎖骨,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森哥……”阮清羽忍著疼,聲音卻出奇地平靜,“你睡夠了的Omega,現在又要撿回來吃,不嫌膈應嗎?”
森哥猛地推開他。
阮清羽踉蹌著扶住欄桿才沒摔倒。
森哥眼中寒意瘆人,咬牙道:
“好,很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故意激老子。”
“老子才不上當,宴會散了,老地方見。”
“我今天非要吃你這個回頭草不可。”
“不來,你該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露臺門被重重摔上。
阮清羽呼吸粗重,系著襯衫。
月光照在他鎖骨處新添的傷口上,像一道銀色的枷鎖。
“需要幫忙嗎?”
一個清朗的男聲從露臺深處傳來。
阮清羽驚愕轉身。
一名年輕的男Alpha從陰影深處緩緩走出來。
這個男人,不,確切地說,是男孩,穿著高級定制西裝,領結已經松開,露出線條分明的脖頸。
月光描摹著他立體的輪廓,一雙桃花眼里盛滿玩味。
阮清羽立刻認出這張臉。
程昱,今天宴會的主角,盛光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程……少爺。”阮清羽迅速調整表情,露出微笑,“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此休息,打擾了,我這就走。”
“慢著。”
程昱一放話,阮清羽只得駐足。
男孩向他走近幾步,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竹香。
年輕又充滿侵略性。
男孩的目光落在他凌亂的衣領上:“你認識剛才那個人?”
阮清羽不動聲色后退,“他是我的商業伙伴。程少爺,祝你生日快樂,我該走了。”
說完,他馬上轉身,疾走幾步,伸手抓住露臺玻璃門把手。
“要是從宴會大廳出去,你是逃不掉的。”
程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阮清羽的手滯在門把手上。
“跟我走,我帶你出去。”
他的話語平和,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阮清羽愕然轉身,“你為什么幫我?”
男孩毫不避諱地盯著他,“你長得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