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從他手上把紙巾拿走。
文嬌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往身側的搶救室大門上面的指示燈上看去。
直到膝蓋上傳來疼痛,她抽了口氣,看到俯身看向她膝蓋的男人,文嬌才驚覺,她身邊坐著的人竟然換了:“陸叔叔?”
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文嬌怔怔地看著他,哭紅的雙眼里面還氤氳著淚水,卷翹的睫毛輕輕一顫,一滴眼淚滴了下來。
陸嶼洲看著她,心底的那頭猛獸好像隨時都要沖出來。
他抬起手,將那滴眼淚抹掉,指腹摩挲在那柔軟光滑的臉頰上,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嘖,哭得真是好看。
怕嚇著人,他還是很快就把手收了回來:“摔跤了?”
文嬌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自己膝蓋上的傷口,隱隱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與此同時,搶救室的大門被拉開,醫生走出來:“病人家屬呢?”
“我在這里。”
文嬌連忙站了起來,身上的旗袍隨著她起身的動作往上縮了一些,側面的開叉到大腿三分之二的位置。
陸嶼洲坐在那兒,入目的是那細長白皙的腿,然后便是那旗袍里頭白色的防走光短褲。
他眸光一暗,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轉著右手上的扳指,隨后起身走到了文嬌的身后。
正準備開口的醫生,看到陸嶼洲走過來,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以為他是文立哲的弟弟,看著年紀也大一些,便干脆對著他開口:“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不是。”
“我是,我是病人的女兒。”
文嬌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陸嶼洲,聲音嗡嗡地開口。
她剛哭過,開口的聲音好像堵著一樣。
醫生這才把目光轉向文嬌:“病人大血管急性閉塞而導致腦梗死,現在已經搶救回來了,但是還沒有完全脫離手術風險……”
文立哲腦梗嚴重,送醫還算及時,勉強搶救回來了,命是保住了,可是醒來后會有后遺癥,具體會出現什么后遺癥,醫生也沒法斷言。
聽到醫生說父親搶救回來了,文嬌整顆心才算是徹底回到了原位。
“謝謝您。”
很快,文嬌父親就被護士推去ICU了,要在里面觀察一段時間,明天才能送回普通病房。
文嬌看著平車上的父親,明明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和他開玩笑說他再這么不顧身體地忙下去,就不是個帥爸爸了。
可才過了八九個小時,正值壯年的父親如今躺在平車上,好像老了很多。
文嬌看得難受,一路上忍著眼淚,看到父親被推進去ICU后,她才忍不住,眼睛一眨,眼淚就掉下來了。
“別擔心,文總不會有事的。”
男人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文嬌怔了一下,轉過頭,看到陸嶼洲深黑淡漠的眼眸似乎浮著幾分關切。
“陸叔叔,您,您還沒走嗎?”
父親沒事了,文嬌的神識才算是回來了一些,想起這里是醫院,又多問了一句:“陸叔叔,您怎么了?”
她半個小時前就哭過,現在又哭,那巴掌大的臉上都是淚痕,看著有些狼狽,偏偏一雙眼睛,兜著淚水,單純又澄澈,就好像是世界上最純凈漂亮的湖面,讓人流連忘返。
“來看朋友的。”
“哦哦。”
文嬌應了一聲,看了一眼一旁的椅子,想走過去坐下。
陸嶼洲看向她膝蓋的地方:“不處理一下傷口?”
傷口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上面早就不滲血了,只是疼痛比之前明顯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