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靈眼睛本來就大，水汪汪的一雙眼睛看著屏幕，眼里滿是認真和真誠。
俞森嗤笑一聲。
這還是頭一個想嚇唬回來的女主播。
他彈了彈煙灰，不屑地冷哼一聲，“大白天的，哪來的什么鬼？這里就我一個人，有鬼，有本事鬼出來啊？小爺我要是怕鬼，頭擰下來給你當球……”
最后一個“踢”字還沒說出口。
靠在椅背上的俞森，忽然感覺脖頸間有一股涼氣。
那涼氣不是夏日里開空調吹出的冷氣，而是陰冷，絲絲涼涼的，從皮膚滲透到肌肉，最后直達骨骼的那種刺骨的寒意。
比數九寒天還要冷。
俞森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那個算命女主播說的，說他身后極有可能有鬼。
一瞬間，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想法讓他頭皮發麻。
寒毛都豎起來了。
“誰在那！”
俞森膽子也還算大，猛地一回頭，身后空無一物。
就連脖頸處絲絲涼涼的空氣也消失了。
入眼的，便是他從不開窗，也從不打掃，空氣渾濁的家。
“錯覺，一定是錯覺。”
俞森拍拍怦怦直跳的心口，嘲笑自己一向拿這個笑別人的。
今天自己怎么也被嚇到了。
柯靈現在直播間的人數在兩千左右，時不時的也有人送禮物。
但沒再有像孟箐那般出手大方的。
現在直播間的觀眾們對于她直播間是真實算命，還是找劇本找演員，差不多是四六開。
其中有一部分是被系統新推薦來的。
沒有看到柯靈為孟箐算命的全過程。
還有一部分是看過柯靈給孟箐算命，沒找到什么劇本的證據，又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這么小的姑娘，居然會算命這么玄之又玄的東西。
【剛來的，這是什么直播？】
【我信了，感覺前些年形成的三觀今天被打敗了。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的三觀都是根據自己的見識來的，而我的見識和這個世界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
【這么小會算命，該不會有上輩子的記憶吧？】
【投胎的時候沒喝孟婆湯？？】
【騙子！騙子！騙子！鐵定是騙子！！】
【孟婆湯哈哈哈，你們腦洞好大，這么見鬼的話，你們都愿意相信，一定是年紀小并且學歷還很低吧？？！！】
……
柯靈看了一眼評論，看熱鬧的多，愿意花錢算命的少。
十個保時捷1200塊錢。
柯靈對這個不太有概念。
江文耀說1200是小錢，雙胞胎小姐妹說1200是一大筆錢。
綜合來看應該是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一般人也不會拿這么多錢打水漂。
“還有要算的嗎？我每天算卦的次數是有限的。”
依舊是看熱鬧的多。
柯靈也不著急，耐心地坐在手機屏幕前，等人算命的同時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順帶回答一些彈幕區的問題。
差不多過了七八分鐘。
有人刷保時捷了。
一連刷了十輛，不多不少剛剛好。
柯靈笑了笑，點了申請連線的鏈接。
“下面連的是方富蘭，現在給你發直播連線的鏈接，注意接通。”
方富蘭是秒接。
手機屏幕一分為二，柯靈在左，方富蘭在右。
方富蘭約摸三十幾四十的年紀。
大夏天里穿著件半新不舊的長袖襯衫，扣子板板正正的扣到最上面，領口整理得一絲不茍。
她沒化妝，臉很白凈，眉心處有一條深到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川字紋，應該是經常皺眉頭留下的。
比方富蘭的臉和穿著更吸引觀眾視線的。
是她身后。
一整面白墻全被獎狀糊滿，接連著獎狀墻的另外一面墻前，有一個比人高的木色展示柜，展示柜上的獎杯和獎狀比墻上的更夸張。
別人家的展示柜，是展示獎杯獎狀的。
方富蘭家的展示柜，是堆放獎杯獎狀的。
各種金色的獎杯滿滿當當的擠在一起，感覺一不小心碰一下都會掉落一地。
還有那一堆的證書，不是一張一張的擺出來，而是成堆的摞在一起。像極了高中考試時老師讓清理考場，將書全都送到走廊處，學生吃力地抱著一堆一堆書的樣子。
證書都疊起來看不到。
墻上貼著的獎狀看得一清二楚。
從幼兒園開始，獎狀都沒斷過。
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
有的是學校組織考試得的，有的參加各種市級，省級得的，甚至還有幾張參加的是國家級的競賽。
偶有兩張二等獎。
其他全部都是一等獎。
【這是一不小心連了個學霸啊？】
【救命！天靈靈地靈靈，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王母娘娘保佑，這個直播間千萬不要被我媽刷到，要不然我現在能被她念叨死。這么多獎，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我家祖墳別說冒青煙了，就是祖墳爆炸了，我也不帶有這么厲害的！】
【主播好好跟人學學吧，別在該學習的年紀出來行騙。】
【上一個是富婆，這一個是學霸，主播的劇本挺精彩啊！！！讓我猜猜下一個出場的是什么人設。】
【坐等主播翻車。】
【拿這么多獎的是您孩子吧？我也是個媽媽，孩子現在也是在上學的年紀，但我的孩子跟您的完全不一樣，一點都不好學，我天天愁得慌，各種方法都用遍了，孩子就是不愛學習！】
……
其實方富蘭連線之前，是專門選了位置的。
這是整個家里，她最喜歡的地方。
也最令她驕傲。
每次有親戚朋友來，她都要帶他們來這里參觀一下。
聽著他們夸獎自己女兒。
方富蘭都會由衷的感到高興。
果不其然，水友們看到她背后的獎狀，注意力全被吸引過來了。
明明臉上驕傲的不行，方富蘭還是故作謙虛道。
“成績？我女兒成績是還行，說得過去！從小我對她的要求就比較高，能有今天這些成績也很正常。”
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彈幕區更感興趣了。
尤其是本身在上學，或者家里有小孩正在上學的。
【想聽分享學習方法】
【想聽分享學習方法＋1】
【想聽分享學習方法＋10086】
【想聽分享學習方法＋1008611話費查詢直通車】
【我是家長，我想聽教育方式。我對孩子要求不高。像您家孩子這么優秀的，我想都不敢想，只求他能上進，考個不錯的大學，能有個穩定糊口的工作就行了】
【我小時候要有個這樣的媽媽就好了。】
……
方富蘭見大家在問學習方法和教育方式，更是樂得臉上都開了花，一時間都忘了自己本來連線是想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