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午夜，林楓坐在租住公寓的沙發(fā)上，手指劃過諾基亞N95的屏幕，反復瀏覽著何晴的短信記錄。

最后停留在她昨晚發(fā)來的那條"加班"短信上。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五年的感情，在重生者的眼中變得如此諷刺。

他曾為何晴的勤奮感動，曾為不能陪她加班而愧疚，甚至省吃儉用給她買禮物，只為在她疲憊的臉上看到一絲笑容。

而今天，透過柏悅軒的落地窗，他看清了這一切的真相。

"看來有些'加班'是格外令人愉悅的。"林楓冷笑著，撥通了何晴的電話。

"喂，林楓？"何晴的聲音透著疲憊，還帶著一絲不耐煩。

"明天下午有空嗎？我想見你。"林楓刻意壓抑著聲音中的冷意。

"明天？我要上班啊。"何晴顯得有些猶豫。

"很重要的事，就半小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好吧，下午三點，老地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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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半，市政府旁邊的小公園。

林楓坐在長椅上，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何晴身上。

她今天穿著一身米色職業(yè)套裝，妝容精致，唯獨那雙眼睛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頸間那條閃閃發(fā)亮的項鏈——正是昨天在柏悅軒，趙天宇為她戴上的那條。

"抱歉，開會耽誤了。"何晴在林楓對面坐下，聲音里透著疲憊，卻掩飾不住眼神中的一絲興奮。

"工作很忙？"林楓遞給她一杯咖啡。

"嗯，最近市里項目多。"何晴接過咖啡，輕輕抿了一口，"找我什么事？這么急。"

林楓沉默片刻，故作猶豫地開口："聽說市里要搞人事改革，可能會調(diào)整一些干部崗位......"

何晴的手微微一顫，咖啡險些灑出來："你從哪聽說的？"

"辦公室里都在傳。"林楓觀察著她的反應，"聽說可能涉及到我們局。"

"哦，這樣啊。"何晴明顯松了口氣，隨即扯開話題，"你看我今天這身怎么樣？"

林楓順勢將目光移向她的項鏈："這條項鏈很漂亮，是新買的？"

何晴的手下意識撫上項鏈，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嗯，上周買的。"

"蒂芙尼的？"林楓明知故問。

"嗯......"何晴略顯緊張，"打折買的。"

"多少錢？"

"也就...幾千吧。"何晴避開他的視線。

林楓冷笑："蒂芙尼的藍心系列，原價六萬多，打折也至少四萬。何晴，我一個月工資才四千多，你一個醫(yī)院財務科的干事，月薪三千出頭，幾千就能買到？"

何晴臉色驟變，盯著林楓："你查我？"

"不用查，昨天下午，我經(jīng)過柏悅軒的時候，透過窗戶，正好看到趙天宇給你戴項鏈。"林楓語氣平靜，刻意壓抑著內(nèi)心的憤怒。

何晴愣了幾秒，隨即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擔，竟然笑了："原來你都看到了。"

她攤開雙手，坦然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隱瞞了。我和天宇交往一個月了。"

"一個月？"林楓聲音有些發(fā)抖，"而我們交往了五年。"

"林楓，別說得這么痛苦。"何晴翻了個白眼，"你能給我什么？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公務員，除了會寫幾篇文章，有什么本事？要不是周書記提拔，你能當上辦公室主任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刺耳："天宇一天的零花錢比你一個月的工資還多！他開的奧迪A6是他爸送他的生日禮物，而你呢？二手桑塔納還是貸款買的！"

林楓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攀高枝有錯嗎？"何晴眼中閃爍著赤裸裸的利益算計，"你連天宇的一個包都買不起！"

"就因為這些？"林楓盯著何晴的眼睛，"五年的感情，抵不過一條項鏈？"

何晴冷笑："別那么天真了。你有什么前途？跟著周書記能飛多高？天宇可是市長的兒子，省里都有關(guān)系！"

"所以，這段感情對你來說，到此為止了？"林楓一字一句地問。

"感情？"何晴嘲諷地笑了，"說得好像我們之間真有什么感情似的。我早就該離開你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現(xiàn)在好了，天宇已經(jīng)說服他爸爸，準備把你調(diào)到清水鎮(zhèn)去。"

林楓心頭一震——這才是真相！

前世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周明遠的案子被牽連才下放，原來早在周明遠出事前，趙天宇就已經(jīng)開始運作他的調(diào)動了！

"清水鎮(zhèn)？為什么？"林楓強忍住震驚。

"清水鎮(zhèn)財政所缺人手啊。"何晴滿不在乎地說，"天宇說了，像你這種沒背景的，就該去基層多鍛煉鍛煉。等你去了清水鎮(zhèn)，我和天宇就能光明正大了。"

林楓微微一笑，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深邃："何晴，你以為我是來挽回感情的？"

何晴一怔，有些捉摸不透他的語氣。

"我只是來確認一件事，"林楓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真的不值得我浪費五年時間。"

何晴譏諷道："怎么，被甩了心里不舒服？"

"甩？"林楓冷笑一聲，"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對我來說，和你分手不過是清理垃圾而已。"

他轉(zhuǎn)身時沒有再看她一眼，就像丟棄一件毫無價值的物品："至于清水鎮(zhèn)，你可以告訴趙天宇，不用費心安排了。"

這平靜而決絕的態(tài)度反而讓何晴感到一絲不安。

她習慣了林楓的退讓和遷就，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呵呵。"何晴嗤笑一聲，"你個草包還真覺得自己了不起了？乖乖去清水鎮(zhèn)吧！"

林楓轉(zhuǎn)身離去后，何晴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天宇，他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事了......不，我什么都沒說，他就是看到你給我送項鏈了......放心，他能怎么樣？調(diào)令下來，他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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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走在回單位的路上，回想著前世那個關(guān)鍵的雨夜。

那是周明遠被雙規(guī)前的最后一個晚上，寒風凜冽，雨水如刀子般刮在臉上。

他正要打車回家，周明遠的黑色帕薩特突然停在了他面前。

"小林，上車。"周明遠的聲音沉穩(wěn)中帶著一絲焦慮。

車里，周明遠神色凝重："小林，我可能有麻煩了。"

"周書記，不可能！"林楓震驚不已，"您一向謹慎過人，廉潔自律，從不收受一分錢好處。連春節(jié)拜年的紅包都讓大家捐給福利院，怎么會有麻煩？"

周明遠苦笑著搖搖頭："有人在設(shè)局，要把我拉下水。官場上，清白有時候反而是最危險的。"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枚造型古樸的玉佩，遞給林楓："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就去老城區(qū)的'蘇園'茶館，把這個玉佩放在窗邊第三個座位的桌子上，然后點一壺碧螺春，等人來找你。"

見林楓一臉疑惑，周明遠補充道："記住，只能周六上午十點到十一點之間去，那個時間段茶館里人少。來人會問你'春雨驚春清谷天'，你就回答'夏滿芒夏暑相連'，然后把我的情況告訴對方。"

林楓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周書記，這是...？"

"別問太多。"周明遠搖頭，"這可能是唯一能救我的辦法。明白嗎？"

林楓重重點頭："明白，周書記。"

但前世的林楓，只是把那枚玉佩鎖在了抽屜里，終究沒敢去那家茶館。

三天后，他自己也被停職，隨后被下放到清水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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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

前世這個時候，他還在為被女友背叛而心碎不已，甚至想過辭職離開這座城市。

但現(xiàn)在，他只覺得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何晴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段過往，一個需要清理的錯誤。

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利用重生的機會，改變自己和周明遠的命運。

趙國強父子已經(jīng)開始布局，要將周明遠拉下馬，順便也收拾了他這個"周派"的小嘍啰。

回到公寓，林楓躺在床上，開始翻閱網(wǎng)絡上的舊新聞。

他記得前世在清水鎮(zhèn)時，曾無意中看到一則新聞：2008年3月18日，省紀委書記蘇慶陽的女兒蘇雨晴在市中心遭遇車禍，幸被路人救下，肇事司機逃逸。

這個消息在當時并未引起他的特別注意，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或許是一個關(guān)鍵節(jié)點。

蘇慶陽——省紀委書記，如果能接觸到他，或許能改變周明遠的命運。

林楓的目光落在日歷上，今天是3月15日，距離那起車禍還有整整三天時間。

"或許這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