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慢慢地沉入水底,任由水進入我的身體,窒息的感覺很難受,可我難得的平靜。
兩道身影向我游來,逆著光,我看不清他們的臉,最后再看看這個世界,再見了。我死了!
河底暗流卷走了我的身體,我的靈魂還孤零零地飄蕩在這世間,我很自私地放棄了求生,
除了能讓自己感到解脫之外,我對不起身邊愛我的家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哥哥,
從心底涌上來的愧疚感把我淹沒,人死了,還能感覺到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我不愿意去看父母的一夜白頭,不想看哥哥一邊維持家里的生意用工作麻醉悲傷,
一邊在休息日里買醉,奶奶年紀大了,住了院,爺爺日夜陪護,卻也忍不住嘆息。
我向上天祈禱,祈禱他們早日忘了我。因為我的魂體不拘束于在家人身邊,
偶爾我也會去偷偷看看鄰居家的哥哥在做什么,他跟哥哥一樣,也是個工作狂,
常常在深夜對著一張照片發呆,照片里的女孩子小小的,看起來呆呆的,很可愛。
可能是我記不清了,我記得的,鄰居家哥哥不是在和一個很有氣質的漂亮姐姐交往嗎?
他們還一起去挑過首飾婚紗來著。真好,哥哥身邊有了新嫂子,是個活潑的小太陽,
她的出現,給我們家低沉而悲傷的陰霾撕開了一個口子,有陽光進來,黑暗很快就會被驅散,
家人們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有她在真好。我的房間門被打開了,里面落了厚厚的灰,
自我走后,他們再也沒有打開過我房間門,好像這樣,我就還在他們身邊。
這應該是個很好的開始,把這個空房間收拾出來,改個什么都好,我獨自想著。
哥哥拉開了抽屜,從我那些漂亮的手賬本上劃過,
精準的從里面拿出了兩本我藏起來的日記本,又拿走了我房間里所有的玻璃罐罐。
玻璃罐子里藏著少女的沉重的心事,哥哥沒有最先打開日記本,
而是和嫂子先打開了玻璃罐子,隨著玻璃罐子的蓋子被打開,我的靈魂也開始消散。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林溪,你可以起來了,這次感覺怎么樣?”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前面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是我的主治醫生,
旁邊那個年輕一點的醫生是他的副手兼徒弟。我沒有死?只是在治療室里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我低頭看著身上的高中制服,又看了看墻上掛著的日歷,15年6月,今年我高一。“醫生,
我感覺我死了,但是并沒有感覺更輕松。”我說話的聲音很輕,語速很慢,
醫生留下他的助手陪我聊天,出去與我的家人商量我的病情。我不想和他說話,
靜靜地看著日歷,獨自復盤著那個漫長的夢。我喜歡鄰居家的哥哥,
夢里我一直在努力追趕著他的步伐,上他所在的大學,讀他所學的專業,看他推薦的書,
聽他喜歡的歌,嘗試喜歡他喜歡的人,只有被他的一切塞滿,
我才能抵御時不時冒出來的低落情緒。除了不喜歡我,鄰居家哥哥一切都很完美,
我家哥哥也很完美,他值得一個愛他的嫂子,就像夢里那個小太陽一樣溫暖的嫂子。
我走出治療室,哥哥走上來揉亂我的頭發,笑著說:“溪溪,醫生叔叔說你這次進步很大哦,
哥哥獎勵溪溪,我們去吃小蛋糕好不好。”“哥 哥 把 溪 兒 頭 發 弄 亂 了。
”我一字一句的回應哥哥,哥哥把我拉到一邊拿出小梳子給我梳頭發,
這次他認認真真地給我梳了個馬尾,沒有去編他那丑陋的雙麻花辮。“好看嗎?
”“嗯”“那是,我妹妹天下第一好看!”我會努力活下去的。我是一個病人,
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我都不健康,家里對我的飲食是很上心的,
小蛋糕是每次我認真的配合醫生檢查后獎勵,小小的一塊,還沒有我握起來的拳頭大。
我吃得很慢很慢,小小的一口回味七八次,哥哥從來不會覺得不耐煩,只是撐著頭看著我,
然后笑我是小饞貓。等我吃完后再帶我去逛商場,買我喜歡的玩具,小飾品,貼紙等等,
一些很幼稚的東西,只要我喜歡,他從來不猶豫。我不知道哥哥的零花錢有多少,
是不是和我一樣,我每次都在那些喜歡的東西里面,挑一個便宜的。
“這 個 就 可 以 了。”挑來挑去,我選了一支漂亮的蘸水筆,真的喜歡。
“不要那個嗎?”哥哥指了指貨柜上的大玩偶,剛進店的時候目光就被它所吸引了,
這個漂亮的大玩偶也在我的夢里出現過一次,我偷偷的摸過它,軟軟地,和夢里一樣舒服,
我偷偷看過它價格,幾千塊,太貴了。我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拿著蘸水筆往柜臺那邊走去,
我不希望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讓哥哥好幾月都吃泡面。哥哥這次沒有理會我,徑直走向店員,
讓他們把那個大玩偶包裝起來,他似乎還打了個電話,然后才走向我。我哥很高的,
比我高出整整一個頭,我每次看他都需要仰頭,
所以我并沒有留意到他背在身后的那個購物籃。大玩偶加上我手里的,再加上購物籃里的,
總共花費是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可能哥哥的零花錢會比我多一點,但是也絕對沒有那么多。
司機叔叔在商場車庫的電梯口等我們,哥哥把大玩偶放在后座給它系了安全帶,
也給我把安全帶系上,系安全帶這件事明明可以我自己做的。回家后的大玩偶交給了阿姨,
阿姨清洗干凈消了毒才會放到我的房間里面去,那玩偶和哥哥一樣高,胖胖的,
可以把我整個人給遮擋住。我收到鄰居哥哥的信息,是張照片,曬在院子里的大玩偶。
“跟溪兒妹妹一樣很可愛。”“嗯。”高三和高一不在同一棟教學樓,
每次放學總能看到哥哥在樓下等我一起回家,有時候哥哥來晚了,是鄰居家哥哥送我回家。
但是哥哥來時看到我牽著鄰居家哥哥的手一起走,便會跑過來拉開我們,夾在我們中間。
這時只需要一手牽著哥哥,一手牽著鄰居家哥哥往家走就好了。我是他們共同的 妹妹。
飯桌上聽到媽媽提醒哥哥要去學校拿東西,我才知道哥哥已經被提前錄取了,
平時不在學校里上課。媽媽還問我以后想去哪里讀大學,要給我提前做些準備。
想當我嫂子的人很多,覬覦我們家錢財的人也很多,而我看起來傻傻的,反應很慢,
也給那些人產生了一種我很好騙的錯覺,于是有些人想要討好我。我能分得清楚清出的,
那些是真心的,那些是虛假的。鄰居家哥哥和棠棠是真心對我好的。棠棠因為生病走了,
棠棠的葬禮上所有人都哭得很傷心,她母親更是哭到昏厥,唯獨我,
這個和她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在她的葬禮上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除了感覺心里空空的,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存放在玻璃罐子里的折紙,是棠棠教我的,她很厲害,
什么都會,花,扇,傘,燈等等,她還會做拼貼畫,剪紙,
自己設計漂亮的小裙子……她很厲害,也很可愛。我搜集了很多折紙,
把我想要和棠棠說的話寫在折紙上,折成紙鶴,放進玻璃罐子里,
紙鶴會把我的信帶給棠棠的,棠棠說的,她也許沒有辦法給我回信,但是只要是我寫的,
她都會認真看完的。偶爾也會聽到她說我這個紙好丑,
哪天不認真寫的時候說我寫的字不好看……高二一開學,
在學校放了一個暑假用來招生的高考榜單上,我看到了哥哥凌櫟和鄰居哥哥顧軒的照片,
照片里哥哥笑得張揚,顧軒哥哥笑得謙遜,他們在同一所大學,我默默記下學校名字。
其實不記也沒有關系,哥哥放假回來的時候會在我耳邊念叨的,
爸媽是不放心我獨自出遠門的,但是有哥哥在前面給我摸清楚了,
我只要跟在哥哥身后就好了。放假回家哥哥天大的事情就是給我復盤我的學習,
好像我考不上那所大學是很嚴重的事情,哥哥對于輔導我功課時我的反應很不滿意。
“顧軒是你哥,還是我才是你哥,他說話你就認真聽,我說話你就左耳進右耳出是不是!
”“沒 有。”“可是我在講題的時候,你在走神。”“想 出 門 。”“想去哪?
”“海 邊,想 去 海 邊。”“溪溪認真學,今天寫完這張卷子,明天我們就去海邊。
”可能是學得太累了,所以產生想出去走走的想法,開學就是高三了,
我身上已經壓有一座山了,高三的老師們是另一座大山。我們這座城市沒有海,
要看海需要去其他城市,哥哥二話沒說,買了明天的機票。我們出發趕飛機的時候,
鄰居家哥哥也背著背包出門了,他和我們一起去。哥哥反復清點著我的東西,藥帶齊了,
衣服帶了,泳衣阿姨也給裝上了。昨夜阿姨給我收拾行李的時候眼睛紅紅的,
晚上那餐也做得很豐盛,爸媽的眼睛也有些紅紅的。我問哥哥,哥哥說他們這是高興的表現。
嗯赤腳走在沙灘上,任由海浪把我的雙腿打濕,我靜靜地眺望海平面,直到夕陽落下,
手里抱著顧軒哥哥買的椰子,他只買了兩個,一個給了我,另一個被我哥搶走了。
夜色下的海灘也很熱鬧,有人彈唱,有人燒烤,有人表白,我們并排躺在沙灘椅上,
看著夜空的星星。“溪兒妹妹要不要學游泳?”顧軒哥哥忽然問我。“學 游 泳?
溪 兒 會,溪 兒 拿 過 獎 的,第 二 名,第 一 是 棠 棠。
”我不明白為何顧軒哥哥忽然問這個,但是心底還是升起了沒有由來的失落感,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喜歡顧軒哥哥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顧軒哥哥不用了解我的一切,
我只是他的鄰家妹妹。哥哥拽走了顧軒哥哥,還叮囑我不要亂跑,他們一會就回來。
他們去了好久才回來,顧軒哥哥抱著大包小包東西,哥哥手上捧著一個小小的小蛋糕,
巧克力冰淇淋的,那是只有我生日的時候才可以吃到的,我最愛的小蛋糕。
“真 的 給 溪 兒 嗎?”“是的,給溪溪的。”“真 的 嗎?”“真的!
”低落的情緒瞬間被沖散,鄭重地從哥哥手里接過那塊小蛋糕,放在沙灘椅旁邊的小桌子上,
雙手合十對著天上的星星許愿。希望溪兒的身體早點好,溪兒能擁有很多很多甜甜的小蛋糕。
這還是第一塊生日之外的巧克力冰淇淋小蛋糕。我聽到了身后有一道放松下來的氣聲。
“笨蛋。”哥哥的笑罵聲隨著他的手一起落到我的腦袋上。晚上做了個夢,一開始甜甜的,
中間酸酸的,后面苦苦的。“溪 兒 只 是 我 的 妹 妹 而 已。
只 是 妹 妹 而 已。妹 妹 而 已。”我反復呢喃著夢里的這句話,
提醒自己不要僭越了,當好這個妹妹就好了,不要再奢求更多了。我們出海去潛水了,
兩位哥哥一直跟在我左右兩側,回來的路上,我在船上看到了粉色的海豚。玩累了,
該回家了。經過忙碌又充實的高三,我如愿考上了哥哥的大學,
我收到了來自哥哥給予的第二塊非生日的冰淇淋小蛋糕,這次是草莓味的,
我還是更喜歡巧克力的。去大學之前特意去醫院復診了一次,
醫生給我開了一個學期多兩個月的量,叮囑我按時吃藥。我給未來的新室友帶了禮物,
我自己做的金屬書簽,花費了我整個暑假做的,希望她們會喜歡。
兩位哥哥對我不放心到了極致,哥哥親手給我整理好床鋪,衣柜,書柜,等等,
檢查我的生活用品有沒有帶齊,還叮囑我要是住不習慣別硬撐,可以搬到他租的房子里住。
哥哥也很認真的征求了我對于新生軍訓的想法,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給我們新生軍訓的是我們的學長,我們方隊的教官挺照顧我們的,
我們總是能占據著比較陰涼的地方,不太曬的時候也會出去曬會太陽。
哥哥沒課的時候也會到訓練場來看我。我的室友她們人很好,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反應慢,
說話慢,聲音小,她們會和我分享零食,被拒絕了也不會惱火,她們會找我借東西,
沒辦法還的消耗品,會用其他的東西彌補,我吃不了的東西也會送給她們。她們真的很好,
知道我生病后也沒有疏遠我,而是耐心的引導我怎么融入宿舍這個小家庭。我能感受到的,
她們都是暖暖的。顧軒哥哥每日都會給我送來早餐,哥哥會接我下課去食堂吃飯,
我們吃飯的時候顧軒哥哥也在。兩年的時間他們已經把學校食堂吃了個遍,
帶我去的地方都是符合我清淡口味的,課余時間基本上是在圖書館里,
有時也會去看他們打籃球,會有不認識的學長與哥哥們打完招呼,
然后輕輕地跟我道聲學妹好。有人把我和哥哥們一起吃飯,
一起學習以及給他們遞水哥哥揉我腦袋的照片發到了學校表白墻上,要挖我的信息,
在評論區了我被罵了,他們說我是小三,是婊子。我是不關注的,
可是有人故意截屏發在了班級群里。“這不是我們班那個茶里茶氣的林溪嗎?
”發這個信息的人用了匿名。我室友們在群里和那個人吵起來了,群主立刻開啟了禁言,
我在截屏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只有上半部分,我去添加了學校表白墻,
發現截圖上發布的那個信息已經被刪了,最新的發布信息是表白墻的致歉信和兩個聊天截圖。
評論區清一色的“妹妹,對不起。”他們到底是向我致歉,還是為惹怒了哥哥們而道歉呢?
“我靠,林溪,這兩位帥哥你是哥哥啊?”周琳琳的聲音有點尖,“怎么辦哦,
我們家小溪以后很難嫁出去了,兩位哥哥那么優秀,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鄧燕高興地揮舞手機:“挖到了,之前那條信息是舞蹈社那個社長發的,
她追凌櫟學長很久了,平時就各種碰瓷偶遇凌櫟學長,笑死了,她這次踢翻鐵板了。
”鄧燕把她的手機伸過來,讓我看照片上女人,只能說不丑。
鄧燕:“你平日里不和我們一起走,你要記住這張臉,離她遠點,
誰知道她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嗯。”我用手機拍了下來,方便忘記了,
可以拿出來看看。劉瀟:“容許我八卦一下,你們家都是不同姓氏的嗎?顧軒學長姓顧,
照顧的顧,凌櫟學長姓凌,凌晨的凌,溪溪姓林,森林的林,凌和林很像,
但是也不是一個姓氏。”“哥 哥 隨 媽 媽 姓,我 隨 爸 爸 姓 。
”至于顧軒哥哥,知道我是他妹妹就好了,細節不重要。劉瀟歪著腦袋,
大概是覺得我家里很亂吧。哥哥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我不是,
所以被哥哥帶去參加他的朋友聚會,我顯得有點局促。他們在笑,他們在鬧,
我一杯一杯的喝著摻著花瓣的菊花茶。他的朋友們有帶“家屬”的,
只有哥哥是真的帶上了家屬的。旁邊的姐姐不小心打翻了一瓶啤酒,
啤酒沫子飛濺到了我的杯子里,有兩只手立刻伸過來拿走了那個杯子。“顧軒,
那是人家凌櫟的在戶口本上的親妹妹,你這么激動是做什么?”“你家住太平洋嗎?
”哥哥毫不猶豫地嗆了回去,明明人家說的是顧軒哥哥,哥哥怎么啦?好困啊!
哥哥把我背在身后,帶我回學校。那天聚會之后,
有個很聒噪的哥哥硬是擠進來了每日接我放學的隊伍里,
他一個人話加起來比我的兩位哥哥都多,他真的好多問題,即使我不回答,他笑笑就過了,
然后換下一個問題。我哥當著他的面說他欠,他卻說這才是他的本性,在我們面前他才這樣。
快放假了,他邀請我們去他那邊玩,我同意了,不過我們要先回家,我還要去醫院復診。
“你居然答應陶然那個大灰狼的邀請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小白兔自己跑到大灰狼的嘴里啊!”哥哥表情夸張。
陶然哥哥看我的眼神很干凈很明亮的,或許他也想要個妹妹,多一個哥哥,
我也可以分散一下自己對顧軒哥哥的注意力。我見過陶然哥哥的另一面,冷漠的,疏離的,
面無表情地拒人千里之外。沒有想到陶然哥哥給我們安排住在他們家里,他也有一個妹妹,
他妹妹比我小一點,有些……活潑。初次見面,不是哥哥在身后扶著我,
我會被她撲上來的大大的擁抱撲倒在地上。我在蘇阿姨身上感覺到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蘇阿姨的聲音里有主治醫生身上的那種讓人信任的親和,我在觀察蘇阿姨,
蘇阿姨也在看著我,目光對視時,我有種被人看透了看光了的感覺,我低下了頭,
默默吃著碗里的飯菜。陶靜一點也不靜,她的問題不比她哥哥少,聊到我眼皮子打架了,
她還在興頭上。從陶靜的床上醒來,我感覺很抱歉,
我害人家妹妹不能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了,
尤其是看到陶靜眼底烏青完全沒有休息好的樣子更愧疚了。
“對 不 ……”陶靜把我推到餐桌前:“不用那么客氣,哥哥說我們今天去爬山,
姐姐可要吃飽咯,不然沒有力氣往上爬的。”爬山嗎?在那個夢里,好像沒有過。
別人爬山費腿,我爬山費親哥,我自己陸陸續續爬的不到這座山的三分之一,山頂很美,
就是空氣有些稀薄,呼吸有些困難。閉上眼睛感受山頂的風,今天的風是輕柔的。
哥哥坐在我身邊,一只手抓著我的手臂,我知道哥哥在擔心什么,萬一,
我情緒失控想跳下去,他可以第一時間抓住我,不讓我跳。陶靜妹妹也是累了,
話都少了很多,我可以安靜的待一會了。好想顧軒哥哥也在啊,林溪啊林溪,
你不能再想他了。陶靜非要我和她一起睡,在陶家的那幾天我們一起躺在一張床上入眠,
聽她說這陶然哥哥小時候的故事。我們一起去了游樂場,一起去了動物園,
一起穿洛麗塔去逛街,一起穿漢服去放風箏,我無法拒絕她的熱情,
就像我無法拒絕棠棠的任何要求一樣。越是與她相處,我越看不清她的樣子,
她身上的能量熾熱,耀眼,陶靜模糊的身形與我心中棠棠的影子在我的眼中重合,
我扶著墻坐下,摁著忽然心跳加速的心口,感受著心臟被刀割一樣劇烈疼痛,淚水奪眶而出,
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哥哥輕輕地拍著我的后背,眼淚像決了堤,怎么也止不住,停不下來,
直到我昏睡過去。哥哥也邀請了陶然兄妹來我們家做客,剛好在門口遇見顧軒哥哥,
我學著陶靜教我的樣子,抬手擺了擺。
“顧 軒 哥 哥”顧軒哥哥抬起頭看向我們和我們打招呼。顧軒哥哥的大門打開,
出來了一位高挑又又有氣質的美女姐姐。“顧軒,你在做什么?怎么還不進來。誒呀,
是遇見朋友了嗎?不好意思你們先聊,顧軒,門我就不關了。”美女姐姐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捂住嘴巴,然后像是很抱歉一樣,假裝轉身往屋子里走。“你把門關上吧,我不回去了,
晚飯也不用給我留。”顧軒哥哥一手插兜,一手提著東西,往我們家走,
走到我面前伸手捏了捏我的臉,好痛。“溪兒有沒有想哥哥呀!”我點了點頭。
哥哥打開門摟過我肩膀把我塞進家里。“幼稚”顧軒哥哥無奈搖頭,
然后熟練的打開我們家的燈。陶然哥哥在后面笑。放置好我們東西,
給陶然哥哥和陶靜收拾好房間后,哥哥帶我去了醫院,回來時還去買了菜。爸媽不在家,
我們回來也沒有提前打招呼,爸媽順勢給家里的阿姨放了假,不過哥哥做的菜也很好吃。
“某人的醋壇子翻了。”“這菜簡直就是拿醋洗的。”“酸是酸了點,能吃。”“這個下飯。
”陶然哥哥和顧軒哥哥一唱一和,我把筷子伸出自己的專屬小盤,
不是被擋就是被人拿走盤子,我就是想試試能有多酸。我們去玩的時候,顧軒哥哥回了老家,
他還給我帶了禮物,開心。“沒有我的嗎?我爸媽的都有,好兄弟的沒有?
”哥哥替爸媽收下禮物后,再次伸手過去,哥哥只收到一個包裝袋,哥哥佯裝生氣,
起身推著顧軒哥哥,就要趕他出門。“給你準備了一個比較幼稚的。
”顧軒哥哥把拳頭放到嘴邊,吹了口氣,再攤開,是三枚金錢鏢。哥哥收走金錢鏢,
隨手往墻角扔,三枚正中草靶靶心。“你這魔術全是破綻。我都看見你往袖口塞東西了。
”“溪兒妹妹高興就行。”哥哥去草靶那邊收拾,陶然哥哥也跟了過去,
應該是看見了哥哥百寶柜,叫得有點像動物園里抓耳撓腮的猴子。
抱著顧軒哥哥給我們準備的果茶,跟哥哥們一起下了我們家重點裝修的地下室,
各種隔音材料像是不要錢一樣,弄了好幾層,不同區域還鋪了不同材質的地磚。
“你們家這么溺愛孩子嗎?你小時候真幸福。”陶然哥哥走了一圈之后,實名制羨慕了。
“這房子裝修的時候,我爸媽還沒有在一起。”全是老爸的小心思。“聽點什么?
”顧軒哥哥打開吧臺上音控電腦,“或者,你們打算先做些什么?”我打算先消耗消耗體力,
我拿起訓練室墻上的長棍走向擂臺,我哥拿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勢,
哥哥能從棍子敲擊棍子的聲音中判斷我的體力還剩多少,然后適當的用巧勁淘汰我。
哥哥一挑三,把我們都淘汰出局,輪到顧軒哥哥他就開始耍賴說要中場休息了,
跳下擂臺熱身。再上臺前整個氣勢都不一樣了,兩位哥哥在擂臺上有來有回,
見招拆招比那些電視上打得要酷炫多了,電視上那些,就好比哥哥欺負陶然哥哥,
毫無觀賞性。哥哥的手機叮叮當當響,我拿起來看,是他們宿舍群里發來的信息,
幾乎都是在@陶然。我們學院的女生宿舍是四人間,男生宿舍居然是八人間。哥哥大獲全勝,
我給他們遞上兩瓶運動飲料,哥哥和顧軒哥哥一手接過飲料,一手拿手機,
陶然哥哥見事不妙,正想跑呢,被自己妹妹抓了,兩位哥哥小小地教訓了一下陶然哥哥。
我們打了桌球,玩了會電腦,陶靜想唱歌便開啟了地下室的主屏幕,桌球臺蓋上蓋子,
鋪上桌布,往下降了降,就成了茶幾,打開了音響,關上了其他燈,
卻打開了那個五顏六色的丑燈。哥哥提前把大沙發的下面拉出來,
大沙發秒變長五米寬兩米的大床,我們家的抱枕是可以拆開的,拆開就是暖暖的被子,
玩累可以就地休息。我在電影的開頭悄悄睡著,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房間里,
抱著自己熟悉的大玩偶,起來時已經是中午,地下室也被哥哥收拾干凈了,
顧軒哥哥在天臺幫忙曬東西。今天顧軒哥哥也沒有回家的意思,他說叔叔阿姨出門了。
我們家有顧軒哥哥的專屬房間,顧軒哥哥家也有我和哥哥的專屬房間,
兩家父母都是經常出差的,小時候誰家父母不在就到另一家一起住。
漂亮姐姐來我們家敲門了,我們是通過手機上的監控提示看到的,因為我們都在車庫里,
哥哥正在從老爸的愛車中找一輛五座及以上的車,然后把很多東西搬到車上去。“溪兒姐姐,
你怎么不在群里?”陶靜把我們前幾日去玩的照片發了幾張到某個群了,
@我們時找遍了群里,沒有找到我。我拿出手機掃了陶靜出示的入群二維碼。
803大家庭才加入就有人@我了。“這是誰家的小女友啊,靜靜邀請的,陶然?
你小子不介紹介紹?@陶然@小溪”“妹妹姓甚名誰,在哪里上學呀?”“妹妹,
上報一下你和桃子的進度?”“誰追的誰?”陶然哥哥火速在群里回復:“閉嘴,
這是林溪妹妹,想嘗嘗凌櫟和顧軒混合雙打嗎?”上面的消息火速撤回,群里開始接龍。
“歡迎林溪妹妹。”哥哥開車沒看見,顧軒哥哥看見了。“已截圖”群里哀嚎一片,
紛紛向我求情。群主把我的群名字改成了“林溪(凌櫟的妹妹)”。陶靜向我解釋這個群,
這是哥哥和他們舍友為了防止誤傷對方“親友”而設立的,靜靜是我們對門大學的,
跑來找陶然哥哥拿東西的時候被當做追求者給拒絕幫忙過,讓她多等了一個多小時。
哥哥在群里發過我的照片,所以哥哥的室友都知道我的存在,即便我之前不在群里。
可能那些主動跟我打招呼的學長便是哥哥的室友們?“哥哥們好,我是林溪。
”我發送出了這個我輸入了很久的消息。哥哥的室友們發了自己的照片和名字,
還有叫女朋友出來冒泡的。“溪兒姐姐,就這個張毅塵,我找我哥那次就是問的他,
他跟我說的不認識,手機都給我打到沒電了,臭老哥也不接電話。”陶靜對這事相當記恨。
天氣不錯,哥哥帶我們去的湖邊釣魚,給我和陶靜搭了個棚子,架了個電烤爐,擺了張桌子,
放上處理好的食材,再撐開幾張凳子,他們就去垂釣去了。附近也有不少來這里放空自己的,
這里山清水秀,野花點綴草灘,綠樹裝點青山,湖水倒映藍天。晚餐是在外面吃的,
一家很熱鬧的蒼蠅小館,吃完去逛了夜市,很晚才回去。一連好幾天,
顧軒哥哥都沒有回過家。那個漂亮姐姐每天都來敲我們家的門,還來好幾次,
每次都好久才離開,我們家的門鈴都要被她摁沒電了,每次她來我們家,
我們不是在車庫準備出門,就是在外邊。我們在古鎮中打卡,顧軒哥哥接到了顧叔叔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