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著秣陵關,云層里的半月若隱若現(xiàn)。
借著月光還能看見遠處如一條玉帶般的秦淮河支流。
真是虧了有它,否則,就算陣地設在丘陵上,怕是也早就被鬼子的王八殼子給推平了。
寒冷的夜風居然開始帶著雨雪,氣溫也開始下降。
許三打了個哆嗦,左右看了下,戰(zhàn)友們都蜷縮在戰(zhàn)壕里,又冷又累!
雖然有棉衣,可也扛不住這雨雪,缺乏雨具,不過了多久就會又濕又重。
特別是戰(zhàn)壕容易積水,腳底板怕是要凍僵。
在這樣陰冷的寒冬,怕是不用打仗人都得減員。
許三找到了排長,“排長,坑道要積水,咱們在坑道旁邊挖點防炮洞吧!否則兄弟們都要站在水里。”
“有精力就挖吧!都太累了,挖不動的搬些木箱、木頭墊下腳,也熬不了多長時間了。”排長嘆了口氣,那種悲觀的情緒和之前的連長如出一轍。
準備不足,條件艱苦,導致自己這邊的防守太過簡陋,戰(zhàn)壕多是原始的泥土,沒有加固材料,挖得還淺,每次炮擊都要帶走很多兄弟的性命。
許三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下什么強制命令不現(xiàn)實。
回到了自己陣位,“兄弟們,能動的,在戰(zhàn)壕旁邊挖個坑,留點臺階,能避風、防水,還能防炮。”
許三說著撿起一把兵工鏟開動起來,幾個老兵也同時做了起來,但一些新兵卻累得不想動,他們聽了排長的意見,弄了些木制的東西踩在腳下,少年兵顧城倒是跟著班長認真的操作起來。
他很機靈,白天許三讓他裝子彈,就知道這位大哥哥對他好,而看他射殺鬼子的速度,比當了幾年兵的老班長都快,他就徹底服氣了。
所以,許三的命令,他會絲毫沒有折扣的執(zhí)行。
事實證明,聽班長的沒錯,雖然累點,但躲進去后,避風的效果卻非常的好,比在戰(zhàn)壕里灌風要好得太多,而且腳下踩著略微干燥點的土地,心里也踏實很多。
“伢仔,晚上機靈點,鬼子要是夜襲,別到處亂跑,也別離我太遠!”
許三說著,將一把在戰(zhàn)場摸來的南部手槍檢查了一下,壓滿了子彈插在腰上。
又將刺刀裝上了槍頭,仔細檢查了一下,靠在了伸手可及的地方。
小兵顧城默默地看著班長做準備,也有樣學樣的,將刺刀裝好,靠在防炮洞邊。
許三很累,但卻睡不著。
忙到現(xiàn)在才有空想想自己怎么就到了這里,腦海里還有個系統(tǒng),這是玩游戲?
還是上天讓自己到南京,來拯救什么呢?
問題是一個人,帶著一個單兵系統(tǒng),面對師團級的圍攻,天上有飛機,地上有坦克大炮,一個小兵,能挽救什么?
想不通,索性撇開這些問題。
許三回憶自己參觀南京保衛(wèi)戰(zhàn),秣陵關阻擊戰(zhàn)只守了兩天,明天晚上,也就是1937年12月9日晚上撤離的。
之所以守不住,是因為鬼子動用了大炮加飛機。
自己一個人,能為這個戰(zhàn)場做些什么貢獻呢?打不到大炮,也打不到飛機啊!
胡思亂想間,聽到有人叫他,“班長,輪到你放哨了!”
許三提了步槍來到觀察點,此時大約凌晨兩點,正是人最困倦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值班是他主動要求的。
“有什么動靜嗎?”許三輕聲的問正在執(zhí)勤的士兵。
“沒有,都很安靜,你掛在鐵絲網(wǎng)上的飯盒也沒有響過。”士兵回答。
許三鉆入一床用來遮風躲雨被子下面,被子有些潮了,遮風可以,但保暖作用基本消失了。
守軍陣地上,士兵們抱著槍,雖然寒冷,但鼾聲還是此起彼伏,疲憊起來真的什么也擋不住。
許三借著微弱的月光,用目光掃射前面的區(qū)域。開始還行,但半小時后,卻覺得眼睛異常沉重,只能勉強睜著,遠處黑暗的視野里只有模糊的輪廓。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因為剛才好像看到輪廓在動,是自己眼花了嗎?
突然,后背有一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他瞄準了其中一個黑影,‘啪’一聲開槍,黑影倒下。
拼命吹響哨兵專用的那個哨子,尖銳的哨響撕裂了寂靜。
“敵襲——!”
槍聲驟然炸開,日軍渡邊大隊的六百余人如潮水般涌來。
無數(shù)手雷飛向了中方陣地,有的甚至丟到了戰(zhàn)壕里。
守軍倉促應戰(zhàn),子彈在夜色中劃出猩紅的軌跡,手榴彈爆炸的火光映照出一張張猙獰的臉。
一顆手雷冒著煙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許三縱身后躍,團身縮進了自己挖的防炮洞。
但是手雷的巨響,還是讓耳朵嗡嗡作響。
“排長,排長!”
轉(zhuǎn)頭卻看到排長陳寶生倒在血泊里,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
他被手雷的碎片削破了脖子,因為疼痛手指死死抓著泥土。
許三想過去為他止血,但日軍已經(jīng)沖到了眼前。
“殺——!”
來不及多想,帶著滿腔的恨意,他一個箭步躍出了戰(zhàn)壕。
白刃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刺刀交錯,血肉橫飛。
許三弓著身子,端著掛了持刀的中正式步槍,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狼。
系統(tǒng)賦予的【格斗專精】讓他的肌肉記憶里這些拼刺技巧仿佛與生俱來。
敵人的套路動作,在他眼里變得遲緩。
第一個日軍挺著刺刀沖來,許三側(cè)身一讓,原本左手前右手后的端槍動作一變。抬手槍托猛砸對方下巴,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然后沖勢不減,雙手前遞刺出,刀尖捅進第二個鬼子的喉嚨,動作行云流水。
第三個日軍怒吼著撲來,許三一個矮身,刺刀自下而上,貫穿對方腹部。
敵人身形突然靜止,張口噴出的鮮血,濺了許三一臉。
“班長!救我!”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
許三猛地回頭,十五歲的小兵顧城被敵人的刺刀扎中大腿,鮮血直流,他正拖著傷腿往后爬,身前一名日軍獰笑著舉起刺刀。
許三沒猶豫,伸手到腰間,抽出那把南部手槍,‘啪,啪’連開兩槍,將那人擊斃。
這時眼角看到一名鬼子端刺刀朝自己沖來,許三轉(zhuǎn)手‘啪,啪’兩槍將那人擊倒。
但是敵人太多,顧城的危機并沒有解除,另一名敵人朝他沖去。
許三來不及接近,直接將手槍砸了過去,正中面門。
鬼子吃痛,停頓了一下,許三趁機趕到,擋在了顧城的前面。
發(fā)狂的鬼子嘴里怪叫,挺槍刺來。
許三不退反進,磕開他的刺刀,自己的刺刀順勢沒入了他的胸膛。
鬼子眼睛凸出,嘴里開始冒血沫,他死也不相信對方居然這么厲害。
敵人太多,陣地上的部隊已經(jīng)頂住不住了,在邊打邊撤。
許三知道事不可為,自己一個人待久了只能送死。
“抱緊我!”許三低吼一聲,一把拽起顧城甩到背上,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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