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三周年那天,江澤包下海城最貴的空中餐廳,手托戒指盒,單膝跪在我面前。
我激動地戴上鉆戒,和江澤擁抱。我聽他信誓旦旦地保證,“念念,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在他看不見的視線里,我高高揚起的嘴角變成了輕蔑的冷笑。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
瞞著我劈腿了一年。——我和江澤去看電影,黑暗中,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瞬。
江澤向我展示他的手機,是他同事發來的信息。對話框里只有一句話。
問他周末有沒有時間參加公司聚餐。備注是蘇沫。是同事之間很正常的交流。
我看著江澤回復后把對話刪掉,他告訴我,他周末會晚些回家。——周末那天,晚上十一點,
江澤帶著一身酒氣回家。他簡單洗漱后,倒頭就睡。我給他蓋上被子,關燈,房間陷入黑暗。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但江澤是背對的位置,看不見。我側著身躺在床上,
看著房間恢復黑暗,聽著江澤漸漸平穩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我拿著手機離開了房間。
消息是蘇沫發來的。【到家了?】——我將蘇沫的消息設置成未讀,然后退出對話框。
江澤的聊天記錄,除了我的置頂對話框,其他都是和家人,朋友,同事的聊天記錄。
看似很正常。我點開設置一欄,切換賬號。江澤有一個沒告訴過我的小號。
里面的唯一聯系人是蘇沫。聊天記錄里只有和蘇沫的對話框。這一次,點開不是一片空白,
而是長達一年的出軌記錄。他們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一起旅游。江澤說去外地出差,
實際上是請假陪蘇沫去旅游。在我生日那天去公司加班,實際上是陪蘇沫吃夜宵。
說是公司聚餐,不過是兩人串通好騙我,實際上是去酒店開房。我退出江澤的小號,
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我依然愛著江澤,而江澤繼續一邊偷吃,一邊花言巧語地欺騙我。
——江澤向我求婚后的第三天,蘇沫約我見面。地點是一家咖啡館。她穿著一條白裙子,
烏黑順滑的長發垂落在腰間。一張白皙的小臉,嫻靜的五官,和時雨有七分相似。
是江澤喜歡的類型。“沈念,我懷孕了,孩子是江澤的。”蘇沫說。我笑了笑,說:“恭喜。
”“沈念,江澤不愛你。”蘇沫繼續說。我笑得有點難看,“我知道。”我一開始就知道,
江澤不愛我。他之所以和我在一起,不過是另有企圖。——我向江澤提出取消訂婚。
既然蘇沫已經懷上孩子,我覺得是時候放手了。可江澤不同意。他跪在我面前,抱著我的腿,
對天發誓,說一開始是蘇沫勾引他的。“江澤,蘇沫懷孕了,恭喜你要當爸爸了。
”我把蘇沫說得那些話都告訴了江澤。“我會讓她打掉孩子的。”“江澤,孩子是無辜的。
”“可是我不愛蘇沫,孩子生下來有什么意義?”江澤說出涼薄的話,
將責任推卸得一干二凈。我看向江澤漆黑的眼眸,眼角綴著一顆淚痣。這幾年,
江澤步入社會開始工作后,身上的少年氣漸漸褪去。
精致的西裝革履為他平添幾分不知天高地厚的俗氣。“江澤,我們好聚好散。
”我摘下無名指上的鉆石戒指,說:“祝你和蘇沫幸福。”——一個星期后,
蘇沫又約我見面。她的臉色不太好,顯得很蒼白。“你滿意了嗎?
”她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滿意什么?”我不解道,我已經把江澤送回她身邊,
應該是我問她滿不滿意。“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還在我面前裝什么?
”蘇沫忍不住拔高音量,言語間盡是恨意,“就是因為你的挑撥,江澤才會讓我去打掉孩子!
”“沈念,你這個賤人!你之前假模假樣地裝好人,實際上在背地里使絆子!”“我告訴你,
就算沒有這個孩子,你也得不到江澤的心,他說過,他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你不知道吧?
我跟他已經在一起一年了,他早就對你感到厭煩了!你以為你逼他跟我分手,
他還會真心愛上你嗎?你想得美!”蘇沫自以為狠毒的話語能像鋒利的刀子一樣刺痛我。
她不知道,我已經看過她和江澤這一年的聊天記錄。而她的怨氣對我來說,傷害力為零。
我看向蘇沫。為她感到可惜。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也不敢指責真正的罪魁禍首,
只敢把我叫出來撒氣。最重要的一點是。蘇沫似乎不敢承認,江澤也沒那么愛他。
——無緣無故挨了蘇沫的一頓罵后,我開車回家。自從我提出分手后,
江澤帶著他的所有行李搬了出去。這一周,他給我發消息,打電話,除了道歉就是發誓,
我都沒有理會。得不到我的回復,江澤只好親自跑來找我。站在大門口,也不找個地方避雨,
被傾盆大雨淋成一只落湯雞。濕漉漉的眼睛像暈染開的墨跡,我于心不忍,
請他進屋擦干身上的雨水。我讓江澤收拾完后就離開。江澤拽住我伸向他的手,擁我入懷,
他身上的水汽和熱氣將我包裹。“念念,孩子已經沒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江澤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我靠在江澤身前,抬頭看向他。因為淋了雨,
江澤的劉海乖巧地搭在額頭上,眼角的淚痣比平日更加顯眼。
看上去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我不由自主輕撫他的臉龐。江澤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他微涼的掌心貼在我的手背上,小心翼翼道:“念念,原諒我這一次吧,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沒有說話。幾秒鐘后,蘇沫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響起。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還在我面前裝什么……你不知道吧?我跟他已經在一起一年了,
他早就對你感到厭煩了……”我把手機舉到江澤眼前,手機播放著蘇沫的錄音。
我掙開江澤的擁抱,向后退了一步。在蘇沫說話的背景音中,江澤臉上神情一時幾變,錯愕,
惱怒,慚愧,最后是落寞。——江澤不再給我打電話發信息,我和他徹底失去了聯系。
朋友們聽說我和江澤分手,向我打聽情況。“沈念,你和江澤不是要訂婚了嗎?
怎么說分手就分手?”“是啊,你不是最喜歡江澤這種長相了嗎?
你要是想從身邊富二代中再找一個這種類型的可不容易哦~”“沈念,
是不是江澤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一腳把他踹了?”朋友們各種打趣,
我只字不提江澤出軌的事情。畢竟和他在一起三年,在外人面前,我要給他留些面子。
父母得知我和江澤分手后,倒是沒多說什么。江澤的家世背景遠遠不如我,
我父母一直希望我能找一個比江澤更有權有錢的男人。我每天除了工作,
就是參加父母安排的相親。我在市中心的高級餐廳和各種類型的有錢男人見面,吃飯,聊天。
這些來相親的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帥氣的,也有普通的,
可就是沒有一個長得像江澤,哪怕有五成相似的都沒有。
就在我對相親這件事不再抱有希望時,江澤又一次出現在我眼前。說來也是巧,那天,
我和相親對象約在一家法式餐廳見面,江澤就坐在我們后面的一桌。他也是來相親的。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波浪卷長發,妝容精致的女生。和淡雅裝扮的蘇沫明顯是兩種風格。
離開餐廳時,我特意往后瞄了一眼,江澤還在和那位女生聊天。看樣子聊得挺開心。
相親對象送我到小區門口后,便開車走了。我慢慢踱步往大門走,
一輛停在馬路邊的黑色汽車突然按了一下喇叭。嚇得我一回頭。江澤站在車門邊,
默默地看著我。——誰也沒想到,一個小時前在餐廳里裝作陌生人的江澤和我,又見面了。
我坐上車,問江澤,他要帶我去哪里。“森林公園。”江澤說。
這是我和江澤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兩個已經分手半年的人,大晚上跑到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屬實有些奇怪。但我沒說什么。我也沒問他為什么不和蘇沫在一起了。
江澤看上去臉色不太好,我選擇保持沉默。半個小時后,車子在公園門口停下。
我跟在江澤身旁,沿著林蔭小道散步。江澤在下車前脫下了西裝外套,
身上是一件袖口挽起的白襯衫,黑色修長的西褲搭配休閑運動鞋。我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和江澤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裝扮。我一動不動地盯著江澤,
涼爽的晚風繞過我的發絲,吹起他額頭的碎發。熟悉的眼眸在路燈下閃爍。江澤停下腳步,
唇角小幅度一彎,“念念,你終于愿意看我一眼了。
”江澤一句話打破了我們兩人之間的沉默。我們像兩個很久不見的朋友邊走邊聊,聊工作,
聊生活,聊到最后,江澤主動提到了蘇沫。他說:“我和蘇沫已經是陌生人的關系,
不會再聯系了。”他自嘲般地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我在和別人相親。”“其實,
我也想過,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你了。”“就算遇見了,你應該也不會看我一眼,
我更不應該來打擾你。”“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念念,你知道嗎?
和你分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知道,我犯了錯,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